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節 天下太平

雲燁用腳踩住賀家老二的右手，舉起筆洗重重地砸在賀老二手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號叫的各位觀眾心頭一緊，場面安靜了下來。這位爺是狠人啊！賀老二碰到這位爺算倒了血霉了。

雲燁聽而不聞，內府主簿？太子都被老子搶劫過，主簿算什麼，了不起啊？

捕快頭子翻看腰牌一看到左武衛糧草都督事，藍田縣侯雲這幾個字，雙手捧著腰牌恭恭敬敬的還給雲燁。

又回到瓷器攤子跟前，抄起兩個順手的筆洗，這東西結實應該砸不壞。對縮頭縮腦的老闆說一聲：「剛才的瓶子，這兩筆洗，我買了。」說完拋給老闆一兩銀子。

長出了一口氣，做兩個擴胸動作，從腰間扯下左武衛腰牌甩給捕快，從嚇傻的一娘手中接過大丫架在脖子上，一娘牽著雲燁衣袖不鬆手，潤娘傻大胆還在咯咯笑個不停，攬著幾個妹子直往地上出溜，幾個孩子也沒有害怕的意思，一臉崇拜的望著自己的哥哥。

錦衣男子的僕人大叫起來：「殺人了，殺人了，二少爺被殺了，快來人啊！」

「不許過去，等候爺出夠了氣自然就放手了。」

雲燁心滿意足的砸扁最後一根手指，站起來看自己的作品，左看不滿意，右看不滿意，總覺得缺點什麼，看到這傢伙濕漉漉的褲襠這才想起沒除根。用手抓秤砣砸有些噁心，見秤砣上綁著一根結實的繩子有了主意，甩兩下，有一點流星錘的意思，掄圓了就砸在賀老二的褲襠中間，有輕微的碎裂聲，昏迷的賀老二像蝦一樣彎著身子在地上跳騰，呴嘍一聲再不動彈了。

感覺到一娘在往自己身後躲藏，她在怕什麼？還未弄明白，一個下巴颳得青虛虛的錦衣男子伸手就要去抓一娘。雲燁一抬胳膊擋住那雙臟手。

「侯爺折煞小人了，賀家老二的衝撞侯爺其罪在先，侯爺怒而出手在後，小人自然如實稟報，不敢有擾侯爺行程，至於腰牌大可不必。」捕快從沒接觸過這麼尊貴的人，腰躬得更低了。

「侯爺？」捕快頭子腿都軟了，這滿京城親自動手打人的侯爺這位是第一位。他可不認為侯爺是冒充的，在長安冒充侯爺是要夷三族的，沒人敢這麼干，只有等侯爺出完氣再說。

從得到家人稟報起，他從怒火萬丈到聽說兇手是一位侯爺后的惴惴不安，這兩種心思在心裏糾纏不休，如果兒子只是手被打殘，他根本不會將此事鬧到如此地步，大夫說兒子今後恐怕子孫堪憂，家中悍妻頓時吵鬧不休，和他糾纏廝打這才告到衙門。

庄三停，劉金寶抓住僕人一拳就打落了滿嘴牙。

「小賤人，敢找情夫……」話音未落，雲燁手中的花瓶就砸在他的臉上，沒有慘叫，雙手捂住臉，血從指縫裡往外淌。嘴裏嗚咽作響。

那婦人從沒見過丈夫這樣大聲向自己吼，心中也是有些怯意，雖然臉色不好看，卻不再嚷嚷了。

雲燁沒接，和聲對捕快說：「本侯今天怒火攻心，行為有所不妥，這小子雖然咎由自取，這麼干到底不和大唐律法，讓你難做了，腰牌在你手，也好對上官有個交代。」

穿梭在人群里，雲燁卻感到無比的寂寞，所有的聲音彷彿都遠去了，自己宛如身處夢鄉，一切似乎離得很遠又似乎很近。他努力要抓住那一絲真實的感覺，觸手可及又高不可攀。矛與盾就這樣不停的互相廝殺，這讓他變得憤怒起來，自己的身體思想都不由自己做主嗎？

看著叫囂不休的妻子，一股悲涼之意湧上心頭，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不但有悍妻，尚有不知廉恥的孽子，快三十歲的人整日尋花問柳，自己堂堂內府主簿竟不能給他找一門門當戶對的妻室，和別人一提起賀家二少無不退避三舍。

手裡抓著一個淡黃的花瓶，捏得嗞嗞作響，他在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失態，不要被凌亂的不良思緒干擾正常的思維。

小南揮舞著小胳膊笑得最大聲：「我就知道哥哥是最厲害的，上次那個鬍子叔叔捏死胖少爺的狗，打掉胖少爺的牙，還把狗皮送給我當褥子，可暖和了，他都說哥哥是最厲害的。」

左奎長長出口氣，這位總算看清楚形式了，撤狀也好，大家都沒有麻煩，天下太平。

地頭蛇有地頭蛇的優勢，見庄，劉二人滿身殺氣，手握制式橫刀臉上全無懼色就知道面前的兇手不是普通人，自然就不往前跑了，正要說話被庄三停止住。

在場的男人不自覺的夾緊雙腿，褲襠里涼颼颼的，女人掩著臉結頭交耳竊竊私語。

一連砸了七八下雲燁驚奇的發現居然有一根指頭還是完整的，這讓他很沒面子，筆洗碎了，賀老二昏了，僕人滿嘴血瞪大眼睛恐懼地望著雲燁。整個市場靜悄悄的，買賣聲，討價還價聲，喧鬧聲，叫罵聲全不知哪去了。

雲燁四處找趁手的傢伙，看到秤砣樂了，就它了，舉起秤砣就要把最後一根手指砸扁。這時，捕快到了，人群分開一條道，剛要往前沖卻被庄三停，劉金寶攔住。

有認識錦衣男子的人嚷嚷：「啊，兄弟快跑，這是內府主簿賀仁庵家的老二，橫慣了，你打了他，麻煩了，快跑。」

居住在長安各色遊俠兒逞兇鬥狠眾人見得多了，比這凄慘十倍的場景也不是沒有見過，卻從來沒有這樣讓人心寒，不是賀老二叫得有多麼凄慘，而是行兇者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筆洗一次次砸在手上血肉橫飛，他卻面無表情的彷彿在砸石頭。

長安縣衙亂作一團，縣令左奎更是焦頭爛額，賀家主母的手指快要點到他額頭上了，包的粽子一樣的賀家老二躺在擔架上不時慘嚎一聲，賀仁庵穿著官袍，綠色袍服裹在身上勒的跟蠶一樣。在大堂上走來走去，非常不安。

賀仁庵向縣令左奎拱拱手：「今日之事全是孽子咎由自取不怪任何人，老夫這就撤狀如何？」

雲燁點點頭，收回腰牌，把妹妹一個個抱上馬車，和庄三停，劉金寶轉身離去，街是逛不成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周圍的人群呼啦一聲就圍了過來，長安人愛看熱鬧的毛病幾千年從未改過。

如今惹下天大亂子，侯爺，侯爺是好惹的？聽說還是一位軍中大將，是凶名赫赫的程公爺手下，這案子就是打到陛下面前也不會贏，畢竟這孽子無禮在前。聽著妻子尤在吵鬧不休，無名火起，大吼一聲：「夠了，你這蠢婦，平日里不好好教導兒子，讓他闖下這滔天大禍，如今全家一百多口人危難就在眼前，你還吵鬧不休，是要逼死我你才開心？」

來到嗬嗬叫嚷的賀家老二跟前。一娘拉住哥哥解釋：「他以前要我去陪他喝酒……」

一娘害怕的瑟瑟發抖，雲燁回身輕擁了她一下，拍拍他的後背，「不要怕，哥哥在這，抱好大丫轉過身去，馬上就好。」他的聲音平靜無波。

雲燁用手掩住一娘的嘴：「雲家打這種雜碎不需要理由，更不要說他以前欺負過你，帶好妹妹，這事用不著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