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問逍遙
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前路漫漫，沿途註定不寂寞
美帥只能苦笑，扭頭轉向圖奇，凝氣開聲。
「那還不簡單。」蘇老闆拖著樹根艱難走過來，瞥嘴道：「抓起來，審！」
「同意。」雨薇隨之附和。
「要是真的呢？」白宜反過來幫腔美帥，謹慎說道：「關鍵在於時機太巧，燃梅大典即將舉行，掌命現身實屬正常。這個時候拒絕，算不算違背天意？」
「圖奇在說什麼？」
「可能是使者。」美帥猶豫說道：「不然的話，我實在不明白他如何知道。」
它的趕路。
「那座烘爐怎麼回事？」美帥多少有些不信。
白宜問道：「因何如此肯定？」
「對對對，情報很重要。」蘇老闆頻頻點頭。
「金花判官直陽界返回，率隊進入橫沼地界，王駕諭令，無論出身，討之皆可獲得重賜……」
雨薇不這麼想，果斷說道：「這樣局面，爹爹在的話一樣很難辦，侄女說句不該說的話，爹爹既然託付叔叔就是百分百信任，當然還有我們也是一樣。叔叔認為有必要的事情，大可放手去做。」
「呃……唉……」
「叔叔多慮了。」
旁邊白宜點頭說道：「人力有極，我將飛蟻灑遍狂靈，應該不至於出錯。」
「那麼他……」
雙尾蝎一族，三兄弟至今尚未決斷。
……
轟鳴聲聲，雪獒冰冷的目光掃視周圍，直到灰獒宣讀完畢，抖動頭顱落下一根銀色鬃毛，並加上一句話。
數量稀少是相對而言，六百里窩巢，禿嘴隼的體型僅與雀鳥相當，可知其數量龐大；冥界當中任何種族都不可能全部聚集在一地——唯這種妖禽例外，它們的速度比閃電還快，有能力連通各地陰司，將每個入冥的族類接回、或者送走。
「爾等，好自為之。」
言罷，雙鰲形容散去，漸漸變得與其餘三獒一樣，封息之術卻沒有撤去，靜靜懸浮在法壇之上的天空。
「圖道友，本判與你約法三章……」
如此這般分說幾句，感覺透露的足
聽了這番話，美帥只能苦笑，心裏想小姑娘好心，可惜不能明了全部。
白宜贊同說道：「防備一個總比防備一群好，不說支使，肯定省力不少。」
今日今時，決斷的時候到了。
入陽，返冥，這一路衝殺為了什麼？說到底為了讓十三郎參加燃梅大典。假如圖奇所講是真的，冥都參加大典的人選已經確定，想改變無疑難上加難，如今又牽扯到這碼事情，設身處地想想，換成自己主持大局，不管十三郎資質能力如何，恐都不會允許其參加。
當家人煩惱多種多樣，最麻煩的就是眼前這種。身為判官，美帥一言決定億萬鬼卒之生死、包括他自己，然而生修不是鬼卒，人修入界很大程度因為十三郎與狂靈地，如今他躲起來睡大覺，撒手讓美帥統領雙方，面對數百人質疑。
美帥說道：「除了聲名不那麼響亮，天道以力掌控秩序，天劫被看成為天道之手，或許還有其它人們不知道的辦法。掌命與之完全不同，它選擇使者對指引大律……而非親自出手。」
高崖，巢穴，千萬猛禽聚於一籠——方圓六百里！
「此外最大一條區別，陽間人人知道天道恆久，亘古存在直到滅世；冥界掌命與之不同，乃通過傳承的方式……」
「讓他來，看死他。」白宜點出要害。
看到這一幕，大家面面相覷，內心平生忐忑。
「圖奇只有一個人，使者什麼的……還不是手下敗將。」
「如何？」
「哪有……」美帥愕然，心想這貨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聰明。
如今情況有了變化，九大鬼王與冥都之間的對抗日趨明朗，除了極遠之地，大小鬼王漸漸明白，開戰之前，自己必須站隊。
蘇老闆不像美帥考慮那麼多，自告奮勇說道：「我來！大不了時刻監視，寸步不離，看他能搞
雨薇上前拉住美帥的袖子說道：「判官叔叔是不是覺得，圖奇登岸與冥界大律有關，或者與此次燃梅大典有關聯？」
那是一條真正的龍，龍軀上下黑氣縱橫，凶焰滔滔。
這比打仗艱難得多。
「那就干。」
美帥默默點頭。
「呵呵。」
雨薇說道：「掌命什麼的他不能說，別的可以呀；圖奇是地頭蛇，肯定知道不少有用的東西。」
「可以！」
「羅桑有靈啊叔叔！九陰受誅，烘爐自然回歸羅桑；降服它，您還出過力的。」
頭上封息形似，轟鳴聲聲，不同的是在宣完諭令后，灰獒額外補充一道賞賜，完成此次使命，突嘴隼可在鬼王座下單獨成軍，受命於左相。
了解到有關掌命的事，大家心裏早有分較，但要說出來……只有雨薇方便開口。
震驚過後美帥陷入沉默，久久不再說話。周圍沒有人聽過這個名字，但能看出事情朝著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神色隨之變得沉重。
「爹爹行功至緊要關頭，不便強擾。」雨薇的話很客氣，回絕態度同樣堅定。
美帥無奈說道：「有沒有證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圖奇不會承認，絕對不會。」
「天意算老幾……好吧好吧，就算是天意，它可以直接找咱們，不信任活人可以找美帥，幹嗎通過圖奇那個？」
美帥對此心知肚明，默認了雨薇的話。
白宜悄悄推一把雨薇。
「呵呵，要這樣就好了。」
「同意。」事分兩面，正面覺得麻煩多多，反過來想好處不少，蘇老闆帶頭舉手。
這是說笑話了，沒有人當真。
「值得。」左首壯漢簡短回應。
「有沒有可能，圖奇從別人嘴裏聽到這個名字，拿來用計？」蘇老闆說道。
……
「怎麼講？」
雨薇說道：「叔叔想答應他的請求？」
茫茫河川，黑水反射出幽冷的光，光射天空成影倒印，形似
「又上當了？」蘇老闆忍不住嘀咕。
「別忘了我們剛剛入冥，掌命通過使者行事，想也需要時間布局安排……記得圖奇說過，冥都那邊參加大典的人選已經確定，是否可以理解為：冥界大律走勢本已確定，我們這個時候入冥，是變數。」
「點兵！」
「也可能成為挽回局面的關鍵因素。」美帥。
情勢如何早已明朗，無需再做詳細討論，中央大漢用力揮手，聲傳千里。
美帥有些懊惱，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禿嘴隼，鷹中異類，數量稀少，自成一族。
「他說掌命。」白宜暗想我不是聾子，又問道：「掌命是什麼？」
蘇老闆又說道：「圖奇登岸也有好處，起碼可以震住那群凶物，沒準兒還能支使。」
美帥說道：「無所不能，無處不在，化身千萬等等，這些是掌命與天道的共通處。不一樣的地方也很多，陽間人人知曉天道存在、可又從來沒有人見過，冥界知道掌命的人很少，但從一些事迹看，它真實存在。」
一人一句，美帥有些不好意思，環視說道：「這麼說，大家都同意這麼做？」
「……在冥界，掌命地位仿如人間天道，比閻君還高上幾分。」
有些早已行動起來，妖族大多歸附九大鬼王，人族多半受封冥都，當然也有例外，妖族鬼王投靠冥都的不少，人族投奔妖族的也有……無論何時，這種事情都很常見。
……
密林深處，空闊法壇，壇上正對天空異象，五獒同現。
「不得不做。」右側壯漢說道。
兩個絕對不會，表明這件事沒法得到直接驗證，接下來如何決斷……眾人紛紛陷入沉默，暗想事關生死，難不成跟著感覺走？
後面的內容不便說也不用說，意思大概可理解為：掌命高高在上，不會因為對象屬於哪方決定態度，有一套不為人所知的規則。由此或可解釋，冥都嘗試過破解、但沒有結果，所以才用重典記錄
「上了你的當……這事兒你記著，我會告訴十三。」
法壇上，三頭凶物比肩站立，周圍密密麻麻無盡鬼卒伏地而拜，除少數化形為人的模樣，其餘皆生雙尾，呈蝎形。
半響不見動靜，白宜領著雨薇來到美帥身邊，低聲詢問。
白宜嚇了一跳，雨薇瞪大眼睛，都覺得難以置信。
「是啊，都是猜……」
「三十章都行！」
「還有三殿下，它可厲害。」雨薇跟著出主意，舉賢不避親。
潮南三兄弟，雙尾蝎一族之王，橫沼周圍大大小小無數草頭鬼王中，擁有赫赫聲名。事實上，能在九大鬼王附近獨居一塊地方，每個鬼王都不是軟柿子；考慮到雙尾蝎一族數量不多，稱王佔地越發不易，更能體現出實力。
「你不會是想說，那個圖奇是掌命傳承？」
髮絲飄落，中央大喊伸手撈出，稍做感應便知用法，遂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兄弟。
圖奇登岸……與橫沼凶物勾結……這個罪名一旦坐實，誰承擔得起？
這樣一說，雨薇、白宜紛紛眨眼，表情頓時變得有些怪。
兩相三英六頭獒，受命左相意味著再進一步便可登天，直面河間王。
「有。」美帥果斷回應。
「十三那邊……」
宣讀諭令不用多少時間，銀鬃落下，被那隻體型十丈、也是唯一能夠化形成人的老祖拿到。
美帥看著諸人說道：「若非你們來自陽間，本判不會告知這些，絕對不會。」
美帥說道：「尋常大判並無資格了解到掌命存在，當初我被賜予金花，才由冥都重典獲知此事，不敢有疑。」
……
「掌命好比天道，大律如天而天意難測，放在哪裡都一樣。掌命所指非大福既大禍，無論福禍都免不了大凶大險，前途叵測。歷史上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有人接觸掌命遭遇重災，夥計無數人，就連陰司也曾……」
「等等！」感覺越來越荒謬，白宜不敢再聽下去。
三混兩清，灰、白雙獒目光炯炯，
「當然不是，掌命怎會公然泄露身份。」
「那不結了……」蘇老闆欲言又止。
片刻思索，老祖翻身化做鳥形，發出尖銳嘶鳴。剎那間，點點流星騰空而起，鋪天蓋地，隨封息方向而去。
不等說完，始終關注這邊動向的圖奇已然明白，大喜過望。
美帥失笑，但只維持一瞬，神情重又回復凝重。
那樣的話，此行有何意義？這一切豈非都白搭？
「那就讓他來吧。」雨薇欣然說道：「掌命指引大律，叔叔身為金花大判，同樣是為了冥界秩序，志同道合，攜手並肩……」
美帥的這番話分量極重，大概能夠解釋圖奇的古怪行為；當然，這樣的解釋絕無法讓人滿意，尤其牽扯到狂靈地安危，反而貼近陰謀。
蘇老闆沒法反駁這句話，悻悻擺手：「說來說去，越想越多，全都是瞎猜。」
「……一石一木，一人一命，皆有重賞；取判官首級者，賜封地，入朝綱，冥壇有座……凡出兵者，封息會為爾等指引方向，沿途所經橫沼地界，除零散凶物外，不會有人為難。」
「我說，成心的吧？」蘇老闆忽然想到什麼，歪著腦袋瞥著美帥說道：「這樣就不是你一個人決定的了，出了事情也好交差，嘖嘖……」
冥都重典讓白宜沒了話說，縱有懷疑，也不便開口。
「現在這樣，已經很直接了。」
白宜說道：「問他是不是，是的話拿出證據來。」
世間梟雄千千萬，冥界鬼王也是如此，有草莽不願屈身於人下者自立為王，彼此征伐為常事。需要提到的是，九大鬼王身居巔峰，自身擁有強大實力，主族強盛，出於分化考慮，冥都以往的策略一直是分化，對那些難以實施有效統御的地方支持小族分立，甚至私下裡培養人族鬼王，對妖族形成牽制；彼時九大鬼王難以強為，同時也考慮到別族意願，不敢強力征服。
「變數！變數……」蘇老闆有些頭大，忍不住說道：「結果通常不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