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北地梟雄》第一卷 幽州

第12章 好弓善射

第一卷 幽州

第12章 好弓善射

祖昭仔細觀察了一陣這個粗獷又張狂的漢子,尋常人面對騎馬佩劍的遊俠兒,可絕對不敢有半點冒犯,更何況對方只是孤身一人,卻有如此這般的膽氣,絕非池中之物。心下立即生出幾分欣賞之意。
「張預住口,少丟人現眼。」張預話音剛落,張遠大聲的訓斥道。
張預見狀,連忙跟著跳下馬,並且還招呼其他遊俠兒一起下馬。他臉上有幾分尷尬,一邊搔著頭一邊打哈哈。
早先他並不知道前兩箭是射到繩套的邊緣,也許是箭風刮過所致,又也許真的是險些射中,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僥倖的成分所在。但歸根結底,好在還是能體現一定的技法含量。以張遠、張預兩兄弟的見識,恐怕很難看出其中的玄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選擇最後一箭用重弓直接擊碎酒葫蘆,展露一手來保證一份顏面。
那漢子笑話道:「爾等若只是閑暇無事、隨意耍鬧的公子哥,那就算是村夫我多嘴失言。若不然,堂堂七尺大漢男兒,不尋思為國效力,只圖貪歡一時,成何體統?」
張預情緒異常激動,用馬鞭指著漢子喝道:「賊匹夫,膽敢在這裏胡謅亂言,作死!」
張遠忍無可忍,不服的反駁道:「真是狂妄至極。你當我們是在射覆么?酒葫蘆懸于樹梢,隨風而動,正如人走人停,難以捉摸。連這一點都不懂,還敢自稱是好弓射之人,真正是裝神弄鬼,可笑。」
漢子冷冷的瞥了一眼張遠,沒有急著說話,反而先彎下身來從地上拾起了一根麻繩,正是先前用來綁系酒葫蘆的繩套,繩套一端還連著一塊葫蘆碎片。他將繩套高高舉起,又左向右展示了一圈,過程中臉上不帶任何表情。所有人都疑惑不解的盯著繩套,一時半會也猜不出對方究竟要展示何物。
言罷,他又轉向那「無名村夫」,既然早先就對此人大為驚奇,這會兒又因為對方一席言論而徹底改善自己的境地,理所當然要多加拉攏才是。
祖昭並沒有太過看重此次切磋的勝負,不過卻對漢子別出一格的解釋很感興趣。他保持著禮節和風度,委婉的說道:「就事論事,事先既已約定成文,無論如何在下都算是輸了。」
張遠臉色陰沉到極點,握住韁繩的手因為用力過度而隱隱顫抖。
「哪裡哪裡,兄台直言不諱,實乃性情中人。」祖昭同樣客氣的回了一聲。
「文義兄長言重了。誠然所至,此番弟與兄長切磋箭法重在交誼,勝負已然無足輕重。」祖昭謙虛的還禮應答道。
張預與其他遊俠兒雖是惱怒,但一時半會兒全然無可應對。若換作尋常之時,他們必然不會太多廢話,直接便會大打出手。可這會兒有眾多祖家子弟在場,而且既然是切磋比試,或多或少都應該講一些道理,否則于道義于情面上是講不過去的。
漢子瞥了祖昭一眼,臉色雖不好看,但也要比看張遠、張預兩兄弟時稍微友善。他沒有回禮,不冷不熱的說道:「不過一介村夫,賤名何足掛齒。」
「哼哼,這位小哥前兩箭皆在百步外放弦,對準的並非酒葫蘆,而是酒葫蘆上的這根繩。這兩道擦痕便是箭痕。相比之下,另外一人近六七十步方才出箭,即便射中葫蘆也是勉勉強強,何足道哉?這場所謂的比試從一開始就在不同水準,勝負早已分曉。」漢子直白的說道。
祖昭倒是真心佩服這個「無名村夫」,看來對方當真是一個擅長弓射之技的人。正如所說,他從一開始瞄準的便是酒葫蘆的繩套,自己對射酒葫蘆並沒有太大的把握,索性搏一把更大的,嘗試著射出驚人的一箭,一舉搬回幾分顏面。縱然不成功,大不了誠懇的認輸,一方面彰顯個人品性,另外一方面也能藉機抬舉張遠。
「壯士深藏不露,在下誠心再請教壯士高姓大名。」他一邊說著,一邊躬身施禮。
「這位壯士所言極是,張某雖爭強好勝,但不至於不分是非。如大公子先前之言,輸了技法是小,知恥而後勇嘛。張某五體投地,無半句不服之言。」
張遠這樣的遊俠兒不外乎好面子,對症下藥即可。
即便是張遠臉上也掛不住,心中憋著一股怒火遮掩不住在臉上顯出三分痕迹,眼中折射出的恨意漸漸上升成一股殺意,恨不得立刻策馬撲向那狂妄又不識抬舉的野漢子。
「大公子,適才就當在下胡言亂語,一通臭屁。您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祖昭跳下馬背來到對方面前,客客氣氣行了一禮,問道:「敢問壯士尊姓大名?」
經此提示,眾人凝神細看,果然看到繩子上有兩道極其輕微的擦痕。痕迹很新,應該就是在不久之前剛剛造成。看到這裏,機敏的人隱隱約約已經猜出了大概。而在旁側一直保持著謙虛態度的祖昭,則漸漸露出了些許欣然的神色。對於這次切磋,他確實頗下了幾分心思。
張遠臉色陰沉,暗暗咬牙切齒,隱忍著沒有發作。倒是張預絲毫沉不住氣,咧嘴斥道:「射酒葫蘆就是射酒葫蘆,你這賊匹夫安敢胡攪蠻纏?」
那漢子並沒有搭理張遠,冷哼哼的笑了一陣,握住匕首的手仍然沒有鬆開。
「無非是擦了一個邊兒,這有何為難?何況你憑什麼咬定這擦破繩子的兩箭都是出自他之手?」張預蠻橫的說道。
「不敢當,小哥盛情某心領了。今日權當一番消遣,就此別過。」面對祖昭的客氣,那漢子倒是一點也不客氣,一副不願待見的樣子揮了揮手說道。話音還未落定,人已邁出步子。
一言既出,周圍一眾祖家子弟與遊俠兒盡露出驚愕的表情。三三兩兩交頭接耳,儘管祖家子弟多是感到快心,可少不了質疑這個來歷不明的獵戶是在胡說八道。之前張家兄弟對其出言不遜,說不定是出於報復的貶低張家兄弟而已。
「哈哈,大公子果是氣魄之人,張文義願交這個朋友!」張遠故作大聲的說道,暗地裡也鬆了一口氣,著實感激這位祖家大公子謙遜有禮,讓大家都有下台台階。他不得不服氣,看來此子能以寡敵眾擊退胡馬絕非吹噓、僥倖之舉。
祖昭望著對方的背影,心緒萬千,時下正是大亂將至的前夕,歷史上那些赫赫有名的英雄人物們,如今大多還是不知名的小角色。就好比這個神秘的村夫一樣。
「難道你們還沒看到,這繩子上是有兩道痕的么?」漢子哼著聲音說道。
祖昭笑了笑,並沒有過多的計較,直爽的說道:「如此,在下也不多問。在下北郭亭祖昭,他日壯士若有閑暇或者碰巧路過北郭亭,大可來舍下小坐休憩,飲一杯淡茶。」
眾人大眼瞪小眼,有人氣憤、有人詫異,任誰都看不透這「無名村夫」到底是什麼人,無論是面對張遠、張預遊俠兒的威脅,還是祖昭豪族的盛情,竟都能做到熟視無睹。人群自動閃開一條道,由著村夫信步離開。
那漢子虎目饒有興緻打量了祖昭一番,輕哂道:「年紀輕輕便有這番氣度,倒真是少見。我猜,這樹榦上的幾支箭是出自你手,對否?」
祖昭揚起眉毛,一副又是好奇又是不解的表情,怪道:「壯士如此定論未免言過其實了吧。在下與文義兄長切磋技藝,有目共睹,縱然壯士喜好弓射之術,也不能太過託大。」
祖昭自是覺察到空氣中氛圍的變化,他保持著謙虛態度,對那漢子解釋道:「壯士怕是有所誤會,此次在下與文義兄長所比試是射酒葫蘆,而非是射這珠枯樹。慚愧,在下三箭只中一箭,結果不言而喻。」
祖昭不知對方究竟何意,略有遲疑之後方才頷首說道:「上方兩支箭是由在下射出,下方一支箭則是出自這位兄長之手。」他看了一眼還在馬背上的張遠。
他雖然好顏面,但也絕不會因為死要面子而不顧道義,連祖昭這樣年紀輕輕的少年都能做到看淡勝負,自己若斤斤計較,豈不是更失胸襟和風度?早在比試的過程之中,他已經察覺到祖昭非同凡響,眼前「無名村夫」所言不過是加以印證罷了。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他索性全然放下架子,縱身一躍下馬,步行來到祖昭面前彎身抱拳。
漢子微微點頭,順理成章的說道:「這就不難怪了。這場比試實際勝出者,應該是你。」
漢子深意的笑了笑,沒有再多言其他,轉身邁著大步子來到樹榦前,探手去拔釘入樹榦的羽箭。前兩支箭皆是稍微用了一些力道方才拔下,唯獨第三支箭信手便輕鬆摘下。樹榦上留下三道痕迹,深淺一目了然。他嘲諷的瞥了一眼張遠,依舊沒有說話。
「這……這又能說明什麼?」張預仍然沒看出其中的門道。
那漢子不屑道:「小哥與那人的這場比試,村夫我在東邊樹下看得仔細,你等如何取奪輸贏村夫我早就猜出大概。休怪村夫我多管閑事,只是弓射之術乃某生平一大喜好,故而於一旁駐足觀看。無論精準、勁道、技法,小哥是無可爭辯的高出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