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笑傲金陵
第187章 老爺說過，開中門迎接這拜帖的主人
戴健氣得渾身發抖，轉頭對唐舉人道：「唐舉人，快，快去順天府衙叫人，捉了這廝！我要告他誹謗，打板子，打板子啊！」
張力走進了徐府大門，身後的戴健此時才是真正的好不尷尬，臉紅到了脖子根上！
「唐舉人，本公子先前聽說，這北京城中，一夜之間，突然冒出一個不世出的青年才俊呀！」
誹謗孔孟二聖！
戴健登時腳底一滑，險些沒有跌倒，訕訕地道：「啊——。在下剛才口誤，口誤！」
書房外面照例是些花草木石，室內卻布置得出奇的簡譜。
戴健顯然太「激動」了，吏部侍郎是吏部的二把手，禮部尚書是禮部的一把手，單從官職來看，侍郎肯定是比尚書要低一級的。
徐府管家道：「老爺在偏廳會見一位朝中老大人，要過一會才能過來。諸位便在此稍待片刻。」
儒家最講究尊師重道，這孔子和孟子乃是儒家開山祖師，所有儒士對其都是推崇備至！
顧有風雖說有些山東人的直爽，卻也不傻，此刻也看出來，這位公子肯定是別有用意！
是的！
眾人都大吃一驚。平常大家這種晚輩後生，拜訪堂堂禮部尚書徐大人的話，走側門就是了！
張力一抬眼，發現牆壁上空空如也，只是正中掛了一副《蓑翁獨釣圖》，卻還是一副油畫！
顧有風略略有些不滿，小聲地道：「陳兄，聽說徐大人不畏權貴，剛正不阿，今日看來，大失所望呀！」
張力自己也打了一個精靈，哎呀
唐舉人連問了三次，戴健才回過神來，恨恨地道：「進！為什麼不進？！」
……
這些卻也不足為外人道也！
再說了，但凡在官場上混的，若是喜形於色之人，恐怕墳頭草都一丈高了！
陳正操皺起了眉頭，一言不發。
到底徐大人為何如此禮遇自己？
說完這話，徐府管家奉上茶水之後，便走出了書房。
顧有風、陳正操兩人微微點頭，跟了進來。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住了——
但是吏部衙門乃是六部中地位最高的衙門，禮部卻是清水衙門。故而吏部侍郎與禮部尚書的地位差距不算太大，徐光啟如此禮遇的話，也勉強說得過去。
唐舉人有些悻悻地對呆若木雞的戴健道：「戴公子，咱們進去還是不進去啊？」
偏偏張力又受到徐大人如此禮遇，實在是氣不過。
張力這話一落地，眾人登時一臉震驚！
張力微微點頭，心知這徐大人果然對西學頗為精通。
徐府管家又轉頭對顧有風四人道：「老爺也讓你們一起進來。」
然則，現在是開中門啊！
張力正在與顧有風、陳正操閑聊，突然傳來了戴健那陰陽怪氣的聲音。
哎呀呀，這可棘手了！
張力竟然問在場這些舉人，知不知道孔子和孟子，這簡直是赤果果地打臉啊。
張力嘚瑟歸嘚瑟，很快便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徐大人看上我了？想招婿？
戴健昂首挺胸地走上前去
顧有風立刻跟上：「我也聽見了！」
特別是裏面的一間，只有書架圖書，一張長榻，幾把椅子而已。
張力迅速掃了在場眾人一眼，淡淡地道：「這位戴公子若是讀過四書五經，知道孔孟之言的話，為何誹謗孔孟二聖？！」
戴健乾咳了一嗓子，開口道：「先前本公子確實有些口誤，那山東的先賢自然是極有名的。可惜傳承到現在，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陳正操眉頭皺得更深了：「顧兄慎言。禮部乃是清水衙門，而吏部那可是炙手可熱的衙門。徐大人禮遇一些，也無可厚非。」
徐府管家不敢怠慢，立刻躬身一揖，道：「老爺說過，開中門迎接這拜帖的主人。公子裏面請！」
張力臉上戲謔之色陡然一收，猛地大喝一聲：「好呀！戴公子找順天府衙的人來可不夠，順便將大理寺和禮部的人都叫來！唔——禮部尚書徐大人就在此，禮部不用叫人了，去叫大理寺卿來！」
戴健怒目一瞪，斥道：「叫你祖宗！」
就在此時，先前出來收拜帖的徐府管家氣喘吁吁地跑了出來，大聲對門子道：「快！快大開中門，迎接……迎接……舉人老爺！」
張力、顧有風和陳正操三人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而戴健卻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
在場眾人先前投遞的拜帖信封、樣式各有不同，而徐府管家手上的這一封——
「啊——！」眾人一聲驚呼！
徐光啟乃是明末著名的科學家，在這個八股文一統天下的時代，想要發展科學技術，實在是——獨釣寒江雪呀！
張力等人跟在徐府管家身後，來到了徐光啟的書房。
說句不太好聽的話——不過卻是話丑理端，就算孔孟二人，放個屁。那也是香的……
徐府管家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張拜帖，問道：「這位公子，請問這拜帖是你的嗎？老爺說開中門迎接這位投遞這張拜帖的之人！我記得好像不是呀……」
張力！
所以徐府管家和門子也是廢了老大的力氣，才將中門嘎吱吱地全部打開。
……
眼下門前站的四人，都只是舉人而已。地位上是不可能達到開中門標準的。
張力一時間也有些不明就裡，於是只得收斂住了心思。
站在張力身後，一直沒說話的高元良第一個吼道：「我聽見了！那戴舉人說山東人狗屁也不是，看不起山東人！」
張力先前也想過，徐大人看見自己女兒的信件，肯定會讓自己進門的。
唐舉人反應了過來，高聲道：「哎呀呀，戴公子，你這是入了徐大人的法眼了呢！」
既然能考中舉人，也豈會不知孔孟二聖？就連那牙牙學語的小孩，必然也是知道的啊！
忽然，戴健想起了一事，臉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張力話鋒一轉，突然殺了個回馬槍，直愣愣地看著戴健：「戴公子，要不在下給你開個方子？在下治療腦殘頗有心得，
戴健一臉不好意思，故作尷尬狀，激動地道：「咳咳，家父雖說是吏部侍郎，可還是比不上徐大人禮部尚書的官職大呀。承蒙徐大人看得起，咳咳咳咳……」
張力見眾人都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一邊搖頭晃腦一番，一邊抑揚頓挫地道：「我剛才似乎聽見戴公子對山東很不滿啊。似乎山東這地方的人，都不學無術呀！嘖嘖，戴公子真是有膽子，敢看不起山東人？敢看不起孔孟二聖？！」
顧有風第一個反應過來，猛地擊掌道：「是啊！至聖孔子。亞聖孟子，都是山東人啊！」
張力發現，這書房設在一個獨立的小小庭院里，是一明一暗的兩間平房。
張力上前兩步，意味深長地瞥了戴健一眼，然後笑著對徐府管家道：「這封拜帖正是在下的，有勞管家了。」
張力心中也有些失望，不過這官場中的事情，又豈可太憤青？
張力頷首輕吟道：「獨釣寒江雪……徐大人的心境，後學晚輩明白了。」
最後，若是有清流隱士，名動天下之人，也是可以開的，這也表示出主人一種高雅的風格。
張力微微搖頭，默然不語。
莫非……
這罪名，尼瑪就是當朝皇帝也不敢啊！
若晨那邊還一團漿糊呢！
陳正操苦笑一聲，道：「在下也聽見了。」
唐舉人不合時宜地問了一句：「戴公子，我還去順天府衙叫人嗎？」
張力哈哈一笑，對顧
張力這話一落地，陳正操和顧有風大驚失色，連忙道：「這位兄弟，何苦鬧得這麼大？那大理寺乃是三法司之一……」
顧有風先前見徐大人如此禮遇張力，不由得也起了親近的意思，走到張力身旁，笑道：「同鄉，你明白什麼啦？」
戴健先前在張力面前吃了癟，心裏自然是恨極了張力。
這中門一般都是開給徐光啟的上級——唔，他的上級也就寥寥數人而已；至不濟也是同級。那也是十數人而已！
徐府管家竟然開中門！
莫非是名士？
見陳正操不說話，顧有風拉了拉他的衣袖。
唐舉人一臉錯愕之情，面露疑惑之色地道：「戴公子，你……」
難道是……
顧有風笑著道：「這位兄台，孔孟二聖，就算是垂髫小兒也知道啊！」
張力出口惡氣也就罷了，也不想作得太過，於是冷哼了一聲，不再搭理戴、唐二人。
張力等三人不由得轉過頭來，看著戴健。
徐府中門頗有些厚重，而且顯然很久沒有開過了，機關榫卯之間，明顯不太潤滑。
面上徐大人給戴健他爹面子，背後有些什麼彎彎繞繞的，外人又豈會知道？
張力一臉肅容，高聲道：「戴公子剛才污衊山東人的話，都有誰聽見了？」
書案上除了筆墨紙硯之外，並無任何珍奇古玩之類的擺設，而是放著一個地球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