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卧龍蟄，無聲雷
第68章 愛和恨的變奏
大宋如果還想繼續向高原深入，這樣的模式就不能改變，如果有一天吐蕃人知道戶籍這回事之後，知道向官府申請，這個時候，這片草原才算是真正的屬於大宋了。」
重新進了滇西草原，這一次雲崢把元山大營的守軍也帶上了，大軍穿過密林之後，秋日的草原美得讓人心醉。
保留信王的性命很有必要，不單是信王這樣想，雲崢也是這麼想的，誰都不會嫌棄自己手裡的王牌太多的。
梁輯，彭九，憨牛，猴子，以及趙昊，趙挺齊聲大笑，笑的趙哲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依舊咕囔著道：「您是在說一套，做一套啊。」
滇西草原很大，足夠信王啦，寒林啦。或者別的什麼活不下去的人藏身，雲崢不在乎收留多少人，大宋的這一筆爛賬遲早有算清楚的一天，就是不知道付出代價的人會是誰。
不過雲崢並不擔心笑林，他有一個很厲害，很聰明的老婆，估計會讓他躲過這場災難，再者，雲崢也不認為讓寒林倒霉的命令是趙禎這位皇帝下的，如果是這位皇帝下達的命令，寒林是逃不出陳琳的手掌心的，對於那個老太監雲崢非常的忌憚。
同樣從狼山歸來的趙哲又拱手問道：「大帥，那您說我們這次去大理國，到底是要愛呢，還是用責？」
趙昊拱手道：「末將自然是聽說過的。卻不求甚解。請大帥解說一二，好叫末將漲漲見識。」
有了親王在手才叫做清君側，沒
趙昊連連拱手表示受教，趙挺在一邊疑惑的道：「可是大帥不論去哪裡，哪裡都是血雨腥風啊，這如何能稱之為愛？」
這句話說得意思是全天下的土地都是我大宋的，不論土地上的民是什麼民，都是我大宋的臣民，小子，明白了嗎？
「大帥，末將自從接手處置府以來，雄鷹湖畔的一百六十六個農莊牧場如今開始逐漸安定下來了，各有所司融合的還是不錯的，早春的時候還有逃奴傷人的案件，自從入夏以來，這樣的事情再也沒有發生過。
近一年的人口遷徙是成功的，僰人男女開始在自家的土地上耕種，狩獵，或者幫人耕種，日子總算是變得好過了。只是一些有家人死去的僰人依舊在頑固的尋找合適的懸崖繼續把棺材架上去。
很明顯，寒林倒霉了，雲崢現在就是不知道笑林是不是也倒霉了，他們兄弟畢竟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拴在一起誰都跑不了。
陛下的時間不多了，既然你們都是他最信任的人，就拿出自己的勇氣來，給他一份完美的答卷，讓他可以安心的離開這個人世，可以放心的長眠，而不是掙扎的活著，我相信，現在的每一刻時間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信王立刻就喜歡上了這極富生活氣息的一幕，要求
弄得自己痛苦，也弄得別人痛苦，最後自己的雄心壯志卻一事無成，只能在臨死的時候拉著兒孫的手要他們繼續。
雲崢沒好氣的道：「你不是不知道，你這是在拍馬屁，不過拍到很舒服，老子就告訴你其中的真意。
雲崢跳下戰馬，拔了一根草含到嘴裏笑道：「老子其實就是在告訴你，不要把自己給弄死板了，該愛的時候就徹底的放下胸中的仇恨去愛，愛到以前的敵人感到愧疚為止。
王宮自然是沒有的，一座佔地五六畝的青磚瓦房還是有的，雲崢將信王丟在雄鷹湖，然後就開始了對草原的巡遊。
主要是農莊的主人知道吐蕃人不善耕種，所以就將吐蕃人作價賣給了牧場，自己重新雇傭僰人耕種，效果要比選用吐蕃人強的太多了。
他現在就想知道皇帝是不是還有收復燕雲十六州的雄心壯志，如果確定皇帝已經無力施為了，無法控制局面了，雲崢雖然很想干成這件事，沒有全國的支持，他是沒有辦法干成的。
雲崢笑道：「愛之深，責之切，壞人我來當，你們將來是要當好人的，小子們好運氣啊。」
該責的時候就玩命的去責，心狠手辣殺到寸草不生也是一種方式，只要你自己能夠區別開來用，你會發現不管是愛，還是責都是一種非常好用的武器。」
而牧場的人很聰明，他們不
趙昊拱手道：「末將明白了，大帥的意思是說不管是愛，還是責，都是一種手段，和使用這兩種法子的人無關，甚至和人的愛憎無關，如果需要，即便是恨得鋼牙咬碎也要露出笑臉去愛，還要真誠，如果需要去恨，即便是頭一天大家還在把酒言歡，該下的刀子也要朝致命的地方捅。」
想要奪天下，首先就要愛天下，因為愛天下，你才會愛天下的一草一木，你才會摒棄掉你狹隘的民族之見，最後因為愛天下，我們才有可能得天下！老子就是這麼奉行不渝的。」
趙昊站在雲崢身邊，不斷地解說著雄鷹湖以西的各個牧場。
收復燕雲十六州對雲崢來說就是一個打通關的遊戲，既然條件不具備，不打也就不打了，最多遺憾一點就是了。
有了雄心壯志就會總想著平個什麼，滅個什麼，掃個什麼，統個什麼，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在干這些事情之前，總要大權在握才成，為了一個宏偉的目標隨便犧牲一些什麼人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等發現自己犧牲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就會忘記自己的初衷，開始用自己手裡的權力向這個世界討要與犧牲相匹配的好處……
只要是有漢人的地方，這裏遲早會成為耕種區域，牧民逐漸後退這是一定會發生
總的來說，趙家的江山趙家自己人都不心疼，自己這個外人想那麼多做什麼。
雲崢笑道：「你們做的不錯，至於牧場主和農場主的選擇，其實都是在利益的驅使下做出來的，這樣的模式其實是最穩固的，如果沒有發生大的變化，這樣的選擇還會繼續下去。
這是一種不留後路的做法，如果還想繼續在大宋當侯爺這樣做一定是不合適的，但是雲二已經去給雲家開拓海外藏身之處了，雲崢就不太在意在大宋的什麼官職了。
趙昊想了一下道：「難道我們真的要給吐蕃人戶籍和土地嗎？」
冬天的時候來草原這裏什麼都看不見，現在一眼望去到處都是白雲一樣的羊群，和褐色的藏馬，當然少不了大片大片即將收割的青稞。
最讓雲崢滿意的就是這些皇族子弟了，他們這些時間內在草原上賓士，作戰，慢慢地已經有了一絲戰士的影子，來的時候他們身上的驕嬌二氣已經被草原上的風雪磨礪的差不多了。
如今，他們欠缺的就是一場生死鏖戰，雲崢相信一旦他們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立刻就會成為一個合格的戰事。
雲崢忽然覺得很有意思，信王就在不遠處的院子里，走投無路了才過來投奔自己，好像自己才是天底下最無害的那個人。
更不要說還要為這個理想要去犧牲什麼東西，犧牲雲霆長長的指甲蓋他都覺得不划算。
雲崢大笑道：「為什麼不呢？《詩經·小雅·穀風之什·北山》中的一句牢騷話叫做『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句話你不會沒有聽說過吧？」
雲崢嘆了一口氣道：「其實這就是帝王術啊，你們都該好好學學的，小子們，去大理的時候把眼睛擦亮，千萬莫要給敵人可乘之機，最好都能活著回來，只有你們活著回來了，我才能對陛下交差，才能完成和陛下的約定，千萬，千萬，莫要叫我失信于陛下。
寒林不說自己的遭遇，就是在給皇帝留臉面，自己效忠了一輩子的主子，他不想讓外人看輕了皇帝。
趙昊，趙挺，趙哲等人翻身下馬單膝跪地道：「末將等不敢辜負陛下的期望，不敢辜負大帥的一片苦心，定能旗開得勝，馬到成功！死不旋踵！」
回到蜀中之後雲崢的心態越來越平和，尤其是被老族長抽了一頓笤帚疙瘩之後，以前放不下的東西都被老族長撣灰一樣的從身上趕跑了，他發現拿有限的生命去追求對他來說無所謂的東西實在是傻透了。
雲崢反手一馬鞭抽在趙哲的頭盔上罵道：「大宋在建昌府的主將都被人家把腦袋砍下來了，你打算怎麼去愛？用自己的腦袋？」
最煩那些有雄心大志的人，這種人其實出現一個就捏死一個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一種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