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問逍遙
第一千六百一十八章 不傻？何止。
與四獒聯手一場混戰，不消說人修會把主要精力放在橫沼這邊，打掉它們才有出路。反之按照這種提議，無論勝敗都能保存實力，把難題留給四獒。
「為什麼？」
「有嗎。」兇惡的面孔滿是無辜，圖奇認真說道：「難道你沒看到，本座正在全力與人修周旋，努力將其一網打盡？」
一句話把四獒仍到旁邊，圖奇轉身問道：「怎麼樣啊人類，這麼好的事情，爾等不會拒絕吧？」
人人知道，假如這個賭約談成，他就是出戰的那個人。
圖奇不屑說道：「就憑你？」
圖奇說道：「與你們想的不太一樣，橫沼現在也有規矩，與人族、鬼王皆不相同。」
這是不願說。
美帥微微皺眉，繼續說道：「換成本判是他們，事後有一萬種法子自圓其說，而且我肯定，九王與橫沼的聯盟既然能成，就絕不會因為你這種小人物破裂……」
「你……」
「自由？」
「橫沼無盡，八鄉立界，每隻每塊都有領頭靈將，除非八鄉親傳諭令，任何人不得越界。」
美帥無奈說道：「鬼王害怕聯盟破裂，不敢冒一點風險。」
入陽大判多位，燃梅人選不止一個，假如這裏的事情足夠重要，掌握的信息足夠周全，美判的身份決定了他完全有可能拋棄這支隊伍，孤身一人闖關回冥都——那會容易很多。
「多聰明的妖怪。」越想越覺得有理，蘇老闆回頭看著美帥，暗想這傢伙到底打不打
圖奇很享受這種感覺，追問道：「那你明白了沒有？」
「哈哈，你還真好意思問，當然是……」看看周圍，圖奇忽然想起什麼，目光回到美帥身上說道：「弄錯了，本座不是和你打。」
說道斬盡殺絕，美帥忽爆雷霆之聲，感覺不像聲音入耳，而是把那四個字刻進聽到的人腦海，尤其圖奇的腦海中。
聽了這番莫名其妙的言論，四獒彼此面面相覷，都不知該說什麼好。與他們的感受不同，人修這邊震驚過後有些驚喜，不少人內心為之慶幸。
「圖奇，你想幹什麼！」
「但我不明白，他們為何如此。」美帥深深皺眉，說道：「橫沼這種態度，能被九王借重的地方實在不多，如此便無理由……」
「閉嘴！」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河間王一方，雙面怪的話剛剛落定，鐵包金便發出憤怒之吼。
一番誅心之言，遠端四獒紛紛色變，像是被他說中心事；但在圖奇臉上，自始至終沒有什麼反應，冷漠面孔冷漠依舊，凶獰面孔呵呵直笑，像是一切都掌控由心。
圖奇淡淡說道：「橫沼從不與誰聯手，這是規矩。我贏了，你們不得干涉；若輸掉，你們上，我以八鄉之名保證不插手。」
「你我聯盟精誠相待，絕無背離之可能。」
再想深些，美帥有意試探雙方，有用最好，沒用也不會把情形變得更糟。
「看到了？」
「都是明白人，別拿本座當傻子好不好。」
美帥神情依然平靜，靜候下文。
「一網打盡！你一個人將他們一網打盡，說笑話給誰聽？」
「看到了。」美帥深深嘆息。
四獒那邊不會這麼想，銅頭憤怒說道：「既如此，為何不與我聯手。」
戰一人總比群斗好，勝一場便能解決一方強敵，簡直天上掉餡餅。驚喜中人們主動為圖奇之前的行為尋找解釋，比如蘇老闆想到，原來這傢伙一點都不蠢，相反算計極為精妙。
然而……
「沒錯。」
當年閻君沒能做到的事情，如今自然而然形成，按說這是好事，可惜有序后的橫沼站在對立的那方，成為冥朝之敵。
稍頓，圖奇呵呵笑著說道：「別太貪心，總不能要本座把所有事情合盤端出來……那不成了傻子？」
毫無疑問，這是挑唆，離間，每一個字都保藏禍心。稍有心智的人能夠想到，美帥說這番話的目的，並不指望四獒與圖奇馬上翻臉，只要彼此、尤其圖奇這邊稍有顧忌，便可減輕一些壓力。
美帥不再就此追問，說道：「你口中的自由，局限於本土之內。」
美帥平靜說道：「你來攔我，本判唯有奮力一搏。不過，說到殺你……我指的是他們。」
八方視線轉回，圖奇那張凶獰的面孔微微一笑，說道：「這樣問，證明大判對橫沼缺乏了解。」
看似謙虛，聽起來叫人喪氣，人修這
這種話不能說出來，眼看圖奇無意再談下去，美帥只好將心思收斂，神情慢慢沉肅。
「幹嗎呢這是，好像本座言而無信一樣。」圖奇一臉理所當然，說道：「本座講的很明白，一『人』勝我，便可全獲自由。」
即將面對血腥搏殺，所有人都已做好死戰準備的時候，然而峰迴路轉，戰爭突然變成比武。這種感覺就好像兩頭公牛爭奪王權，彼此瞪著血紅的眼睛迎頭撞擊，準備迎接鮮血與巨力洗禮，衝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對面只是幻影，不僅滿腔鬥志落空，繃緊的身體也像抽了筋的蛇一樣，垮塌下來。
「他在挑撥。」
「可以了可以了。」圖奇揮手打斷美帥的話，說道：「你已探知不少事情，若能逃脫、把消息送回冥都，大功一件。」
不得不說，圖奇雖然相貌醜陋，控制局面的本事著實不賴，不知不覺間能讓所有人的思維跟著轉，目光也都集中到美帥身上。
「當然我先。本座給你們探探路，消耗人修一點實力……誰叫咱們是聯盟呢。」
「滿嘴胡言。」
「一場對戰博自由，我若敗了如何？」
相比其他人，美帥顯得出奇平靜，無論出現多少怪異無法理解的事，始終默默沉思不開口，直到此刻被點了名，他才抬起頭，待周圍嘩
「你是人嗎？」
眼下對狂靈軍而言，只需想辦法脫困便好；但對美帥而言，此番遭遇連連，很多事情稀里糊塗、局勢撲朔迷離同時非常重要。美帥很想藉機弄明白，比如乞兒到底什麼身份，為什麼知道十三，又為什麼突然間傷心化聖，比如九王、橫沼為什麼能夠聯合，再比如這個圖奇，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似敵非敵、像友又不是友。
「白痴。」冷漠面孔更加直接，譏諷說道：「我方大能只有一個，若連人修中的一個都戰勝不了，仗該怎麼打？」
這番話讓很多人感覺無奈，美帥不好再說下去，蘇老闆罵了聲娘。
這句話的重點在於「現在」，聽在美帥耳中、為之感慨萬千。他能想到這事為什麼，橫沼本無序，隨著閻君出事，九王圖變，橫沼這個「世外之地」也被牽入漩渦。同時作為一個整體，橫沼萬千猛鬼惡靈必須要有領頭人，需要建立秩序。
「你敢違背聯盟之約！」
什麼？！美帥愕然，所有修士、鬼物茫然，四獒那邊微楞之後恍然大悟，暗叫一聲：「奸詐」。
圖奇哈哈一笑，說道：「你猜？」
圖奇不應嘲諷憤怒，四獒首先忍耐不住，紛紛喝罵。到最後，被揭穿身份的鐵包金繼續冒充頭獒，憤怒、但不失誠懇說道：「圖奇，你到底還打不打？若擔心那種事情，不如由我們先
「總之規矩就是這樣，同不同意都得遵守。」
美帥微微沉吟，說道：「自主為王，眾王臣服於八鄉，八鄉是誰？」
「自主為王，互不侵犯也不支援。」美帥望著圖奇說道：「若你被殺了怎麼辦？」
「如你所言，大能只有一個，四大獒將圍攻出手，你拿什麼活命？你的手下憑什麼與之對抗？」
圖奇呵呵一笑，之後不再理會四獒，只用譏誚的神情對著美帥。
「你早該明白的。」
拋開立場之爭，美帥很想知道是誰能夠代表橫沼，給那些瘋癲之靈定下規矩，什麼樣的規矩。
圖奇的解釋粗略、但已足夠說明要點，后指腳下說道：「這塊地方屬於我，所以只有我率領本土之靈前來，明白了？」
美帥說道：「四百年前，本判剛剛晉陞一品。」
這話倒也有理。橫沼凶物強橫但數量有限，大能不勝，打起來必定處在被圍攻的位置，何苦來哉。
答非所問，圖奇卻為之恍然大悟，說道：「小判除非派屬之地靠近，否則沒資格了解與橫沼相關的機密。新晉大判需要時間掌握判袍法度，又要出使陽界尋找參加燃梅大典的生修……沒空搭理我們這種小、而且亂的地方。」
伸手一指遠方四獒，美帥淡淡說道：「你我決戰，無論勝負都會大傷元氣，按你說的橫沼規矩，四獒難道不能做一把黃雀，把你、和你的手下，斬盡殺絕！」
「人」字突出，寓意明顯，圖奇靜靜望著美帥，目光微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