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天子
第一千五百八十七章 請殿下現身
「……你說什麼？」非但楚狂難以置信，周圍人的表現也差不多，用詫異目光望著齊守仁，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十三郎說道：「去掉不可能，結果無論多麼荒謬都是真相。我的判斷是齊飛不再是過去那個齊飛，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奪了齊守仁的身體與修為，也就是你。」
十三郎並不覺得意外，相反神情略顯凝重，似在防備什麼事。
「我對齊飛還算了解，不說多了不起，起碼不會笨到投靠六族齊門裡一個不知能否繼承族長之位的少主。也就是說，齊飛既然去了，心裏一定有別的計劃。」
「為什麼？」
「六族子弟同氣連枝，可以死，不能任人欺凌。」
至於六族這塊地方，罰仙令已出百年，加上戰爭的作用，六族靈域再無仙靈殿分部，曾經地位顯赫的仙靈修士要麼被殺，要麼關押在死牢日日煎熬，戰後出生的人甚至不知道有過仙靈殿存在。假如齊守仁變成仙靈殿聖子，影響的可不是他一個人，六族大佬失察在先，虧職、而且丟人。
反問一句，十三郎接著自己回答：「齊飛修為只有化神，煉製傀儡能強到哪裡去；齊守仁生性涼薄，偏執到變態，只要齊守仁還是齊守仁，齊飛就不可能、且沒有理由保持完好。」
濃濃疑惑浮現在每個人心裏，很沉重。
「我讓你閉嘴，當然還有你們。」
作為分佈最最寬廣、足跡最最深遠的組織，仙靈殿擁有任何勢力都不能比擬的運輸優勢：星空傳送；如果他們願意，隨時可以把一個人從星域一邊送到另一邊，中間縱需折
「所以老夫的意思……」
言罷目光轉向齊守仁，十三郎說道：「把齊飛交出來，我要當面將其剝皮抽筋，碎屍萬段，提取精元化糞種花，如何？」
四方周圍喧嘩再起，之前無數張憤怒的面孔變得茫然，反之那些猶豫的面孔變得憤慨，紛紛大罵。
當然有過檢查，沒有誰看出異常。至於保留齊飛的身體將其煉製傀儡修鍊法術，這樣的舉動不算過錯，相反表達出忠誠意味兒，為齊守仁爭取不少人心。
終於有人憤怒，用力喊出心裏的話。
聽著像警告，實則滿滿嘲諷意味，明白人聽出來十三郎暗指齊守仁耍賴，對齊傲天有效的招數不適合再用。
「僅憑此點，你就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這樣的事？」
這樣的組織，兩域大戰時近乎消失，傻子也明白這不正常，遑論火焱上層大佬；因而在戰爭剛開始的時候，火焱修家時刻分心防備著，更為仙靈殿的能力所驚。
四周群修表情疑惑，齊守仁微微皺眉。
「都靜一靜！」
六族修士愈發憤怒，呼聲漸高。
「齊守仁」認真想了想，承認這句話很有道理。
程家老祖輕嘆說道：「齊飛只有化神修為，先生之言實在……」
吼聲漸高且眾，十三郎神情不變，身邊眾人個個冷然，連最應該有所表示的齊傲天都沒有任何表示，
……
是決定，不是證明，聽著有些彆扭。
鏖戰百年，兩域殺伐激烈，大局之下很多細節、周邊小事被忽略，其中最主要的一條：仙靈殿在哪裡？
那是一種感覺。之前齊守仁同樣筆挺，感覺卻與現在完全不同，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蟄伏中驚醒，臉上慢慢換了神采，變得威嚴，變得庄穆，變得不可冒犯。
一段難挨、難堪的寂靜后，齊守仁默默搖頭。
「誰也不能欺壓六族，誰都不行！」
「你……」說不清什麼道理，被那道目光掃視后，本該暴怒的楚狂心頭微寒，竟然遏制不住躲避的念頭，不知不覺中側過臉。
與此同時，其身邊齊飛同樣在發生劇變，經歷那麼多戰鬥都能保持完好的身軀無聲無息之間變得乾癟，枯老，彷如時光加速流走。伴隨著這個過程，一股從未感受過、但知齊強大的氣息出現、攀升，震撼所有人。
十三郎攔住，說道：「是與不是，讓齊守仁自己決定。」
他是齊門嫡系血脈，是六族子弟發誓守望相助的兄弟。
隨著話音，齊守仁的目光橫掃四方，身軀慢慢挺直。
周圍，人們看著齊守仁為難的樣子，心情、神情異常複雜；不少人臉上流露出憤怒，蠢蠢欲動。
假如交呢？
「不交，你就是齊飛。」
他甚至沒問為什麼，甚至不願給齊守仁一個說明解釋的機會，只想聽他說出「我是」。
十三郎搖頭回答道：「我不知道。」
嘩！
啊！
假如拒絕交出傀儡，齊守仁會給自己套上一頂最大最重
「你是說我草率？」
齊守仁毫無疑問是個聰明人，看起來，選擇並不難做。
神情大變不止因為事局轉換，還因為那番話的威力，尤其那個「朕」字，出口自含不容抗拒的意味，聞之便有膜拜衝動。
「你的意思是要懲罰我。」表示領會對方的意思，十三郎毫不掩飾膽怯與得意，指四周說道：「此時，此地，這樣的場合，你要殺我、恐需要殺死所有人。」
十三郎笑起來說道：「你是我的敵人，你要的，就是我要的。」
齊守仁終於色變，眼神變得憤恨、並有幾分難言嫉妒。
「我不能交。」
不知誰第一個表明態度，聲音不大，但已足夠讓所有人聽到。
為什麼？
「先生果然歹毒。」
「就這。」十三郎老實回答。
十三郎指其身後說道：「他才是你。」
「退下！」
那個人，無數次為六族出生入死，幾度險死還生。
兩域戰爭這麼大的事件、這麼長的過程，以往能夠雄霸四方、今日更應該舞動風雲的仙靈殿異常低調，低調到讓人感覺不到其存在，甚連蹤跡都難尋。
不僅僅歹毒，還是碾壓，是仗勢欺人。望著十三郎的臉、聽著他的話，與其相熟的人能夠輕易讀出六個字：非殺不可，現在。
十三郎神色更加凝重，緩緩說道：「齊守仁的本事我大概知道一點，這樣的戰場，若齊飛真是傀儡，絕無可能保持完好。」
四周嘩然，六族大佬面面相覷，感覺像在夢中。
「就這？」齊守仁難以置信。
現狀對齊守仁而言很殘酷
他剛剛經歷血腥鏖戰，疲憊而且虛弱。
「不能這樣。」
……
十三郎對此視如不見，充耳不聞，冷漠而堅定的聲音說道：「你是齊飛，我要你死。」
齊守仁反問道：「不認什麼？」
聽了這番話，「齊守仁」沉默很長時間才說道：「你是如何知道，朕要藉助齊飛身體才能降臨。」
齊守仁稍稍挑眉說道：「他才是我，那我是誰？」
十三郎淡淡回答道：「仙靈殿聖子：齊飛。」
「不能這樣！」
那他是誰？想幹什麼？
不用齊守仁開口，狂胖子頭一個站出來反駁：「齊飛確為仙靈殿聖子，早在罰仙令之前，齊守仁便已將其煉成傀儡。先生難道想說齊飛反奪齊守仁之軀？這絕對不可能！」
一時安全也是安全，有時間才有機會，才有可能尋找退路。
臉上帶著欣賞的神情，齊守仁淡淡說道：「你如何猜到，齊守仁就是齊飛。」
仙靈殿是一個商用組織，同時也是一支有能力改變戰爭結果的力量，沒有誰敢狂妄到將其忽視。
這就是現實。
這句話聽著很怪，其口吻既不是齊守仁也不是齊飛，而是另有其人。
這句話的含義很豐富，周圍不乏聰慧之人，瞬間想到無數種可能，神情大變。
他要一個傀儡，一個由仙靈殿聖子煉製而來的傀儡。
宛如君王喝令臣子，齊守仁一口將其喝退，把目光投向十三郎。
「老東西，閉嘴。」
狂靈入戰，破擊南北，收羅桑，開冥道，迎判官，今日今時今地，十三先生威高勢重，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六族大佬都會滿
消失也是能力，是大能力，是別人想都不敢想的能力。大戰關乎星域存亡，有點名氣的修家都難以避開，何況仙靈殿這麼龐大而嚴密的組織。
齊守仁稍稍皺眉：「不知道，你為何非要齊飛的身體不可？」
齊守仁看都沒看周圍一眼，輕蔑說道：「那就殺死所有人。」
「不認？」十三郎看著齊守仁的眼睛說道：「傲天老實，我比較歹毒。」
那個人，曾給晦暗沉重的真正局勢增添希望，雖不像今天這樣絢麗。
別說它，就連齊守仁自己，只要過了眼下這個關口，六族大佬也能想出法子，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將其犧牲。
齊守仁會因此實力驟損、甚至增加沉重傷勢，說句不該說的話，誰也不知道十三郎、或其身邊有沒有能人異士，利用傀儡做手腳、比如施展詛咒之類……其結果，齊傲天因此勝算大增。
與之相比，六族、還有火焱諸多大佬沒有跟著群修喝罵，不是因為身份，而是感受到一股讓他們膽戰心驚的危機，不敢開口。
眼看事情不可收拾，狂胖子站出來，抬手按壓周圍騷動，轉向齊守仁正色言道：「老夫聽說，飛升途中，齊飛試圖陷害同道，險些得手。入殿後秘投齊門，屢次挑唆六族關係，世侄因此將其煉化，兼修奇妙法術。」
「這不可能！」
「君臨，天下。」
言罷出手，出手也是出口，出口時刻君威降臨，殺伐整個天空。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比如狂胖子等大佬會繼續站在他這一邊，保一時安全。
「真的不是……」程氏老祖驚呼。
「朕因你提前現身，你可知道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