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 不朽之路
第十四章 計劃「順利」進行
瑪莎動作幅度很大地搖著頭：「費拉岡德閣下，他們會偽造證據的！自然平衡派想借人類之手打擊我們！」
艾勒絲汀覺得自己精神快要崩潰了，自己這邊不信任費拉岡德，而費拉岡德那邊又不信任人類和自然平衡派，這樣一來，不管有什麼審問結果，都無法令人信服。
啊！
他手一松，凝聚的綠光射了出去。
費拉岡德身受重傷，倉惶而逃，從自然居所一直逃到了深淵縫隙附近的森林，找到一處隱蔽的山洞躲藏，快速地給自己治療，並嘗試排除身體內的魔鬼投影。
蘭希爾冰冷地道：「費拉岡德，接受審判吧！」
「這是？」人面山羊的笑容凝固了。
費拉岡德再次慘叫，聲音里不自覺帶上了濃郁的憎恨情緒，於是，他的身體虛化，徹底膨脹，枝條全部變成了沾滿血肉的詭異枯藤，反過來襲擊蘭希爾、阿特蘭特等人。
他靠在山壁上，看著漫步進來的蘭希爾，看著他金色的長發在陽光襯托下耀眼無比，沮喪憤恨又茫然不解地道：「為什麼，為什麼？」
海蒂等人在阿特蘭特的傳奇魔法防禦之下沒有受到傷害，可等到血肉消失，卻發現費拉岡德和蘭希爾都不見了。
「憎惡魔鬼附身？」費利佩低聲說道。
霧氣猛地收斂，化作一位年輕木精靈落到瑪莎的面前，他脖子和手上滿是複雜神秘的花紋，就像古代失落文明裡那些負責祭祀的薩滿。
蘭希爾看了看太陽的位置，微笑道：「還有一會兒，等那邊的計劃順利結束，事情就成功了。」
聽到這句話，瑪莎忽然發出瘋狂的笑聲，暗青色的皮膚上，花紋迅速滋長，瞬間就覆蓋了她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膚，同時，她的眼睛變得鮮紅，妖異空洞，魔鬼般的鱗片從眼角開始向下方蔓延。
瑪莎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笑意。
……
費拉岡德
費拉岡德的臉色變了，斟酌了一下道：「艾勒絲汀，我不信任人類，所以我親自審問瑪莎。」
「那邊？」費拉岡德抓緊時間排除著魔鬼投影，對傳奇強者來說，不會有一旦被投影就難以自拔的事情發生——在他放棄心靈之前。
「這無關於懷疑的問題，而是簡單的避嫌，費拉岡德，你不會連這一點也不明白吧？」蘭希爾和費拉岡德的關係一直不好，因此語氣咄咄逼人。
突然，地面長出了一根根深綠色的藤蔓枝條，結成了一個牢籠，將瑪莎困在裏面，將飛濺的血肉阻止。
「我帶瑪莎去精靈樹審問。」費拉岡德自顧自地做了決定，艾勒絲汀想要阻止，又猶豫著不知該怎麼開口，總不能說，費拉岡德閣下，我們也在懷疑您？
費拉岡德大略翻了一遍，表情變得有些凝重：「雖然很荒唐可笑，但這種滑稽卻顯得神秘詭異，《痛苦寓言》我曾經看過，裏面的故事扭曲了所有美好的情緒，讓人充滿痛苦和憎惡。」
蘭希爾轉頭走向瑪莎：「你會得到公正的詢問。」
周圍那些精靈難以適應這樣的變化，全部目瞪口呆，無法相信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費拉岡德閣下。
蘭希爾沒有提「無名者小鎮」的事情，輕輕頷首：「那我帶瑪莎去精靈樹。」
這片森林瞬間成為了血肉之球！
「因為你學了『復讎之舞』，因為你充滿憎恨。」洞口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蘭希爾！」費拉岡德剛要反抗，卻發現對抗魔鬼投影時，自己的力量根
話音未落，她的身體膨脹炸開，無數血肉如同死亡的審判降臨。
惡犬腦袋低聲咆哮道：「我只想吃了他們，可惜，必須假裝失敗逃走！」
費利佩斷腕處的血肉不斷蠕動著，重新長出了一隻血色很淡的右手，上面泛著一層水光，像是剛從母親肚子里誕生出來。他不長的頭髮向後飄舞，彷彿面對著狂暴的颶風，身體緊繃，微微顫抖，可卻昂著腦袋，不肯低下地道：「這裏……有一本書籍。」
藤蔓四分五裂，蘭希爾卻張開了短弓，對準費拉岡德，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說道：「原來真的是你！」
艾勒絲汀見費拉岡德口氣鬆動，將瑪莎的音樂筆記也飛給了他：「費拉岡德閣下，您可以對比一下。」
「進入距離了，準備攻擊！」戰鬥時，人面山羊這個腦袋從來不會和惡犬腦袋爭執，免得無法發揮自身的全部實力。
「等一下。」這時，半空中再次有聲音傳來，蘭希爾和阿特蘭特的身影緩緩浮現，他們及時趕了回來！
「費拉岡德閣下，他們在污衊我！」瑪莎嘴唇顫動，不斷地重複著。
生命漫長的精靈閱讀過的書籍非常多，但《維肯的特殊召喚儀式》太像小孩子的惡作劇了，所以一直不被他們重視和關注。
話音未落，他忽然看到那位穿著黑色雙排扣長禮服的年輕男子右手多了一塊銀白色的懷錶，細細的錶鏈連在衣扣之上，泛著微微光芒，滴答滴答的聲音即使隔著如此遠的距離也能清晰聽到。
沒有準備的費拉岡德直接被這一箭射中，頓時前後洞開，綠色的枝條從他血肉里滋長出來。
海蒂、安尼克見阿特蘭特返回，都偷偷地吐了口氣，之前他們看
瑪莎含恨說道：「僅僅因為『復讎之舞』和每個動作的要領，他們就認為這是召喚魔法的儀式！有這樣簡單這樣滑稽的召喚儀式嗎？」
沒有受到壓力的艾勒絲汀趕緊補充道：「議會提供了一本《維肯的特殊召喚儀式》，同樣是通過簡單滑稽、荒謬好笑的儀式召喚遠古魔鬼，而且這本書籍的作者是『災難君王』維肯，過去的傳奇魔法師，今日的教皇！」
「不！」費拉岡德凄厲地大叫起來。
「我？蘭希爾，你竟然真的想污衊我！」費拉岡德剛才非常震驚，回過神之後，怒氣上涌，憎恨之情溢於言表。
接著，它們聽到了「喀嚓」的清脆響聲。
「《維肯的特殊召喚儀式》？」費拉岡德眯起眼睛，將手一招，一位精靈手中拿著的古樸書籍就飛到了他的面前。
費拉岡德沒有說話，用冷哼表示了自己的不滿和默認。
隨著他的問話，瑪莎臉上的「費利佩右手」和眾多詭異血管統統枯萎，像秋天落葉般飄零于地，腐朽成泥。
「怎麼會這樣？」他不敢置信地搖著頭，「我為什麼會魔化？」
「瑪莎，你將剛才的話重複一遍，他們污衊你召喚魔鬼？」費拉岡德看也沒看費利佩、尤里斯安和海蒂等魔法師一眼，直接詢問起瑪莎。
「有一點相像，但瑪莎的解釋也沒有問題，動作要領寫得詳細一點並不是錯。」費拉岡德還是下意識維護著瑪莎，「不能因此而指責她在召喚魔鬼，是精靈樹污染的源頭，我們必須進行更深入的調查。」
「費拉岡德閣下，快逃！」瑪莎凄厲地嚎叫起來，「他們察覺了『復讎之舞』的秘密！」
費利佩、尤里斯安等魔法師立刻感覺不妥，誰知道費拉岡德是不是和瑪
「管它是什麼！」惡犬腦袋讓整個血色平原都沸騰了起來，無盡的鮮血從泥土內湧出，一滴滴污穢的雨水摻和著暗紅塵埃傾盆降下，而它的身體急速膨脹，似乎頂住了天空里的那輪血色太陽！
「墮落魔化……」旁觀的精靈一下驚呆了。
斯特魯普森林位於無盡汪洋西岸，雖然與霍爾姆王國和布里亞納王國交界區域的維肯隔著一個王國的距離，但對傳奇等級的強者而言，這樣的距離完全可以稱呼為鄰居了，因此生命漫長的精靈對維肯並不陌生，從魔法議會知道祂是教皇之後，更是增加了不少關注。
憎恨派的頭號敵人是破壞自然的人類，而真理神教的信仰基礎同樣是人類，因此，教會毫無疑問是自然憎恨派的敵人，而一直想侵佔「自然之心」，將精靈一族完全納入真理之神「光輝」下的南方教會，對憎恨派來說，更是比魔法議會可惡不少倍的混蛋。
艾勒絲汀等精靈獃滯地搖頭自語：「墮落魔化……魔鬼投影……真的是費拉岡德閣下……」
而聽到「人類魔法師調查出來的證據」這段話后，費拉岡德恨恨看了阿特蘭特、費利佩等人一眼，只覺心中的情緒無法克制，過去幾百年累積的憎恨徹底爆發：「原來是你們要除掉我！」
在這樣的威壓之下，哪怕阿弗瑞斯這臉皮極厚沒心沒肺的水晶龍也精神緊繃，難以開口，所以安尼克手中快速變化的手勢中止，海蒂忍不住倒退了一步，緊緊地靠在樹屋的牆壁之上，尤里斯安額頭冷汗冒出，想要微笑說話，卻怎麼也擠不出笑容。
「放心，蘭希爾閣下一定能抓住費拉岡德閣……他是復讎獵手，最擅長追蹤了。」艾勒絲汀臉色極差地寬慰著其他精靈。
蘭希爾手中提著一張樹枝纏繞而成的「簡易短弓」，落到費拉岡德和瑪莎的中間：「費拉岡德，
阿弗瑞斯從肚皮底下掏出一顆淺綠色的水果，舌頭一伸，將它捲入了自己的嘴裏，用美食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
蔥鬱的樹木上方，一團類似烏雲的墨綠色霧氣飄蕩了過來，裏面不斷閃爍著電弧，宛如自然的憤怒。
費拉岡德滿臉怒氣地瞪著蘭希爾：「你懷疑我是主謀？」
憎惡情緒影響之下，他難以控制自己的心情。
「人類魔法師調查出的證據是如此清楚，費拉岡德，你還有什麼話好說？你為什麼要背棄大家，為什麼要污染精靈樹？」
「我要去見女皇陛下……」他話音未落，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出現了異常，那憎恨的情緒似乎凝成了實質，皮膚上開始長出墨綠的鱗片。
……
「等計劃順利結束，一切就將按照我們預想的進行。」人面山羊得意地笑道，看見瑪法里奧和兩位傳奇飛了過來。
蘭希爾背後彷彿有一個完整的自然幻境浮現，然後凝聚成一道綠光搭在了他的弓上：「瑪莎最後的話已經暴露了你！而且，下令封鎖無名者小鎮的是你，小鎮內被魔鬼附身的精靈也是跟隨你的自然憎恨派，若不是這樣，我們不會這麼匆忙返回！」
瑪莎尖利地叫道：「費拉岡德閣下，不要相信他們的話，誰知道是不是教皇維肯寫的召喚儀式！誰知道教皇是不是維肯！」
醞釀、滋長、蔓延、蓬勃、熱烈、衰敗、腐朽、深埋、醞釀的自然循環彷彿都蘊含在了這一箭中，周圍的生機綠色猛地褪去了所有光彩。
「為什麼？為什麼！」
「是啊，費拉岡德閣下，我們僅僅是懷疑，希望瑪莎女士能配合我們進行後續的調查。」艾勒絲汀暗自鬆了口氣。
費拉岡德沉默了一會兒道：「那讓女皇陛下審問瑪莎，我不信任你。」
這一刻，費拉岡德被自然所厭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