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磚》第十二卷 勃發

第16節 天魔舞是什麼東西?

第十二卷 勃發

第16節 天魔舞是什麼東西?

見老娘在幹活,李泰走上去牽著驢子繞圈子,才走了幾圈,就覺得暈乎,長孫笑罵著把兒子攆走,誰家驢子拉磨的時候,主人也跟著轉圈子的。
李泰無奈地點點頭,悲涼的說:「如此說來,你的生意經就是不論交情,不論親情,不論善惡,也不論倫常禮法,只論利弊二字,頂著我要賺錢四個字,左手孔方兄,右手黃金盾,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你說說,你到底要教會我什麼?」
「群臣們聽到裴炎的話,立刻全體闖宮,進到太上皇寢宮的時候那個美人正在起舞,群臣們的萬丈怒火居然被她的一曲《天魔舞》消匿於無形,裴炎拿著紅綾蒙住眼睛,才保持住心智,泣血苦勸太上皇將此妖婦斬首以儆效尤,沒想到太上皇被那妖女迷惑了心智,居然不允,還要將裴炎斬首,這如何使得,群臣紛紛為裴炎求情,那裴炎正值壯年,居然搶過殿上武士的鐵手,照著妖女的腦門就劈了下來,太上皇幫著妖女用鎮紙擋了一下,妖女沒被劈死,可是一張臉卻被鐵手從額頭抓到下顎,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一瞬間就成了真正的天魔。」
「娘娘看錯了,不是微臣駕馭她們,是她們在駕馭微臣,在目標一致的情況下,總能做到互相理解,互相忍讓,共存共榮,最後就會形成微妙的和諧,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有規律可以遵循,任其自然就好。」雲燁自然不能說前些天自己的荒唐事,只能雲山霧罩的胡亂解釋一通。
李安瀾從雲燁手裡接過木盆,也接替了雲燁的工作,好讓雲燁能和皇后正經談話,長孫看到這一幕,笑了笑,和雲燁來到井台邊上,奇怪的問雲燁:「壽陽和辛月很奇怪啊,你家也很奇怪啊,本宮很想知道你是怎麼駕馭這兩個女人的,能做到如此安逸和諧一般人可沒這本事,好本事,給本宮說說。」
長孫也在裏面,剛剛生產完出了月子,整個人看起來富態了許多,頭上也扎著一個蘭花頭巾,正在往石磨眼裡放切碎的土豆,還不時地在拉磨的驢子屁股上拍一巴掌,整個人都好像被一股喜氣纏繞著,精神健旺。
「陛下,您有一文錢沒有?」雲燁忽然問。
雲燁想不通皇後為何要對自己說這些宮闈秘聞,只能木然的搖搖頭,心裏清楚,這個美人的下場不會好到那裡去。
李泰把那一文錢揣進自己的懷裡,看著滿院子的粉條對雲燁擠擠眼睛說:「我認為做一個看著滿院子粉條傻笑的傻蛋其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因為別人的快樂而快樂,要比因為自己的快樂而快樂的人要多出很多的愉悅,你說是吧?」
估計她已經奇怪了好一陣子,到了現在,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眨巴著眼睛開始發問,誰家的皇後會是這種德行。
「有。」李二居然從袖子里真的摸出一文開元通寶來,隨手撇在案子上,雲燁撿起那文錢,塞進了自己的袖子,然後對李二說:「陛下,您走的時候就會有製作釀皮的器具和秘方,很簡單,微臣保證,宮裡的御廚一學就會。」李二唔了一聲就繼續休息,還衝著雲燁和李泰揮揮手,像攆蒼蠅一般攆走了二人。
「剛才我爹一文錢就夠了,怎麼到了我就成了十貫錢,這樣狗眼看人低,好像不是君子所為啊。」
「當時裴炎進了皇宮,看了那種舞蹈之後大驚,說這是禍國殃民的《天魔舞》貫會毀人心智,哪怕是心智堅不可摧之人,也會慢慢變成繞指柔,你知道那個美人是個什麼下場嗎?」
「小燁,真好啊,你昨日送進宮裡的粉條菜譜很好,那個豬肉燉粉條,本宮最喜歡,晚膳就沒吃別的,那道菜吃了整整兩碗,真是又飽人,又美味的好東西,你這可是積了大德了,本宮代那些種植土豆的農家謝謝你。」
雲家院牆上都蹲滿了侍衛,就沒個安靜地方,雲燁李泰二人只能來到前院看辛月她們在棚子底下製作粉條。
長孫的臉上浮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可是很快就隱沒了,女人的嫉妒心實在是可怕,這種情緒並不因為你是皇后就不存在。
「言之有理,以前皇宮裡有一位絕色美人,姿容之艷冠絕後宮,這樣也就罷了,偏偏她還精通各種舞蹈,很是受太上皇的喜愛,只可惜她總想著當皇后,犯了眾怒,有些事情不瞞你,上一次你給太上皇解心結的時候,那個仕女影子,指的就是她,為了固寵,她不知道從哪裡學會了一種淫靡之極的舞蹈,太上皇當時看她的舞蹈一個月未曾上朝,這就是不識大體的典範,當時陛下正在洛陽與王世充交鋒,一個反覆,就是國毀身亡的下場,太上皇不理朝政可不行,案牘上的奏表堆積如山。」
「售賣自己的專利要分人,主要是看買專利的人能不能給專利帶來好處,如果有,就必須抓住,一文錢賣掉也是有好處的。比如陛下買走,就對我的這個小專利有促進作用,陛下都喜歡吃,沒理由下面的人會不喜歡,如果我要靠釀皮開一家商鋪,把它鋪滿大唐的州府,我就會在牌匾上寫上,大唐皇帝陛下都喜歡吃的釀皮,這樣類似的文字,有了這些文字,我可以悄悄地把售價提高一部分,用來彌補自己在給陛下售賣專利時的損失,說不定,我會賺的更多,所以啊,賣給陛下一文錢是好事,一文錢賣給你是虧本的,我又不是傻子,為什麼要干吃虧的事?」
「娘娘見笑了,這可不是微臣的功勞,是書院學子魏春鵬和蘭玉樹的功績,微臣已經答應請他們兩家的長輩前來赴宴,到時候娘娘的謝意,微臣一定會轉達。」
「不行。」雲燁搖搖頭,對著李泰伸出來五個手指頭,可能覺得便宜了,又伸出五個手指頭才罷休。
「這些年我感覺的出來,我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有時候午夜夢回回思自己的過往,陡然間發現,自己從入書院的那一刻起,李泰就不再是李青雀了,我以前驕傲,狂悖,除我父皇之外,看不起任何人,進了書院以後,我才發現,比我強大的人很多,褪掉我皇四子的身份,我比其他人強不到那裡去,為了保持我的尊嚴,你清楚的知道我是如何努力學習的,最後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這動作一定是出行的時候從農婦那裡學來的,要麼就是從文學作品里看來的,覺得這麼做很是樸實,又能表達自己的辛勞,給滿朝文武和天下百姓們看,是一個很好的橋段,剛才就沒看見她流汗,純粹的作秀啊,能把戲演到這個地步的人,也是一個純粹的人啊。
雲燁給長孫倒了一杯茶,請她歇歇,自己接替她往磨眼裡塞土豆,長孫解下頭巾,很自然的用頭巾擦臉,農婦這麼干不稀奇,長孫貴為一國之母這麼干,怎麼看怎麼彆扭,她從小就沒幹過農活,只有每年春耕的時候去比劃兩下,秋收的時候跟在李二後面撿幾穗李二故意掉在地上的麥穗就算是下了地。
「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我開始用人的眼光看世界,而不是用皇四子李泰的眼睛看世界,你剛才說的那些手段,很有用,如果要開釀皮店鋪,一定可以開遍大唐所有州府,可是啊,哈哈,我不喜歡,不學,遇事只論利弊,不論交情,我干不出來,我是人,我有爹娘,兄長弟妹,這些沒法子用利弊衡量,少賺點錢,或者不賺錢,甚至賠錢,我都要維繫這些東西,所以啊,你就少拿你那套噁心的理論來玷污我,釀皮的方子你愛給不給,了不起我不吃就是了,算得什麼大事。」
長孫獃滯了一下問雲燁:「你不信?」
「娘娘,這種故事沒什麼好說的吧,自古以來我們的史書上對於妖女的記載就層出不窮,妲己,褒姒,趙飛燕,這些女人的下場都不是太好,再出現一個算不得稀奇,什麼《天魔舞》無非就是一些淫穢的舞蹈罷了,以色慾惑人,爛東西也值得娘娘如此慎重的講解?」
「別噁心我,整天都笑嘻嘻的那是村頭的二傻子,誰家正經人總是高興,每到那個修養,說這種話,怪噁心人的。」
聽了李泰的話,雲燁嘆了口氣從袖子里取出一文錢,放在李泰手裡說:「我也做不出來,你贏了,這文錢歸你,方子器具馬上就送到你家,我剛才就是在說一種人,一種純粹的經濟動物,你不能否認,他們的確存在於這個世上,有很多,堪稱成功的表率,想要成功,你就要先把自己搞成一個純粹的人,比如說一個純粹的皇帝,一個純粹的政客,一個純粹的軍人,一個純粹的商人,一個純粹的文人,我以前就聽說過一句話叫做『只有偏執狂才能成功。』我們兩個成不了偏執狂,只能成為兩個純粹的傻蛋。」
李泰鄙視地看著雲燁,然後也從袖筒里摸出一文錢,拍在雲燁手裡說:「我也有一文錢,等一會,就讓人把做釀皮的器具還有秘方送到府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