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虐龍
「貪婪螻蟻，爾等既然找死，本座成全……嗯？」
真靈？十三隨身攜帶真靈！
再說這場戰鬥根本就不公平，銀龍需要守護大陣，跑不能跑、時刻需要分神照顧，等他意識到守護不了再想離開，哪裡還來得及。
「來不及？」聽了這話小不點有點遲疑，試探著問：「你快要死了嗎？」
再顧不上十三郎如何，銀龍一爪將那副甲胄從縫隙內扯出，表情忽為之一僵。
又過一會兒，銀龍奮力連殺數人，將那隻大頭惡鬼撕成碎片，並將難心逼退。瞬息空擋，銀龍忙裡偷閒自查身軀，默默搖了搖頭。
「休想！」
一片片龍鱗剝落飛濺，一股股鮮血橫流，一段段身軀被斬斷，一波波攻勢如潮水連綿，頃刻間，剛剛威風八面的銀龍遍體鱗傷，不成龍形。
凡間叫四兩撥千斤，修真世界不流行這個，但有一個讓人心驚膽跳的詞彙：規則之上！
「那是……」
「不！」
誰是對抗空間殺手的最佳人選？
「該死的螻蟻，你們統統該死！」
那還猶豫什麼！
「可憐的螻蟻……」
……
如此戰場哪容片刻遲疑，分魂死亡不到三息，銀龍便被群戰汪洋徹底淹沒。
「交代就是麻煩，我替爹爹做主不要你的麻煩。至於好東西，嘿嘿，不用你送。」
「好！」
「那邊？」
沒有什麼多餘的話可講，一個「龍」字代表全部。罰仙令是詛咒，但它不會讓人真的失去理智，當復讎大事已成定居，修士們的心意隨之有變，圍攻人群慢慢不再叫喊，而是悄悄尋
分魂崩碎，銀龍好似當頭挨了一錘，劇烈翻轉。肉眼可見，其眼中神輝迅速黯淡，頭頂僅剩龍角光華頓失，且如麵條一樣軟了下去。不僅如此，他的身體同生異變，外表被鱗片覆蓋看不出太多端倪，但其接下去的動作綿軟無力，甚有死氣釋放蔓延。
「放肆！」銀龍暴怒奮力咆哮。
「看那邊。」
十三郎並未攻擊神通，而是將此前扔過去的龍鱗甲胄塞進肉團的縫隙內，正準備施法。
這些都不重要，要命的是因為分魂死亡，銀龍本源重創反噬猛烈，徹底失去了瞬移能力。
原因很簡單：小不點頂多拖延片刻，瞬間戰機，只有他們夠狠，夠快！
「錐！」
天將黑，地若沉，星空為之失去顏色，八方生靈伏拜。
這是最關鍵的一步，也是神壇最最虛弱的時候。
到底是個孩子，小不點回身指點遠方，神情驕傲得像條龍。
那股氣息如此強橫，並有無盡之滄桑蘊含，讓人覺得彷彿時光倒流，回到上古世界。下一刻，隨著一連串咔嚓爆響，肉團中響起一聲壓抑狂嘯，撼動所有人心神。
戰場混亂，身疲力弱的程長老能力大減，很多東西看不清；他隨著小不點指點的方向轉過頭，恍惚發現一條黑影閃來閃去，模樣有點眼熟。
它是龍，再多邪術也煉不掉心中驕傲，怎能忍受那種屈辱。公平的說，戰鬥打成這樣，不能怪龍族不給力，敵人實在太多了，太
餘光察覺異象，垂死銀龍心頭微動。
「那是我爹。」事先被父親吩咐，小不點與邵林等主要負責守護這位長老，同時又被提醒對他保持戒備，神色小小緊張。
「要你管。」
「潑風，殺！」
又問了句，小不點從程長老的表情看出答案，頓時把擔憂收了回去，大為鄙視。
慢慢他的臉色變了，變得疑惑、震驚、不可思議，直到最後確認無誤。
上百修士圍攻銀龍，其中也有人精於空間，然而天賦就是天賦，對比空間靈覺的敏銳程度，別說眼前這點人，走遍六方星空，恐也找不出幾個能與小不點相比。
「就是現在！」十三郎再發一聲斷喝，反手亮出一條五色斑斕的船。沒等銀龍弄清發生何事，耳邊傳來尖銳呼嘯，胸口打開。
一片臉頰飛起，半空碎成數十塊；一條臂膀分開，轉眼斷成數十截，管他實體還是虛物，將其砍碎到不能更碎，看他死不死。
「這不是……」
沒必要再掙紮下去了。銀龍抬頭環顧四周，晦暗眼眸驕傲依舊，冷對四方。
「殺！」
當然是小不點。
種種跡象預示著，這條銀龍失去的絕不僅僅是一隻分魂那麼簡單，而是傷了根本。
「不會死？
「老夫不是東西……」程長老哭笑不得，耐心解釋道：「老夫有事情要交代你爹……還有好東西送的哦。」
……
尤為奇妙的是，置身這般危險的地方，那團氣息微弱的黑影遊刃有餘，鑽來鑽去總能找到空擋，實在不能躲避，他以雙拳格擋神通、法寶、甚至被銀龍波及，依舊能夠轉危為安。
「好漂亮的娃娃……十三呢？」
就在肉團裂開縫隙的時候，他看到了十三郎不知何時偷偷摸摸跑到法壇……不是的，他早就隱藏在那裡，只是入不了陣、拿那個肉團沒什麼辦法。此時此刻，隨著肉團崩裂將出，法壇護禁自動打開，準備吸納天地本源。
這很正常，也是必然。
「不好！」程長老留意到這一幕，神情大變。
過了片刻，周圍變化越發明顯，望著那些人、鬼、獸的眼神，銀龍慢慢意識到什麼，心中憤怒漸漸消退，代之以悲涼與無奈，並有几絲嘲諷。
黑影氣息並不強，但時刻都在提高，它的身法詭異，速度奇快，目標明確而精準，每次閃動，總能捉住一團潰散的冥氣，不停吞噬。
「我的個天，那是……修羅王！」
傷的太重了，現在的它，龍軀只剩三百丈，傷痕遍布；龍頭真正成了豬頭，鼻子眼睛分辨不出，四隻龍爪缺了三個，反倒最開始與齊、程二人搏殺的那隻留了下來。
「不！」
「待會兒再說。」
「待會兒就來不及了。」程長老有點著急。
龍鱗甲胄紅光閃動，內里陰寒氣息驟轉劇烈，眼看就要被激發。
他是
區別很快體現出來，銀龍的身體再不似之前那樣牢不可破，連化神修士都有能力破其防；其身法也不似之前那樣靈敏快捷，就連反應也變得遲鈍，目光時不時流露出茫然。
堂堂龍族不甘心受戮，火海當中仍在掙扎，並以殘力試圖反擊。
「爹爹說的對，你呀，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三聲斷喝，三把利斧，邵林師傅自不待言，最最兇狠的還是羅門主事，頃刻一百零八斧——兩遍！
程長老親眼目睹一切，大叫一聲，贊的不是那三把斧頭，而是距離不遠的那個小女孩。
那是龍！縱然不是真靈，可那是龍啊！
法壇有動靜兒。
「……本座有事情和他商量。」
戰鬥進行到這一步，誰都知道這條銀龍再無可能翻盤，圍攻者心態隨之變化，喪親血仇慢慢褪色，貪婪逐步佔據上風。
說句真心話，在有大量人手可用的條件下，當前這種環境里設伏真的很簡單；十三郎自己不能參戰，又不能讓小不點獨自面對，稍稍一想、選定了那三把斧頭。
「好吧，你爹呢？」
靈覺不能代替實力，但它是實力的一部分，銀袍青年幾次出擊，小不點隱匿靜靜觀察，從模糊到清晰，從清晰到預判，從預判到能夠捕捉到其動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設伏。
內心狂跳，程長老用力揉揉眼睛，提真元認真細看，好不容易才追上那條黑影。
三個人，三把斧，劈出光
如此陣容，哪個涅修老怪敢於無視？銀龍一人做到這種地步，將對方殺成一群殘兵，很不易了。
程長老目瞪口呆，心想這算怎麼說來著，好好的幹嗎咒我。
「給你。」十三郎很識相，預判到銀龍的舉動閃身離開，嘴裏大喝一聲：「爆！」
到底是龍，傷成這樣仍能殺人，龍爪之下、仍無哪個人修擋得下一擊。然而它殺的人越多，因罰仙激發的仇恨便越重，圍攻的人群越是捨生忘死，攻勢越發猛烈。
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銀龍身體閃了兩閃沖至法壇，一爪扣向十三郎。
四大猛鬼現身陽間，本質為尋死之道，除非找到那些極少數可供冥界鬼物生存的環境，他們遲早會被界律碾殺。自然狀態下這個過程會很長，當時當下身處戰場，每次與銀龍廝殺都難免受創，崩散的那些氣息、身體、碎片，全部被那團黑影吞食。
問題在於，那團黑影所處的可不是什麼結丹元嬰，而是猛鬼、群修、與銀龍廝殺的混亂戰場。這樣的環境，誰能像他那樣……
巨龍咆哮，群修吶喊，鬼嘯獸鳴聲震耳，一條條身影爭先恐後，一雙雙眼睛被仇恨染紅，萬法齊轟。
「遭了！」難心老人龍軀顫抖，急忙忙回趕。
那個肉團開始蠕動，表皮開裂，內里傳出似獸吼又像雷鳴的聲音；一股強大而神秘的氣息滲透出來，徐徐散開，充盈戰場與整個世界。
元嬰以築基之力可斗結丹，大概指的就是這種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