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問逍遙
第一千六百四十章 難決時，將心比心
「不僅有，而且非做不可。」
「是啊，這貨到底想幹嗎？」圖奇在問與靠山王同樣的問題。
看不出所以然，大哥抬頭問道：「閣下何人？哪位王駕麾下？與我兄弟有何恩怨？」
古怪比斗一場接一場，千萬裡外，別樣戰鬥也在發生。
「嗯？」
理智很快佔據上風，凶物嘆息一聲收好枝條，遠遠朝橫山不二鞠禮后，掉頭朝別的方向而去。
「狀態？你小看我們了。」
「呃……好吧。陳燦按你說的做又如何？既然橫山有此打算，照樣可以下重手。」
「有病。」二哥三弟有些不耐煩，四周看看並無異狀，先後對大哥諫言：「別理它，或乾脆殺了它？」
看不到的對手最危險，找到提前預防，無論其多麼強大，總有辦法對付；十三郎的現身讓諸多大佬心裏鬆了口氣，此先因一個「狼」字引發的憂慮消退不少，心情大好。
「看什麼？」
畢竟橫山人在這裏，且在斗戰當中，假如有狼群追著屁股，怎可能如此？反之狼群如果不大、或者方向無礙，自也不用為之擔憂。
「這樣不是等於幫他？給自己找麻煩？」
「大家都在看你，靠山王也留意到了，再想藏起來搞事兒，怕是不容易。」
啊？！
這次結果稍好，出場劍修認清現實，只弄丟了藏劍枝條，內息因斗劍受挫難免，吐了血，但比之前兩人的傷勢輕的多。另外需要提到的是，此番橫山不二未動口眼，而是打個響指。
十三郎說道：「陳燦敗於心魔執念，不存在什麼爭不爭氣；另外橫山確實很強，即使陳燦那樣做了，結果仍不見得好。」
「嗯。」
黑雲縱橫，雲內伸出無數觸鬚，強烈的精神波動傳入腦海，意思明朗，意志清晰。
「什麼？」
圖奇不太贊同，說道：「肯定比現在好，起碼能看看橫山能做到什麼程度；算了不說這些沒用的，既然你暴露了，不去和陳燦、大家說兩句？」
「你覺得他會殺人？
前方鬼卒大軍浩蕩難以看到盡頭，陣前三兄弟彼此看了看，神情均有些古怪。
「弄巧成拙，偷雞不成。」
「嗯。」
「哦。」
這一次，橫山不二連回應都懶得做，只把目光重新投向人修。
聽了這番話，周圍人意識到，橫山不二並非覺得他們特殊，而是以寶物消除其貪婪，心甘情願離開此地；與此同時，不少挑戰者目光熱切，巴不得那兩個走了狗屎運的傢伙拒絕。
「沒什麼……好吧，配合一下看看。」
「不肯走？」看著兩名得寶的挑戰者遲疑，橫山不二淡淡說道：「不走還出來，送給肯離開的人。」
「而且那是心魔，需要自己克服，說說能有啥用。」
啪的一聲，戰鬥即告結束。
「圖奇，你到底想幹什麼？」靠山王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沉聲說道。
但也沒能堅持太久。
「誰！」大哥沉聲斷喝。
「呃！」
鬼物茫然，人修同樣覺得莫名其妙，橫山贈寶、對人修而言是極大屈辱，然而不可否認，他的這番作為幫了人修的忙，減少兩名強悍對手。
聯想此處，不少人臉上二度變色，但又很快因為橫山的舉動搖頭。
「下一位。」
十三郎置若罔聞。
「……不在乎？」
「人修現在狀態不好，告誡，勸說，安慰，鼓舞……看著說唄。」
「他是誰呢？」
「我看他們蠻信任你，或許有用。」
不少生修看出問題，內心疑惑，紛紛把目光投向十三郎。
十三郎行不行？
首場比斗結束的太快，以至於周圍來不及馬上做出反應；片刻寂靜，歡呼聲再度響起，暴風一樣席捲八方。鬼卒鬼將士氣大振，連不少鬼王都假如到為橫山喝彩的隊伍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人修那方死寂一片，氣息憤怒而壓抑。
橫山不二修為精深，你多強他便有多強，包括美帥在內都不能以境界碾壓，望著那名安靜的刀客，生修臉色蒼白，心內念頭大致相當。
「說什麼？」
結果叫人失望，其中一名得劍鬼修首先反應過來，大叫一聲「我走」，晃身化作遁光而去。相比之下，另外那個來自橫沼的凶物更有骨氣，神情似還有些因羞辱而感到憤怒的意味。
「拿活人當怪打，做任務刷聲望啊這是……」十三郎的表情不太好形容，感慨萬千。
未戰先怯為大忌，橫山不二如一座大山壓在心頭，讓人無法喘息。
※※※※
雨薇狠狠罵著，因氣憤放下矜持、有些變回當初小不點的樣子；此前一番好話不止白廢，橫山不二似用這種方式羞辱生修：我不殺人，你可滿意？
「呃。」
十數名大佬，僅三兩人神色稍顯凝重，他們留意到，那名白衣青年隱藏時如砂礫難尋，現身後立即成為核心，數百生修、金花大判、十三蘇、甚至連那顆樹都包括在內，全部成為旁點。
「……我看未必。」
周圍安靜下來，氣息極其詭異。
前車之鑒，兼有自知之明，那名修士無需十三郎叮囑，上來便把藏劍放出，轉身就跑。
「得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十三郎微嘲一句，隨後嘆了口氣，說道：「三千劍意也有強弱，給陳燦的這道內勁連綿，陳燦的春風化雨劍也是這個路子，彼此相合，威力更增一籌。不管橫山事先看不看得破，總不能像現在這樣輕鬆自如，他想立威、又要擺譜，多半不好意思用第二刀。」
「回去，或者死。」
隨口回應圖奇，十三郎的視線一直沒離開橫山，臉色平靜，並未顯露如失望、暴怒之類等情緒。對面，大獲全勝的橫山不二安靜依舊，正旁若無人地研究那截樹枝、與藏在其中的劍意，其神情專註的樣子……看著格外讓人生氣。
「……也許你錯了，而且由暗轉明，虧大了。」
「提高聲望啊！此前的他有名但不受人待見，今天這種局面，他要借挑戰豎立『救主』地位，讓靠
沒有一個能想到橫山不二會這麼做，人們本能地認為那兩名鬼修與橫山不二之間存在某種關聯，然而看著他們倆個迷茫的眼神，縱有恐也茫然不知。
「嗬！」二哥神情大變。
有橫山在，挑戰已經沒自己什麼事，再留在這裏，眾人只能期待橫山被人修擊敗、此後人修與眾王大戰，戰鬥當中自己找到機會趁火打劫，還要想法子活下來。只要不是傻子，應能看出這幾種狀況連續發生的可能性才多大，平平白白、平平安安得到重寶一件，不走？
「未必。」
「王八蛋！」
「離開這裏。」橫山對他們說道：「這兩件寶物各有長短，價值都不低。」
陳燦沒死，看上去比死了更嚴重，內創嚴重尚在其次，他的劍膽、信念、乃至道基都遭到重創，整個人如行屍走肉，連旁人主動為其療傷都不太配合。幾個有威望的人修把他撈回來，無奈說些「不爭勝負」「青山長存」之類的話，沒什麼用。
事先，若有人說有誰能以同境修為戰勝十三郎，所有狂靈修士都會嗤之以鼻，橫山不二僅用一戰便把這種「如信仰般的信念」出現動搖，可見其給人修帶來的震撼之強。至此，無論哪個被指派出場，心裏都會存在念頭：我會輸。
心有不甘的劍修竭力反抗，本意留存的法劍被奪，自身受創也不輕。
「你去，教訓他。」
「那就死吧。」
「不要追。」
「嗯。」
「……這還打不打？是派別人、還是準備親自登場？」
「唉！」
「喔。」
有此感覺的人不多，靠山王是第一位，暗暗皺眉。
兩名幸運兒先後離開，引來一陣小小喧嘩，有人蠢蠢欲動。
橫山不二是這樣的人？老實講圖奇不太相信，情感上不太願意接受，暗暗嘀咕著就你心眼多。
敢在剛才那種場合、時機發出聲音，其在人修中的地位不會低，至於他
圖奇心想這正是你擅長的事情，說道：「打又不打，橫山這邊……」
咱們就這麼陪他一直練，順便充當送寶童子？
「回去，或者死。」黑雲內的怪物回復依舊，起伏未變。
就在這個時候，視線中橫山不二突然做出一個令所有人意外的舉動，揮手把繳獲來的羅桑枝條與那把品質相當不錯的劍分別扔給遠處的兩名鬼修挑戰者。
第二名出場還是劍修，實力與陳燦相當，因此比斗依然結束的很快。
感受過劍意，橫山不二毫不留戀，又把枝條、法劍仍給兩名凶物。這次大家明白意思，兩個幸運的傢伙模仿前人，返身便走。
圖奇不知他是不是裝出來的平靜，說道：「打仗難免死人，此前不是沒有過。況且，你怎麼知道不喊怎麼樣？也許比現在好。」
冥氣生修是毒也是寶，陽間幾乎不可能得到；反之亦然，對鬼物而言，生修的每一件東西、包括他們的血肉都帶有陽間氣息，用好都能發揮奇效。羅桑枝中藏劍、等於多一件保命底牌，法劍則勝在長久，兩件辛苦繳獲來的寶物，橫山不二僅僅看幾眼就送人……只為讓他們離開？
「怎麼講？」
「……不在乎？」
※※※※
話中帶有几絲譏諷，十三郎說道：「橫山不二早就在考慮退路，想的不止今天。」
「誰要追，接我一刀。」
他的心死了，縱能恢復，修為也將大踏步後退。
「看他用多少時間參透那道劍意。」
「吼！」
不用說也接住了，突獲重寶的兩人望活橫山，一頭霧水。
人跑了，劍被留下。橫山不二清喝一聲，刀自口中出，手自身邊起，破劍、同時搶走枝條。
「你上。」
「就像你說的，人沒死，算不上徒勞。」
幾乎沒有徵兆，億萬萬頭狼，億萬萬雙兇狠殘暴的眼睛，憑空出現在大軍周圍，狂嘯風雲。
「橫山出這麼大風頭，有必要借後輩立威？」
「這傢伙，比圖奇還古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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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看。」
十三郎輕輕揮手，正式接過指揮棒。
那邊鬼嚎喧囂不斷，這邊圖奇幸災樂禍，似安慰又似嘲笑說道：「別難過，起碼人活著。」
相比這些，鬼王還有更大收穫，當四周歡呼漸至高點的時候，幾名大佬紛紛扭頭，很快從人群中找出十三郎。
那就更讓人奇怪了。
周圍一片黯然傷懷，圖奇慢慢收斂起來，有些不解問道：「話說回來，為什麼要喊那一嗓子，徒勞無功。」
十三郎搖了搖頭，回答道：「陳燦有意拖延時間，橫山不可能讓他如願，定要立威。」
眼刀破劍，赤手奪殺，人修賴以持仗的劍意連施展的機會都沒有，同階作戰有如此表現，豈止驚艷所能形容；反觀人修，不止輸掉一場比斗、損失一名戰力，還首次出現不和諧的一面。
他在試驗，也在學習，每一次人修劍意有別，橫山的刀也不同；難得見到這麼多生修、恰好遇到如此多劍意，橫山拿他們當成磨刀石，時刻修行。
看似輕佻的舉動蘊藏深意，在場大佬看出橫山並非刻意賣弄，其眼、口、指刀看似都那麼凌厲無匹，實則刀意截然不同。
圖奇聽后也覺無奈，說道：「所託非人，都怪陳燦這小子不爭氣。」
算謀稱得上很周全，策略也妥當，換來如今這種結果；
莫非因為狼？
「啊……狼！」三弟厲聲尖叫。
「那就是沒用。」十三郎說道：「你讓我去吹牛？」
回應來自雲端深處，天邊盡頭，不再是精神波動，而是女聲清晰響在耳邊，冰冷猶勝萬古玄潭。
「嗷嗚！」
沒有眾星捧月，沒有陣型烘托，甚至刻意表現什麼，純粹是一種感覺，一股氣息上的流轉。
「你上。」一人敗退，十三郎毫不遲疑，點名讓下一位劍修登場。
橫山不二不看任何人，聲音不容置疑。
「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