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冰與火的天使
第七章 不是終點的終點（一）
聶陽露出了輕蔑的笑容，輕搖了下頭，「和我沒關係，那都是他的錢，他的面子。」
看了眼林熙敏，聶陽很想告訴她自己的所有想法，但一想到某些可能的後果，他就沒了勇氣。
名字……楊聶這兩個字是自己在國外的時候就使用的公開中文名字，甚至學曆書上都固執地填寫著這個名字。而除了唐博這類摯友，幾乎沒人知道自己以前的真名，但每到關鍵時刻，聶陽二字又不得不跳出來，這也算自欺欺人嗎？聶陽苦笑著，不置可否。
聶陽立馬伸手接住，不好意思地關上了門，房間又恢復了兩人世界。
兩位廳長對視了一下，都笑了，知道這個小後生的情緒還在，但他們相信此人絕不是那種為了情緒而耽誤工作的人。
「呵呵，李隊長很細心啊！小陳，該換藥了！」醫生這才注意到輸液架上的進口藥液已經快輸入完了，知道對方在暗示自己的工作粗心，趕緊推醒了在一邊打盹的小護士。
走廊里坐著兩名C市局幹警，監護病房裡守著一位警察和一名護士，而隔壁的醫護值班室，也坐著一名醫生兩名護士在打盹。
此時，C市公安局的某個辦公室里，周凱正和兩位臨時趕來主持重要會議的廳長進行著激烈的辯論，雖然辯論雙方都極力壓低了聲音，但某些措辭激烈的話語，還是穿透了房門，讓走廊上路過的C市局警員都目瞪口呆。
「進去吧……」聶陽輕輕扶住了林熙敏的肩膀，一邊小心地保護著林熙敏左半邊身體。
他還是把我當他女朋友，他還真坦然啊，難怪蔣副院長和周凱一個勁為他說好話……呵呵，也不問問我怎麼想的。林熙敏嘴角泛起一絲無奈的微笑，用手指住了對面牆上的靶子，「那我可要噁心死你了……聶少爺，麻煩把標取下來給我……」
李雲達走到治療盤前，摸起了一個瓶子，臉上閃過一絲神秘的笑容……
此後的一個星期，無論是新聞媒體還是C市公安局，在某個話題上都陷入了一種沉默，彷彿夜明珠一案在成功破獲后，一切有礙社會安定的危險都過去了。C市大小媒體又恢復了往日的浮躁內容，娛樂明星們的頭像又佔據了頭版頭條，商界風雲百家爭鳴又成為了媒體熱門話題。
「不用了，我自己辦吧，我聽小玉說，再過幾天你要參加海洋房產的重要業務工作，你每天都這樣跑，對小玉她爸爸可不負責啊。」林熙敏趕緊搖頭。
「怎麼了？小敏？」聶陽順著對方的目光注意到了那些報紙，以為對方在想上面所報道的事情，於是趕緊走過去把報紙丟進了垃圾筒，「你放心！我可沒答應他，我不會去當什麼國外分公司的總裁！」
見對方又恢復成以前的「霸道」作風，林熙敏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張口吃著對方送來的荔枝肉。
他怎麼會情緒那麼低落，我可沒打擊他啊……林熙敏奇怪地扭過了頭，看著對方胡亂「浪費」著自己僅有的「彈藥」。
稱讚？開心？
晚上十一點過，聶陽在煩躁中直接來到了第一人民醫院。
「爸爸！」聶陽突然火氣上來了，扯下領帶狠狠地丟在了茶几上，眼睛盯著茶几上那一堆報紙，「你知道我說什麼！是不是你下令讓人
手一顫，飛標打到了零分區，林熙敏回過了頭，傻傻地看著聶陽。
「好，我馬上去買，你先吃幾快水果！」聶陽拿起了西服，幾步就走出了病房。
「楊聶。」聶陽尷尬地笑笑，很小心地將林熙敏的身體挪到了床上，但還是把林熙敏碰醒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登記下。」聶陽拉起了被子，很瀟洒地聳著肩膀。
凌晨三點整，幾次心臟電擊起搏努力失敗后，犯罪嫌疑人被宣布死亡。臨時趕來的C市局高級警官們面如死灰。
聶陽看到對方那平靜的、若有若無的微笑，心裏也慢慢安靜下來，疲憊地坐到了床邊，取過了被子上的一枝標，也扔了出去，不過他的手法力道太差，飛標打在標靶上彈了出去。
「楊聶，今天我在電視上又看到你爸爸了，你爸爸很會做人啊。」林熙敏咽著果汁說著，「好多大官都在稱讚你爸爸，你應該開心啊？」
回頭看看聶陽溫和的笑容，林熙敏尷尬地對著面前的同學點點頭，然後朝自己的床鋪走去。
小護士在李雲達的監視下很小心地完成了配液工作，把三個小瓶裝的藥液放到了治療盤裡，然後退開幾步，讓李雲達檢查。
聶盛華穿著睡衣，表情悠然自得，一小半的注意力在電視上，剩下則集中在手裡的茶杯。輕輕泯下一口清茶，聶盛華把頭轉向了兒子，「阿陽，今天想起回家，就為了邀請我看這個？」
聶陽用了一天的時間查看各種渠道的新聞，已經從頭到尾了解了這段時間C市發生的事情，有關毒品走私泛濫、夜明珠失而復得的案件始末終於讓他徹底憤怒了。
「放心，工作我沒有鬆懈，那只是四月初的房產樓盤宣傳活動，我只是負責部分協同工作和參加土地招標會，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做。」聶陽看了眼放在床頭的筆記本電腦，露出了輕鬆的微笑，「反正明天星期日，我也休息。」
「好吧，反正這幾天還在調整各部門人手，省廳從其他市也調來些人共同工作，暫時不算很忙，你也辛苦了那麼久，就給你一個星期的假！」黃廳長拿起了茶杯，擺了擺手，算是「放」了周凱一馬。
小護士楞了下，趕緊點頭，就走出了治療準備室。
「喂，那個誰誰，林妹妹的男朋友！已經很晚了，如果要守夜的話，需要登記哦！」一個小護士打開了門，嘿嘿笑著，「叫什麼名字啊，現在我們還不知道。」
「呵呵，貴院工作很細緻，我代表市局領導對你們表示感謝！」李雲達看了眼房間牆角上方的監視儀，然後笑著指著輸液架，「要用最好的葯來保證他的生命，這是我們最重要的證人線索。」
有關S省巨型民營企業集團——盛華集團將要在X國建立分公司的傳聞掀了市民們極大的熱情，就連S省和C市的相關部門都展開了一系列的工作，宣布將以最優的政策來扶持本省本市的優秀企業，因為這是S省有史以來第一次有企業將要立足國外開拓市場。
是
……
聶陽真不在乎什麼嗎？他那麼有錢，有知識，還有個處處為他著想的爸爸，喜歡他的女人絕對多，就這個醫院里，比自己出色的護士隨便就可以抓出一大把，他到底在想什麼？自己到底哪點值得他如此在意？
好久好久，當零點的鐘聲敲響的時候，林熙敏已經睡著了，不過並沒有靠在枕墊上，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聶陽坐在了床上，而她本人卻靠在了聶陽的胸前。
……
周凱！林熙敏的目光落在了那位身穿普通衣服的青年臉上，馬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然後極不自然地把頭偏向了一邊。
張儀娜打開了Dvd，放起了當前最流行的音樂，尤冰也悄悄拉著個人從裡屋走了出來。
「怎麼能撤消全部調查組，就算夜明珠找到了，可殉職的那些警員和武警的案子還沒有終結，2。3凶殺案也沒有結果！這並不妨礙打擊毒品槍支行動，甚至可以同時調查！」
「阿陽？」聶盛華笑著放下了茶杯，拿起了報紙，「你女朋友是不是這幾天動手術，情況怎麼樣了？」
……
「小敏回來了！」
聶陽伸手關閉了電視，摸出了手機，獃獃地看著屏幕，半天都沒有按下。
醫生說了，再調養一個星期，自己的傷就基本康復了，那個時候，就是自己離開學校的時候了，無論是同學，周凱，還是他，都將成為一場夢……
「不過你還算幸福，還有個爸爸罩著你……」林熙敏低頭看著被子，語氣慢慢低沉下來，「楊聶，還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我和你根本就不是一類人，這和是男是女沒有關係……」
「李隊！」走廊一頭走來了一名警察，椅子上的兩名年輕警員趕緊振作精神站了起來，病房裡的警員也回過了頭，「您休息吧，我們會注意的！」兩名警員不好意思地揉著肩膀，看起來這二十四小時輪流職守也讓有限的人力吃不住了。
搞什麼！還真以為我要放攤子不幹了！？周凱楞了，嘴裂了好幾下，都沒說出話來，只好行禮退出。
「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林熙敏把最後一枝標搶到了手裡，閉上一隻眼睛做瞄準狀，臉上露出了調皮的笑容。
「剛才醫生說了，你的鎖骨傷勢恢復得不錯，再住一個星期，就可以回校了。」聶陽開心地削著水果，臉上是少有的燦爛笑容。
「我？」聶盛華微皺了下眉頭，「我有那麼多精力嗎？」又打開了電視，切換了一個輕鬆的節目，「那些叔伯，雖然算是我的集團下屬，但他們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集團，我必須尊重他們的想法，這是個人心的問題。等一切安定了，我自然會調整好以後的路子，由你來好好發展。」
……
又是一曲鄉村吉他曲結束，房間里聚集的小護士的巴掌都快拍紅了，個個都羡慕地看著床上的少女，部分人還一副傻痴痴地表情看著聶陽那永遠瀟洒的微笑。
「哦，沒什麼，我想喝昨天你買的那種果
周凱臉都漲紅了，狠狠地把帽子往沙發上扔去，像小孩子發脾氣一樣瞪著兩位比自己父親年紀還大的上司。
獃獃看著房門慢慢合上，林熙敏彎下了身子，把臉捂在了被子上，讓柔軟的纖維吸去了眼角里溢出的液體。
兒子又走了，聶盛華的目光慢慢暗淡下來，小心地把光碟放在茶几上，靜靜地看著……
「小敏，你剛才嘀咕什麼？」聶陽似乎聽見了幾串模糊的句子，抬起頭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這個傻瓜，你以為我想什麼！？林熙敏露出不屑的笑容，搖搖頭，「我也問了醫生，他們說其實我已經可以出院了，我都住了十天了，不想再住了。」
回學校……還回去幹什麼，事情都已經過了，那個地方從一開始就不屬於自己……林熙敏偷偷看了眼床邊那一摞舊報紙，心裏又沉了不少。
「小敏。」
伸手把被子蓋住了臉，林熙敏心裏把聶陽和那個故意調侃的小護士罵了幾百遍，但這樣一來，好不容易積攢下的睡意又沒了。
聶盛華笑了，手上的報紙連續翻了好幾頁，最後輕輕丟開，「集團的事情很多，我和你的那些叔伯不可能什麼事情都操心，現在收購彩靈聯合股份公司已經進行到緊要關頭，集團在國外分公司的籌辦工作也越來越緊，我很需要你回來幫我。」
看了眼林熙敏那認真的表情，聶陽知道自己瞞不過，只要點頭，「那好吧，明天我幫你辦理出院手續。」
「李隊長那麼晚來了還來檢查！」一名醫生問訊走了進來，簡單地檢查了下病人的眼睛和儀器后，露出了歉意的微笑，「病人的狀況比我們想象得要複雜些，不過經過我們的處理，他未來幾天一定會恢復清醒的。」
「不要想以前了，小敏。」聶陽見林熙敏的表情慢慢變冷，以為對方又想起了以前的日子，趕緊握住了林熙敏的手，「我會自己努力的，不會讓人認為我是個靠父親才能生存的人。」
「嗯，我去看看那些藥物，局裡領導特別囑託，所有的細節都要把關，請貴院諒解！」李雲達行了個禮，就跟著小護士朝治療準備室走去。
聶陽楞了一下，慢慢站起來，「小敏，你亂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和你吵架了？」忽然覺得這話說得也不對，聶陽垂頭又落回了座位，「你這玩笑可不好聽。」
「嗯……我來看看情況。」李雲達笑著拍拍部下的肩膀，示意對方坐下，然後走進了病房。
眼睛掃過這些藥瓶，李雲達露出了一絲微笑，回頭認真地說道：「請你把病房裡的治療記錄本拿來我看看，我對照一下。」
林熙敏看著聶陽那副精心為自己削水果的樣子，慢慢感覺到眼睛濕潤了。
巨大的等離子電視屏幕上正在演播著國家公安部官員給S省和C市公安部門相關領導進行表彰的大會，國寶夜明珠的回歸顯然被媒體進行了前所未有的宣傳，除了電視外，那放在茶几上的每份報紙，都連篇滿幅刊登著這幾日最熱門的話題文章。而這大型的慶祝活動中，還有個有意思的小插曲，就是盛華集團下屬的盛華房產公司特意把最新一座修建落成的高級商廈命名為「夜明珠大廈」，以紀
病床上的重傷犯罪嫌疑犯還處於深度昏迷，床頭一側的監護儀器發出微弱的滴答聲，象徵著此人目前並不是很樂觀的身體狀況。
「周凱，後天星期一，你到C市打擊毒品槍支走私行動組報道，配合魯處長代表省廳參加案件調查工作，夜明珠案件後續偵破和2。3凶殺案全部移交C市局長期立案調查。」喬建國的語氣也嚴厲起來，「有什麼想法，可以在工作中提交報告，不要這樣抱怨。」
「對……這就是您一直提醒的『事業發展的必要階段』，是聶氏集團光榮發展史上不可缺的一筆……」聶陽站了起來，笑著在房間里走著，「媽媽如果還活著，她會很欣慰這輩子嫁的男人是你，你實現了自己的願望。她的丈夫如今是多麼風光，控制著龐大的家業，控制著龐大的集團成員，也控制著無數的官員，更是全社會欽佩的慈善家。」
楊素蓉推開門，對著裏面守侯的同學大聲喊著，幾秒鐘后，提前準備好慶賀活動的許多女生都涌到了門前，除了306寢室的女生外，還有許多其他寢室的同班同學。
他一點都不自豪，好象在迴避他爸爸，還以為他自己出來找工作不過是心血來潮……林熙敏靜靜看著對方的臉，慢慢露出讚許的微笑，「也對，打娘胎里就攢下來的錢是沒有自己掙的錢用得開心。」
看著自己的床被收拾得整潔如新，看著同學們那張張笑呵呵的臉，林熙敏出院時下的決心忽然間崩塌了不少。
「阿陽，我知道這輩子對不起你媽媽……」聶盛華沒有去計較兒子在房裡的不禮貌行為，只是從茶几下摸出了一個小光碟，「這裏錄了一些東西，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去看看，我想你可能沒有心思去聽我的解釋……看了這些后，下個月籌辦X國分公司的工作會議，你要參加。」
「我不想知道更多了。」聶陽趕緊止住了林熙敏的話，「再去想以前的事不好，我們……我們都要朝前看……」
好不容易輕鬆下的心情又繃緊了，甚至傳到耳朵里的同學們的祝福聲，也變成了混亂的雜音……
「哦喲，態度那麼曖昧哦！」從整形外科調來的小護士捂住了嘴，笑得狡猾之極，「林妹妹，要不要給你們換個雙人病房，不然他在這裏沒法睡啊。」
「哦？包括你現在使用的名字？」林熙敏驅散了腦子裡殘影，睜開眼睛看著面色鄭重的聶陽，「你這樣改名字，算不算是和你爸爸表明立場？」
「小敏，我只是想來看你……」
朝前看……我連自己的爺爺奶奶都無法相認，誰來照顧他們以後的生活，誰來保障自己朝前走的勇氣，現在自己什麼都沒有了，只有爺爺奶奶了……林熙敏鼻子一酸，又有點控制不住情緒了，「楊聶，我想回家……我還有爺爺奶奶，他們連我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不過我和你不同，我沒有這樣的爸爸，所以估計體會不到你的感受。」林熙敏靠在枕墊上，眼睛微閉，朦朧中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小小的家，腦子裡又浮現出了自己的父母，鼻子里似乎又嗅到了那酸敗的酒味，「沒
周凱、馮勇、文月琳，這三個和林熙敏有著極大關係的人一出現，就讓林熙敏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中，無論他們何種輕鬆的笑容，都讓林熙敏感覺有點喘不過氣。
「……」林熙敏靜靜地看著聶陽那充滿坦誠的雙眼，說不出一句話，只是慢慢點頭。
周凱又想說什麼，但看見連自己的老師都這個態度，也就氣消了大半，磨蹭著戴上帽子，「我爸爸身體不好，這段時間要留在C市做一些身體檢查，我……我請假！」
「這個就不需要爸爸費心了吧……」聶陽點上了香煙，用煙霧掩飾著臉上的憤怒，「您現在是不是很失望？具我所知，這個城市裡，過去的這十幾年，還沒有您辦不到的事……」
對此，盛華集團倒是很低調，從董事長聶盛華到下級各子公司高級職員都守口如瓶，但無縫不入的記者們，還是想方設法掏出了各種似真似假的新聞用以報道，據說盛華集團將為這第一個國外分公司投入巨資，撥劃到國外的資金將佔盛華集團總資產的相當比例，而這個分公司的未來掌盤者，將是聶盛華的獨子聶陽，因為在那個國家，聶陽已經生活了近十二年。
「你又來幹什麼？」林熙敏正在無聊地投著飛標，這是同學白天從寢室給她帶來的，「都那麼晚了，我要休息了。」
「現在只是討論，還沒有做出最後的決定，而且國家公安部和省上領導一直對毒品槍支走私案更加關注，現在是集中人力解決最主要問題的時候，小周你要考慮實際情況！」黃廳長看著這位長期被喬副廳長「包庇」的部下，臉色慢慢有點不好看了，「你是省廳的優秀警察，這服從工作的道理，你在學校的時候就應該明白！」
三月十九日凌晨兩點三十分，3。16科技大學綁架案的唯一一名存活犯罪嫌疑犯突然病情惡化，出現了嚴重的心力衰竭和呼吸減退，召集的多名醫生進行的緊急搶救依然無效。
「不投了。」聶陽走到牆邊，把標和靶子扔到了床下的包裝盒裡，然後又取過了床頭的荔枝罐頭，「才動手術兩天，就做這些運動，對身體不好……嗯，還是叫我楊聶吧。」
三月十九日凌晨零點三十分，C市第二人民醫院，外科特別監護病房。
見對方還在堅持，林熙敏輕嘆口氣也不好說什麼。
豪華的客廳里，兩父子都坐在沙發上，不過聶陽和聶盛華之間幾乎隔了好一段距離。
每天，聶陽都會在下班后匆忙趕到醫院陪伴林熙敏，吉他，薩克斯，這兩樣他最拿手的樂器一度成為了前來看望林熙敏的女生、第一人民醫院年輕女醫生以及小護士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很討人喜歡啊，我看你以後可以靠這個掙錢了？最好在各個醫院巡迴演出，絕對場場爆滿！」林熙敏笑著拿起床頭的水果丟向了聶陽。
文月琳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站了出來，而她的身後，馮勇也在傻笑著。
看了眼父親手上的光碟，聶陽冷笑一聲，抓起領帶和西服就朝外走。
三月二十六日，星期日，晴。C市科技大學。
聶陽趕緊打開電視，讓歡快的夜間娛樂節目沖淡這又要低沉的氣氛，然後笑著握住了林熙敏的手，「養好傷，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