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以歌明志

現在自己既然已泥足深陷，而且也沒有退路了，就只好迎頭死磕，做好最壞的打算，最充分的準備，為維護自己和親人、朋友的利益，奮戰到底。就像在番山墟「合作社」救周夢蝶那次一樣，背有周夢蝶，前有山賊，只有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氣、力量，迎頭死磕，把山賊擊斃，才能保護自己和自己身後的人。

最後的這幾句歌，雷曉飛是用盡了渾身之力，吼了出來，同時也把心中的憋氣吼了出去。在這段歌中，雷曉飛找到了對抗未來的勇氣，也想通了自己未來的路向。

老族長說完，又帶著李村的幾人給雷曉飛再叩了幾個頭。

張真人還是用他那特有的、平緩的聲調，對雷曉飛說道：「你的才華，已被很多人證實，也經許多事證實，乃毋用置疑。我最看好的還是你的悟性，從這首歌中，就已經看出了你的心聲。以你這種無堅不摧心念，相信世間再沒有任何事難處住你。」

在雷曉飛用比林子祥還高八分的聲音，唱完了最後一句，鼓聲和琵琶聲戛然而止，食檔又恢復了一片寂靜。

伍府尹是一個規矩之人，他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失禮，於是，他對雷曉飛說道：「雷大人，快放手，讓我們行過禮再聚舊吧。」

雷曉飛對「小鳳仙」說道：「我實在沒有那麼多時間教你，而且，我的水平也有限，所以我不想誤人子弟。現在，我給你找個好師傅，就是這個周阿姨，她是大華的第一才女，精通音律，以後你就跟她學歌藝好啦。」

周夢蝶現在也學足了「小師傅」，準備把她所學的知識，都還之於民。

「既是男兒當自強，昂步挻胸大家作棟樑，做好漢，用我百點熱，耀出千份光，做個好漢子，熱血熱腸熱，熱勝紅日光。做個好漢子，熱血熱腸熱，比太陽更光。」

粗豪的周守備可就沒有伍府尹那麼拘泥了，他見雷兄弟不用他行禮，就不行禮。他用感慨的語氣對雷曉飛說道：「雷小哥，我是個粗人，不慬什麼音律。但聽了你的歌，卻讓我這個大老粗特別感慨。你剛才唱的那首歌，我在番山墟『合作社』里曾聽過一次，那次聽時，就已感覺熱血沸騰。今天聽了，更是不得了，好像瞬間就讓我豪情蓋天，可以與千軍萬馬廝殺一番。」

雷曉飛唱著唱著，面前那湛藍的湖水，彷彿幻化成了他前世故鄉中的大海，瞭望無際的碧海，當然就廣闊啦；如山似奔馬的碧波，當然就高壯啦。大海，就因為它能容下了百川，所以大；大海，正因為它大，才能翻得出那高壯的波濤。

人在大海面前，不過像一粒沙子。自古以來，人們都用大海來形容人的心靈。也就說，人的心靈就要有大海般的容量，來容下喜怒哀樂，來容下一切人生路上遭遇的甜酸苦辣。

李村來的四人，是大籃小籃地提著禮品來的。他們見雷大人唱完了歌，就走到雷大人身前，先放下禮品，再齊齊地跪下，叩起頭來。

雷曉飛被李村的人嚇了一跳，手足無措地忙著扶完這個又扶那個，最後，卻一個也沒有扶起來。他只好無奈地對李村的幾人說道：「大家都是鄉親，我們又一起戰天鬥地了一段時間，大家彼此已是很熟了，你們何用行如此大禮呀。」

雷曉飛見場面又成了他的讚揚會，就連忙出言道：「好了，今天這麼人齊，大家就在這兒一起吃團年飯，讓我們來個不醉無歸。」

雷曉飛來到了這個異世，有一年多了，但他對這種跪拜叩頭的大禮，還是很不習慣，就是人家給他叩頭，他也渾身不自在，更不用說是讓他給人家叩頭了。也正因這個不習慣，不久后，差點就釀成大禍。

老族長、李和、李虎叩完頭后就站了起來，但跟著他們一起來的「小鳳仙」卻還跪著不肯起來。雷曉飛就對她催促道：「小鳳仙，有什麼事，快點起來再說。」

但寂靜才延續了幾秒鐘，雷曉飛等三人的背後，就響起了如雷般的熱烈掌聲。雷曉飛等三人驚愕地回頭一看，只見背後站著一大堆人，這些人中，有「合作社」的人，有李村的人，還有番山墟過來的人，當然，也少不了張真人和洪七公啦。

大海的潮起潮落，不也體現了人生的高潮低潮定律？每一個人生，如果不經過高潮低潮，那就變得不完整，也違背了自然的定規。世上的事情，都有它的兩面性，而且那兩個極端，時常是結伴同行，痛苦伴隨快樂，高興伴隨失落……。如果一個人，連這些都承受不起，那他的人生就變得毫無意義。

雷曉飛見到了伍府尹和周守備，歡喜之情洋溢於表。當他見兩人正準備給他敬下官之禮時，忙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兩人，對他們說道：「伍大哥，周大哥，沒見這麼久，小弟可念著你們呀。」

聽了洪七公的話，眾人才知道，原來雷小哥唱這首歌是這麼高難度的。但也唯有這樣，才能把鼓的高昂和歌的豪情表現得淋漓盡致，才能把兩者的激情溶合到一起，匯成動人、感人、震撼人心的旋律。

周夢蝶見「小師傅」發現了自己失態，馬上臉色飛紅，扭捏地走到了雷曉飛跟前。

「小鳳仙」還是沒有起身，她又給雷曉飛叩了個頭后，才說道：「請雷大人收下我這個徒弟。剛才聽過雷大人的歌和聽了雷大人的鼓，我才知道，音樂原來能達到如此神奇的境界。我今天一定要拜您為師，跟您學歌藝，請大人應允。」

「小鳳仙」見雷大人始終不肯收她為徒，失望不禁寫在了臉上。但她也知道雷大人是個大忙人，肯定沒有那麼多時間教自己，能跟著這個周阿姨學藝也不錯啊，聽了她剛才彈的琵琶，已知她是個大行家。於是，「小鳳仙」就轉向周夢蝶，要叩頭拜師。

周夢蝶也忙阻止了「小鳳仙」，對她說道：「我也沒法長時間教你，不如這樣，你也不用拜師啦，反正你想學什麼就找我，我知道的都教你好啦。」

這時，輪到雷曉飛頭大了，「合作社」和丹楓那邊，還有千頭萬緒的工作等著他去做，他哪有空也哪有心思去帶徒弟呀？但他實在又不忍心拒絕面前這個求知慾旺盛的小女孩。正在他兩頭為難時，忽然撇見了正「花痴」樣望著自己的周夢蝶，心中一動，揮手讓周夢蝶過來。

老族長叩完頭后，才對雷曉飛說道：「雷大人，我們幾人代表李村的全體村民，給您拜年來了，同時我們也代表李村的全體村民，向您致謝來了，謝謝您為我們李村造的福，謝謝您給我們李村的子孫後代造的福。」

李村來的人是老族長李白石和村長李和，跟著他們而來的還有李虎和老族長的孫女「小鳳仙」。原來，李村今年獲得了有史以來，從來沒有過的大豐收，村裡的人都為今年能過上個「肥年」而歡天喜地。村民歡喜之餘，也記起了帶他們致富的雷大人，於是，村民就一致通過，派出代表來給雷大人拜年。李村的代表清楚雷大人還經營著很多產業，整個新年中，就只有今天有空，所以提前拜年來了。

李村幾人的行徑，讓雷曉飛才平息下來的心，又一下了激動了起來，他感慨萬分地想：改革的成果，雖然還未被朝廷肯定，但新生產模式的試點村——李村，已成為了改革的第一個受益者。歸根結底來說，改革，是為了人民而改革的，不是為了當權者而改革，既然已讓人民謀到幸福，那改革的目的不是已經達到了嗎？自己又何必還要為讓上頭的肯定而憋屈？得到轄下人民的擁戴，造福轄下的人民，這不是做官的最高境界嗎？

番山墟過來的人是伍府尹和周守備。他們待雷曉飛解決了「小鳳仙」的問題，才走上前去。

洪七公接著周守備的話，說道：「我昨天在這裏，聽了那個武生唱過這首歌時，以為已經夠豪氣啦，誰知他唱出的豪氣，與雷小友還是有天壤之別。更難得的是雷小友把武功也溶入了其中，擊鼓是下氣，而唱歌是提氣，如果不是把內功運用均衡，很難一邊儘力擊鼓，一邊盡情唱歌。」

雷曉飛哪肯放手，對他們說道：「你們都是我的大哥，還用行什麼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