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教師I》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38章 兵哥的往事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338章 兵哥的往事

「啊?」老家來人?廖學兵見這事處處透著怪異,也不多說什麼,拔腳就向辦公室走去。
血色的黃昏下,老謝夫婦光著身子在寒風中顫抖,迎著無數人的目光。他老婆膀胱破裂,尿液和血液混合著流出下體。謝小林在旁邊嘿嘿傻笑著。
廖學兵帶著疑惑走到桌子邊問:「你找我?」
「你是誰?打哪來的?」廖學兵扶起她,但一鬆手,她又跪了下去,抱著老廖的大腿哭道:「我爸死了,是被許家人打死的!」
真是笑話!許鎮長三個兒子號稱梨花鎮三彪,勾結當地警局,蠻橫無禮,囂張跋扈,見雞抓雞,見狗攆狗,天天一柄殺豬刀插在褲帶上,肚子餓了隨便逮上一家飯店吃喝,沒人敢收錢。說句實話,在梨花鎮,他許氏三兄弟看中的東西沒有要不回來的。
「你就是廖學兵?」小女孩擦掉鼻涕問道,說的是帶著瑤台市口音的話。
「謝禿子,你他娘的昨天賣的魚讓老子吃壞了肚子,醫藥費八萬四千塊,是賠錢還是把魚塘讓給我?」許老大怒喝道,臉上的刀疤一閃一亮,格外猙獰。
姜鋒倒了一杯開水放在桌子上,說:「小妹妹,吃慢點,別噎著了。」回頭一看,說:「廖學兵來了,你有事找他就快說吧,等下部長來了可不好看。」
兩天以前,在距中海市一百二十公里的瑤台市梨花鎮,鎮集會所擠滿了人,大家都在看熱鬧,今天的熱鬧很不尋常。東門街的謝禿頭兩公婆正和許鎮長的三個兒子爭論東山腳魚塘的歸屬。
謝如霜哭得梨花帶淚,一把鼻涕一把淚,將事情經過一一述說。同事們聽得義憤填膺,個個火冒三丈,姜鋒拿起電話說:「不行,天下怎麼還有如此惡霸,我替你報警,叫法醫驗屍,將他們繩之以法。」
「你爸是誰?」老廖一時摸不著頭腦,離開家鄉十年,已經有很多事記不住了,這女孩有點面善,可就想不起是誰。
一個多年前的好學生,還發表過作文,理想遠大,志趣高潔,突然變成了暴力狂徒,這其中的過程耐人尋味啊。
鄰居們怕他當場死了,自己不好脫身,反正抬回家裡已是仁至義盡,紛紛借口散去。謝如霜見父母忽遭橫禍,立即哭倒,泣不成聲。
老廖捏斷了自己的一根指骨。
思想膚淺,文筆幼稚,題材老套,好像是在寫低年級的小學生作文。但當時他已經是初二學生,這篇文章為什麼能刊登?
再也查不到關於潘海成的其他消息,廖學兵關上電腦。
自從十年前廖家老大失蹤,老二去中海念大學,許家就成了梨花鎮真正的霸主,你一個禿頭老謝還敢和他爭魚塘,不要命了么?去年為了一包香煙,劉家巷的賴皮劉被許家大兒子捅成殘疾,結果關了半個月,什麼事都沒有就放了出來,愈發猖狂,幾乎到了人人側目的地步。
這個動作讓辦公室的所有人都驚呆了。現代人除了祭祀祖宗,絕少下跪,如果要跪一個活人,除非那人是爺奶父母、是自己的天,是自己頂禮膜拜的偶像。這女孩子當面跪廖學兵,莫非……大家一時腦中充滿疑問,停下手裡的工作等著看熱鬧。
「是的,找我有事嗎?」
謝小林躊躇片刻,踢了生他養他的父親一腳。許老二又罵:「他媽的你今天沒吃奶嗎?用力點!」
……
「沒用了,找到廖學兵,拜他做義父……」老謝的嘴邊冒出泡沫狀的鮮血,脖子一歪,再也沒有醒來。
許氏兄弟一擁而前,拳的拳腳的腳,把謝禿子打得不成人樣。集會所的水泥地面染滿鮮血。眾人敢怒不敢言,一些尚有正義心的便扭頭不看。
九年前廖學兵父母同時去世,是謝貴宣召集鄰居湊錢買了兩口薄木棺材才得以下葬。
再一看,是寓言專欄,其他發表文章的水平也都差不多。重新搜索,居然還有一篇潘海成的作文,刊登在別的雜誌上,文筆要比小豬的故事好得多,《我的理想》,寫得有聲有色,我的理想是當一位偉大的文學家……
輸入關鍵詞「新芽中學生作文精選」再加空格和潘海成的名字,找到了當時他所發表的作文。這是一篇充滿童趣的寓言故事,寫一頭小豬在學校里獲獎后看不起其他小朋友,大家都不理它,後來去游泳溺水,大家齊心儘力把它救上岸來。小豬就很後悔的向大家道歉,說以後再也不驕傲了。
謝如霜悲不成聲:「爸爸!」
十三年前廖學兵上高中,是謝家用省吃儉用餘下的三十塊錢給他買書。
見謝禿頭眼中噴出怨毒的怒火,許老二一泡濃痰吐到他臉上:「來,老弟,把這兩個老不要臉的衣服褲子扒光。」
下午拍完戲,收工很早,老廖三點多就回到學校了,沒找到空暇揩慕容冰雨的油,慕容冰雨也著急得不行,可那麼多人在場,終歸不好意思,於是約了晚上見面。
「如霜……」謝禿頭脾臟破裂,肋骨斷了好幾根,咳出鮮血,勉強支撐到現在,蠕動著嘴唇,費了很大功夫才說得出話:「看樣子我是快不行了,你不要報警,他們會知道,容易遭到他們報復……還有梨花鎮有鎮的解決方式!我的枕頭下還有五十塊錢,你明天一早就坐車去中海,找一個叫廖學兵的人,讓他替我報仇……」說完兩腿一直。
小女孩眼眶中滑出淚水,丟下碗筷,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
謝貴宣!被許家的人打死了!如今孤女找上門來求助,宛若一道霹靂,前事緩緩流過廖學兵的心間,把女孩扶回椅子上說:「你就是謝貴宣的女兒?別激動,慢慢說。」
……
「我爸叫謝貴宣,叔叔,你一定認識他吧!」
十年前廖學兵踏上中海的行程,是謝貴宣蒸了二十個饅頭塞進他行囊里。
一個陌生的只有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坐在他的位子上吃一桶方便麵,簡直可以稱之為狼吞虎咽。面目清秀中透著疲憊,兩眼空洞,眼袋紅腫,頭髮凌亂,鼻子下還流著清鼻涕。所穿的衣服非常破舊,褲子已經短到了腳踝處,起碼穿了三年。握著筷子的手掌很粗糙,就和老廖的手差不多。
陸誠達低聲說:「早上蘇老師來找過你好幾次呢!可是你不在,真可惜了。還有,剛才又來了一個小女孩,在辦公室等你。」心道:「這畜生肯定是私生活不檢點,被人家找上門來了,我得偷偷把這消息散布出去,那麼小的女孩也搞,敗類!」
偷窺三人組的處分通知終於沒有公布,看來董事會是認真考慮過自己的意見了。
謝小林默不作聲,許老二一記耳光抽了過去,說:「猶豫什麼?天天跟我們吃喝玩樂,嫖娼還替你付賬,挺痛快是吧,現在叫你干點事就不肯了?」
「爸,我哪也不去,我要把你治好。」
謝如霜呈石化狀態在床前坐了一夜,眼淚流成大河。窗外呼嘯的北風正猛烈地刮著。年僅十五歲的她從此無依無靠,茫然失措,宛若世界末日來臨,悲傷絕望。
人群里三層外三層,人人幸災樂禍,沒半分同情。
好小子,有志氣……
謝禿頭突然又睜開眼睛,艱難地伸出手:「記得說,你是老謝的女兒,讓他饒了你哥……」
圍觀的人群當中尚有謝禿頭的兒子謝小林抖抖梭梭,縮著腦袋。許老二拉著他的頭髮冷酷地笑道:「小林子,你這個像狗屎一樣的爹也敢冒犯我們三兄弟虎威,太不成話,你過來,替我們教訓教訓你爹!」
許老大一腳就踹了過去,喝罵道:「怎麼不用?要不要給你看看醫院開的收費清單?」
與此同時,謝小林與許氏三兄弟在城南大排擋喝酒,划拳行令,似乎下午的時候從沒發生過什麼事。
天漸漸漆黑,人群才逐漸散去。幾個鄰居把他們用毛毯包了抬到醫院。因為傷勢太重,沒錢交治療費,又被趕了出來,只好抬回家裡,剛念高一的女兒謝如霜接到通知趕回來,老謝夫婦已經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將近五十歲年老體衰的婦人怎禁得起這壯漢的一腳,掄在小腹上,當場滾倒在地,動彈不得,紅艷艷的鮮血慢慢滲出褲子。老謝紅了雙眼,叫道:「姓許的,你踢死我老婆,我跟你拼了!」猛撲上去,揪住許老大的衣襟。
禿頭謝蹲在地上抽悶煙,他老婆可憐兮兮地哀求:「看在同鎮人的份上,就饒了我們吧,昨天的魚那麼新鮮,怎麼可能吃壞肚子啊?再說吃壞肚子也花不了什麼錢,怎麼會有八萬四千塊?」
「不認識,口音有點怪,好像是瑤台那一帶的。」
通向辦公室的一路上,很多老師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老廖莫名其妙,臉上又沒什麼髒東西,演戲的舊衣服也已經換了回來,還有什麼好看的?
陸誠達夾著講義趕著去上課,迎面走來,也朝他上下打量,廖學兵怒道:「看你爺爺啊?出了什麼事?老子老覺得今天心驚肉跳的。」
「不是我們班學生嗎?」
一個小時后,一直昏迷的謝禿子老婆也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