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問逍遙
第一千六百一十一章 初戰有悔
八百狂靈修士化身八道長龍，萬萬年間，從來沒有這麼多人間修士入冥作戰，殺意成河。
幽魂可憎，但它也是冥界生靈一種，滅世災前命無高下，它們也有權利。
「啊！」
「殺！」
「除了對手還有環境，鬼物作戰習慣等等，總之此戰關乎未來，演兵的機會只有一次。」
與天空本來橙赤相比，那些光弧一絲混沌的感覺都沒有，明銳如秋水沉澱到眼底，魂魄為之火熱。
「這是打仗懂不懂。」美帥覺得他是個白痴，冷冷說道：「戰場動兵，豈能因一人一事分神。」
……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蘇乞兒再不憤恨它們，覺得好傷心。
被攪得頭昏腦漲，美帥實在不想和他多說，乾脆舉手，揮旗。
美帥頭也不回說道：「有本帥指揮，當然行。」
蘇老闆不愛聽這話，說道：「死鴨子嘴硬，不用操心還守著看？我也告訴你，這些人是十三在冥界的全部家底兒，其中不少從滄浪而來，把他們交給你是用來帶兵打仗、不是為了送死。這麼瞎整，看你將來怎麼交代。」
八百生修對陣百萬妖魂、及少數參雜在其中的遊魂，始一交鋒，雙方頓時理會到對手的不同，以人修而言，第一個感覺是累。
……
「不要啊！」
他已經意識到那些香氣的來由，甚至猜到來人的部分來歷；除了人間活物，沒有什麼東西能讓幽魂發瘋，除了因燃梅而來的人界修家，自也不會有活
號令聲中判旗招展，美帥于旗下高舉右手，輕輕按落。
劍光凌冽，銀弧跳躍中，附著在劍芒的法力肆虐周邊，將幽魂步步撕碎；不成想，那些幾乎看不出形狀的殘軀仍有戰力，消散當中依舊猛撲上來，如毒水沾染護體靈光，青煙裊裊。
即便如此，它們仍不肯鬆口。
哀求慢慢過渡到哀嚎，蘇乞兒相信那就是毒陽之光，天空已將承受不住，還有那些幽魂，被越發濃郁的香氣刺激得發瘋，嘶吼聲中紛紛衝天而上，準備迎接死亡之光。
「慈不掌兵，十三在這兒本帥也這麼干。」美帥嫌他煩，揮手說道：「有空干點正經事情，不修鍊的話，替本帥去把那個人帶來。」
蘇老闆撇嘴，說道：「光站這裏不動，指揮什麼了指揮？」
陽修鬥法撕破空間，異層風暴威力巨大，然而和冥界天裂帶來的傷害相比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相傳冥界的天並非只是天，還是保護冥界不受毒陽傷害的罩子，一旦破裂，烈陽之火滾滾灑落，鬼物完全不能抵抗。更有人眼，冥界天空之所以呈現赤色顏色，就是因為外面有一顆巨大的太陽，照射但不能穿透所導致。
「可怕的女人
「凶、但無戰法，強、但無軍列，殘暴無腦，殺之無礙心神，還能提取一點鬼魄精魂。」
「不要啊！」
我一定是瞎了。
「哎你還有理了。戰場幫忙你不讓，救個小鬼想起我了；這麼有本事，自個兒幹嗎不去？」
「斬！」
「他是陰司的人。」
「愛去不去，滾一邊去。」
不管判官還是九王使者，他們都應懂得冥天不可破的道理，當前狀況，乞兒司長希望他們明「難」而退，犧牲小我成全大我，不要給冥界帶來巨災。
終於有一刻，天破錐出，數百里隕石從天而落，誘人香氣隨之蔓延。
「八面風，起！」
「這麼干能行嗎？」
血腥事實提醒人修，與幽魂作戰傷不得，尤其不能被它們接近。當然這要戰鬥的人看誰，換成十三郎的身體，擺出來任憑這些幽魂去咬，非十天八天難傷其表。
血來瘋！
不要去為幽魂吶喊，不要來為周邊提醒，不用看，蘇乞兒知道這種劇變必定引來八方關注，此刻不知多少鬼物朝此方彙集，還有鬼王屬下的軍隊。
剎那間，眼前一片漆黑。
「那隻小鬼有什麼特殊？」望著乞兒跌落的方向，蘇老闆好奇問了句。
無奈朝戰局幾處指點，美帥說道：「瞧見沒，雨薇在那兒，關關
……
「嗷！」
嘈雜戰場忽聽嘩啦一聲響，就似潮水沖刷岸邊，巨大千萬倍。之前僅香氣便令群鬼喪智，此刻集體陷入癲狂。成千上萬條鬼影飛飈天上，入眼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世界黯淡無光。
「好好說話。」蘇老闆舉步準備出行，突又猶豫說道：「不行，雨薇他們都在戰場，老夫不能去管什麼小鬼；想不到冥界隨便來點幽魂都這麼難纏，萬一有點什麼事情，你不怕，老夫還要……」
毒陽之火首傷鬼瞳，蘇乞兒找到自己的答案，忍不住流下淚來。
對手太多，有人試圖節約法力，其中以那幾名本就不擅鬥法的妖修為先，仗著身粗體厚力大無窮，一名青面大喊暴喝聲中舒展猿臂，將一隻幽魂活撕成兩半。然而兩半不等於死亡，兩片身軀空中折轉，竟在大漢的手中變成兩個稍小的幽魂，各自開口就近撲到其臂膀上，用力一咬，再一吸。
怎麼會一片黑？
憂慮中，穹頂被頂出的凹痕越發深透，耳邊響起噼啪爆裂的聲音，眼中可見道道裂紋，似還有赤芒如電弧閃爍，灼人眼球。
戰鬥一開始就出現損傷，除了大漢，周圍不少人修也因不適、不防受到傷害，血光頻現。
最後一聲凄厲吶喊，司長大人心魂沉寂，身體如樹葉一樣飄蕩盤旋，緩緩跌落。恍惚中，他聽到無數聲呼嘯自頭頂傳來，還有一聲清朗冷喝。
僅一口下去，大漢明顯瘦了一圈，反之那頭分成兩半的幽魂也未見好，一方面發出興奮嗚咽，一方面身體連續崩裂，周圍鬼氣、煙霧、還有剛剛從大漢身體里吸出來血肉飈飛，慘不忍睹。
「滾！」罵過，美帥不由嘆了口氣，暗想將令不遵歷來就是兵家大忌，身邊這麼多麻煩人要伺候，肩上擔子可不輕。
狂龍入海。
生上修為，身堅似鐵，大漢怎麼也沒有想到，那隻氣息明顯弱於自己、且分成兩份的幽魂仍能撕開自己的皮肉，一舉破防。更讓人感覺驚恐的是，它們的吞食方式怪異莫名，明明才那麼點傷口，明明嘴巴貼著手臂，感覺卻好像啃在心上，精元乃至靈魂都飄然而去，徑入其口。
「不要啊！」
這是陣型的好處。幽魂再多也都各自為戰，為爭搶獵物還會發生廝殺，反之人修只有八百，但他們組成八個衝擊陣型，彼此總有照應。
旗下蘇老闆神色擔憂，問道：「是不是幫把手？」
「自己人！」蘇老闆微怔，惱火說道：「早幹嘛去了？不知道先派隊伍把他撈起來。」
與陽間天空變幻莫測、且「時常」破裂不同，冥界天空少生變化，最最要緊處在於：破不得。
「殺！」
浩劫驗大義，玄海司長忘記了危險，以生前死後最最虔誠的心意祈禱上蒼，不要讓那些陽間生靈過界。
這顯然是幻想。
「欲為將，先做兵，本帥提醒大家，此戰不會有大能出手，鬼卒也不會動，珍惜
「殺！」
狂龍頃刻間被巨浪淹沒，劍光雖厲，火海洶湧，但無絲毫顏色。
除非能夠速戰速決，否則需要耗費更多法力，再有無論何種鬼物，其氣對人修法術皆有腐蝕，輕重不一；更要命的是不能讓那些鬼氣入體，否定必定侵蝕心神。
美帥淡淡說道：「操演六十年，這麼點小事還需本帥操心，那要他們還有什麼用。我可告訴你，不要打擾本帥計劃，否則這兵由你帶，本帥不管了。」
「不要去，不要來，不要啊！」忘記危險的司長沖向天空，以全部修為，發震饋之聲。
……
「吼！」
「幽魂是爾等在冥界遇到的第一個對手，最難纏、同時也是最弱的對手。」
非經輪迴不過陽，鬼域地方，陽光是能夠滅世的劫。身為正統的陰司負責人，蘇乞兒牢記自身職責，無論那股香氣多麼誘人，多麼地讓人發瘋，他都絕不希望那個香氣的源頭撕裂天空，導致大劫。
事情就是這麼奇妙，所有通靈智的鬼物都嚮往人間，但又極其畏懼陽光，輪迴之所以被看成冥界第一寶，原因正在於此。
「本帥要在此處坐鎮，而且……」
痛極怒極恨極悔極，青面大漢再顧不上什麼法力修元，怒吼聲中、周身上下火光大放，連同自己失去、尚未徹底斷絕聯繫的精血通通點燃，火耀八方。與此同時，身後有人急沖而致，連施重法逼退幾頭聞血而動的幽魂，將大漢護在當中。
「那個留下，其餘，全部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