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真相

出門前特地帶了一沓黃符用來防身，可蕭絕約我的地方，卻是他家。

蕭絕一聽我這麼斬釘截鐵的答覆，臉色不是太好看，卻強撐著問我想不想聽他說一個故事。

蕭絕這是承認了我剛才問他的那句話？

「我本來就是禍顏，不是嗎？」

可我擔心的是，我這麼晚出去了。該拿什麼借口和君離說？

這個念頭剛從腦海中閃過，蕭絕竟然回了我一句：「一盤大棋有下棋之人，也有棋子，可下棋的人無論怎麼布局，自己不在棋中以身涉險，都不是一盤好棋。」

「奶奶收留了我那麼多年，是不是真心對我的，我不是傻子，自然清楚。但你的算計也不是假，不管碧色算計你明顯不明顯，但你不也中招來算計我了嗎？」

我將這條簡訊剛看完，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信中的那句。

所以，奶奶失蹤蕭絕是知道的，他卻裝作一直不知道。還在我們面前演了這麼多戲？

可蕭絕卻回了一條簡訊，問我：「你還記得那封信里寫的話嗎？」役休每亡。

我皮笑肉不笑的開口，眼中的譏諷十分濃稠，可蕭絕卻是淡淡一笑，沒有回應。

我和蕭絕倆人淡淡的對視了很久，誰都沒有說話，連個眨眼都沒有，彷彿時間定格在了這一剎那似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蕭絕面上這才露出幾分笑意，對我道：「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是直接和君離說我出去見蕭絕，還是選擇瞞住君離？

我假裝沒聽到，臉上依舊掛著那淡淡的笑意。

但現在望著他如此內斂的樣子，我怎麼有種雲里霧裡的感覺？

「所以你想說，你之前布下那麼大的局，甚至以自己為棋子來害我，是想幫我咯？」

「這些，重要嗎？」他反問我，我點頭，沒說話，他卻道了句：「要是重要，要是想知道，你可以聽我把這個故事說完，你就懂了。」

我仔細的回想了一下，搖頭，說沒有。

最早的時候，我覺得蕭絕城府很深，為人很陰，運籌帷幄，工於心計，而且非常勢力，從來不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更不做對自己不好的事情。

他以這個語氣說話，我總有一種他是有什麼掩藏已久的事情，要正大光明出來了。

他說，曾經有個氏族子弟的孩子，因為家族中的勾心鬥角，陰謀詭計，所以從小便被他母親送出氏族，流浪在外。

我毫不猶豫的答了一個字：「有。」

可之後他做出的種種，卻又和他最早表現在我眼前的感覺相差太遠。

猛地，我馬上回他一句：「你讓我別把信給雲景到底想怎樣？」

最後，我還是隨口找了個理由，和君離說我出去一趟，君離沒多大反應，可眼底的疑狐卻是故意擺在了我的眼前。

我淡淡的「嗯」了聲，沒說話，身上那緊張的氣氛也慢慢的放鬆了下來，隨後，蕭絕又淡淡道了句：「不過，你越來越像禍顏了。」

見我沒否認，他又問我：「那你記不記得，鳳釋天曾經在茶館里救下了一個小孩，那個孩子被人誣陷偷錢，被鞭打的特別可憐？」

小叔，哦不，蕭絕，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見我到來，對我淡淡的笑了笑，整個人的氣息十分平和，忽然讓我有一種，之前那高深莫測的小叔又回來了的樣子。

蕭絕沒有回應，眼底卻閃過幾分苦楚，又問我一句：「鳳釋天的記憶里，有蕭絕這個人嗎？」

喊蕭絕小叔喊了十幾二十年，來到昆明念書的前幾年雖說沒有住他家，也沒用過他一分錢，一直是自己在外面住著自己打工養活自己，可自從出了事以後，卻還是在蕭絕家裡住了一段時間。

「下棋之人最高境界便是以自己為棋子。」

場面忽然僵持了下來，我看著他，他看著我，兩人的眼底都十分清明，好像在等，在等我們倆人其中一人的眼中露出破綻。

以至於我出門的時候，都感覺君離的目光一直尾隨在我腦後。

他母親這樣做，是為了保護他，卻也是為了讓他在外面積攢自己的實力，有朝一日回來奪回自己的一切。

「過來坐。」

蕭絕笑了笑，沒說話，而是拋了一個問題給我，問我，他有沒害過我？

蕭絕沒問我來這的目的，而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的問我，想不想知道，他和我奶奶為什麼收養，還問我想不想知道，為什麼碧色當時丟了一抹殘魂在我身上，假扮成禍顏，這麼低端的騙局，他會上當。

最後，還是我輸了。

我沒有回答之前蕭絕問的問題，而是反問他：「下棋之人最高境界便是以自己為棋子是什麼意思？」

我倒吸一口氣。沒有動作，蕭絕卻在這時給我發了一條，問我是不是想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要是想就出來和他見一面，隨後還發了一個地址給我。

更是讓我那本就緊張的心，變的更加緊張了。

我的話音剛落，蕭絕淡淡的「嗯」了聲，沒有為自己做辯解，而是問我，是不是恢復了鳳釋天時期的記憶？

我笑著回答，他得到我的回答，卻猛地一愣，隨後像是自問自答的說了句：「果然一個人的身份名字再怎麼變，骨子裡的東西，卻還是不會改變。」

深吸一口正打算開口的剎那，蕭絕又給我發了一條，讓我不要讓君離知道，我來找他。

不是和他對視氣場不夠，是我的眼睛真的太疼了，所幸，我化被動為主動，問蕭絕之前問過我的問題。

他開口，我不緊不慢的朝著他走去，在他面前坐下，他客廳的燈沒有打很亮，而是開的十分昏暗，讓人有一種淡淡的壓迫感。

也正是因為鳳釋天的記憶中沒有蕭絕這個人，所以我才覺得奇怪！

說真的，大半夜出去見蕭絕，我是不太害怕，因為我隱隱有一種。什麼東西快要被捅破的感覺。

可轉念一想，蕭絕雖然害過我，可每一次他害我都沒把我弄死，反倒是都把我變強了？

我聽后眼底猛地一愣，疑狐的看了一眼蕭絕，嘴角輕輕一扯，有些好笑道：「你可別告訴我，那個孩子是你啊。」

蕭絕看似穿插了我的前世，可鳳釋天的記憶中連顧以城，碧色都存在，卻沒有半點蕭絕的記憶。

自從我進了禍顏墓，激活了美人圖，死裡逃生被師父救走之後，再也沒喊過他小叔之後，他給我的印象除了偏激，魯莽，偏執，還比較腦殘之外，再無其他。

不過好在，此時的我，再也不是先前那魯莽不已的蕭曉了，心底緊張的不行，可我面上，卻相當淡定。

我聽后沒在說話，換上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蕭絕的眼中卻在這時，陷入了回憶。

可一個孩子，從小就被流落在外，拿什麼積攢自己的實力？

我沒有否認，畢竟鳳釋天里的記憶里，並沒有什麼好掩藏的。

我沒有急著回答他，而是在這時反問他：「你之前應該撒了不少謊，也裝了不少蒜吧，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再告訴我，為什麼裝了那麼久，現在又一副想要告訴我真相的口吻？」

不是我不相信君離，也不是我不相信雲景所以瞞著他們，而是我忽然有一種第六感，那封信還有蕭絕的事情。最好別讓他倆知道。

我一聽蕭絕這話，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盯著他的臉上看了好久，想從他的臉上看出幾分破綻，可卻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此時。距離我出事已經大半年過去了，我望著這久違卻又十分熟悉的小叔家，一股莫名的感慨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