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匡九合》第二卷 笑傲金陵

第271章 犯規

第二卷 笑傲金陵

第271章 犯規

大牛和疙瘩頭埋得低低的,小聲道:「木頭哥,我們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看著累得有些站不穩的大牛和疙瘩,木頭嘆了口氣:「你們好自為之。回去吧。」
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二人才做完四百個俯卧撐,已經是滿頭大汗,好不容易才站了起來。
李夫子微微頷首。輕捋鬍鬚,待學員們足足重複這兩句十遍之後,李夫子這才開口了。
哭了好半晌,徐靜萍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淚——哭太多對寶寶不好,還是不能哭,可是,自己就是忍不住呢。
所有人的眼光齊刷刷地看向最靠里的一位兵士,那兵士滿臉通紅,立刻站了起來,低著頭道:「俺給咱們旗丟臉了……」
李夫子對課堂紀律相當滿意。這些大頭兵們雖說基礎極差,不過好在守規矩,也還算用心。
是他?
大伙兒依言坐到了通鋪上面,個個挺直了腰桿。
團山堡軍營西邊新修了一排房屋,每間房屋都很大,此刻裏面傳來了陣陣念書聲。
疙瘩一聲驚呼:「哎呀,木頭哥來了!全體起立!」
那講書的先生是個老熟人,李夫子嘛。
李夫子拿起戒尺,「呯」地在講台上重重地敲了一聲:「散學!」
曉月山莊花廳。
撲通兩聲,大牛和疙瘩立刻卧倒在地,開始做起俯卧撐來。
「是!先生!」
「俯卧撐,每人四百個。我給你倆留點面子,不當著新兵的面罰你們。現在我給你們數著,少一個別怪我木頭翻臉不認人,管你是誰,直接滾蛋!」
古時認字可不是從什麼聲母韻母開始,而是教習這《千字文》。
「啪!——」木頭猛地一拍桌子,厲聲道:「張大人最重視咱們團山軍哪一項?」
李夫子微微頷首,表示很滿意,最後宣布下課:「今兒個就到此為止,先前教你們的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八個字,所有人回去寫一百遍!明日一早交到我這裏來。」
徐靜萍一把扶住花廳的柱頭,這才算是沒有跌坐在地。
「爾等先前都沒有啟過蒙,而且也錯過了最佳的學習時間,現在也只能多讀多背了。」
木頭扯起嗓門跟著眾人一起念道:
徐靜萍抬頭看向不遠處的盧溝橋,嘴中喃喃自語道:「人生五十年,豈有不滅者?張力,這又該如何是好?」
木頭微微一笑,心知這是大牛在給新兵們上政治課呢!
念完這兩句之後。卻並沒有繼續後面的,而是又開始反覆念:
木頭雖然有些不習慣,但是張大人要求下級要對上級絕對的服從,一切從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做起,故而也就擺了擺手,沉聲道:「都坐下吧。」
呃,還是聽孩子爸爸的話吧……
要給他們講明白國學經典中的道理,現在是絕無可能,先念熟了再說。
足足過了好半晌,陳二狗終於將二百個俯卧撐做完。
那黑衣人很快來到徐靜萍身邊,也不說話。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遞給了徐靜萍。
張力啊,我現在懷著寶寶,也沒法拋頭露面,阻止不了溫體仁的算計呢。
「是!」
最近朝中情況有些微妙,「葉天成」的靠山周延儒垮台了,兵部主官們的臉色立刻就難看了起來。
若是完成以後,張力叮囑李夫子等先生還要給總旗們灌輸灌輸國學的經典。
每天認八個字,這是硬性指標。
徐靜萍穿著一身百花夾金襖,手裡拿著一個小暖壺,靜靜地坐在那個熟悉的地方,怔怔地想著心事。
新兵們嗖嗖地從通鋪上站了起來,大氣也不敢出。
剛走到疙瘩宿舍的門口,就聽見裏面傳來了大牛的聲音:「你們這幫新兵蛋子聽著,以前這屋子第一人主人董老三,張大人可是追認他為烈士的!董老三是淺石灘之戰為國捐軀的,他爹娘都不在了,只有一個孀居的嬸嬸。張大人親自給他嬸嬸發了二十兩撫恤銀子,還說以後他嬸嬸由團山堡養著——嘖嘖,知道了沒?這就叫烈屬……」
疙瘩和大牛垂手而立,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還不快滾!」
雖說自己還稱病在家,不過自己經手的好幾封文書都被駁了回來,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的事兒。
講台上的先生今日已經教這些大頭兵認了十個字,現在屬於國學經典課時間。
木頭寒著臉,一聲不吭地走回了自己的小單間,疙瘩和大牛面面相覷,也只能跟了過去。
至於國學經典么,張大人也交待了,主要是熏陶——熏陶嘛!
此刻第二間教室里,木頭正襟危坐。搖頭晃腦地跟著台上的先生念起書來。
那新兵頭埋得更低了,小聲地道:「俺陳二狗知錯了,總旗大人……」
木頭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
怎麼辦?
現在木頭他們念的,正是《三字經》。
「你這個狠心的人兒,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又要讓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怎麼辦?」
李夫子夫婦是跟著嚴郎中一起來到團山堡的,張力很快便聘用李夫子當了教書先生,第一批學生就是這些軍中的總旗。
學員們收拾好筆墨紙硯,秩序井然地離開了教室。
大牛鼻子一酸:「木頭哥……」
話一說完,木頭轉身就往外走。
「下不為例!雖說團山軍一日兩鞭子才開除人,但是潘把總要求咱們火槍隊,一個月挨兩鞭子的立刻走人!你小子這個月沒機會了,若再挨一次鞭子,你自己捲鋪蓋滾蛋!」
好半晌之後,徐靜萍才顫聲道:「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木頭不說話了,陳二狗立刻趴在地上,開始做起俯卧撐來。
有變故了?
……
「咳咳!」木頭乾咳了一嗓子,屋裡人立刻往房門處看來。
徐靜萍連忙拆開密信一看,整個人身子劇烈地晃動起來!
算了,不想了,這些破事兒自己沒有半分興趣,還是好好安胎才是第一要務。
有句話兒不是叫什麼「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么?
徐靜萍當然發現了他,臉色立刻就變了。
陳二狗臉紅脖子粗地道:「俺再也不會了!」
剛才伯母還說不準自己出來敞風,說是怕寒風傷了胎氣。不過張力給自己的來信中說,沒事也要出來走走,活動活動,這樣對自己和胎兒都好。
木頭微微點了點頭,掃視了眾人一眼,只見所有人連大氣也不敢出。
木頭從教室出來,徑直走向了疙瘩和大牛的宿舍。
看著兩人屁顛屁顛離去的背影,木頭揉了揉膀子,恨恨地道:「你妹的,才四百個。潘千總罰老子做了六百個……」
徐靜萍身子微微有些發抖,額頭上冒出了幾滴香汗。
木頭一字一句地道:「俯卧撐,二百個!張大人教的那個俯卧撐,知道怎麼做吧?」
「張力,你不要命了?!」
張力第一戰淺石灘的戰鬥經過自己是看過了的,上面寫著發現建奴參戰的時候,他竟然拿了一發掌中雷準備上去拚命!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徐靜萍幽幽嘆了口氣,眉頭蹙了起來。
冬天的天色總是黑得很早,才剛剛用過晚飯,團山堡便已經燈火通明了。
黑衣人點點頭。轉身飄然離去。
木頭走到屋子中間,朗聲道:「今天訓練場上咱們總旗有一人挨了教導隊的鞭子,大家都知道是誰吧?」
假以時日的話,每人認識千把個字應該不成問題。
徐靜萍再次嘆了口氣,幽幽地自言自語道:「時也命也。誰又知道周延儒會這麼快垮台呢?周延儒一倒,葉天成恐怕很難倖免。」
徐靜萍輕輕撫摩著小腹,眼眶有些濕潤了。
這裏,便是團山軍夜校。
「一,二,三……」木頭一點情面不給,冷冷地記著數兒。
學員們念完以後,李夫子開口了:「剛才你們念的兩句話是《三字經》開頭的兩句,意思么本夫子暫時不講了,你們知道這兩句話是《三字經》裏面的就行。」
眾學員紛紛點頭,卻也沒人敢亂接話茬。
也許,溫體仁要對「葉天成」下手了?
大牛和疙瘩猛地一驚,不過還是齊聲道:「紀律!」
疙瘩和大牛對視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跟著木頭走出了營房。
木頭怒極反笑:「哼哼,你們還知道呢?你們以為我不知道么,你倆小子跟陳二狗在訓練場上打屁聊天,教導隊發現的時候將陳二狗拱了出去!」
徐靜萍正要起身之際。忽然一名黑衣人快步走入後花園!
自己現在已經有些「顯懷」了,伯母宋秀娘每日都會前來看望自己。
徐靜萍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簌簌而落。
沉默半晌之後,木頭淡淡地道:「疙瘩,大牛。你倆出來。」
陳二狗重重地點了點頭:「知道。」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眾學員扯起大嗓門吼道:「是,先生。」
木頭的眼神像刀子一樣盯著那個新兵,冷冷地道:「你挨了鞭子,我還替你挨罵,潘千總下來狠狠地將我訓斥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