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九百零七章 加萊自治
昆彼放下了拳頭，驚疑不定的重新打量著林默，之前那句話卻是帶著另一層意思，而眼下才是真正的字面意義。
昆彼直搖著腦袋，顯得十分痛苦，粗壯的手臂上青筋賁脹，似乎正在強自壓抑著某種情緒，不使自己陷入崩潰。
「『撒加利』真的那麼可怕？」
「龍將」戰術鎧甲胸口突然投射出一縷藍光，隨即以幾何數量級分裂開來，在林默身前迅速構建出一幅全息立體動態畫面。
沒有辦法，來到地下世界的人族們以他為馬首是瞻，加萊省城的異族們也只信服於他，無論是在神戰中的搶眼表現，還是親手幹掉了偽神賽加，出於依附強者的心理，儘管已經成立了行政議會，最終大事情和糾紛都不可避免需要他拿主意。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
「無法想像，我或許會選擇直接自殺，也不願意被控制住身體。」
儘管畫外音旁白中時有意義不明的陌生語言，林默的聲音依舊讓昆彼等異族勇士們聽了個真切。
「皇種的『撒加利』應該不是笨蛋！我想這裏的一切應該與『撒加利』無關吧？你應該是一個侵佔者。」
也許正是這個原因，「撒加利」一族才會不斷入侵蒼穹世界，爭奪生存資源。
貌似，貌似……是自己一廂情願！
在剛才的全息投影中，「賽加神」自始至終都沒有否認過「撒加利」這個種族身份，如果是真正的神，又怎麼可能會被殺死呢？
林默淡然的言語卻讓昆彼等異族渾身汗毛直豎，那種可怕的場景簡直不敢想像。
「不是，準確的說，應該是人族！」
「沒錯！」林默點了點頭，朝著附近打了個手勢，大聲說道：「弄點水來洗洗，準備防腐藥劑和標準容器！皇種『撒加利』的樣本可是不常見。」
「很像你們人族嘛！」
來自於地表世界的Dragoon魔動工業，經過地下世界土著語言突擊培訓的行政局奴隸僱員們與加萊神城本地居民公選代表們共同組建了賽加行政議會，開始推行初步自治，加萊神城改名為加萊省城，為將來的行政大區或建國做預備。
「昆彼！是你！」
昆彼一臉發青
昆彼騎士喃喃自語，此刻它已經信了七八分。
「把它們也帶走！」
這是一個龍騎士代代傳承，恍若昨日發生的故事。
「它們是『撒加利』！」
血肉橫飛的解剖工作這種臟活累活被龍騎士丟給了金系巨龍金幣，橫豎這具寄體巨人把它揍得不輕，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演化出高速旋轉輪鋸的龍尾不顧屍僵未解，眨眼間劃開了巨人的胸膛。
「你真不是亞希族？」
「你不是亞希族？是了，應該是人族！」
昆彼騎士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長長出了一口氣，轉身眺望向聖殿區域外，那裡還有它的同胞，它們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
它們很快屏住了呼吸，一言不發地死死盯著接下來的畫面。
林默推測道：「是類人族之一，你們亞希族也是類人族，三眼族也是類人族，地表世界與地下世界許多智慧種族都是類人種族，有可能是生存環境相近而進化出來的共同特徵！」
儘管被摧毀的白玉石殿地下旋轉通道內充滿了強烈的電磁干擾，卻並不影響「龍將」戰術鎧甲的全息掃描記錄。
皇種「撒加利」的精神力衝擊波爆發，無論是人族，還是加萊神城的異族，就像割草一樣，成片倒下，主道四環以內，勉強還能夠站直身體的只有寥寥無幾。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林默這句話絕對是夾帶私貨的，賽加神國已經群龍無首，所謂協助重建社會秩序，與美國幫伊拉克重建政府一樣，統統都是黃鼠狼給雞搭窩。
昆彼騎士原本還想再揮出第二拳，卻突然定住了動作，楞楞地望向林默。
林默關閉了全息投影回放，意味深長地說道。
「你們太小瞧這個世界的智慧種族了，從十萬年前開始，我們一直都在研究你們，這麼久的時間，總會有些收穫。」
聖殿區域外觸目驚心的累累屍體，是「賽加神」做的！可是祂為什麼這麼做？死傷者無一例外都是虔誠的子民啊！
林默忽然轉過目光，看向小山一般的巨人，哈哈一笑。
約摸半小時后，龍尾從血
「好！希望你們能夠承受得住！」
從來沒有承認過？
作為鐵一般事實證據的全息投影完全找不到一絲可以挑剔的地方，將真相每一個細節都毫無遺漏地展現在它們眼前。
「被寄生奴役，身體不再屬於自己，或者淪為食物被吃掉，也許在某一天，你會身不由己地啃食著自己親人的身體，卻無法反抗。」
「『撒加利』到底是什麼？」
昆彼騎士艱難地移開目光，看了看林默，又看向全息投影，實在無法相信這個傢伙竟然能夠對抗偉大的神，而且還沒有落入下風。
經過一番整治清理的皇種「撒加利」失去生命的本體靜靜懸浮於一支玻璃圓罐內，緩緩載沉載浮，與當初它的寄體巨人在充滿淡黃色液體的透明管道內，氣勢截然不同，它就像一隻浸泡于福爾馬林液體內的生物標本，永遠的沉沉睡去。
「為什麼？為什麼？」
那幾位異族勇士面面相覷，它們也同樣想不起來林默曾經做過的那些動作，與昆彼一樣，記憶中詭異地出現了空白。
真相歷歷在目，昆彼騎士等異族臉上滿是悲色，一股被拋棄的哀傷在心底油然而生。
Dragoon魔動工業也在第一時間設立了加萊省城辦事處，包括了一整條辦事處大街的規劃和布局。
宛若實景的全息投影畫面內，彷彿水晶般晶瑩剔透的旋轉階梯內，所有人默不作聲地向下走著，林默伸出手在昆彼騎士面前揮了揮，昆彼的雙眼彷彿失去了焦距，無神的望著前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如果不是自己所需要的環境和資源，兩個文明種族恐怕很難出現打生打死的情況。
為了避免戰後瘟疫橫行，加萊神城內的屍體很快被處理乾淨，死去的異族經過集體火化，骨灰填入城外的大坑，巨人的屍體則被暗系亡靈屬的法神施術骨化，迅速褪去渾身血肉，變成了一具被驅使的亡靈白骨。
「你們只需要幫我儘可能傳播真相，在這段時間里，我們會幫你們重新建立社會秩序，未來不會再有神戰，你們可以安居樂業的生活
皇種？希奧涅斯？不論是哪一個詞，聽起來似乎都與賽加無關。
林默看著它們，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向這些一代又一代被欺騙了不知多少年的異族們揭開血淋淋的真相，確實有些殘忍，但是他又不得不這麼做。
慘烈的種族生存之戰，同樣使昆彼騎士等人為之動容。
……
「我，不記得了！」
鏡花水月的真相一旦被打破，不論換作誰都會在一時之間變得無所適從。
昆彼騎士也給出了自己的配合態度，在沒有其他的事實與真相面前，林默的話暫時是可信的。
鮮血、碎骨、肌肉和內臟組成了一幕血腥盛宴，即使見慣了生死與殺戮的亞希族騎士也忍不住心底直泛噁心。
彷彿小山一般的巨人出現在昆彼騎士等異族勇士面前，它們不約而同的露出了驚訝神色，林默指著已經完全沒有聲息的巨人，大聲說道：「那，就是你們信奉的『賽加神』！它的真實身份是來自於天外的兇殘寄生種族，『撒加利』！你們看到的只是它的寄體，一層肉身外殼，『撒加利』就寄生在胸口內部，先別急著發問，證據還有。」
看到兩個妹子款款出現在眼前，林默立刻把手中的水筆給扔了，這可是他最期盼的援軍，否則龍騎士不是戰死在沙場上，而是活活累死在辦公桌上。
「我們不可能被奴役！」
來自於地表世界的地位強者、高階士兵，還有六管加特林機槍組成的阻擊防禦圈臨時露出了一個缺口，放進了林默等人。
漸漸接受了地表世界智慧種族之一人族的昆彼騎士打量著標本容器內的皇種「撒加利」，四肢俱全，手腳各有五指，五官酷似人族，只不過光溜溜的腦袋上卻毛髮全無。
它收回目光，看向林默說道：「需要我們做什麼嗎？」
幾名勇士直搖著頭，似乎無法接受林默所說的話，這幾乎完全顛覆了它們對這個世界和信仰的三觀與認知。
戰鬥隨即陷入白熱化，原本平靜的淡黃色汪洋掀起驚濤駭浪，整個球形空間搖搖欲墜，似乎承受不住戰鬥的餘威，隨時有可能崩潰。
一支支有關於詳細介紹天外異族「撒加利」的漫
「吶！重建工作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弄好的，反正現在閑著也是閑著，我把『撒加利』本體挖出來給你們開開眼吧！」
「希奧涅斯？你怎麼會知道？難道我族出現了叛徒？不，這絕不可能！」
林默揉了揉被砸得生疼的臉龐，轉過身指了指佔據聖殿區域的那些身影，接著說道：「他們也是！」
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異族們再也沒有可能重新站起來，它們的臉上依然還保留著瘋狂、驚恐、痛苦和絕望相互交織在一起的表情。
長有雙翼的銀色巨獸平空出現，林默竟然向「賽加神」動了手，雙方一時間打得不可開交。
彷彿自言自語般說道：「語音指令，全息投影，戰鬥回放選擇，當日第1項，最大化。」
直到林默的這句話傳入耳中，昆彼騎士等勇士這才冷汗淋漓地明白過來，它們僥倖撿回了一條小命。
倖存下來的異族勇士們臉上充滿了憤怒。
昆彼騎士的猙獰醜臉浮現出一層不自然的灰敗色，它一字一句地說道：「林默，我要證據！」
長長的甬道，懸浮於淡黃色不明液體表面的浮橋，圓形浮島，直通穹頂的透明管道，還有宏偉的球形空間。
「十萬年前……」
它又多信了一分。
他擺了擺手，阻止了正欲開口的昆彼等異族。
龍騎士苦笑著搖了搖頭，儘管「地下城」計劃最初目的只是為了佔領地下世界的神國，為「光環」計劃消滅天外異族的入侵提供海量資源，但是現在看來，所謂諸神的真相使「地下城」計劃的間接目標從後台走了出來，與直接目標互相重合。
「啊！是『撒加利』！」
「……」
昆彼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它只記得自己跟著塔克薩族勇士曼登和林默一起走下了旋轉通道，也不知走了多久，後面再無半點記憶，只剩下千篇一律的水晶牆壁和水晶台階。
「你們從哪裡來？想要幹什麼？」在昆彼眼中，林默一下子變得陌生起
幾位異族勇士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
加萊神城被和平接收后，「地下城」計劃又推進了一步。
「既然你已經察覺到了，那麼就沒有必要再繼續遮遮掩掩下去，我是該稱呼你為皇種，還是希奧涅斯？」
身高四尺一，是個晉階皇種沒多久的傢伙，很可惜，它的進化之路被龍騎士親手扼殺了，一個雞蛋般大小的圓洞貫穿了前胸後背，只留下滿臉的不甘心。
「嗨，你們兩個來得可真是時候！」
「好！我們暫時相信你！」
一流企業做標準，這些核心細節幾乎深入到Dragoon魔動工業方方面面的每一個角落裡。
面對真正的騎士，哪怕眼下還敵我不明，他還是給予了充分了尊重和諒解，畢竟從一開始，就沒有說坦誠相待。
即使反應再遲鈍，昆彼騎士也認出了那具屍體空間是什麼，它是親眼目睹著金系巨龍一步步剖開巨人的屍體，將這具詭異的寄生體掏了出來，前後過程絕無可能造假。
無論如何，「地下城」計劃已經變得與「光環」計劃同樣重要，前者是安內，後者是攘外，都需要直接面對「撒加利」一族的瘋狂反撲。
「這不是真的！林默，你騙我們！」
「抱歉！昆彼！我們是為了這裏的『神』而來，它們根本不是真正的神，無論是賽加也好，還是泰隆也好，都是卑劣的寄生蟲！你們茫然無知的被奴役著，成為它們的羔羊！殺死你的同胞的，正是賽加！昆彼你明白嗎？」
儘管它的性格向來大大咧咧，是個超級粗線條，但是腦子總算還好使，很快想起了自己與對方說過的話。
數日後，齊菲和攝政長公主摩黛殿下坐著「堡壘」運輸機抵達加萊，看到了正忙得不可開交的林默，他就像一個勤政愛民的國王，全身心撲在了處理各種各樣事物的工作上。
如同陽謀一般的宣傳戰成為了單方面的獨角戲，冒充賽加神的皇種「撒加利」愚民統治正在被一點點打破，Dragoon魔動工業的光明磊落，使「賽加神」被擊殺引發的轟動和混亂得到了最有力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