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笑傲金陵
第228章 酒後……
張力往床前的地上看去。只看見一地凌亂的衣物！
張力已經醉眼迷離，伸出了手：「靜萍，給我，我再喝一碗。」
劉侍郎躬身一揖，小心翼翼地道：「溫相。下官有些部務要處理，來晚了些，還望溫相不要怪罪！」
一想到歡愉，張力猛地一驚，自己的胳膊被什麼東西壓著。
劉侍郎一驚，心頓時懸了起來，結結巴巴地道：「溫……溫相，不知是何事？」
正要出門迴避的張力一愣，轉過頭來。
「啊？——」張力一聲驚呼，將懷中的徐靜萍驚醒了。
他卻忽然抓住了自己的手，口裡胡亂地說著什麼對不起，對不起的。
溫體仁看了劉侍郎一眼，皺眉道：「劉侍郎。今日有一件事兒恐怕你要委屈一下了……」
溫體仁微微一笑：「那戴侍郎的兒子戴健，也考中了二甲呢！戴侍郎要避嫌，他兒子的分配他絕對不能插手——所以，你來插手！」
徐靜萍失聲痛哭起來，張力一聽哭聲，只覺得肝腸寸斷。
她的這句話，在張力聽來，似乎是在抱怨自己不擇手段。只為了自己的那些所謂的「大計」。
……
溫體仁沉吟片刻，站了起來：「為了打擊戴侍郎的勢力，這次劉侍郎需要站到前台……自然。事成之後，老夫也不會虧待於你。」
溫體仁將劉侍郎疑惑的神色收入眼底，捋須道：「這次的事情，御史言官沒有權力，只有你才行。」
張力也聽見了動靜，抬頭看了徐靜萍一眼，面無表情地道：「你回來了。」
劉侍郎臉上疑惑之色更盛，這話溫相就是明知故
呃，宿醉了一夜呢。什麼時候爬上床的？
一則將東林黨的戴侍郎之子弄去遼東填人命，二則廣寧巡撫乃是四品大員，是五品寧遠兵備道張力的頂頭上司！
徐靜萍雖說沒有喝醉，不過席間也被灌了不少，迷迷糊糊間走到了自己房間的門前。
迷迷糊糊之間，只記得昨夜有著無盡的憂愁，所謂舉杯澆愁愁更愁。
心思靈敏的徐靜萍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臉唰的一下紅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間里紅紅的燭火快要燃盡，而酒桌前卻沒有人影——
剛剛下朝回到家中的溫體仁，來到書房之中。
徐靜萍一聽這話，慢慢止住了哭聲。
「我喝一大口酒，就包在嘴中，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吐出一半到手絹上……」
靜萍二話不說，就甘願為我假扮葉天成，我所有的算計，都是為了自己！
劉侍郎應了聲喏，對著溫體仁躬身一揖之後，轉身離去。
張力又滿斟了一大碗，一口喝下，喝完以後就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太自私了！
「嗯。」徐靜萍應了一聲，徑直走到張力的旁邊，坐了下來。
張力輕輕握著她的小手，很用力，很用力。
「廣寧巡撫，你給戴健安排這個職位！」
想到此處，徐靜萍幽幽嘆了口氣：「張力，我都是為了你，你知道的——我原本可以做一個賢惠的好妻子……」
徐靜萍感覺目眩神迷，整個人似乎都無法呼吸了——
自己的官職比張力的大，實權也大。他
自己竟然要靜萍做這種事——為了自己的前程……
徐靜萍睜開了雙眼，有些茫然——然而也只是一瞬間，徐靜萍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所以劉侍郎與溫大人走得近，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然而心知肚明有個卵用。只要明面上溫體仁很少與劉侍郎來往，蒙蔽住崇禎皇帝，這就足夠了。
溫體仁微微一笑，輕飄飄地問道：「是走的後門進來的嗎？」
良久之後，徐靜萍看了張力一眼，輕輕地道：「我是你的人了。」
昨夜——昨夜張力酩酊大醉，他太沉了呢，我也搬不動他。
張力取來酒杯，給徐靜萍滿滿斟上了一杯：「今夜，我們一醉方休。」
大明省一級的巡撫那可謂權勢極大，是二品官，相當於後世的省委書記。
這，這可怎麼辦？
吃過早餐，兩人靜坐在房間里，誰也沒有說話。
劉侍郎猛地一驚，小聲道：「溫相，這是何意？」
劉侍郎恍然大悟，原來溫相說的是這件事兒！
溫體仁捋須微笑，淡淡地道：「你下去吧，這事兒辦妥帖一些。」
張力一跟頭從床上爬了起來，匆匆穿好了衣服：「我在門外候著，你……你穿好了告訴我一聲！」
果然，徐靜萍的小腦袋躺在自己的胳膊上。
「老夫要斬斷那姓戴的一臂！」
說到這裏，徐靜萍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簌簌而落。
張力能夠感覺到懷中瑟瑟發抖的靜萍妹子，一咬牙，將徐靜萍緊緊摟在胸前。
而且小腹似乎有些發燙，難道是生命的種子已經在萌芽
是他……
劉侍郎一聽是打擊自己的死對頭吏部戴侍郎，心中有如喝了蜂蜜一般，然則又聽見溫體仁說要自己站到前台，不由得愁眉緊鎖。
屋內亮著燈！
若是仔細看的話，溫大人似乎雙鬢又多了幾許銀絲，而那額頭上的皺紋，似乎也多了幾條。
「我實在不記得怎麼上到床上的！」
張力點點頭：「我知道。你放心好了，娶你進門的那一天，不會太遠。」
徐靜萍微微點了點頭，看著張力的眼睛：「若晨姐姐那邊怎麼辦？」
張力揉了揉太陽穴，輕輕嘆了口氣：「靜萍。我……」
此乃一石二鳥之計！
然則官場之中，真正的「孤臣」，恐怕墳頭草都兩丈高了——譬如那海瑞。
這個時候能在自己屋子裡的，除了張力還能有誰？
徐靜萍蹙了蹙眉頭，一把搶過酒碗，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山西老汾酒？」
忽然，徐靜萍又想到了另一個更可怕的事實！
再以後，自己也醉了，迷糊了，不記得了——
徐靜萍微微頷首，臉又紅了起來。
溫相這是什麼意思？
船板衚衕，溫體仁府邸。
約摸過了小半個時辰，溫體仁微微嘆了口氣，正要起身之時，一身青衣小帽的劉侍郎來了。
劉侍郎重重地點了點頭。
不過即使是四品廣寧巡撫，也是夠張力焦頭爛額的了，還是戴健這種睚眥必報的二世祖——
自己當時坐在床前，也不知腦袋裡哪根筋不對勁。鬼使神差地爬上了床！
張力覺得眼皮有如千斤一般，怎麼也睜不開。
難道……
溫體仁坐了下來
「站住！」
「靜萍，我……」
小廝應諾而出，溫體仁便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起神來。
「我會跟她說的。」
「溫大人，您老人家的意思是——」
不過遼東不一樣，那裡是戰區。很多城池今天是韃子的，明天是大明的，故而朝廷設置了很多「山寨巡撫」，給了四品官職。
權力是男人的禁臠，他有心病了？！
……
確實，作為父子關係，戴健分得什麼官兒，戴侍郎是絕對不能過問的。
當官了以後，曉月山莊來回就不太方便了。好在「葉天成」和張力在京師都有自己的宅子，故而徐靜萍回到了自己京師的四合院中。
唉，女兒家就應該養在深閨，又豈可如此拋頭露面？
張力立刻睜圓了雙眼，往胳膊那裡看去——
「有你這麼喝烈酒的嗎？」徐靜萍死死拿住酒碗，瞪了張力一眼。
一想到這裏。徐靜萍啐了自己一口，臉更紅了。
張力不喜歡我和男人在一起呢！
徐靜萍將被子掀起一半，露出了點點紅斑的床單……
溫體仁要對抗結黨營私的東林黨，最大的法寶就是「孤臣」，也就是讓崇禎皇帝認為他不會結黨。
徐靜萍眼圈頓時就紅了，心中卻是另一種想法！
看著劉侍郎遠去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以後，溫體仁冷冷地道：「張力，你不是要老夫去遼東送死嗎？我給你安排個催命鬼，看你怎麼死！」
「我沒喝多少呢！」
「我昨天已經推掉兵部同僚們的酒局了……」
今兒個周延儒在東升樓宴請「
徐靜萍打了一個機靈，彷彿一下子清醒了許多。
張力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靜萍，我無言以對，唯有用一生來償還昨天犯下的錯誤。」
看著徐靜萍低頭紅臉的樣子，張力感覺心很痛。
……
要我親自跳出來與戴侍郎作對？
好一個上了明史《奸臣傳》的溫體仁，原來他早就打探出戴健與張力有過節了。
溫大人讓小廝沏了壺茶，吩咐道：「吏部劉侍郎來拜訪的話。將他直接帶到此處。」
徐靜萍哭著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張力嘆了口氣，覺得自己虧欠徐靜萍實在太多，太多。
找御史言官那些槍手不行嗎？
「今天是內閣首輔周大人宴客，我實在推脫不了啊！」
後來怎麼樣實在不記得了。似乎有著纏綿，歡愉……
徐靜萍身子發起抖來，眼圈立刻就紅了。
果然徐靜萍一推開房門，就看見了一個人坐在桌子前喝著悶酒的張力。
後來自己好不容易把他挪到了床榻之上——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悄悄爬上床頭，張力疲憊的眼睛睜開了一條小縫。
張力輕輕嘆了口氣，不說話了。
授官向來都是吏部管啊！
溫體仁不答，似乎換了個話題：「今次恩科進士擬定官職，是歸你們吏部侍郎管吧？」
「靜萍，昨天喝多了……」
要假扮葉天成，又怎麼可能不與人接觸。不出席各種社交場合呢？
「你放心，我必不負你！」
「啊？——廣寧巡撫？讓戴健去遼東送死？」
人可以假扮，但是酒不能不喝，所以徐靜萍喝了一肚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