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冰與火的天使
第十六章 愛的玩笑
聶陽沒有選擇坐車，而是帶著林熙敏順著大街選擇了一條城市內河河道邊的步行綠化街慢行，雖然這樣可能會繞很多冤枉路，但聶陽的心情卻是無比的舒暢。
「怎麼了？是不是有其他地方的來搶生意？你養的人都是廢物啊，誰來搶生意打一頓不就得了！」電話里的上司有點不耐煩。
摸摸手臂下壓著的畫板，上面的帥氣青年一臉的微笑。嚴肅、穩重、含蓄、瀟洒、多學，這就是彭玉馨腦子裡對聶陽的概括，並用自己的手把所有的感覺都揉進了畫中的青年臉上。看著看著，彭玉馨的心情好了很多，嘴角也泛起一絲羞澀的笑容。
「不是的……這段時間附近的民警檢查娛樂場所很勤，我怕……」雖然包間里沒有其他人，但崔嚴依然是小心翼翼地捂著電話。
啊……他其實知道我根本就是裝睡！這個狐狸！林熙敏微張小口，獃獃地看著身邊得意抽煙的青年，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明顯。
想了十幾秒鐘，正準備反駁，可一抬頭，發現林熙敏居然已經走出了十幾米遠。
「說這些幹什麼，傳出去別人還以為你這當媽的瞎操心，現在就著急了……」
「嗯……你有女朋友了？」尤冰沒有去接對方遞來的冷飲，只是眨巴著眼睛靜靜看著周凱的臉，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怕你女朋友誤會？哈，我們只是好朋友啊，有什麼誤會呢？」
「沒有。」妻子走了過來，遞上了一杯沖淡的橘汁，彭方遠一邊接過，一邊漫不經心回答著女兒的問題。
「嚴哥，今天的生意還湊合，為什麼不賣了？」一個染著紅髮的小青年嬉皮笑臉說著。
「睡得不錯，所以暫時不困。」林熙敏扶著河邊欄杆，深深地呼吸著從河面吹來的清新夜風，閉上了眼睛。十幾秒后，又慢慢睜開眼睛，嘴角的微笑更加恬靜，似乎眼前流光四射的夜景把全部身心都陶醉融合在了一起。
「馨馨，明天才星期五，怎麼今天就回來了？」彭方遠好奇中地坐直了身體。
「周凱？」沒有想象中的某些浪漫畫面出現，尤冰開始後悔自己頭腦一時發熱所進行的試探，「好累，這裏太悶了，出去走走吧！」說著，就拉住了周凱的手，連拽帶拖地繞出了迪斯科大廳。
一絲涼意從骨髓深處升起，又順著神經蔓延到了全身。這一瞬間，尤冰的笑容凝固了。
「馨馨，難道你忘了我給你說的話？」彭玉馨母親猜出了大概，表情迅速嚴
「差不多快辦好了，叫馨馨這半年好好把外語補一下，明年就送她去國外繼續讀大學。」彭方遠喝著妻子精心調配的果汁，露出了微笑，「讓她安安心心在國外學點東西，也鍛煉鍛煉獨立生活能力，不能總跟個孩子似的依靠我們。」
「你管得著嗎？」林熙敏撇了下嘴，伸手從對方兜里摸出香煙，自己也點了，然後漫不經心地偏頭看著遠方。
「他是不是犯了什麼錯……」彭玉馨露出了緊張的表情，「是不是不可原諒，所以……」
傳來了父母上樓的腳步聲，彭玉馨趕緊赤著腳溜上了樓。
「考驗我？我在想……如果當時我真去親你，你會有什麼反應！」聶陽居然有點嬉皮笑臉。
「別人要隱瞞自己，我們多事去揭露幹什麼？聶盛華短短二十年時間發家到這個地步，這裏面的名堂不是我們所能想象的，聶家不是我們可以去比的，我們的女兒也不能和他們家有任何來往。」彭方遠看著天花板，表情異常平靜，「再說，聶陽有自己的女朋友，馨馨去參和幹什麼？這女兒雖說上了大學，可年紀還小，我怕她不懂事……我工作忙，對她的成長肯定有所忽略，就辛苦你了。」
「虎哥，這段時間生意不好，我就不去拿貨了，要不我明天把我這的存貨給您退回去，您讓其他人接著賣？」
「那……之前說的讓馨馨出國的事……」
「親自己的女朋友是變態？我想想……」聶陽摸著下巴，眉頭微皺，若有所思。
「……」崔嚴無聊地扭過了頭。
「呵呵，開玩笑啊，不好意思……」周凱尷尬地嘿嘿兩聲，見對方手裡的酸梅汁已經快喝完了，連忙把自己手裡的冷飲也遞了過去，「雖然我是警察，是執行任務才進入你們學校，但我很高興能認識你們，有你們這樣的朋友我很開心。如果有什麼誤會的地方，希望你不要介意……」
「哦？嚇著了？哈，我是開玩笑的，今天心情好！」尤冰的笑容依然，然後低頭猛吸冷飲。
燈滅了，林熙敏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
憑什麼我上大學就丟人現眼了？我就不能讀大學了嗎？要不是當初……林熙敏煩躁地把被子蒙住了頭，覺得身體內有股氣無法發泄出來。
「呵呵，謝謝虎哥……」
「我慘了……不知道
宿舍樓已經熄燈了，可306寢室里卻還開著應急燈，剛剛才從興奮的聚會回過神來的女生們，不得不又為即將開始的期中考試做突擊準備。
幾秒鐘的低音節拍過度后，一輪新的迪斯科音樂再度席捲而來，可周凱卻傻傻地站著，感覺身體僵硬，怎麼也無法調動肢體來迎合那澎湃的節奏和動感閃爍的彩燈。
「小冰，你剛才是開玩笑的吧……」周凱從走上大街就失去了往日的瀟洒，變得異常拘謹，表情也顯得特別難堪。
「很嚴嗎？」林熙敏把資料丟在桌面，懶懶地躺在了床上，摸著自己濕漉漉的頭髮，眉頭都皺緊了。
「崔嚴，今天很清閑啊，怎麼不帶我去玩……」少女直接坐到了崔嚴身邊，摸著對方的高檔西服，嘴裏發嗲，笑得十分甜。
可能我還真呆不了多久了……如果我過不了學習關不再有資格上學了，從此突然消失，他會怎麼想怎麼看呢？他會不會還是像現在這樣死纏爛打跟著我？
「……」彭玉馨的眼神慢慢黯了下來，緊抓著外衣就跑上了樓。
他是警察……也許……也許他只是陪尤冰和小敏她們來這裏臨時玩玩，也不用這麼緊張……
「呵呵，我有未婚妻的……也是警察。」周凱把手抽了出來，手裡的冷飲杯又遞了過去，「喝了，我們就回去，楊聶他們還在裏面呢。」
他們現在正在外面玩吧……聶陽很喜歡小敏，寢室的其他同學好象也很維護他們兩人一樣……眼前的小鬧鐘滴答轉動，秒針每動一下，彭玉馨都覺得心裏刺了一下。
林熙敏掀開了被子，傻傻地看著微弱月光照耀下的寢室，心裏很不是滋味。不知道過了多久，林熙敏就捏著手機迷糊睡去。
看了眼母親轉過了走廊，彭玉馨這才紅著臉坐到了父親身邊，「爸爸，楊聶……辭職了嗎？」
「嗯……」彭方遠看了眼女兒，這才想起了上午在辦公室里的事，對女兒如此在意那個青年的一舉一動有了更深的體會，「是啊，上午辭職的，你問這些幹什麼？」
夫妻倆坐在沙發上，慢慢地把話題轉到了其他方面。
門開了，一位打扮很時髦的少女走了進來。
從枕頭下摸出了手機，偷偷在被子看著，那藍色熒光屏幕上，是聶陽今天發的幾條簡訊。
晚上十二點。
「笨蛋，走錯了，學校在那邊！」聶陽啞然失笑。
「是他自己走的，我沒有任何責備他的意思……而且，他在招標會上為公司取得了另一個方面的勝利。」彭方遠放下了杯子，看著女兒抓著自己袖子的手，「馨馨，你打聽這些幹什麼？」
樓梯的拐角陰影處，彭玉馨提著自己的拖鞋偷偷地靠在欄杆上，客廳里父母的說話聲雖然很小，但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卻字字清晰入耳，而某些敏感的字眼更是讓十九歲的少女面紅耳刺。
「開始還在包間里睡著了，怎麼現在又不困了？」聶陽停住了腳步，回頭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呵呵，其實我只是……」楊素蓉不好意思地合上了書，「我只是習慣睡前看看，剛好小文問我一些試題，就順便提到了期中考試的事情。」
「方遠，為什麼不告訴女兒那個楊聶就是聶盛華的兒子聶陽？」梁玉瑩（彭玉馨母親）看了眼空蕩蕩的樓梯，回頭小心地問著丈夫，「雖然這聶陽看起來不錯，而且回國那麼久一直低調沒有公開露面，但這報紙那麼顯眼，難免過段時間不會有人也認出來。」
這個夜晚的氣溫非常宜人，似乎是有意給某些人創造溫馨的相聚機會，尤冰等女生居然笑哈哈地攔下計程車先走了，而把聶陽和已經喝得半醉的林熙敏丟在了大街上。
「爸爸，當初你都說楊聶很不錯的，你怎麼能讓他辭職！」彭玉馨突然焦急地抓住了父親的手，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難道就因為前幾天的招標會上他沒有爭取到那些土地，你就不要他了！？」
「……」
「民警？我還以為什麼呢，他們就是做做樣子，真要檢查，你還有機會給我打電話？行了，貨也不用送回來，你放好行了，賣不賣你決定……嗯，老大覺得你管那幾個酒吧還在行，說這個月開始酒吧的營業收入你也提成部分，算是老大看重你，你小子有福氣了！」電話里似乎傳來了女人的笑聲，看樣子那個虎哥正在溫柔鄉里。
腦子裡一邊是聶陽送自己回寢室時那一路的神秘微笑和含蓄的笑聲，一邊是楊素蓉之前不停嘀咕的一些書本內容，而在腦子的更深處，則是爺爺奶奶那擔心的面容，尤其是爺爺那一口一聲自己上大學是丟人
崔嚴調整了下呼吸，把平時記錄收入的小筆記本收入了懷裡。
林熙敏停住了腳，慢慢轉過了身，羞、怒、尷尬全在臉上……
雖然從出院后林熙敏已經很努力了，但這大學基礎課程根本就不能指望僅僅以死記硬背去應付過關，因為很多最基礎的東西都是高中甚至是初中階段就應該積累掌握的，而林熙敏恰恰這方面是個空白。
……
「不要賣了！」崔嚴突然抬頭冷喝了聲，然後把桌子上一個小筆記本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簡訊的內容很簡單，都是些問候或是「監督」，字句里所透出的語氣和他平時說話的風格同出一轍。林熙敏翻來複去看了幾遍，最後無聊地全刪了。
「馨馨，你爸爸回來了。」漂亮的媽媽站在門口，對著女兒那略顯慌張的神態露出一絲疑惑，「你今天突然趕回家要找你爸爸，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非要問你爸爸才行？打電話也行啊……」
「那你誤會什麼，還怕我們把你騙了？」尤冰心裏大喜，一下就挽住了周凱的手，「就算騙你，也不會害你吧？」
「媽你去睡吧，我想和爸爸單獨談談。」彭玉馨紅著臉批上了件外套，然後低頭穿過母親身邊的縫隙朝走廊樓梯走去，準備下到一樓客廳。
酒吧的某個包間里，崔嚴獃獃地坐在沙發上，頭上流著冷汗，而他的面前，站著兩名前衛青年。
「哪有那麼多廢話，這兩天你們都到其他地方去玩，晚上就別來這裏賣葯！讓其他幾個酒吧的人都小心點。」崔嚴瞪了對方一眼，就掏出香煙點上。只是才抽一口，就咳嗽得不成人樣了。
耳邊傳來了門鎖扭動聲，彭玉馨如驚醒一樣趕緊把畫板倒扣。
「我去睡？我睡了誰給你爸爸弄吃的？」彭玉馨媽媽笑著搖搖頭。
已經晚上十點了，這條娛樂場所聚集的大街上到處都是年輕人挽手而行的甜蜜景象。冷飲店前，尤冰滿臉歡喜地手捧剛買的酸梅汁吸著，一邊笑眯眯地盯著身邊發楞的周凱。
「小敏，你不看看書嗎？下下個星期一……恩，四月十七號就要期中考試了。」文月琳正和楊素蓉在小聲討論著，見林熙敏哼著小調從浴室里出來，趕緊從抽屜里掏出了不知道從那裡弄來的考題模版資料。
電話掛了，崔嚴這才擦了把冷汗。
考試？哦……好象就是星期一通知的這學期期中考試吧。林熙敏頭上蓋著毛巾，傻傻地看著文月琳送到手上的一
彭方遠剛參加了一次業里同行的聯誼聚會，回到家時臉上還帶著一絲酒醉的顏色。剛坐在沙發上，就看見自己的老婆和女兒都走下了樓梯。
「呵呵，她是你女兒啊，你不照應她照應誰？難不成你想把公司交給女兒，不想將來有個好女婿幫你接管公司？」
「那你就是變態！」林熙敏笑嘻嘻地回過了頭，「而且你也死定了……」
兩個小嘍羅出了門，崔嚴這才摸出了手機。
「是啊……聽說這學期學校正在搞什麼整頓學風什麼的……估計沒那麼輕鬆。」尤冰疲倦地從裡屋走了出來，也是一臉的苦相，「小蓉，你這一回來就進入學習狀態，可是把大家的心情全打壞了，弄得人心惶惶的……」
身邊的少女步履輕盈，絲毫沒有醉酒的失態，漂亮的臉蛋還帶著几絲古怪的笑容。聶陽時不時側頭看去，越看越覺得有意思。
「呵呵，我不是這個意思……」周凱想了下，不好意思地笑了。
……
「哦……好吧，回去吧，再跳會兒。」尤冰接過對方手上的冷飲杯子，隨手扔進了路旁的垃圾桶，又如同出來一樣拉著周凱又朝街對面的酒吧跑去。
而此時，在裡屋里，還有一位女生卻遲遲沒有入睡……
「小冰？」周凱只是裝摸做樣地看著其他方向，並沒有注意對方的表情變化，見對方沒有說話，於是好奇地回過了頭。
周凱提前走了，二十三點不到，聚會就結束了。
「方遠，女兒想你了，不可以嗎？又喝酒了，你身體不好，注意點……我去給你弄點醒酒的，你就和女兒談談吧。」彭玉馨母親在這個時候充分地表現出那份妻子的賢惠，一邊說著，一邊笑著朝廚房走去。
想到自己前段時間靠死記勉強過了一兩次課題測驗幾乎都要死掉半個腦袋的細胞，這期中考試的來臨居然讓林熙敏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呵呵，真睡了？好象我去洗手間的時候，我的西服是正面蓋在你身上的，怎麼打開門又變成反面了？」聶陽點上了煙，笑出了聲。
已經晚上十一點過了，彭玉馨穿著睡裙還坐在書桌邊發獃，雙手交錯搭在桌面，頭放在手臂上，眼睛傻傻地盯著自己的畫板，只見上面是一位青年的素描半身像。
「嚴哥……怎麼了？」另一個小青年揀起了筆記本，翻了兩頁，「是不是您不滿意這段時間的買賣啊……沒辦法，這幾天老是有附近的轄區民警來這條街搞什麼治安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