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黑暗天使
「嗬！嗬！嗬！」
別看端上來的盤子裏面那些貌不起眼的黑丸子與色香味形連八竿子都打不著，卻是實打實的好東西，它們是參照了林默從地球上帶過來的高營養能量棒複製品，僅需一枚就能夠滿足一個成年人族一天所需的營養消耗。
除了「撒加利」以外，將智慧種族放進生物調製艙這還是第一次，顯然生物調製艙的活體實驗對大腦和記憶有一定影響，但是不知道這種影響究竟是暫時的，還是永久性的。
生物調製艙內發出了一陣液體翻滾的咕嚕聲。
「羽翼終於回來了！」
拉瑞廉不由自主的猛烈咳嗽了幾下，卻是加快了肺部的氣泡排出，一連串大大小小的氣泡順著鼻孔和嘴巴爭先恐後的沖了出來，不斷匯聚向生物調製艙頂部。
儘管被封閉的嚴嚴實實，但是生物調製艙內部卻並不是伸手不見五指，散發出淡淡藍光的內壁開始源源不斷冒出淡黃色液體，使得藍光很快變成了更加明亮的白光。
「還記得你的名字嗎？」
實驗室內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彷彿下一秒隨時會發生大戰。
在他們身後，那些技術人員身上或隱隱發出戰氣波動，或釋放出一層層顏色各異的法術盾，有餘力的還給身前的保安局戰士附加了一兩層法術盾。
顯然林默在這個羽族人心目中的地位極其重要，能夠在第一時間想起他的名字，努力回憶了一下，拉瑞廉終於想起了自己的名字，絮絮叨叨的無意識說了幾個詞后，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初衷。
「黑色的羽翼？怎麼會是黑色的？」
緊接著一陣咀嚼和吞咽聲大作。
瀰漫開來的白霧裡突然無聲無息的伸展出一對羽翼，動作極其輕柔，甚至沒有帶起一絲氣流變化，然而這一幕卻讓龍騎將大人瞳孔微微一縮，實驗室外齊齊爆發出一陣驚呼。
一張口，露出了滿嘴鋒利的獠牙，看上去怪嚇人的，只是本人卻沒有任何感
羽族人的羽翼通常都是純粹的單色，絕大多數都是白色，少有灰色，天賦異稟的會出現紅翼，而高貴神秘的紫翼是王族血統的象徵，然而黑色羽翼更是聞所未聞。
神靈對他創造的眾生還是相當寵愛的，也許用來培育眾生的生物調製艙已經把所有的智慧種培育至最成熟最完美，所以再一次經歷生物調製時，並沒有變成怪物。
只不過截然不同的是，雖然外形發生了變化，本心依然是一顆堅定的赤子之心。
「餓……」
林默點了點頭，說道：「裏面的人，都撤出去！」話音剛落，右手掌心多了一柄彷彿小門板似的巨劍，咣一聲悶響，劍尖硬生生在地面上斬出一條細槽，足足有半尺長。
這個意志堅定的羽族人站進約兩人多高的生物調製艙，僅露出胸口以上，目光自始至終都未有一絲波動，彷彿實驗最終結果與自己毫無半點關係。
除了羽翼和牙齒以外，另一個好消息便是，滿身傷痕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被做過一次全面去疤術一般。
沉重的喘息聲在實驗室內響了起來，彷彿有一頭巨獸正凶相畢露的伺機而動。
待快要淹過口鼻時，他用力深深吸了一大口，大量液體順著鼻腔和口腔湧入肺部和食道，第一次被液體入侵的器官立刻發出了強烈的不適應。
儘管不是以前的白色，但是有總比沒有強，至於滿口尖牙和體形容貌變化，這些都是細節，無需在意。
「所有人後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繞著對方走了兩圈，林默終於徹底放下心來。
時間慢慢流逝，十四面體的生物調製艙抽取生命原湯的效率與速度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實驗室內已經消耗掉了數十噸生命原湯，卻不見有任何滿溢出現的跡象。
儘管只有四五人，卻足以鎮壓這百多個羽族人，全副武裝的往鋼化水晶玻
「啊！這，是我？！」
他隨手拿出一塊長方形銀鏡，遞了過來。
話音剛落下，十幾名身著全覆蓋式重甲，一手提著厚重塔盾，一手緊握闊刃短劍的保安局戰士踏前幾步，將生物調製艙圍在正當中，每一個人身上猛然升騰起尺許高的激烈戰氣炎，幾乎個個都擁有逼近人位九階巔峰的實力。
拉瑞廉連嘣兒都不打一個，直接幹掉了十個黑丸子，再加上一杯腥紅色液體催發消化吸收，相當於一口氣吃掉了十天的食物，如果按照正常情況，他非吃傷了不可。
……
……
看到人族的動作，實驗室外面的羽族人忍不住騷動起來。
串聯起來的多組存儲罐將大量淡黃色生命原湯源源不斷的輸入生物調製艙，很快一個存儲罐被徹底抽空，技術人員們沒有任何遲疑的當即補充了一個滿裝的新罐。
在場的所有羽族人集體圍攏在實驗室外面，隔著厚厚的鋼化水晶玻璃，雙方默默的對視，直至緩緩合攏的艙體阻擋了所有人的視線。
得償所願的拉瑞廉露出一口尖銳的牙齒，輕輕扇動著背後重新獲得的雙翼，身體一輕，腳下不由自主的離開了地面，彷彿連飛行能力都發生了異乎尋常的變化。
封閉已久的巨大十四面體噴出一股淡淡的白霧，氣流擾亂了實驗室，彷彿微風向四周擴散，生物調製艙緩緩重新開啟。
然而一股莫名的強烈倦意如潮水般湧來，肢體漸漸失去了感覺，眼皮猶如有千斤重，拉瑞廉架不住越來越重的困意，緩緩閉上了眼睛，整個人也不由的蜷縮起來，彷彿回到了母體一般，懸浮在淡黃色的生命原湯中……
生物調製艙進入自動運作后，實驗基地負責人，主持這次活體實驗的山岱少校再次發布命令。
巨大的壓迫力死死籠罩住了整個實驗室
儘管被打了「預防針」，拉瑞廉依然被自己的新容貌給嚇了一跳，雖然依稀能夠看出原本的模樣，只不過此刻卻更加粗獷。
實驗室外面的保安局戰士開始宣示自己的存在感。
「灌注生命原湯！實驗人員不要屏住呼吸！」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變異，總的來說，應該是良性的，這是好事！這塊鏡子你拿去，最好淡定一些，別自己把自己給嚇了一跳。」
而天外異族「撒加利」就沒那麼好命了，同樣作為智慧種，它們的生物形態顯然沒有被生物調製艙認可，準確的說，沒有被神靈認可，稍一變異，就面目全非起來。
基地負責人兼實驗主持人山岱少校與林默對視一眼，投過去一個徵詢的目光。
不過這股子瘋狂勁兒漸漸退去，一絲理智的光芒從赤紅色瞳仁內重新浮現出來，隨即是一陣迷惘和疑惑。
拉瑞廉驚得往後倒退一步，羽翼卻是長在他的身上，如影隨形般也跟著移動，這才終於反應過來。
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的林默反應相當平靜，全身上下籠罩在激烈升騰的金色聖炎中，連帶著斬龍巨劍也被戰氣炎加持，沒有人會懷疑，他只需要輕輕一揮劍，就能夠輕而易舉的斬開整個房間。
林默聳了聳肩膀，表示和拉瑞廉同樣一無所知，籠罩全身的金色聖炎卻飛快消失。
這個背負黑色羽翼的怪人嘴角抽搐著，結結巴巴地說道：「莫，莫林大人！」
對方在上下打量自己的同時，林默也在打量著對方。
作為以防萬一的林默沒有動，他只是微微皺起了眉頭，實驗室的鋼化水晶玻璃窗外卻響起了一陣整齊的倒吸冷氣聲。
「恭喜你！拉瑞廉！」
念頭剛起，一對寬大的羽翼從身後完全舒展開來並且探到了身前。
「技術人員
拉瑞廉轉過視線，望向林默，希望能夠從他那裡得到答案。
拉瑞廉第一個進入實驗室，以至於這些神情激動的羽族人群龍無首，面面相覷了一陣后，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各自坐回了一排排長條座椅，但是依然伸長了脖子往鋼化水晶玻璃窗后的實驗室內張望。
實驗室內的林默看到鋼化水晶玻璃窗外的一幕，當即向外面的保安局戰士遞過去一個眼色。
因為那對羽翼不僅僅比尋常羽族人的更長更寬，最重要的是，它居然是黑色的。
半小時，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當活體實驗進行到260分鐘時，兩人多高的生物調製艙終於緩緩停止了抽取生命原湯，監控流量的顯示屏上面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條曲線正在飛快下落。
一個充滿饑渴和瘋狂的聲音從生物調製艙內傳了出來，隨即那對黑色羽翼一陣亂拍，實驗室內立時狂風大作，一個身影從艙內沖了出來，撲向附近的一輛精鋼小推車。
在緩緩消散的白霧內，一個魁梧粗壯的身影正站在擺滿高營養黑丸子的推車前大吃大喝，一口一個大黑丸子，捧起盛滿腥紅色液體的小桶，咕咚咕咚痛飲個不停，喝完再吃，吃完再喝，沒一會兒功夫，便將推車上的食物如同風捲殘雲般掃蕩一空，最後意猶未盡的抹著嘴，將充滿貪婪的目光投在了林默身上，不斷打量著，似乎從哪裡下口比較合適。
技術人員按照實驗進程，再次大聲宣讀每一個步驟的項目名稱。
答案也許會隨著林默這一句提問而揭曉。
「我，我叫拉瑞廉！羽族人，參加活體實驗，啊，我的羽翼！」
有了羽翼，他還是飛行種，還是羽族人，還是羽蛇神的子民。
早已經被告之每一個實驗環節的拉瑞廉並沒有任何慌亂，依舊保持著鎮定，安安靜靜的站著紋絲未動，任由越來越多的溫潤液體淹沒了自己赤裸的雙腳，沿著腳腕，小腿，膝蓋
沒一會兒功夫，他便驚訝的發現，自己除了需要稍稍用力呼吸以外，不再有任何不適，隨著胸口起伏，不斷湧入和湧出自己呼吸器官的液體比體內溫度略低一些，就像在呼吸冷空氣一般，眨了眨眼睛，除了身體有些發飄外，彷彿與在空氣中沒有任何區別。
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仔細去看自己新生的羽翼，整齊的純黑色羽毛重重疊疊，比曾經那對羽翼上的羽毛更長更寬更堅韌，彷彿是用烏鋼精雕細琢出來的一樣。
儘管吃了那麼多高能量食物，但是他的肚子卻一點兒也不見鼓脹，彷彿一邊吃，一邊就會以驚人的效率飛快消化掉一般。
……
每一次實驗都會調製出性情暴虐的可怕怪物，如果不這麼嚴陣以待，稍有不慎便會發生人員傷亡，因此能夠進入實驗室的人員，自身修為至少也是人位四階以上。
咔嚓！~
在林默眼中，這個重新獲得羽翼的羽族人像極了地球文明神話傳說中的墮落天使。
但是根據以往的實驗，如此過量飽餐儲備的熱量恐怕也未必能夠支持活體實驗的消耗，按照技術人員的說法，這隻是墊墊肚子，待實驗結束后，還不知道是個什麼餓死鬼投胎的凶神惡煞模樣。
「看起來還不錯？！」
他扭了扭脖子，發出噼哩啪啦的輕微爆響，通體黝黑無光的「龍將」戰術鎧甲突然亮了起來，迅速被一團金色火焰包裹，與眾不同的光系戰氣聖炎就像沾了火星的汽油，猛然竄起四尺余高，聲勢無比駭人。
實驗室內的人極具耐心，但是等候在外面的羽族人卻有如度日如年，那些模樣猙獰的怪物標本就在實驗基地的底層，儘管一再堅定信念，可是在事到臨頭的時候，終究還是有一些顫慄。
身高比原來足足高了兩頭，無論是肩膀，胳膊和腰圍都出現了橫向發育，現如今的小臂都有原來的大腿粗細，好端端一個清瘦奶油男，卻活生生變成一個膀大腰圓，虎背熊腰的糙爺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