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冰與火的天使
第三十一章 浪漫假日（二）
一直瘋到晚上十點過，聶陽這才帶著林熙敏重新返回了家。
倒霉！林熙敏皺了下眉頭，沒有做聲，趕緊把血染紅的菜蓋在了最下面，左手悄悄伸進了廚褂的兜里。
見聶陽也在忙，林熙敏在焦急一陣后也不得不靜下心來，望著廚房裡堆放的大量蔬菜肉禽和案板上已經清潔好待切的蔬菜肉類，知道自己不光一來就把攤子鋪得太大，而且因為某些心情也太過急噪了。
剛才那男的聲音是聶陽的，他和小敏在一起？難怪從昨天就沒看見聶陽在仙女山的度假山莊，原來他臨時又跑回去了……韓凌心裏越來越煩躁，望著車外層層疊疊的綠林群山，那會議圓滿后的喜悅心情蕩然無存。
「啊！水！水！」
簡單的會議歇息期間，韓凌連續給女兒打了很多次電話，但都是沒人接聽，韓凌暗想女兒肯定又粗心大意把電話丟家裡陪奶奶在醫院，在嘆氣的同時也很欣慰女兒的孝順。
「哈哈！」聶陽終於忍不住了，笑得很是誇張，差點身體都歪倒了。
因為臨時出現的變數，女兒林熙敏沒辦法和自己同行。面對這裏的墨畫山水、綠林水影，韓凌心裏湧出一股說不出的遺憾。
顯示的手機號碼很陌生，聶陽估算是林熙敏的某個同學打的，於是把手機放到了耳邊。
嚇我一跳……聶陽苦笑一聲，知道自己已經開始有點酒後犯傻了，居然會亂想到那個地步。
想想，一咬牙，還是把半濕的浴巾披在了身上，抓著兩邊把身體包裹住，就出了卧室。
林熙敏沒有做答，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似乎想要從聶陽的眼睛里鑽進去一樣。
什麼眼光……就好象我比你這有錢人還差一樣！？林熙敏臉一垮，沒理聶陽，把身體微微側了下，擋住了對方的視線，手上開始加快動作。
「嗯。還是國外名片。」
整個下午，韓凌都玩得心不在焉，甚至從不暈車的她不知道怎麼也在各個景點來回觀光的路上吐得一塌糊塗。
倒了杯果汁，林熙敏走進了卧室。
這樣……反正明天一大早也要去郊外游湖划船，讓他在這裏住一夜也沒什麼吧……林熙敏摸了下頭髮，抓過了對方的西服，「算了，就在這住吧！」
「算了，我來切，不然那些湯都快熬幹了，一樣菜都還沒做出來。」幾道西式菜已經放在了廚架上，忙完自己的那份后，聶陽坐在一邊抽著煙，笑呵呵地看著林熙敏滿臉通紅在拾掇那些菜。
聶盛華將大筆的集團資產以投資新業務的理由開始朝盛華彩靈公司的帳目上轉移，而盛華彩靈的人事、財政權又全掌握在韓凌的手裡，韓凌的女兒和聶陽的關係也越來越公開，這一切都似乎預示著一個微妙的變化。加上集團的海外分公司很有可能會以前彩靈聯合公司為基礎進行籌辦，並任命韓凌擔任總裁的消息在內部悄悄流傳，一些跟隨聶盛華出來的子公司總經理在驚愕的同時都暗暗懊惱。
「幹什麼？不願意算了。」林熙敏側過了頭，又去抓桌上的醬肉往嘴裏塞，然後輕鬆地看著對方。
「啊！油別倒那麼多！注意火啊！那邊，湯！沸了！」
「喂。請問是誰？」聶陽首先問候，語氣很禮貌。
千靈五星級休閑山莊，是盛華集團下屬的旅遊總公司于兩年才在仙女山新建的大型綜合休閑度假區，檔次幾乎可以和城市內的星級賓館相當。不光地理位置最為優越，而且擁有齊備的娛樂設施，其佔據開發的自然溫泉資源更是讓其他旅遊開發商人眼紅，建成兩年時間，就成為了S省富豪官員們最樂意消費的地方，甚至到了夏天，不少更遠地方的有錢人乾脆一住就是個把月，享盡那獨特的自然幽雅和高檔華貴。
電話里除了幾聲慌亂的呼吸外，並沒有人回答，然後兩秒后，對方的手機關了。
突然林熙敏的房間里傳來了手機鈴聲。
「就是這個啊。」
「韓總，您不舒服嗎？今天是很熱，要不請千靈山莊的醫務人員給您開點防中暑的葯。」晚飯的餐桌上，餘風一直在注意這位女人的表情變化，見對方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
「還不睡？」林熙敏用浴巾一角擋在了薄薄的睡裙前，把頭伸進了房。
「董事長，既然會議已經結束了，我還是回去了！」韓凌突然站了起來，面色發白。
「想什麼！？」林熙敏也突然發覺自己說得有點誤會，趕緊瞪了一眼，「你睡我卧室，我睡我媽那兒！」
林熙敏柔軟的身體靠在自己懷裡，微微的體香鑽入了聶陽的鼻腔。少女那紅紅的臉就在眼前，聶陽覺得有點迷糊了，按著鍵盤的手也輕微顫抖著，體內早已安撫下的溫度在這個時候噴涌蒸騰而上。
「呵呵，還是跟上次一樣吧！」經過了一次體會後，聶陽的膽子也大了不少，趕緊一拉，乾脆就把林熙敏拉到了自己腿上坐穩，「這次可別控制錯了，別輸了全怪我！」
「呵呵，在寫一封業務諮詢信給這家公司，估計有合作的可能！馬上要寫完了。」聶陽捏了下手指，滿臉自信的微笑。
集團的大部分股份都是聶家獨有的，這積累了幾十年的巨額財富肯定終有一天會交到聶陽手上，但聶陽畢竟資歷很淺，再加上某些特殊的地方，要駕御這麼龐大的集團肯定吃力，而韓凌的出現，將彌補這個最大的缺陷。
其實林熙敏也睡不著，躺在同樣寬大舒坦的床上，傻望著天花板，腦子裡回想著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一天來的經歷。
「親一下……」聶陽的目光很朦朧，那一雙手已經慢慢用力。
「快點，換槍！啊……」林熙敏叫了聲，不過屏幕上的圖標並沒有變化，只是覺得耳側一熱，一點濕潤貼到了皮膚上。
「那你愛人和孩子留這裏怎麼辦？」韓凌看著這唯一還算順眼的儒雅男子，心裏稍稍平靜了點，見對方只是笑而不答，也只好點頭，「那就謝謝了。」
「……」
「嗯……」林熙敏趕緊抓起了筷子。
什麼意思！？真不是東西！林熙敏大窘，丟下飯碗就朝廚房走去。
直到黃昏重新回到千靈山莊，韓凌已經明顯表現出慌亂。
「我……住哪兒啊……」聶陽避過了那張讓他心跳的臉蛋，若無其事地看著地面。
這就是張儀娜她們所說的男女朋友關係吧……其實也沒什麼吧……林熙敏悄悄想著，心也跳了幾下。
天色已晚，看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過了，到達C市也是凌晨的時段。車上，韓凌的心情隨著那聲聲呼嘯的喇叭和串串飛掠的車燈而越加緊張。
「我看看。」聶陽也沒其他廢話，直接抓出了林熙敏的左手，只見幾根手指都被血染紅了，那道長長的流血細口清晰可見。
除開韓凌這一女性，總經理級別的全是中年男子，而部門經理的人員組成就豐富許多，其中不乏非常年輕的青年靚女。以白莫文為首的總經理們個個神情不是飛揚跋扈就異常陰沉，而下面的年輕高級職員卻陽光十足；總經理們攜帶的老婆個個年輕得讓人咋舌，而下面的年輕高級職員不是一副單身洒脫就是彼此卿卿我我成雙成對。
偷偷看看聶陽，只見對方大塊朵頤，彷彿這已經是天下第一的美食。
哦？還真是有工作熱情，一下就變成這樣了……林熙敏撇撇嘴，也找不到其他話題，只好走進了媽媽的房間。
「我知道！對了，這烤肉需要加點什麼？」
「不吃嗎？」聶陽抬起了頭，笑得很淡。
……
林熙敏腦子裡胡思亂想著，也越來越清醒，反覆了近半個鐘頭也沒有產生一絲睡意。
林熙敏身穿清爽的弔帶加雪白短裙，身上圍著媽媽的橘紅色廚褂，額頭帶汗，頭髮散亂，在寬敞的廚房裡順著廚台左跑右奔，照顧著一個個灶台。
雪白的清潔池裡出現幾縷鮮紅，聶陽皺起了眉，迅速關上了水龍頭，然後用手在菜堆里翻了幾下，結果露出了幾條染成鮮紅的西芹。
接過了林熙敏的工作，聶陽也用他並不熟練的手藝開始收拾那些蔬菜肉類，專註中沒有發覺林熙敏已經站到了一邊。
聶盛華沒有反對意見，自然韓凌大獲全勝，接下來就是放開手腳對接受的盛華彩靈聯合公司進行全方面的人事和財政
……
「只有一台電腦啊。」
不過韓凌的心思很快就從單純的旅遊度假中回到了正題，到達目的地才幾個小時，就一心撲在了那簡單的集團高層會議上，就如同她答應來仙女山一樣，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公司。
「他媽的，什麼玩意兒……這下又拍到馬屁了！」盛華旅遊總公司總經理趙為明悄聲嘀咕了句，結果一邊的盛華房產總經理姚軍趕緊用肩膀碰了下他。
看看他睡了嗎？林熙敏坐了起來，準備下床，不過一看自己一身睡裙，就傻了。
「睡不著，看看你電腦里有什麼遊戲。」聶陽按下了發送鍵，把象徵著誠意和商機的電子郵件送到網路的另一頭，然後開始翻看硬碟信息，十幾秒后，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呵呵，家裡也玩啊，好，看我上網去打他們！」
「好的，董事長和各位慢用，餘風就提前告辭了！」餘風微微一笑，摘下了餐巾，緊跟著離席。
一個集團里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人員風貌，大概就是盛華集團的一個特點了，也許韓凌到現在都不太清楚盛華集團里的這種奇妙現象的來源何在。那起碼韓凌已經從直覺中剝離產生了第一印象，就是大部分總經理一級的男人，都帶著一些很特別的氣質，並不以光鮮的衣著有所掩蓋。而更多的較低職務的男女卻和常人無異，這種感覺，似乎是種天生具有的敏感。
迷糊……還是迷糊，林熙敏也感覺到身體開始發熱，一種從沒有過的奇特滋味從腦海深處突然溢了出來，一瞬間將身體每個骨骸縫隙都填滿了。
「媽……」
林熙敏右手已經捏上了一根煙，一臉的滿不在乎，似乎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慢慢轉身朝廚房外走去，左手還放在兜里，「呃……我去拿點衛生紙。」
這是我第一次自己做飯，他很高興啊……心裏突然湧出一股說不出的快樂幸福，甜得似乎連心都快融化了，在這一刻，林熙敏幾乎忘記了一切，只是獃獃地看著桌上的一切。
仙女山，是位於S省K市境內的一處近幾年才新開發出的旅遊地。
「呃……這是醬肉絲……好象火候過了點點……」
聶盛華的兒子聶陽和韓凌女兒林熙敏的「戀愛關係」似乎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盛華集團的總經理們耳濡目染不是一天半天的事了，似乎他們終於猜到了他們的董事長為什麼會那麼放心把盛華彩靈公司交給韓凌的原因。不光是韓凌本身有著非常優秀的企業管理經驗，更重要的是，聶陽和林熙敏的關係顯然在把這兩家越來越緊密地聯繫在了一起。
「清洗要兩隻手。」聶陽看到這個彆扭的動作，笑著走了過來。
「楞什麼，你先去洗澡吧。」林熙敏又倒在了沙發上，無力地搖著小手，「我也困了，不要耽誤時間了！」
在這兒住？聶陽這下可真清醒了不少，看到對方那紅紅的臉，體內突然湧出一股火熱。
餐桌上琳琅滿目，恍然看去，菜色艷麗，不過除了聶陽經手的幾道西式菜外，林熙敏所做的沒有一樣可以認真看上幾秒，面對如此慘不忍睹的午餐，林熙敏捧著飯碗顯得很是小心。
睡她的卧室！？聶陽再次血液沸騰，眼睛傻傻地看著林熙敏，「睡你房間……」
「好！我看你家也有一些好酒，我給你兌雞尾酒吧！我在國外學的絕活！」聶陽大喜，趕緊又搶過了林熙敏手上的袋子。
突然房門方向傳來了一聲驚呼，接著就聽見「撲通」一聲。
聶陽感覺到了懷裡少女的變化，這種變化似乎是種呼喚，也不可避免地同自己的身心發生了強烈的共鳴。一隻手開始慢慢下滑，摸到了林熙敏的睡裙裙擺，而林熙敏也在恍惚中絲毫沒有反抗。
……
也許他真得很不一般，並不是那種只知道花天酒地胡作非為的有錢公子哥，也不是依仗家裡有錢賣弄身份的人……他不計較我的過去，什麼都讓著我，這樣的人確實很特別……我媽媽也有錢，我會不會有一天也變成某種人
覺得身體又開始發熱了，聶陽猛然驚醒，趕緊晃了下頭，打開了電腦，接入了一些網站，開始臨時查詢自己所需要的資料，順便醞釀自己的睡意。
「我……我自己去包紮下……」林熙敏掙開了聶陽的手，臉上帶著不甘心的表情。
「韓總，還是我來開吧！」餘風追上了韓凌，一把拉開了韓凌的私車的駕駛室門，「您身體不舒服，高速路車太多。」
「請直接送我回家！再快點好嗎？地址是……」韓凌閉上了眼睛，調整著呼吸，盡量讓自己不去亂想。
看了半個下午的Dvd，然後去市內遊樂園又瘋了一個多小時，結果又錯過了做晚飯的時間，只好臨時買了熟食趕往C市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去看望了爺爺。
……
「嗯……書房沒有床……要不你睡我的卧室吧。」林熙敏想了下，脫口而出。
「嘿嘿……」林熙敏紅著臉也不說什麼，就接入了某個遊戲房間。
在場的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聶陽一楞，知道自己失態了，趕緊咳嗽了聲，手放鬆了些，「不好意思……」看了眼屏幕，發現控制的人已經倒在血泊中了，這才露出尷尬的笑容，「好象輸了……」
聶陽楞了下，有點不相信耳朵里的話，因為同樣是昨天送她回家，自己可是直接被林熙敏請出了家門。
坐在進山區的旅遊專車上，韓凌捏著手機半天沒反應過來，當她突然意識到什麼的時候，手機上的信號顯示又沒有了。
「嗯，謝謝……」聶陽很自然地接過了杯子，剛說了句，就吃驚地扭過了頭，結果看到林熙敏帶著淡淡的笑容，裹著寬大的浴巾站在身邊。
「啊！敏敏！」
「沒什麼……」開心一天後的心情還沒有完全平靜下來，林熙敏已是一臉的興奮紅暈，甜蜜的笑容也維持了一整天，「要不喝點飲料再回去吧，反正這幾天都放假。」
「楊聶……」林熙敏身體顫了下，終於感覺到身後的青年的變化，慢慢扭過了頭，也忘記了遊戲中的激烈。
林熙敏嚇傻了，因為眼前，自己的媽媽，那個本應該在仙女山度假的韓凌居然暈倒在自家卧室門口。
林熙敏戴著清潔消毒手套在洗碗，聶陽在客廳里調試韓凌打買來就幾乎沒開過的電視，一邊仔細挑選著一摞沒開封的Dvd。
「你幫我接一下。」
林熙敏若有所思，輕輕點頭，然後恢復了笑容，「好了，遊戲也玩了，睡吧，明天早起。」
身後一陣風撲來，右手已經被聶陽拽住了，然後就聽見了聶陽沉重的呼吸，林熙敏扭過頭，勉強擠出尷尬的笑容。
「怎麼了？韓總？我的手機也沒信號了？」前排的一個集團女職員笑著偏過了頭，「要不等到了目的地再打一次？」
林熙敏主動承擔了接下來的炒菜烹飪工作，在聶陽無奈的提醒下以更有「效率」的動作在廚房裡奔跑起來。
看著對方那平靜的眼睛，林熙敏低下了頭，發現自己身上的浴巾早已不在了，這才明白為什麼聶陽會突然如此變化。
說完，就要起身離開身體發燙的聶陽。
「嗯……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去郊區劃船。」聶陽站在門口，將買來的禮物袋子遞給了林熙敏，「不好意思，本來說好今天給你爺爺親自做頓飯的，結果玩過頭了……」
「等一下……」聶陽也站了起來，摟住了林熙敏的雙肩，「那親一下不過分吧？」
手一用勁，就將少女摟進了懷裡，聶陽終於用嘴堵上了那雙柔軟的小唇，少女的身體依然在顫抖，但是並沒有反抗。
借了餘風的電話，又打了好幾次女兒的手機，結果一直沒人接，韓凌這才後悔自己居然忘了給新家裡裝上座機電話。
聶陽的表情沒多大變化，直接就推著林熙敏朝外走去，「家裡有醫藥箱嗎？去包紮。」
林熙敏已經迷糊地靠在沙發上半睡半醒，被聶陽這一句喊醒了頭。看看對方充滿酒暈的臉，趕緊站起來，「你喝那麼多還開車回去？」
看看手指上那團雪白的紗布，再看看聶陽虎虎生風的切菜動作，林熙敏悄悄退到了一邊，坐到了椅子上，笑得很開心。
雞尾酒的觀賞性明顯要強於它本身的口味，由幾種洋酒兌出的雞尾酒的酒精濃度很高，這不知不覺就把兩個人又融在了酒精的快感當中。
「暫時湊合下吧……楊聶，幫我把那個遞過來！」
「阿風，還是你親自送韓凌回C市，看她那樣子，一個人開車很危險，估計她家有急事。」聶盛華想了下，趕緊對身邊的餘風吩咐到。
「算了，你休息下，這菜我來洗。」聶陽搶過了位置，一邊打開水龍頭，一邊開始撥拉那些西芹，看到長短不一的刀法，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右手顫抖終於跟著身體疲勞而來，一陣冰冷的刺疼從手指上滑過，林熙敏倒吸一口冷氣。鮮血迅速滲透出來，染紅了那堆青翠水靈的西芹。
「……」
「楊聶……其實我已經很開心了，不過你必須答應我，絕不能……絕不能……」林熙敏的臉色有點蒼白，聲音也在發顫，一雙手死死按在鍵盤上。
「小敏，電話。」
以前這座黑幽幽的、終年白霧裊繞的山林真正叫什麼名字已經被人徹底忽略了。類似原始森林一樣的高海拔植被墨影橫縱、古樸神秘，山間亂石嶙峋、溪澗交錯、瀑布如鏈、四季常春、氣候宜人，尤其當人們在山區發現了天然溫泉的時候，這裏的旅遊資源迅速被有經濟頭腦的人當成了聚寶盆。短短几年時間里，一個自然清新的大自然處女地就被蜂擁而至的旅遊開發商們絞盡腦汁地好好挖掘裝飾了一番，不過在當地的嚴令下，仙女山還是保證了它起碼的自然環保，成為了遠近聞名的自然風景區，擁有森林公園的美喻。
聶陽一直笑而不語，還是有條不紊地製作著他拿手的西式菜品，然後就是一副旁觀的態度偷偷欣賞著林熙敏一手鍋鏟一手菜譜在廚房裡忙碌那些中式菜品。
「看來你爺爺奶奶是沒時間吃到這頓中午飯了，不如下午我來做點，當晚飯給他們送去。」咀嚼著半糊的咖喱煎肉，聶陽心裏也很樂，但表面上還是平靜得很。
「車？丟這兒吧……我坐計程車回去……」聶陽僵硬地笑了下，似乎根本不在意。
五一的大假使城市市民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泄的機會，只要是生活不是特別拮据的家庭，都不吝嗇在這樣的長長假期里好好放鬆一下。和那些已經爆滿的國內外著名旅遊地一樣，仙女山也不例外，通往山區的那條專門為旅遊為新建的高速路上已經是車流如蟻，笛聲鼎沸。
「不好意思，祝大家玩得愉快！」韓凌也顧不上什麼禮貌，丟下餐巾就朝外走去。
房間里慢慢飄出了兩人歡快的笑罵，聶陽一直哭笑不得，林熙敏則得意非凡，不過多時，林熙敏在大笑中因為身體顫抖而抖落了身上的浴巾，只剩下單薄的睡裙在身。
「好啊！我也來！」
沒有睡衣，洗完澡后只能還穿著西褲和襯衫，坐在林熙敏電腦前，耳邊隱約傳來浴室里的水聲。聶陽臉上的笑容越發明顯，腦子裡浮現出某些幻想畫面。
兩杯如彩虹般的雞尾酒放在客廳茶几上，林熙敏一邊小口酌飲，一邊看著身邊帥氣的高大青年。
林熙敏首先反應過來，一下推開了聶陽，把頭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頓時面無血色。
「不知道，可能打錯了吧，你看看號碼認識不？」聶陽把手機遞給了林熙敏。
「不用了……謝謝……」韓凌把借來的手機遞還給同事，又摸出自己的手機，看著因為斷電而灰白的屏幕，心裏越來越不安。
伸手也抱住了聶陽的後背，林熙敏已經在聶陽的粗重呼吸和熱烈的長吻中失去了應有的冷靜，一股衝動在全身肆無忌憚地衝撞著，把所有的膽敢阻攔的東西都擊碎融化掉。
一個小時不到，除了那兩杯空蕩蕩的玻璃杯外，客廳的茶几上、地板上已經散落了很多啤酒灌，茶几上放著中午吃剩的菜肴，一頓凌亂的宵夜讓林熙敏和聶陽的興緻更加高漲。
「嗯……」聶陽慢慢點頭，又摟緊了林熙敏，「我知道……愛你就一定會保護你的，我保證，絕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
呃……你亂想什麼，唉……聶陽紅了下臉，對記憶里曾經在「自由的國度
「誰打的？」林熙敏已經做完了清潔工作，用紙擦著汗走進了卧室。
翻出記錄一看，號碼不認識，林熙敏滿不在乎地順手就把手機丟到了床上，「是不認識，估計是打錯了。選好了Dvd了？」
晚上又去滑旱冰，這下身體靈活的林熙敏總算找回了點面子，面對聶陽那笨拙的「熊」式步伐，林熙敏總是以誇張的速度從對方身體旁邊掠過，笑聲陣陣，偶爾還故意推上一把，弄得聶陽尷尬萬分，灰頭土臉。
這次前來仙女山度假的盛華集團高級職員不下百人，除了那已經熟悉的各個子公司總經理一級的人物外，還有更大數量的重要部門負責人。
「還不睡？隔了門我都聽見鍵盤聲了。」林熙敏端了張小凳子坐到了聶陽身邊，把頭湊到了屏幕前。
自己的房間門半掩著，一股淡淡煙絲味從門縫滲透出來，還隱約聽見了輕快的鍵盤敲擊聲。輕輕推開門，只見聶陽坐在電腦椅上全神貫注地打著字，西服丟在床邊，領帶掛在電腦椅背上。
林老爺子經過了反覆開導，已經不再對林熙敏和聶陽在一起有什麼太大意見，聶陽的謙和禮貌也讓林奶奶一直掛著欣慰的笑容，雖然這頓病房裡的晚飯不是林熙敏和聶陽親手做的，但四人還是吃得很開心。
「左手酸麻……」林熙敏一邊把裝菜的塑料框往清潔池裡放，一邊掩飾著臉上的尷尬。
天啊……她真是什麼也不會！看看時間，已經下午一點過了，可肚子里還半點東西沒吃成，聶陽鬆開領帶，解開襯衫的紐扣，傻看著廚房的天花板，感覺全身疲憊不堪……
林熙敏家。
零點的鐘聲在客廳里迴響，聶陽這才抓起西服搖晃著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你快休息，不然明天就耽誤起床時間了。」
「好……」林熙敏低頭刨著米飯，莫名的感動中覺得眼睛開始濕潤了。抬起了頭，已是一臉燦爛的笑容，「下午我幫你。」
「你……不許胡來！」林熙敏猛然清醒，一陣寒意從後背蔓延開，身體開始持續顫抖，「我不喜歡你這樣！」
五月二日，天氣很熱，昨天因聶盛華身體不適而提前中斷的會議繼續在上午進行。韓凌的有關新彩靈公司內部人事整改的方案得到了餘風的公開支持，聶盛華只是微笑不語，而白莫文和其他人則始終保持著沉默。
從沒有如此認真過，因為緊張和彎腰導致的身體腰腿酸痛感越來越明顯，看著手下還剩下一點點，林熙敏咬牙堅持著最後的衝刺。
冷靜下，一個個來……林熙敏擦了把汗，看看時間還早，只好降低了自己的速度。拿著把很大的銀白雪亮的菜刀，這樣的手感怎麼也和以前同樣耍刀的時候不一樣，碼得整整齊齊的西芹怎麼也無法同刀配合出感覺，不光切得慢，而且幾個顫抖下就會長短不一。
林熙敏穿著睡裙，頭上掛著浴巾，吧嗒著拖鞋從自己卧室門前路過，結果發現聶陽並沒有如她想象一樣洗完澡就睡覺，而是在上網。
「什麼烤肉？」
「哦……」
……
糟糕，在他洗澡的時候自己只記得從房間里拿出這身睡裙，沒拿其他的，而自己今天穿的衣服在洗澡的時候已經丟進盆子里泡水了！
不行！我要回去！想到這段時間女兒某些變化，韓凌腦子裡冒出越來越多的古怪念頭。
見林熙敏並不打算出來接，聶陽苦笑一聲走進了林熙敏的卧室。
好強得要死，要是換做其他的女人，估計這手指被割一下還不大呼小叫……聶陽笑著搖頭，這一瞬間，突然想起了曾經在國外和自己同居過一段時間的某個華裔少女，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不過那個少女的表現就和林熙敏截然不同，幾乎是哭著丟下了菜刀。
「看不懂……」林熙敏尷尬地咧咧嘴。
「嗯……你去休息吧，我再查點資料，好象這家有新產品信息了……」聶陽已經被網上的東西吸引了，並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回答著。
「嗯，阿風說的是……韓總，如果身體太疲倦，晚上的員工五一慶祝會你就不參加了，好好休息。」聶盛華的身體也不太好，但比起韓凌來說臉色就正常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