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笑傲金陵
第200章 鬼尊之怒
等到自己前往劉太監家探望之時，登時嚇得三魂七魄全數丟光——自己一連三天，只敢喝水，不敢吃飯。
這些毒蟲們由內及外，將劉太監的七竅啃噬出一個個大洞！
劉太監的七竅——是的，七個竅——爬著蜈蚣、蠱蟲、蜘蛛、小蛇、蝎子……
外面的人聽到了屋內的動靜，也聽到了若晨的腳步聲，於是輕輕地道：「是我！」
如果一定要說也有人能琢磨到一些的話，那麼若晨絕對算為數不多的寥寥數人之一。
「這些天你為什麼不來？！」
聽到這熟悉的，同時又讓人心碎的聲音，若晨閃電般地打開了房門！
而在他站立之處的上首，鬼尊正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
呃，尼瑪不想了，太噁心了！
王德化公公五十多歲，面白無須，著一身玄色織金絲錦袍，此刻正躬身立於一間書房之中。
若晨正氣苦間，忽然聽見了極細微的一聲敲門聲！
紫禁城出東華門以東，第一個衙門便是光祿寺。
王公公低眉順目，扯著公鴨嗓子道：「鬼尊大人，咱家下面的兒郎來報，那張力突然出現在貢院，已經進入科場了。」
他不是金蟬脫殼么？
在東廠衙門，鬼尊並不需要搞什麼地下密室，這裏又有誰敢窺探？
走出貢院大門，張力恍如隔世一般，深深地回頭看了那大門一眼。
「是！」
張力點點頭，站起身之後，又轉頭看了高元良一眼，笑著道：「元良，你的傷好些了嗎？」
自己這東廠自不用
張力進考場了！
勉之，勉之！
盧溝橋正是在左安門外西南方向，東廠番子查到左安門也不奇怪。
怎麼和自己預測的不一樣？
如此算來，從納彩之期到今天，又有幾十年了！
第二天……
鬼尊控制的外臣和武將也有不少，具體都有些誰，自己也不敢打聽。
「呃，我進屋解釋——元良，你藏到暗處盯著些，別讓人進來打擾！」
高元良眼中噙著淚水，低聲道：「謝謝少爺救命之恩！」
若晨一下子便從床上坐了起來，穿好了衣服，走到房門前。
因為今天是恩科的考期，若晨一大早就讓靈兒去貢院守著，果然看到了張力的身影。
「你不想我來嗎？」
劉太監弄破手指頭，在床榻上寫了三個血字——慘！慘！慘！……
他腳步走得甚是匆忙，甚至連跟班都沒來得及叫上！
區區一個濟世醫士，在如今的自己看來，簡直連狗屁都不是！
鬼尊淡淡地道：「駱養性那邊的錦衣衛探子。遠不如你手下的東廠番子精明，你給我將那張力死死盯住。」
王公公此時心裏加著幾分小心，即使在崇禎皇帝面前自己也不至於如此，可是鬼尊不一樣啊！
現在提督東廠的「廠公」，乃是大太監王德化。
恩科開考這一天最火爆的消息，乃是——
待庵中的尼
吳三桂收到了消息……
而鬼尊大人，自然是第一個收到消息的。
可惜終究有些措手不及，來不及準備栽贓陷害的物事，何況又是眾目睽睽之下，也只能刁難一番就作罷了！
皇上殺人，不過砍頭罷了。
宋秀娘並不知道張力身上的那些秘密。此刻有些措手不及，連忙扶起了兒子，流著淚道：「我兒快起來，果真出息了呢！我明日去給你死去的爹燒點紙。告訴他力兒都參見會試了……」
演戲演全套。畢竟最終結果還沒下來，任何一步都不可走錯。
今天張力沒有來找自己，應該是考試很辛苦，而且他也很久沒見他母親了，也不能怪他。
張力輕輕搖頭，拍了拍高元良的肩膀，微笑道：「自己人，說什麼呢！走，喝酒去！紅廟酒樓本少爺包場，今晚咱們不醉不歸！」
以自己所知，徐光啟那個老學究，還不至於徇私舞弊。更何況出題閱卷的人，也不是徐大人。
自己去時，劉太監已經氣絕而亡。
可是誰又能知道，明年的今日，自己是否又會自嘲，當初考完科舉的自己，還是太年輕了呢？
貢院大門之外，剛剛傷愈的高元良一聲高呼：「少爺！」
宋秀娘也在高元良身邊，張力想起老軍地事件，母親和老高差點因為自己而喪命，不由得眼圈一紅，跪在母親身前：「母親，孩兒不孝……」
高元良本
安化庵的牆頭並不高，所以張力自然也就不需要爬狗洞了。
可是不知為何，一顆懸著的心，卻怎麼也放不下來……
那是一個冬日的下午，天空中飄著鵝毛大雪，自己收到消息，不想受鬼尊控制的廠公劉太監突然病危。
若晨屏住呼吸，沒有說話，也沒有開門。
有些緊張，有些期待，還有一絲害怕，畢竟深更半夜的，到底是誰？
鬼尊搖搖頭，冷冷地道：「只盯梢，不可妄動。以後他每日的行蹤，你都要彙報到我這裏來！」
他死之前。已經說不出話了，因為嘴巴已經被毒蜘蛛結了好幾道蛛網！
只是鬼尊的臉上，依然帶著那個青面獠牙的面具罷了。
只是少爺不明言的話，難道有什麼苦衷？
張力此刻全然沒有什麼豪情壯志，心中只有一個信念——
不可能！
王公公連聲應諾：「謹遵鬼尊大人之命。鬼尊大人，要不要……」
鬼尊轉過頭來，輕飄飄地問了一句：「他從何處來？」
其他人或許不知道。前任廠公劉太監怎麼死的，自己卻是再清楚不過！
「你來了！」
張力有些感概，輕輕吟道：「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先前說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王公公看了鬼尊一眼，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般來說，廠公是宦官中僅次於司禮監掌印太監的第二
若晨一個人躺在廂房之中，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這是什麼套路？
張力並沒有提前交卷，而是磨磨蹭蹭地作了最後一批交卷之人。
安化庵中，靈兒姑娘正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張力赴考的情景。
王公公頭埋得更深，語調更加謙恭：「啟稟鬼尊大人，番子來報，張力是從左安門進城的。咱家想他必然是來自左安門之外那個方向。」
而鬼尊一怒，那實在是驚天地。泣鬼神——呃，不，毛骨悚然！
特別是那個地方。居然爬著一群大蠱蟲，啃食得相當開心，也不顧那惡臭！
第三天……
吳三桂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這個履歷全是行醫治病的張力，居然敢參加科舉考試！
說完張力之後，靈兒輕輕地為小姐搖著執扇，若晨的思緒又飄遠了。
不過靈兒只能在遠處看看，可沒有辦法接近貢院。
今日突然收到消息，那張力竟然出現在了貢院考場，自己已經第一時間派人給監考官打招呼了。
人生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可是自己的心，為什麼就那麼疼呢？
雖說從靈兒處並沒有聽到什麼「乾貨」，不過只要張力出現了，若晨便長舒了一口氣！
這小子竟然敢跑出來參加恩科考試？
若晨收到了消息……
光祿寺的西北，則是人人聞之色變的東廠衙門！
為期兩天的會試，終於結束了。
聽伺候劉太監的小內侍說，劉太監第一天犯病，耳朵劇痛，然後爬出一隻遍體通紅的大蜈蚣……
失蹤近一
莫非這小子走了徐光啟的門路？
張力，你這個狠心的人兒！
……
足足受了五天毒蟲啃噬之苦，劉太監才咽了氣。
東廠，即東緝事廠，但凡知道點歷史的，都知道它是什麼衙門，在此也不便贅述。
這就奇怪了！
能不出風頭的時候，還是不要出風頭為好，他日待一切塵埃落定之時。才是本少爺嘚瑟的時候！
思索良久之後，吳三桂換了一身青衣小帽，徑直從吳府走了出來。
所以高元良聽到張力這句問候的話，心中哪還有不明白的？
他是比皇上還要可怕百倍的人物！
……
吳三桂此刻正在家中。看著昏迷不醒的弟弟吳三柏，恨得牙痒痒的。
若晨努力地想說服自己，張力一定能考中，一定能考中——
王公公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張力立刻收斂住了思緒，微笑著向高元良走去。
反正只要能考中進士，哪怕最後一名，那也行啊！
果然張力準時出現在貢院了呢，看來他一定是胸有成竹了。
然而如今看來，果真當初還是太年輕了。
通常以司禮監秉筆太監中位居第二、第三者擔任，其官銜全稱為「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太監」，簡稱「提督東廠」。
若說張力的性子，一般人還真琢磨不透。
曾幾何時。自己為獲得了一個小小的濟世醫士的職位，便發出這一些豪言壯語。
先前若晨曾經抱怨過，以張力那種性子，就算是爬狗洞，也會來安化庵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