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磚》第三卷 南山居

第15節 殘暴的茶

第三卷 南山居

第15節 殘暴的茶

快馬下山,今就不是回家吃飯的,是要去抄家的,我雲侯的面子都不給,傳到長安會被全體有爵位的家族笑話,管你是誰家的馬仔,只要不是皇上的,今就把你砸個稀巴爛,幾片破茶葉,當侯爺稀罕啊。
沒打算給他留,孫悟空在五庄觀怎麼干,咱就怎麼干。
軍中退下來的老殺才,現在呆在雲家幸福的看家護院,順帶著再種些地,侯爺給每個人都蓋了新院子,坡地上一溜的青磚綠瓦,讓鄉民咋舌。這才趾高氣揚的搬進新家,就聽說侯爺受到了侮辱,眼睛都紅了,沒說的抄傢伙。
待奶奶心肝寶貝的心疼過後。雲燁傷心的看看自己纏滿布條的雙手,惡狠狠地說:「這罐茶不許別人喝!」
茶弄回來了,打發家裡的丫鬟一點點摘下來,放在簸箕里晾曬。
從中午到日落,後花園里不時傳來雲燁的慘叫,聽的幾個小丫頭眼淚吧差的,奶奶一邊又一遍的勸孫子:「咱不要什麼好東西了,咱家好東西夠多了,燁兒,你千萬不敢傷著自己。」
殺青是什麼?怎麼就想不起來呢?
李綱李文紀,何圖何元章,顧源顧離石三位品嘗過後,認為可行,鼓勵他多做幾次試驗后再來嘗嘗,並且隆重推薦了雲燁雲不器代替他們鑒賞辛玄馭辛玉山的烹茶妙技。
花園裡果然種著幾十棵茶樹,可惜頭道葉子已經摘過了,二道葉子才抽出不久,滿樹都是嫩綠的芽孢,正好用來炒茶,拈一片放嘴裏,淡淡的茶香溢滿口腔,只是有些苦澀,草腥氣重一些罷了。
錢通跑遍了方圓三十里地,聽說只有一家販蜀錦的大戶家裡有那麼幾十棵,還不賣,話說得還硬朗,這是給自家老爺特意種的,和雲家沒交情,就不搭話了。
身後一位肌肉虯結的老漢站在地上吐氣開聲,西瓜大小的流星錘就飛了出去,一聲巨響過後,大門就開了一個凄慘的大洞,兩隻飛抓勾住大門,雲府的兩侍衛打馬後退,大門如同稻草般的輕易就被拖走。
眾人騎著馬扛著茶樹,浩浩蕩蕩的回家,身後留些了一片凄慘的哭聲。
「小人是劍南錦緞商人,居住在這裏。」
雲奶奶急得團團轉,孫子遊河回來,就對管家說要新鮮茶葉,不知要幹什麼,長安這地方就沒有多少地方種茶樹的。
雙腿抖得像彈琵笆,褲襠濕了一大片,汗水如同小溪嘩嘩的從臉上往下掉,嘴裏只是結結巴巴的說:「這裡是江國公府別院,請存些顏面。」
「打斷他一條腿,本侯要好好參觀一下那些珍奇的茶樹。」雲燁沒耐心和他磨牙,仗著陳叔達的官威在鄉間拿大而已,這種狗賊沒必要給他臉面。
玉山先生陶醉在蜀中煎茶的高雅氣氛中不可自拔,弄一個破爐子,幾個瓦罐,幾個黑不溜秋的茶碗,學趙延陵煎茶,蔥姜不可少,肉蔻不可少,花椒不可少,鹽不可少,認為羊油有些不符合他老人家的身份,就託人找來些牛油,並且開發性的加入了醋,說是再多一紀變化。
誰呀?一介商賈敢和一位國侯這麼說話?不要說幾顆破茶樹,就是要你家產,你也得乖乖奉上,這還得看侯爺心情好不好。你家就算是有大背景,侯府好好說話了,按理說你就是不願意和雲家打交道,這點面子你是必須給的,不懂事啊!無端給自己招禍,指望這樣的人能夠長久的做生意,也太看不起一位侯爵的能量了。
對已經昏過去的胖老漢說:「本侯喜歡看茶樹,這就帶回去仔細瞅瞅,看膩了,自然會給你送回來。」
能受什麼氣?誰會給我氣受?雲燁怒不可遏。
可憐的雲燁連長安的生茶末子都不接受,你讓他灌老辛的油湯?
綠茶,青茶,紅茶,烏龍,到底是什麼意思?
「茶葉,我要茶葉,我要新鮮的茶葉。」
橫刀出鞘,庄三停一馬當先衝進府邸。
逃不掉,每日清晨,老辛的課需要大量的背誦,所以他老人家總是第一個上課,等到了雲燁,就已經快到午時了。老先生總是笑眯眯的在教室外面等候。
一時間,整個府邸雞飛狗跳,四十余匹戰馬在府中橫衝直闖,家丁的慘嚎聲,主人的求饒聲,婦女的哭泣聲,孩子被捂住嘴的嗚咽聲充斥了這個佔地十余畝的大宅子。
旁邊的護衛掄起棍子敲在那傢伙的膝蓋上,只聽咔嚓一聲,胖老漢就蜷在地上殺豬般的慘叫起來,其餘跪在房廊下的男丁渾身發抖的喊饒命。
「雲侯,老夫今日特意改變了秘方,加大了花椒和肉蔻的份量,你再來品鑒品鑒。」
李泰不知死活的竄出來,說玉山先生的獨家秘技不可不嘗,還拉著自家兄弟李恪要執意前往。
實驗精神還是要有的,看看自己的爪子,又想想自己的胃,世上就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想要一個地方舒坦,就得讓另一個地方遭罪,回想起玉山先生可怕的茶道,還是犧牲一下爪子算了。
一個胖胖的老漢被庄三停揪著脖子帶到雲燁馬前。
雲燁為了逃避悲慘的命運,連家中祖母生病這樣大逆不道的借口都用過了,還是逃不脫做白老鼠的命運。
這才是好弟子啊!有事弟子服其勞,這句古話說得太好了。
一揮手,護衛就用橫刀把茶樹一顆顆砍倒,抗在身上。
庄三停好騎術,攔路的庄丁被他一鞭子抽的滿地打滾,黑色的寶馬前蹄一揚重重地踢在緊閉的大門上,大門塵土飛揚,沒踢開,退了回來。
花茶是把茉莉骨朵放進去,他和綠茶有什麼區別?
這話還不敢給孫子說,他今天回來又是摔杯子,又是砸碗的,不知在外面受了什麼氣。
雲燁躲在屋子裡回想茶是怎麼炒出來的,要用木柴?要用鐵鍋?還要用手炒?還要揉?
終於,後花園的門打開了,滿臉黑灰的雲燁抱著一個釉彩的罐子從裏面出來,兩隻手上纏滿了布條,不時的抽一下嘴,看奶奶過來,高興地說:「我終於知道怎麼炒茶了。」
玉山先生感覺自己的手藝能被皇族看上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左手拉著李泰,右手牽著李恪,無暇再管雲燁這個小小的侯爵。
雲燁頭大如斗,把事情想簡單了,歷史上用了上千年才搞定的玩意,自己想用一上午就想弄好,有些異想天開了。
錢通在前面領路,馬騎的有模有樣,四十余騎煙塵滾滾的殺向那個叫胡庄的地方,聽名字就不是什麼好地方。
「陳叔達?江國公?黃門侍郎?原來是陳國舊臣,怪不得不把小小侯府放在眼裡,你是陳家的兒子?還是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