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問逍遙
第一千六百六十章 潮頭總引眾人來
為何這樣？因為經脈自有天性，每條每段在應用都有規矩，某種角度講真靈氣意也是規矩，十三郎要打破、擒獲這些規矩，這些規矩當然會反擊、其戰場就是十三郎的身體、藏身老窩就是他的經脈。
數百年修行，十三郎很早以前就開始只毀經脈，把整個整體煉成一個如經脈般的大容器，因而才能容納比同階修家多出十百倍的修為。
尤其要命的是，十三郎辛辛苦苦聚集的法力，還不能亂用……他需要保證收放及時，以免耽誤大局。
「嗷嗚！」
冥都犯界？
補充一點，還不是太徹底。
動用封息說明距離遙遠，難不成為了爭奪什麼？
「說的是，我等應該專註于眼前。」
「不錯，河間兄請自便。」
「無事便好。」
而這正是河間王所擔心的，冷靜下來之後，他很快意識到事情比自己想象的更糟。
「誰來了？」
六獒生變，封息破損，破損就破損吧，若為了真正值得的東西而破，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最怕的是發現某些必須爭奪的東西，付出慘重代價后被別人知道，都來分一杯羹！
「……」
此前剛剛義氣風發，如今迫切想找外援，蘇老闆忍不住想要是美帥他們也在就好了，轉而又覺得沒用，那些都是橫沼兄物，與狂靈地半點關係都沒有，十三郎豁出命去也沒法帶走。
周圍一片安靜，八王八道迥異目光，都在等著河間王開口。
望著那點星火，河間王神色微變，周圍鬼王紛紛轉頭，目聚一方。
天際一道斜坡上，赤色天光之下，近乎無聲的腳步中，一條身形徐徐出現，影子拉得老長。
想到這些，河間王心裏又是一陣翻江倒海，死死咬牙才忍住不再因此失態。再以三分道法降臨三獒頭頂，助其安撫神魂氣意，同時抵禦外來之力。
八王彼此交換目光，紛紛轉頭。
「你不像我，死一個還有十二個，何必這樣。」
目光情不自禁投向遠方，蘇老闆想象著天兵降臨，看著看著突為之一愣，目光滿滿變得銳利
說這番話的時候，蘇老闆一面留心戰場，回頭低聲言道：「再這樣下去，薇薇要瘋了。」
「老友，可是遇到什麼事？」
除了這點，周圍有誰敢招惹自己、且有能力把六獒逼到這種地步？到底是什麼，能讓他不顧燃梅大計，非出兵不可？
這些變化來的很慢，但卻持續不停，對九王而言，煉梅為開天闢地以來前所未有的大事，過程中會發生什麼、本也不能知道。因而當變化發生、持續、加劇的過程中，九王只能嘗試安撫，同時加大力量控製法壇，不使其因動蕩而壞、或者毀滅。
「不拼也要拼。」
「此言在理，換成本王也會如此。」
走了九個，原地還是九個，除了那股淡淡的不協意味，周圍看上去還是那麼安靜，偶爾有人抵擋不住世界排擠，九王仍會出手相幫。
煉梅不容打擾，任何疏忽、都有可能帶來極其嚴重的後果，然而九大鬼王同聚一方，意味著各自老窩處在最為空虛的時候，因此除了留下重兵要員，各自也都準備有通報手段，專為被迫時用。
對河間王而言，因封息大陣是他打造，破裂時便已知道大致情形，因而當靈訊傳來的時候，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按他估計，僅僅三獒沖真動蕩，或不至於令別的鬼王行動起來，如今不顧大局送來訊息，反而有些多餘——且易引來覬覦之心。
聽到女兒的名字，十三郎暗暗嘆了口氣，神情有些黯然。
時間一分分流逝，變化時刻不停，與此同時，世界里其他一些地方，種種變化也在加劇，朝所有人預料不到的方向發展著。
戰場中，混亂處，髮辮散亂的雨薇抹去頭上汗水，忽然挑眉，心裏生出一股似清涼、又似溫暖的感應。
三大頭獒同生禍端，河間王痛徹心扉，恨入骨髓，但又不能不先顧眼前；誦念聲中，河間王伸五指接連彈動，五指五重天，指指如天威。一層接著一層五色流轉，分頭將掙扎中的三獒團團包裹，如大界律條，強
現在的十三郎，頭顱一下皮肉全裂，體內時不時發出雷鳴般悶響，伴隨有骨骼被巨力壓斷、擠爆、碾碎的雜音，那種痛苦別說體會，僅僅看到都覺得難以忍受。不止如此，那種趨勢正朝其頭部蔓延，讓人忍不住要想接下來的事情——他會不會頭顱碎裂而死。
九王之中，火雲王出名火爆性子，說一不二；言罷不等別人同不同意，直接晃動身形，一團火元離體而出，但非撕碎虛空，而是跳躍著前行，瞬間萬里。
「五天皆動，當然是有事。」
唉！
「那是什麼？」
「再快點。」
這是它們的本能，不管在哪裡、它們都會竭盡全力保護自己，相當於生命在絕境中求活。反之十三郎想阻止這一切，必須借力將殘餘經脈一道摧垮，把主動權奪回來。
鬼王屬於冥界，但不甘心局限與冥界，因而這句話前後並不矛盾，局部而言，鬼王的大事甚至比冥界大事更重要，絕不容許被某些人破壞。
若非萬不得已，絕無人蠢到這個時候送信。
鐵包金死了，鐵包金居然死了！
欲治病，先救心，六大頭獒心神相接，一傷皆傷一損俱損，輕重不同、但其聯繫密不可分，河間王要救他們，首先要做的就是斬斷這種聯繫，使得他們互不影響。
修士生命頑強，十三郎的身體尤其強橫，然而凡事總有極限，作為人族，頭顱被稱為六陽魁首，連頭都保不住，人該怎麼活下去。
河間王想了想，微微一笑說道：「屬下不爭氣，些許變故大驚小怪，讓諸位見笑了。」
既如此，便應該不動聲色，免被外人所知……
三獒破真路上受阻，起因在於封息大陣將毀，封息大陣被毀因為頭獒接到命令出兵，且被逼到無可奈何的境地，非動此術不可。
蘇老闆唯有嘆息，想阻止無法阻止，想安慰不知如何開口，無奈轉身準備投入戰場，口中喃喃。
與此同時，背靠羅桑幾乎不能動彈十三郎心頭微跳
今日之傷，一切皆休。
「那是什麼？」
燃梅盛典是整個冥界的大事，同時還是鬼王的大事。
「以河間兄之力，送出一道影子算得了什麼，何須我等分神。」
最慘最累的還是十三郎，這種情形還要動念施法，常人根本無法想象，他能做到、除一般理由外，最重要的因素在於經脈……他是沒有經脈的人。
想到這裏，河間王微微動容。
蘇老闆有些擔心地望著他，猶豫說道：「還算順利，何必這麼拚命。」
十三郎的身體、整體對那些氣意是混亂之地，只有經脈才能隱藏、並且留下來，然而真上氣意超過宿體，傷害其身體的同時也給那些殘餘經脈帶來損傷，但又不斷加固。
「得有足夠多的兵，把世界沾滿才夠，夠……嗯？」
他知道六獒不是蠢蛋，主事三英更非蠢材，既然這樣做，必然有其不得不做的理由。
比之前更慘了。
「空牢，收！」
「不過……」河間王猶豫了一下，無奈說道：「雖然是小事，本王卻不能坐視不管。這樣，勞煩各位分神照顧一下，本王且送一道影子回去，快去快回，如何？」
「這……不合適吧。」純屬本能，河間王下意識地開口。
「三獒皆亂，沒事才叫怪。」
這是好事，如今帶來不小麻煩，自打明白傷勢原委到現在，一路走下來他慢慢意識到，自己想要平息體內氣意之爭，首先要做的不是修行，而是把餘下經脈全部摧垮。
看上去一切都沒有變化，然而誰都沒有留意到，隨著那股不協調的古怪意味慢慢變濃，上方梅花之中風暴隱變，一百零八座法壇動蕩頻率也在提高，還有四方無盡黑海，漸漸可以聽到怨魂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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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東亭王對此表示贊同，拂須說道：「不管做什麼，安頓好家裡才能放心。」
又過了一會兒，火雲王皺眉說道：「各位，本王忽然想起來，家裡尚有些事務沒弄妥當，須得回去照顧一下，不久便回。」
「
狂靈地被煉化，因而能夠收放自如，但它畢竟不是一把劍、一柄刀，而是整整七百里方圓；再有七百人氣息相接，要把它從龐然大物轉為芥子世界，怎會沒有付出？就如此前雙獒估計的那樣，收只螞蟻還需動動念頭，法器入體必須動用一點法力，誰都不能例外。
蘇老闆的話沒錯，面對動輒以千里計算的鬼卒，擺在哪裡讓人去殺、也不是那麼容易殺完；人修限於人數差距，縱然個體實力佔優、且具有突襲優勢，也都累到不行。因十三郎一個勁兒催促，雨薇早已經和眾人一樣加入戰場，連番廝殺得不到休息，疲憊不堪。當然這樣做的不止她一個，現如今，除少數修為格外深厚的人，七百人包括白宜等也都達到極限，急需休整。
「嗯？」火雲王微微皺眉。
「大事當前，不要因為小事分了心。」
比誰快！
森冷目光，默默觀望這邊戰場，仔細尋找些什麼……慢慢地，它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抬頭、扭身、朝著無盡廣闊的遠方，發出一聲凄厲長嚎。
河間王伸手輕招將星火握在掌中，讀過其中信息，神情慢慢沉寂。
壞到不能更壞，慘到不能更慘，偏偏內里原因難以解釋明白，十三郎咬牙說道：「我得多用，而且要快。」
「三分道，五色天，亂欲不逍遙。」
死馬當成活馬醫，沒有辦法的辦法。如今他再不敢奢望圓滿，三人當中若有一人能夠突破，便是萬幸了。
太荒唐！
原地留下的還是九大鬼王，各自安坐，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幾聲交流，河間王朝周圍抱拳賠罪，反覆說些客套的話，之後身軀晃動幾次，一條虛影飄蕩而起，直接撕開空間而走。
其實沒什麼好想、也不用想，過不了多久，東亭王等人先後開口，理由千奇百怪，但都動念送出身形，去往四面八方。
「沒必要吧。」
自己留有三英之一主持大局，沒有他的命令，六獒絕對不敢輕動。
十三郎不缺法力，可他的法力不叫法
河間王就是不開口。
做完這件事，火雲王乾脆閉上眼睛，全不管周圍人表情如何，心裏會怎麼想。
這是一句大實話，連續五處戰場，十三郎沒有親自動手殺過一名鬼卒，但就情形而言，疲憊傷損的程度卻最深，幾已無法支撐。
突然發生這麼大的變故，自然瞞不過周圍人的眼睛，九大鬼王紛紛開口，嘴裏說些不痛不癢的話，一面卻已紛紛動念。
「呃？」
差不多同一時間，十三郎被蘇老闆帶入新戰場，一面咬牙壓榨法力，一面催促眾人加快戰鬥節奏。
「還有好幾處，光靠我們不行啊。」
怕什麼來什麼，片刻忙碌，波瀾暫時平息，河間王在考慮的時候，身邊忽有波紋動蕩，掙扎良久后撕開一道口子，飄進來一點晶瑩之火。
又過來一會兒，火雲王輕輕挑眉道：「王兄，何事？」
當下祭梅剛剛開始，被鬼王留令守疆的重將斷不會亂來，三獒同時出現狀況，全部為內應的可能性太小；這便意味著、河間王屬下可能遇到不得不出手的劇變，而且此了大虧。
福禍相依，沒有人比這些活過無數年頭的老怪更明白，六獒生患，假如有人犯境倒也罷了，若為爭奪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放在平時，以鬼王之尊看也懶得多看一眼，但在眼下這個關頭，相信六獒絕不會為了小事輕舉妄動。
因擔心十三郎有意捨棄肉身，蘇老闆一方面覺得不可思議，另外也是對時局有著自己的判斷，才勸他不要拚命。
需要提到的是，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六獒之所以能在河間王手下佔據要職，很大原因便在於獒族、尤其他們之間的天賦，封息陣法因此而打造，將來用兵被寄予厚望的大器！
既如此，是否有必要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