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五百二十九章 一個機會
「岑右，這裏就交給你了！」
……
「第一階段開始……」
格外換了一身新衣服的少年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雖然這對父子兩人名字里都帶個「耶」字發音，卻並不代表著是姓氏，由於平民沒有資格擁有姓氏，一些心思活絡的平民便以自己名字中取出一字音加到子女名字中，以代表血脈傳承的脈絡。
此時控制台前的鍊金士開始推下了第一根推桿，大型構裝體開始緩緩動了起來，並且發出巨大的雜訊。
一名路過的軍官恰好看到了這一幕，這對父子算得上是「斷頭台」基地里少有的一家子，尤其是那個少年，更是基地里的名人。
少年在原地用出全身力氣跳了起來，用力揮動了一下自己的拳頭。
實際上完整的標準空騎士練習生測試項目並不只有構裝飛行模擬器這一項，還包括了其他詳細的科目，沙巴隆教官也只是動用了自己手中的權力，滿足這位神奇少年的好奇罷了，並沒有真的將他當作練習生來看待。
「沙巴隆教官，您最好能夠看一看這個！」
「報告！」
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好奇心，說著又瞪了自己兒子一眼，把他拉到了身後。
「我又沒說謊！」
無論是想要成為「升龍」空騎士，還是更為強大與尊貴的龍騎士，必須經過這台飛行模擬器的檢驗，才會有往自己的夢想更進一步的可能。
「啊！~呃，這，這……」樸實的獵人父親吭嗤了幾下，也
次日。
原本從早到晚一直都轟鳴不休的六自由度構裝飛行模擬器邊上已經不再能夠看到排著長隊，準備上機訓練的空騎士練習生。
「放心吧，這台構裝飛行模擬器可沒那麼容易弄壞呢！反正也是個機會，錯過就可惜了。」
……
斯蘭帝國中部已經進入了夏末秋初的陰雨連綿時期，北方山區卻越發寒冷，尤其是被當地人稱為「冥獄高地」的茫茫雪山群。
少年訕訕地低下頭去，在這座位置絕險的基地里待了這麼久，他已經悄悄打探清楚了這台巨大構裝體的用途。
「沙巴隆大人！」
一個瘦小的黑影站在角落裡楞楞地看著這台如一間房子般大小的龐然大物，咽了口唾沫，似乎鼓起了勇氣緩緩走了過去。
以一架「升龍」螺旋槳戰鬥機作為背景參照，左右還擺放著兩塊長方形墨綠色黑板，沙巴隆一手捧著教官版課本，一邊捏著滑石筆在黑板上寫寫畫畫，為眼前整齊排坐的四十名練習生仔細講解著空騎士的戰鬥要領。
「有興趣！」
「阿爸，太好了！哈哈，謝謝沙巴隆大人！」
他轉過身，彎下腰對那位帝國軍官恭敬道：「沙巴隆教官，我兒子太頑皮，請不要放在心上，我會好好教訓他，以後再也不許到這裏來玩。」
由第一
做好準備工作的兩位鍊金士之一向沙巴隆打了個手勢。
少年充滿欣喜的大叫這位身材魁梧的北疆漢子皺了一下眉頭，一把擒住自己了兒子並用力抖了抖，喝斥道：「在大人面前，不許亂說話！」
既然對方一家人都在「斷頭台」基地，也是知根知底的坐地戶，倒不如給個機會做個測試，也算讓這個神奇的小子圓了心愿，免得成天惦記著這個大傢伙。
徒手攀上「斷頭台」，這個壯舉想讓人認不出來都難。
正在關注構裝飛行模擬器開機前檢查與調試的沙巴隆與一位年輕練習生齊齊轉過頭來，向這一家三口子打了聲招呼。
「好，好吧！~謝謝沙巴隆教官的提拔！」
「放心吧，教官！」
瘦小身影動作立時一滯，機械的轉過頭來，苦澀地回應道：「阿爸！~」
沙巴隆似乎被這個少年的歡喜反應所感染，翹起大拇指向對方作了個鼓勵的手勢，然後施施然離開了這裏，將陷入激動中的父子兩人留在原地。
「耶其，在訓兒子那！哈哈，我可不止第一次看到耶雷偷偷
父親衝著兒子揮起砂缽般大的拳頭，都是這個小混蛋，偷偷翹家，還膽大包天地爬進了這座帝國軍方基地，讓他這一家子也被強行遷了進來。
沙巴隆教官笑眯眯地衝著父親身後的耶雷，不動聲色地擠了擠眼睛，少年雙眼激動地幾乎快要放出光來。
「你這混小子，不想活了嗎？這裏的東西是能夠隨便亂摸的嗎？」
「可以開始了！」
高大寬敞的岩石大廳另一處傳來一聲嚴厲的喝斥。
「你還說！」
測試艙的艙門被打開，耶其與自己的婆娘兩人緊張地看著自己家兒子鑽進了那個狹小陰暗的艙室，想要說什麼，喉嚨里卻有東西堵住般，一個音節也發不出聲。
……
「呵呵呵，沒關係，反正這台構裝飛行模擬器閑著也是閑著，也該給負責保養它的鍊金士們找點事情做做，他們可不是白拿工錢呢，要不我給你兒子安排個基礎測試如何？能夠爬上『斷頭台』的人，怎麼可能是普通人呢？！」
「啊！」
六自由度飛行模擬器旁邊多了兩位穿著軍方制式法袍的低階鍊金士，死寂了已久的大型構裝體發出嗡嗡輕響，處於自檢與熱機中。
響亮的通報打斷了沙巴隆教官的授課，所有人齊齊望去。
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大出息，也正如對方所說，這個機會一旦錯過，將來就不會再有了。
「謝謝大人！」
「這，這怎麼行？
「來得時間正好，我們早點開始吧！」
沙巴隆並沒有任何追究或生氣的想法，眼前這個少年全憑一己之力爬上這處絕險之地后，軍中頗有不信邪的傢伙自認為不輸於一個北疆獵人少年，多次試圖從山腳往上攀爬，雖然有鋼索保護，卻無一例外的都失敗了。
對方的態度讓這位北疆獵人父親目瞪口呆，喃喃自語地說道：「這小子要是弄壞了這個大傢伙可怎麼辦？我可賠不起。」
沙巴隆拍了拍身旁的練習生肩膀，轉過頭對著片刻都不肯從飛行模擬器上挪開視線的耶雷父母說道：「抱歉，我的飛行教學課馬上就要開始，這裏我拜託給岑右，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他。」
「耶雷！你幹什麼？離那東西遠一點兒！」
穿著敞開胸的褂子，身上熱氣騰騰的北疆漢子大踏步走過來，伸出粗糙的大手欲如同老鷹捉小雞般將自己的兒子從這台巨大構裝體旁邊拎走。
幸虧帝國軍官老爺與龍騎士大人們心善，否則光憑著這個混蛋小子的冒失舉動，說不定會給家裡招來滅門之禍。
年輕的練習生胳膊下夾著書寫夾板，做好了記錄測試結果的準備。
跟他一樣當一輩子獵人或者力工，還是成為令人矚目的空騎士大人，也許就在他這個作父親的一念之間。
想成為龍騎士大人，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命，還不如老老實實地當個獵人，或者當個大頭兵，多攢幾年家底，再娶個能生養的婆娘，安安穩穩過完
一位年輕的練習生晃了晃手中書寫夾板。
自由自在地獵人生活是沒了，他只能在這裏當個力工混口安穩飯吃，老婆混個縫補漿洗的活兒，一家三口倒是比以前的生活安定了不少，至少身上總還是有新衣服穿，吃的也不錯。
沙巴隆向這位有些局促和緊張的北疆漢子聳了聳肩膀，對他來說提供這個測試機會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舉手之勞，或許只是不想讓那些鍊金士閑得生出銹來。
「那就說定了，明天的這個時候，你到這裏來！嗯，我還有事，先走了！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攢足體力！明白嗎？」
「斷頭台」基地開始變得冷清起來，並不是沒有人氣，只是相對於建立之初，除了「升龍」零部件生產線與組裝線，還有「升龍」軍團第一聯隊與第二聯隊緊鑼密鼓的飛行訓練。
事實上這段時間以來，並沒有新的空騎士練習生抵達「斷頭台」基地，其他未能畢業的練習生早已經跨過了模擬器這一段階，進入到教練機學習各種空戰技和戰術配合的訓練課程。
對方能夠給自己兒子一個難能可貴的機會，耶雷與自己的婆娘心中充滿了感激。
少年耶雷在父母陪同下，一家子來到了飛行模擬器所在的岩石大廳。
「是的，大人！」
這輩子從未見過什麼大世面的北疆漢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用力地點了點頭，對他來說，這真是一個艱難的決定。
如此單調平庸的生存觀，代表了絕大多數北疆平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