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思鄉地，樓蘭城
第一千六百九十四章 千年誕，有客來
望著小雅出劍，青年眼中憐意更濃，有些難過的搖了搖頭。
「多大了？」
「祖奶奶那麼好的資質，那麼勤奮努力，那麼多奇遇福源，尚且需要千年才有今日成就，我啊，不知道得多久。」
「水仙宗？讓我想想，嗯……慕容沛尚在否？」
天上有風，隔斷升仙路，那層罡風的強大程度超乎想象，沒有人能夠衝出去，也沒有星星能夠落下來。反向思考，假如真有星星能夠通過罡風，帶來的多半不是什麼壯觀美麗，而是滅世之災。
「大胆狂徒！」
這是調節，也是修行，有用無用不論，起碼可以不讓自己沉淪于情。
路漫漫其遠長無盡，足下當行如一。看過流星，回到現實，小小姑娘眉眼黯淡，隨即又想到什麼令自己覺得高興的事，重新變得意氣風發起來。
青年不理少女動作，一面緩步徐行，一面思索中給出答案：「你可稱我為殿下。」
華誕前夕，正是警戒最嚴的時候，突然發生這麼大動靜，水仙宗豈能還無所聞，聲聲喝問中，七八道流光飛射而來。
「哇！」
「嗯。」
「……千歲……」
羡慕歸羡慕，如今的她連飛行都不會，辦事出門還需要神行符幫忙。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祖奶奶華誕在即，小雅想來想去、直到今日仍不知送點什麼好，好生愁苦。
「你想把苦淚送給祖奶奶？」
「命有天星，煞福兩半……可憐的孩子，不知能否承受得住。」
「何方宵小竟敢……嗯？」
「呵呵，你有沒有想過，慕容沛既然喜歡養魚，為何近在咫尺的反而不碰？」
「誰！」
「老祖安好。」長輩故人，小雅趕緊收劍鞠身，恭敬但不失警意問道：「前輩是來賀壽？」
「嶺南，孟林，水仙宗。」嘴裏應著，心裏想著，小雅好意提醒道：「外來同道莫亂闖，犯禁可不是好玩的……」
「為什麼？」
能在水仙宗冠以老祖名諱，又是千年大壽，賓朋八方可想而知，尊貴禮物更加不同提；小小妞兒想來想去，忽回憶起一個細節，靈感頓生。
「走吧，去給祖奶奶賀壽。」
「十四，嗯？」被青年這麼看著，小雅心生慌亂，對方的聲音如有魔力，明知道這種隱私問題不該回應，小雅仍以實情相告。
對這種結果，慕容沛事先有所預料，也知道非外力能夠勉強，在她看來，若想有奇迹發生、便只有十三先生帶著金烏及時回歸，以真靈之力強行為童埀拔高境界。
六十年前，祖奶奶的道侶，水仙宗長老，同時還是道院丹樓長老，有宗師稱號的童埀沖關不成，駕鶴西歸，被無數人傳為憾事。
「我，去捉魚。」
今夜星光璀璨，璀璨星河中突然出現一束流星，拖著如禮花般的尾焰，降落到嶺南山脈之間。神奇一幕吸引了小雅，追著流星一個勁兒地跑啊跑，一直跑到這裏見其消失
「好漂亮的流星！」
老祖原名慕容沛兒，因做了老祖，名諱中那個「兒」字漸漸成了忌諱；作為少有幾名能與之親近的後輩之一，慕容小雅知道許多關於老祖的傳奇事迹，別提多羡慕。
修行這種事情啊，到底講究資質、悟性比較多，先天若沒有大好天賦，任你如何努力勤奮，多數人結果仍無所成。以童埀的情況來說，比較機緣、條件、輔助的話，滄浪比他更好的怕也沒幾個，自己還是宗師級丹師，最終仍不能突破化神，生生耗盡壽元。
想到這個點子有點晚，小小姑娘不想驚動別人被祖奶奶知道，星夜下山，準備去捉魚。
「胡思亂想，誰敢到這裏找麻煩啊，也許是過路的，不知道規矩的那種。」
「哪位道友來此，請現身，以免引來誤會。」
對滄浪修士而言，「關於風」可不是誰都有資格獲知的秘密，通常只有大宗長老、或大能之輩，修為至少達到化神上境才有可能，慕容小雅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她的一個強大祖輩：慕容沛。
「倒也是呵，終究只是傳聞……」青年抬頭看了看天，淡淡說道：「試試就能知道。」
「流星你等著，將來我一定追上你，捉住你！」
「難道是真的流星墜地？還是有人犯境？」
她開始養魚，養各種魚，但不會刻意栽培續命，默默看著它們的生與死。
青年對此
落到青年的手裡，周圍還裹著一圈水，就像被魚缸裝著一樣。
患得患失間，小雅開始自言自語，臉上細細的眉毛彎成弧月，隨手在腿上拍一張新符，轉身準備啟程。
崎嶇山路，微坡石台，慕容小雅仰面夜空，小臉上滿是羡慕渴望的表情，大張著手、眼睛眯成一條縫。
「祖奶奶壽誕，別人都有尊貴禮物，我……」
「你是誰？」少女單純仍能看出詭異，橫劍，肅顏，另只手捏住示警靈符，竭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稚嫩：「亂闖禁地，可知這裡是什麼地方。」
距此三百裡外有靈泉一座，每當之夜月色正中，泉內便有斑魚顯露吞吐月色，小雅曾與師兄們去過，親眼看到那種魚兒身上的斑點多麼美麗。
千年道侶，兩人有過子嗣，可惜資質大多尋常，直到近年終於出現幾個像樣人物。至於小雅，十四歲，修為不到練氣五層，這樣的資質無論如何算不上出眾，心性方面，除了活潑可愛似也沒什麼特長，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慕容沛獨喜這個數代玄孫，對其態度與眾不同。
滄海桑田，千年瞬間，沒有什麼比這種事情更人感懷，說話間青年已到小雅身前，低頭看著她，目光越來越柔。
「殿……」小小姑娘有些猶豫，暗想要不要傳訊山頭。
小雅從小喜歡流星，準確地說是她嚮往天外世界，
流星從天而降，小女宏願大發，不識日後天驕，遺恨荒丘野骨……千年之後，慕容小雅若能修成道業，今日之事或許會演變成傳奇故事，激勵很多初涉道途的年輕人奮發向上，勤奮認真地對待每一天。然就事實而言，作為一名修士，尤其像水仙宗這樣名門大派的正統修家，慕容小雅知道適才那一幕多半是自己的錯覺，根本沒有什麼流星墜地，更不可能被自己追那麼久、距離那麼的近。
望著那那條被水流包裹活蹦亂跳的魚，慕容小雅瞠目結舌，腦海一片空白。
「你認識祖奶……認識老祖？！」小雅大吃一驚。
心有所料並不意味著能夠平靜，慕容沛因此事落落寡歡，慢慢地把情懷寄託于別處。
「老祖？」青年也是一愣，打量小雅的樣子輕輕點頭，聲音更加柔和，「確有三兩分相像。她還好嗎？」
「我看靠譜。」
「捉……捉魚？」聽到這般荒唐答覆，青年眼中那一抹憐意稍有顫動。
「賀壽？」青年又是一愣。
「嘖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許祖奶奶覺得我可憐，說來安慰也不定。」
「這裡是什麼地方？」青年不在乎她怎麼做，帶有憐
剛好月至中天時候，視線中只見青年舉手，三百裡外泉水飛射，一尾全身斑紋如錦緞的魚兒離水而去，轉眼飛越三百里空。
「剛剛流星出現的時候，似乎有人上天追逐，好幾個呢！」
不遠處一名陌生青年，麻衣破損並有多處火灼痕迹，相貌忠厚老實，望之覺得可靠，但不知道為什麼，其看著年輕的面容似有無盡滄桑，眼眸深處，一股若隱若現的憐意如實質，就好像預見到什麼極為悲慘的事情即將發生，心生悲慟，眼窗傳遞，徑直傳入小雅心神，與之同恤哀苦。
「關於它不吉的傳聞？」
「明日老祖千歲壽誕。」小雅暗暗皺眉。
「還是算了……你說的是真的？」
「我？」
「這種事情怎麼能試？你，我……我的天啊！」
「這樣啊……」
「是誰施法！」
「祖奶奶說我命有天星，煞福兩半，也許不比先輩們差呢。」
聽罷故事，麻衣青年有些感慨，柔聲說到：「你說的那種魚我知道，命曰苦淚。」
「傳聞苦淚不祥，無論什麼人與之接觸、甚至只是提到它的名字，都會帶來災禍。」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小雅一跳，斷喝時已經反手拔劍，明華頓起。
「啊！」
「苦……淚？」那麼漂亮的魚兒竟然還個名字，小雅完全不能理解。
「要是我有祖奶奶那本事，不管是星還是人，保管讓它跑不掉。」
「才十四啊！暗夜沉重，野外不寧，你這是要到哪裡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