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磚》第十七卷 蟄伏

第07節 長孫的怒火

第十七卷 蟄伏

第07節 長孫的怒火

辛月笑吟吟的指揮那些女侍衛們拿小刀把成熟的香蕉切下來,耳聽得那些女侍衛嘰嘰喳喳的歡笑,長孫自己也來了興緻,按照辛月說的也割了一大把子香蕉,辛月幫著長孫剝好了一個香蕉,長孫咬了一口,笑著對辛月說:「原來富貴人家是這樣過日的,本宮這些年的皇后當得可真冤啊,白白的頂著一個天下第一家的名頭,衣不敢穿,精美的食物不敢進,你夫君做一頓餚肉,本宮能吃半碗,真是丟人。」
辛月捂著嘴笑道:「妾身愚笨,夫君怎說就怎麼做,妾身是他的妻子,這些都是該的。」
吃飽了,就拿手帕擦擦嘴,恨恨地把雲壽從木桶上拽下來,在他的屁股上抽兩巴掌算是父債子償,氣呼呼的帶著一籃子荔枝還有一大筐香蕉就準備去大帝號看看,群臣上去已經有一陣子了。
「就像這次花了二十萬銀幣的國帑,硬是造出來一個廢物,一個半點用處都沒有還要讓陛下操碎心的廢物。」
「不過啊,妾身聽夫君說,長安的富戶現在都成了守財奴,不花錢怎麼行,錢莊里的銀錢是有數量的,一部分人選擇把銀錢存在錢莊,這是對的,可是更多的人喜歡把銀子窖藏起來,你藏一窖,我藏一窖的,朝廷煉出來的銀子根本就不夠使的,最可恨的就是那些藏銅錢的,還有那些拉著一車車銅錢到國外販賣的,都該殺頭。」
「可憐的,小小年紀就知道關心國家大事,也能找到最好的處置辦法,也不知道你師父是怎麼教出來的,可惜了,可惜生為女兒身,如果是男子,定是我大唐的一代名臣。」
長孫來到后艙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差點站不穩,到處都是掛著香蕉的香蕉樹,巨大的葉子把后艙遮的嚴嚴實實,靠近船艙的裏面有一個一丈方圓的木桶,木桶足足有五尺高,上面有一株結滿了荔枝的果樹,一個胖娃娃爬在樹上,坐在樹杈間剝荔枝,一個粉嘟嘟的小姑娘仰著頭,不斷地哀求哥哥給她再扔下來一些。
長孫在雲家很少掩飾,雖然很生氣,但是架不住雲暮拿衣襟兜著荔枝伺候長孫吃,雲壽還不斷的從樹上把荔枝扔下來,新鮮的荔枝味道絕妙,不一會,長孫就吃的滿地都是荔枝的殼。
「伯伯多慮了,別人吃不飽飯的時候,這麼做自然不妥,大唐現在憂慮的是發展的極不平衡,關中,蜀中,自然是糧食多的吃不完,可是隴中,河北,山東,淮南,這些地方卻堪堪溫飽,邊遠窮塞依然饑寒交迫,就是岳州靠著雲夢澤這樣的虞膏之地,好日子也才剛剛起步。所以朝廷的政策就要變得多元化才成,富饒的地方要鼓勵花錢,開源,貧窮的地方就要講究節約,中等的地方要鼓勵生產,小子想在長安,洛陽這樣的富庶之地形成一股子奢華之風,大家都把銀子藏得到處都是,不但會造成錢荒,也不利於貧者致富。」
秦瓊點頭說:「不患寡而患不均,這是早就有的道理,咱們幾家,現在確實應該狠狠地花錢了,只進不出的容易給家裡招禍,不過,小燁,你必須先把娘娘說通,大唐的第一富戶可是娘娘,只要宮裡開始興建樓台館所,咱們就緊緊跟隨就是了。」
長孫拍拍小武的臉頰,從自己的頭髮上取下一支釵子,插在小武的頭上又說:「既然你意在玉山書院,那麼本宮就滿足你的意願,穿青衣,教化天下士子,這樣的雄心壯志就是男兒也少見,回京之後你的告身就會下來,有希帕蒂亞在先,再有你武媚也不算是稀奇,大唐的心胸就像大海,容得下你們這些小小的浪花。」
「辛月,你雖然聰明,可是你身邊的都是妖怪,你夫君算一個,那個狄仁傑算一個,武媚也是,到了以後,樹上爬的那個小胖子也會變成妖怪,你看看,那個明明抱了很多荔枝依然鼓勵哥哥多扔下來一些的小閨女,還有兩個四歲的小的,估計將來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辛月虛虛地攙扶著長孫出了艙房往後艙走去,程咬金吃驚地問雲燁:「你莫不是把荔枝樹連果子帶樹一起弄過來了吧?」
聽了老程的話,辛月就悄悄地在長孫的耳邊說了一些話,長孫驚訝地問辛月:「果真如此?」
聽了長孫咬牙切齒的話,辛月臉都嚇白了連忙分辯說:「不是的,不是的,娘娘,大帝號在海上威風妾身可是親眼所見,雖然妾身不懂軍陣,可是公主號和青雀號兩艘船都打不過大帝號,還有剛才的那艘漂亮的樓船,一下子就被大帝號撞翻了,還給碾壓到水裡去了,這麼厲害的大船,怎麼可能會是一點都沒用的廢物?」
老牛想了想對雲燁說:「你不是一個喜歡奢華的人,怎麼現在干起石崇的舊事來了?這樣做事最是招人嫉恨,太不小心了。」
「如今看著這座人世間最恐怖的戰爭利器,想到它不能馳騁于名將坐下,只能祗辱于奴隸人之手,不免心生悲哀,蛟龍不能在大海里興波,也當在江河裡翻浪,小女子一想到帝王號將要在曲江池終老,心中就痛如刀割,它畢竟是玉山書院多年的心血結晶。」
「妾身聽不明白為何當敗家子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但是我夫君既然這麼說,必然是有他的道理存在的。」
「小女子是在為眼前的大帝號心憂,當初家師命狄仁傑與小女子將書院能有的犀利器械能裝的都裝上的時候,小女子就明白大帝號的下場一定不會太好,古人常說矛盾,矛盾,其實就是一攻一守,這兩者缺一不可,師父命狄仁傑與小女子造出世間最犀利的矛,卻對盾不聞不問,世上焉能有隻攻不守的帝王?」
「那是自然,還有香蕉,上面掛滿了香蕉串子,我昨日還看見有幾串子已經黃了,可以吃了,味道不錯。」雲燁笑著攤攤手。
「娘娘,雲家也是不好奢華的,妾身的夫君雖然喜好美食,但是吃的最多的卻是麵條,他常說五穀也有五穀的滋味,老天把五穀賞賜給了我們,就說明五穀才是最適合我們食用的東西,他不太喜歡大魚大肉,卻對一些精巧的小吃食從不忘懷。」
長孫拉著小武的手低聲問道:「難道你認為大帝號應該在大海上馳騁?」
「處在這樣的環境里,還真是苦了你了,你以為你夫君是無意中告訴你的?還不是想通過你的嘴把自己的混賬主意先拿出來探探路,成了是他的英明,不成是他和自己妻子說的閨房話,大家笑笑就算了,誰也不會當真。」
長孫把最後一口香蕉填進嘴裏吃了下去,沒好氣的說:「我會好好問問他又憋著什麼壞呢,長安,玉山,嶺南,岳州,尤其是長江口的那個沙島,騙盡了天下人,好些倒霉的到現在還叫苦連天,他的話需要仔細辨認,哪些能聽,那哪些不能聽,能聽的自然是金玉良言,不能聽的就會變成裹著蜜糖的毒藥。」
「自然是這樣的,要不然,壽兒那個皮孩子連三年不見的爹娘都不管不顧的去了那裡?」辛月掩著嘴輕笑,說到雲壽眼睛都要笑的眯縫住了。
「娘娘,雲燁說他從南方帶了幾顆小樹,要請我們去看看,老臣正在說幾棵破樹有什麼可看的,倒是老程的檀木棺材需要多注意一下。」
「說什麼呢,大點聲,我們一起樂呵樂呵。」長孫喝了一口茶水見四人的表情有趣就開口問。
小武拜謝了長孫,隨著小丫回了艙房,只有辛月在一旁陪侍長孫,程咬金和牛進達,還有秦瓊三人將雲燁圍在一起嘀嘀咕咕,不時有笑聲傳來。
「這倒是新鮮,能把南方的果樹搬到這裏來還真是稀奇,本宮也沒有見過,這倒要開開眼界,上回如果不是小壽兒給本宮兩顆荔枝吃,還真是不知道嶺南佳果的味道。」
長孫從雲暮的撩著的衣襟上取過一枚荔枝恨恨的剝著皮說:「你知道什麼,就是太厲害了,所以才沒用,如果青雀號,公主號連起來能打敗,就不用這麼麻煩了,你夫君還給船上按照《典誥》立了規矩,還假借五蠡司馬的旗號讓陛下派了中官上艦,讓所有人無話可說,這樣的巨艦除了陛下誰能號令得動?誰又敢號令?派到外面讓人操心,陛下是皇帝,需要坐在萬民宮治理國家,哪有空閑開著船到處跑?還敢說不是廢物?二十萬銀幣就這麼打了水漂,氣死本宮了。」
「斷然不可,大帝號只能終老於曲江池,如果航道所限,就該立刻拆毀,絕對不能交予他人之手,小女子以前還有保留它的意願,但是看了它和公主號,青雀號的交鋒之後,就認為大帝號不該在這個時候降世,更不該以無敵的姿態出現,陛下此時若是征伐天下的秦王,自然可以駕馭,但是如今歌舞昇平,陛下也非征戰的統帥,國之重器豈能握在他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