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成長的煩惱
第012章 瘧疾？
……
見康興安神色有些落寞，張力打趣道：「咱們可以先租一處宅子。咱倆都是單身漢，留點銀子各自娶一房媳婦才是正理……」
康興安哈哈一笑，連連點頭：「還是力哥兒想得周全，哈哈！」
張力走近一看，原來爭吵聲是從一家醫館傳出來的，這醫館掛著一副牌匾，寫著「回春堂」三個大字。
張力輕輕搖頭，無論古今，這人靠衣裝馬靠鞍都是至理名言！
張力等了許久，也不見那小姑娘出來，正有些納悶，一名青袍小廝從府中快步走出。
張力道：「不敢當，正是在下。」
說時遲那時快，黑臉漢子突然出腿！
康興安大喜，連忙道：「我是早想換了哩，不過看力哥兒平時挺節儉的，又不好說。」
張力道：「瘧疾是惡性瘟疫，發作很快，一般十天左右就可取人性命！哪有瘧疾不治療還能活一年之久的，更何況是這樣一位年老體弱的老太太！」
那幾名跑堂的小廝此前弄不動黑臉漢子，本來臉上就難看，此時郎中既然吩咐，立刻朝著張力沖了上來！
「什麼人？敢來我回春堂撒野？！」潘郎中一聲怒喝，眼睛通紅，額頭的青筋一根根地暴起。
原來這小子想置一處宅子，這倒也符合他的性格，小富即安嘛。
眼見天色還早，兩人決定在這蓬萊縣城中逛一逛。
這郎中約摸四十歲上下，個子不高，一身青色長袍，頭戴方巾，腳下穿著一雙黑色布鞋。
「潘郎中行醫也有好多年頭了，這踢館的還是第
這話一出，堂內眾人都覺得有幾分道理，也不禁對張力高看了兩分。
潘郎中見眾人有些遲疑，大聲道：「我已經把過脈了，這老婆子患的不是風寒！」
張力不答，見老婆婆身子十分虛弱，於是問高元良道：「高兄弟，你母親腸胃如何？」
此話一出，堂內眾人都面露疑惑之色，顯然大夥以前也曾見識過，確實有些風寒患者有這忽冷忽熱的癥狀，不過……
黑臉漢子連忙道：「不敢當，在下高元良。」
潘郎中有些惱怒，打斷道：「忽冷忽熱，就是瘧疾！」
嘭！沖得最快的那小廝，被黑臉漢子一記掃堂腿跌了個結結實實的狗啃屎——
「什麼？踢館的？就憑這年紀輕輕的小子，也敢來踢館？」
潘郎中面噙冷笑，露出不屑之色：「瘧疾總有三五日潛伏期，你沒發病也不奇怪！」
從成衣店出來，沒走多遠，前面街上一陣喧嘩之聲傳來，張力不由得加快了幾分腳步：前邊又發生什麼事了？
潘郎中怒道：「這老婆子忽冷忽熱，不是瘧疾又是什麼？」
張力搖搖頭道：「不急。」
潘郎中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你這小子，只會在這貧嘴！那你倒是說說，這老婆子得的究竟是什麼病？！」
張力一眼看出，這漢子恐怕是練家子，手上有些功夫，也不知為何與這郎中發生衝突。
潘郎中冷哼一聲，臉上有些洋洋自得，正要奚落幾句，卻聽見張力又說話了。
潘郎中原本想出
「你，你他娘的再胡說八道，老子撕了你的皮！」
只見那郎中怒道：「這老婆子忽冷忽熱，肯定是瘧疾，你這漢子怎們還在這裏胡攪蠻纏，不怕我派人去報官？！」
潘郎中臉上有些掛不住：「沒準那姓高的胡說八道呢！」
只見醫館中一名怒目圓睜的黑臉漢子，雙臂肌肉虯結，額頭青筋暴起，正扶著一個老太太。而他身旁則圍著幾名藥鋪小二打扮的人，那藥鋪的坐堂郎中正氣急敗壞地大聲喝斥。
眾人見潘郎中臉色大變，心知這小郎中的話恐怕不是假的，今天有好戲看了！
街道上衣鋪眾多，不過多數都是量體裁衣的裁縫店，需得三五日以後才能拿到衣服。最後張力總算尋到了一家成衣店，兩人各自添了一身行頭。
「力哥兒，昨日劉先生封了六十兩銀子的謝儀，加上此前帶了四十兩的盤纏出來，咱們已經有一百兩銀子了呢！」康興安一邊說，一邊數著手指頭。
高元良道：「母親胸痛已有好多年了，只是最近這一年疼痛加劇，實在難以忍受，有時還會伴以忽冷忽熱……」
張力道：「可是，老婆婆此病，也不是瘧疾！」
張力高聲道：「諸位，這瘧疾常伴隨腹痛腹瀉，冷熱之證發作也是非常有規律的！由此可見，老太太所患的病絕不是瘧疾！」
張力有些好奇，為
張力想起此前那門房盯著自己看的眼神，心裏就來氣：真是狗眼看人低！後來那小廝看自己的眼神也是一樣……
雖然孔有德現在是在天津衛那邊鬧騰，但距離可並不遠。如果記得沒錯的話，一直要到崇禎六年，登州府才會徹底安定下來。
潘郎中黑著臉道：「你這漢子是質疑我的醫術？你為了纏著我求醫，滿口的胡言亂語！」見藥鋪小二好幾人都奈何不了他，對跑堂的道：「快去報官，這漢子有幾分蠻力，讓官府來收拾他！」
黑臉漢子立刻便要發作，只是他老娘死死拉著他的手，眼中滿是哀求之色。黑臉漢子見老娘這般神情，嘆了口氣，就要扶著母親往外走。
那藥鋪跑堂的有四五人，將漢子往藥鋪外推。可不管怎麼拉扯推拽，黑臉漢子身子都沒有移動半分！
高元良道：「母親腸胃還算正常。」
黑臉漢子急道：「我娘這病已經有一年多了，此前在萊州府也是看過郎中的。只是右胸最近越來越疼，這才來回春堂求醫，怎麼可能是瘧疾？」
「哈哈，大夥可見過十七八歲的郎中？」
堂內眾人一陣鬨笑，顯然潘郎中的話站不住腳。
「這小子長得眉清目秀，看一身打扮想必家境也算殷實，可惜竟是個瘋子……可惜，可惜啊！」
那黑臉漢子道：「潘郎中再給俺娘看看，俺娘右胸疼痛難忍，可不是瘧疾啊！」
張力嘴裏蹦出幾個字：「安子，咱去換身行頭！」
「沒有
張力道：「忽冷忽熱之證，雖不多見，卻也不見得就一定是瘧疾！」
張力記得明代龔煒的《巢林筆記》裏面就說過「家無擔石之儲，恥穿布素。」意思就是連家無隔夜糧的人，也以穿布衣為恥。
不過張力非常清楚，這蓬萊縣城絕非自己理想的落腳之處。
張力還沒反應過來，眼看就要吃上一拳！
張力一聽此話，雖有些悻悻然，也只好和康興安一起打道回府。
「我的天，瘧疾？那不是瘟疫么？！」
此前或許還不覺得，因為劉府的人見張力醫術高超，都禮遇有加。可是終究自己要出去混，這一身鄉野小子的打扮可不行！
張力點點頭，道：「高兄弟，請問你母親這病有多長時間了？」
潘郎中大怒：「放肆！你這小子，竟敢來我回春堂中胡鬧，快給我轟出去！」
姓潘的郎中道：「你送你娘來的時候是渾身發冷，我看診的時候居然又全身出汗，這才短短一炷香功夫，又開始全身發冷，這忽冷忽熱的癥狀，不是瘧疾又是什麼？！」
張力一邊說，一邊走到老婆婆身邊，仔細打量起來。
「郎中？這小子是郎中？」
高元良想了想，道：「有時候間隔一兩日，有時候間隔六七日，有時候一整月也不發作，毫無規律可言。」
康興安道：「我和劉府的雜役閑聊的時候，聽說這蓬萊縣城中，兩進的宅子，才賣七十兩銀子……」
張力冷哼一聲，道：「你自己沒本事，卻推脫病人胡說。若看不出毛病，就
張力微微點頭，示意黑臉漢子和老婆婆不要動，然後轉過頭來，盯著潘郎中道：「在下是一名郎中。」
「報官！快報官！回春堂有人行兇啦！」潘郎中大聲喊著，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
「沒有腹痛或者腹瀉？」
黑臉漢子道：「俺娘確實忽冷忽熱，可俺每日都在娘身邊伺候，如果是瘧疾，我怎麼不得病？」
醫館中本來就有一些病人以及病人家屬，此刻外面的路人也紛紛圍了過來，眾人議論紛紛。
張力也怒了：「報官？好呀！不知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散播流行瘟疫的謠言，該當何罪？！」
張力笑道：「怎麼，你有什麼想法？」
這話一出，堂內眾人神情一滯，顯然這個罪名在明代可不小，如果是引起嚴重的後果，殺頭都是輕的！
張力也不理他，對黑臉漢子道：「不知兄台怎麼稱呼？」
張力探手給老婆婆號脈，片刻之後，淡淡地道：「老婆婆確實不是風寒！」
「快！快去報告衙門，這老婆子是瘧疾啊！」
張力又問道：「你母親這忽冷忽熱發作可有規律？」
「潘郎中說這老婆婆是瘧疾，不知道有什麼憑證？」堂外傳來一聲稚嫩的男音，眾人一看，正是張力！
那小廝盯著了張力看了半晌，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你就是小神醫？」
小廝皺了皺眉頭道：「哦。小神醫這身打扮還真是——小神醫請回，老爺今日有急事，脫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