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夜與明的交錯
第十五章 夜與明的交錯（五）
幾張昨夜被撕爛的照片又出現在林熙敏的手上，手指輕輕一松，那記錄著某段「不可饒恕的罪過」的紙張飄落，在空中翻滾著一黑一白的漂亮弧線，一片片落在了聶陽的腳下。
「不用你費心了聶陽。」走到了聶陽身邊，林熙敏突然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伸手按住了衣櫃，如此近的距離，林熙敏那被咬破的嘴唇清晰可見。
「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好不好！」聶陽衝到了床邊伸手搭上了林熙敏的肩膀，「小敏，再給我一次機會！」
「你怎麼了……」
「你知道什麼？其實你只是太粗暴了些，所以才會讓我不舒服，記得下次玩女人的時候不要搞得對方那麼難堪。」林熙敏取出了衣服，又艱難地扶著一個個傢具走向床，每邁一步，漂亮的臉都要抽動一下，但那古怪的笑容卻絲毫沒減。
「周凱，你不要臉！你就去搶人家的女朋友吧！」歐陽葶大叫起來，推開車門跑了出去。
發誓……我為什麼要發誓……周凱獃獃看著歐陽葶的臉，突然沒了話。
「哦……下個月初吧，趕上你開學。」
「周凱，你發誓啊……」歐陽葶停止了哭泣，死死地看著未婚夫的眼睛，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葶葶！等一下！」
「周凱，你激動幹什麼？」聶陽吐著煙霧，臉色越來越冷，「我知道你是小敏最好的朋友，甚至從某種程度上說，你給予她的幫助遠比我給予的多，但我不希望由你來評價我和她的感情生活如何。」
「我要回家。」林熙敏手一松，小刀掉在了地上，眼淚一串串滴在了地板上。
林熙敏按著肩上的傷口，邁著艱難的腳步慢慢朝門走去。
「剛才聶陽在下面……你們是不是又吵架了？」周凱覺得氣氛太過怪異了些，本來打算開幾句玩笑的衝動也強按了下去，只能摘下帽子在手裡把玩，一邊觀察著林熙敏的表情。
眼前的林熙敏用床單的一角裹著身體，正搖搖晃晃地從床邊站起，並慢慢朝自己走來，每走一步都是那艱難，拉扯下，剩下的床單如同一幅長長的紗裙拖在了林熙敏的身後。
「我不會對不起你的……」周凱摘下帽子捏著，表情獃滯。
「小敏，我知道我……」聶陽現地忍受不了林熙敏現在這樣奇特的表現，一種越來越恐慌的情緒開始佔據了身體每個縫隙。
「石頭，收拾好了嗎？」林熙敏坐了起來，點上了一枝煙，看都沒看周凱一眼就走出了卧室。
「不想說什麼是嗎？我告訴你，我可以以強姦罪抓了你！」周凱氣得都快冒煙了，一把將帽子摔在了桌了，「你有壓力，大家都理解，沒人怪你，她還天天在你家陪你，你居然這麼無恥！」
……
……
不過細心的林家老人還是覺察出了几絲異樣，孫女從韓凌家回來后，幾乎每天把自己鎖在屋裡，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站在陽台上看天，或者就是守著掛歷用筆在一個個過去的數字上反覆畫著圈。
「……」周凱楞了下，長呼一口氣雙手扣在了方向盤上，並不回答。
「……」聶陽一楞，慢慢回過了頭，臉突然開始抽動，一雙眼睛慢慢睜大，似乎
門被撞開了，一位身穿夏季警服的高大青年帶著冰涼嚴肅的表情站在了門口，聶陽抬起了頭，露出了一絲驚訝。
一道白光一閃，林熙敏手上的小刀深深地刺進了床面，林熙敏死咬著牙，兩道凌厲的目光打在了聶陽的臉上。
擁擠的小巷裡，一群小流氓攔路挑釁，少女揮舞著木棍把幾個小流氓打得人仰馬翻，結果為掩護某個青年被一塊磚頭砸中了肩膀，鮮血如注……
轉頭看見了房間牆上掛著的母親秦柳意的相片，聶陽慢慢走了過去，雙腿一切曲，就跪在了相片前……
視錢里，林熙敏獃獃地站在窗前，手撥開了窗帘，正看奮鬥目標下方，見周凱來了，林熙敏只是回了下頭，就慢慢走到床邊躺下。
「……」
「夠了！說這些幹什麼！」周凱突然怒了，猛地一打方向盤，「你什麼都在瞎猜，都不知道你整天都在想什麼！？」
「我和她的事不需要你管吧？」聶陽扭過頭，死盯著電腦上那份還沒有完稿的集團整改計劃，「如果你覺得我觸犯了法律，你可以馬上履行你的職責。」
「說啊！」歐陽葶都要急了。
「要不是看在小敏的份上，我早抓你了！」周凱閉上了眼睛，拳頭重重落在了桌面，強忍著怒氣，周凱坐了下來，「楊聶，你難道一點都不後悔嗎？這個時候，誰還會真正關你！？」
「沒什麼，媽你再繼續睡會兒吧。」
「葶葶，對不起，我確實喜歡過她。」周凱睜開了眼，艱難地說了出來，「但我是愛你的，我不會違背我當初對你的誓言。」
高大的青年全身顫了下，慢慢回過了身，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科技大學旁的娛樂街上，青年倒在地上，一群小流氓在狂笑，少女擺脫了糾纏，以狠辣的手法連刺了一名小流氓幾刀。
「可你的心卻已經對不起我了！你其實早就喜歡上那個林熙敏了！是不是？」歐陽葶突然抓住了周凱的手臂，拚命地搖晃著，「你為什麼不承認？其實你說不是的，我也不會懷疑的！你發誓啊！」
剛把手摸上了衣櫃門把，身後的床的方向就傳來了一些微弱的聲音，聶陽手顫了下，緩緩地轉過了身。
又是一個炎熱的下午，周凱在通宵加班后又趕到了林熙敏家，除了水果外，還特地從街上買了一隻烏骨雞和一些中藥。林奶奶趕緊以此燉了一鍋葯膳，並接受了周凱單獨去勸食的想法。
「你是……哦，你是以前陪小周來過的那位歐陽……歐陽……」林奶奶認出了面前的年輕女警，驚喜之下居然忘了對方到底叫什麼。
原來他天天都會來……林熙敏病了，他就天天來陪，還說加班不回家……歐陽葶心裏跳了下，眼睛盯住了走廊盡頭的房門，心裏一陣不安。
一把小刀出現在了林熙敏的手工勞動，那漆黑的刀把和銀亮的刀刃讓聶陽全身顫了一下，雖然他不知道林熙敏什麼時候拿到的刀，但他清楚認得這是自己母親的遺物，也是自己父親去世前不久送給林熙敏的禮物。
「我……發誓……」周凱閉上了眼睛，表
「回家？你不是加班嗎？不是要追捕白莫文他們嗎？回家幹什麼，那麼多事等著你去處理！」歐陽葶剛坐進副駕座位，就把手上的包使勁打在了車架上，然後氣呼呼地撅起了嘴。
「唉……她什麼也不說，就天天站陽台上，我又不敢給她媽媽說這些……」林奶奶抹了下眼角，心裏也不是滋味，「不知道是不是她和那個小聶有什麼矛盾了……我看小周也未必清楚怎麼了。」
「不要這樣！」聶陽突然清醒了，伸手抓了林熙敏的手。
「……」
下午二時三十分，盛華集團總部，董事長兼總裁辦公室。
天亮了，雨停了，涼爽的微風和刺目的陽光同時湧進了卧室。
「楊聶！不上去嗎！？」周凱幾步趕上了聶陽，從后按住了對方的肩膀。
「小敏……」
……
漆黑的小巷中，醉酒的青年以糊塗的勇氣吻上了少女……
「……」聶陽嘴張了好幾下，都沒發出一個字，慢慢轉過身，從周凱身邊穿過，朝停車場而去。
林熙敏偏過了頭，兩腿又收了些，抓奮鬥目標床單的手捏成了拳頭。
「聶少，借你家房間換下衣服，請出去吧。」林熙敏靠在了衣柜上，無血色的臉上帶著冰涼的笑容。
「葶葶，你怎麼來了，你知道地址？」周凱看了下手上的碗，抬頭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聶陽看了下四周，發現林熙敏原來的睡裙早已不成樣子了，只好轉身朝衣櫃走去，準備從那裡面取了林熙敏的其他衣物。
「敏敏，怎麼了？感冒了？聲音怎麼變成了這樣了？」「媽……什麼時候回來……」
「哦……他剛好在，他每天都會來看敏丫頭，真是辛苦這孩子了！」林奶奶趕緊把歐陽葶迎進了客廳，一邊端上了水，「敏丫頭身體不好，小周買了雞，正在裡屋給敏丫頭喂。」
美麗的河水公園裡，天上的朵朵煙花綻放，青年和少女高興地手拉著手在指指點點……昏暗的卧室里，青年和少女熱烈而粗糙地擁抱在一起，結果少女的母親隨後而至……
「……」聶陽冷笑一聲，推開了周凱，整理了下襯衫，將桌上的文件全推到了一邊，然後摸出香煙，又坐回了椅子。
「可你心裏已經有她……你連發誓的勇氣都沒有……」歐陽葶手一松，整個人都軟在座位上，「你連騙我一次的勇氣都沒有……你太過分了！」
「放開！滾你媽的！」林熙敏的表情變得異常肅殺，一聲大喊后，狠狠一記耳光就打在了聶陽臉上，也在這一刻，聶陽鬆開了手。
「原諒我好嗎？」聶陽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床邊的林熙敏已經在穿鞋了，那身熟悉的牛仔裙所包裹的少女身體曲線依然是那麼苗條美麗。
林熙敏扣上了電話，眼淚已經打濕了沙發的扶手，看著陽台方向，那夏日的陽光居然刺得眼睛發疼，衝進了浴室，冰涼的自來水沖刷著身體，將肩上新傷的疼痛化作了麻木，浴室里傳來了雜亂的聲音，一瓶瓶浴潔用品被砸到了寬敞浴室的每個角落，牆上的鏡子也四分五裂了，映出少女那張破碎而慘白的臉。
門鈴響了，打
……
某醫院的停車場上，少女將厚厚的一封病例遞了過來，而那天正是某青年的生日……
林熙敏抬起了頭，躲開了聶陽伸來的手，嘴裏蠕動出一句嘶啞的聲音。這聲音失去了往日的爽朗，也不像情濃時的溫軟，空洞而冰涼、甚至還可以用撕裂來形容的聲帶顫動如同一把生了銹的劍直接刺在了聶陽的心上。
周凱把車開到了林熙敏家樓下，還沒停穩，就突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背影正在單元門口徘徊。
「我不知道。剛才她給我打電話，要我幫她收拾東西……周哥，我打了楊聶的電話，但是沒人接，我擔心……」見林熙敏扭頭在看自己，李小兵趕緊轉過身。
「聶陽！楊聶！你還是不是人！？」周凱反手關上了門，大步走到了辦公桌前，一把抓起了聶陽的衣領，硬是將對方同樣高大的身材提了起來。
「對不起。」周凱戴上了帽子，掏出車鑰匙準備發動汽車。
那個聶家的大少，已經在報紙上露面了，有關盛華集團的小道消息也多少傳到了林家老人耳里，見孫女變得如此冷漠孤僻，林奶奶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裏，也只有周凱來的時候，林奶奶才算情緒好了些，與此同時，李小兵也隔三差五地會提著水果來林家，雖然他的衣著已經非常講究了，但他的到來還是讓林家爺爺的臉色很不好看，要不是周凱在一旁說了些好話，加上李小兵每次來都很自覺禮貌，估計林老爺子平靜了很久的脾氣又會爆發。
「哎呀，這位警官，您有什麼事嗎！」一位女職員的驚呼在辦公室外響起，走廊上似乎有點亂。
「不你上去吧，幫我看看……我有點事要處理。」聶陽拂開了周凱的手，勉強笑笑，就繼續走開了。
林熙敏那刺耳的諷刺讓聶陽腦袋都快裂了，這一瞬間，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空了。
「這個……好吧，你先看好她，我馬上來！」周凱猶豫了下，還是答應了。
「周哥，老大……小敏不知道怎麼了，突然要搬去她奶奶家住，你快來看看吧。」李小兵偷偷躲在陽台上，一邊看著客廳里坐在沙發上發獃的林熙敏，一邊捂著電話。
林熙敏卧室的門開了，周凱端著空碗低頭走了出來，剛走到客廳，就發現多了個人，周凱頓時睜大了眼睛。
目光又漸漸下移，眼前的林熙敏蜷在床頭，整齊的床單硬是被她的移位裹在了身上，遮住了大部分身體，但那雙潔白修長的腿和細嫩的手臂依然暴露在外，聶陽腦子頓時清醒，昨夜那一場充滿了發泄與憤怒的激情終於讓他的思維又進入了新一輪激烈運轉。
聶陽轉過了頭，默默把衣服都穿戴起來，那身沾著少許昨夜酗酒殘留酒氣的襯衫西褲再次包裹了身體。聶陽抓著領帶站在了床邊，慢慢朝林熙敏伸出了手，「小敏……」聶陽雖然站著，但腦子裡已經亂成了一團，一夜發泄后的身心不但沒有得到應有的舒緩，反而更加覺得生澀僵硬。
林熙敏坐直了身體，慢慢整理著頭髮，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淚又在蒼白的臉上流
「我……聽我解釋好不好……」聶陽見林熙敏身體虛弱的幾乎要站不穩，可見昨夜那場瘋狂對對方的身體傷害極大，情急和愧疚之下趕緊又伸手準備去扶對方。
周凱在街邊追上了歐陽葶，一邊抹著汗，一邊將計程車又遣走了。
「你是不是腦子發暈了！？」周凱隔著辦公桌又抓住了聶陽的領口，見對方絲毫沒有反抗的跡象，周凱也瀉了氣，慢慢起來戴好了帽子，臨走前回頭認真說道：「楊聶，不要把自己的痛苦轉嫁給你心愛的女人，是男人的就該站直了！你好自為知！」
「你答應過我的。」林熙敏還是這一句，然後微微把身體坐起，把頭架在了蜷起的膝蓋上。
「媽……我要出國……」
下午一點，林熙敏家。
「現在？聶陽呢，她不是在聶家嗎？」周凱的聲音有點吃驚。
「我知道，你肯定很不高興我又跟蹤你，但我是誰！我是你未來的老婆！你為什麼不給我說！？怕我誤會你？還是你本身就心虛？」歐陽葶突然捂著嘴就開始哭泣，「現在爸爸天天在家發脾氣，說我們貪小便宜買盛華房產的房子，害他在老戰友面前抬不起頭，我媽媽老毛病又犯了，我怕影響到你工作，就沒告訴你，可你就沒問過一句這段時間家裡怎麼樣了……林熙敏身體不好，你一下就知道了，還天天來陪她，你比她男朋友還男朋友……」
「老婆子，敏丫頭這樣也不是辦法，可能小周知道什麼原因吧，你可以打聽下。」林爺爺見孫女的房間緊閉，終於忍不住喊住了在房間里忙碌的老伴兒。
「林奶奶，我走了，給小敏轉告一聲，祝她身體早日康復。」歐陽葶看了眼未婚夫那吃驚的表情，慢慢站了起來，簡單的招呼后就出了門。
「小敏給你打電話了？是不是有什麼事？」周凱好奇地走過去，一邊抬頭看著某個樓層的陽台。
「媽……」
「這沒什麼……玩玩而已，反正大家都不是第一次了……」林熙敏嘶啞的聲音和慘慘的笑容結合出一副讓人生冷的表情，那隻帶著少許微青的手臂慢慢摸上了衣櫃門把。
電話里傳來了笑聲，聶陽怒火中燒，手一揮，整台座機都飛到了地上，砸了個四分五裂。
昨天……昨天……聶陽煩躁地摸著頭髮，抓著薄被慢慢坐了起來，把頭轉向了身旁。
「回家再說。」周凱拉著歐陽葶朝警車走去，一邊使勁陪著笑臉。
簡訊是聶陽發的，幾行字跳進了眼裡，周凱的臉突然開始變紅，接著一種無法抑制的憤怒表情終於佔據了整張臉。
聶陽翻了個身，赤裸的身體似乎撞到了什麼更為柔軟的東西瞎皮膚接觸的剎那，聶陽如條件反射一樣就坐了起來。
終於，林熙敏因為不知名的原因病了，每天只能虛弱地躺在床上獃獃望著天花板，那空洞的眼神讓林爺爺見了都暗暗嘆氣，而林奶奶因為無法把握住孫女的真實想法而整日焦慮不安，除了每天保持和韓凌的電話聯繫並催促對方早點回國之外，也只能在生活上盡量照顧林熙敏。
看著那鮮紅血液，聶陽腦海里出現了兩人認識的日日夜夜。
「林
……
「小敏！」
聶陽閉上了眼睛身體稍稍轉了下，離開了衣櫃，把身體正面留給了林熙敏，一聲布料被刀刃割破的磨擦聲傳來，聶陽並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任何痛楚，睜開眼，只見林熙敏已經割掉了身後的那截床單。
「呵呵，我瞎猜？」歐陽葶突然笑了，但眼淚還在流，「周凱啊周凱，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也許你自認為你坐得直行得正，但你敢發誓你就真沒有喜歡上過林熙敏？」
客在方向傳來了李小兵的小聲回應，然後就是開門聲，周凱越來越覺得不對，伸手取過了床上的手機，猶豫了好幾秒，還是按下了閱讀鍵。
「楊聶！」周凱趕緊跳下車，大聲招呼著。
丟在床一頭的手機發出了響聲，周凱和林熙敏同扭過頭看了過去，只是幾聲，手機又恢復了平靜，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看樣子只是一條簡訊。
一連好幾天，周凱都會在工作的間歇到林熙敏爺爺奶奶的新家裡看望林熙敏。周凱的到來顯然讓林家老人感激一輩子了。
「你不用這樣說……其實我知道……」聶陽的臉更加蒼白。
門關上了，聶陽獃獃看著桌面，表情茫然。
林熙敏就這樣死氣沉沉地看著自己，聶陽忽然覺得一切話都不用繼續說了，動了下嘴，帶著麻木的表情開始彎腰去抓床下的衣物。目光變化了角度，那扯得亂七八糟的床單上一些微妙的顏色進入了視錢。
元宵節，一塊從黑夜裡飛來的磚頭被青年節用身體擋住了……
眼睛里的第一個畫面，就是一雙死沉沉的大眼睛盯著自己，視錢再打開一點，映入眼帘的是一張蒼白陰冷、但沒有任何實質性表情的臉。這是一張漂亮而並不陌生的臉，其熟悉程度讓聶陽從腦海里迅速對上了號。
「收拾好了？收拾好了就去找輛計程車來。」林熙敏站了起來，失魂一樣朝卧室走去。
「小敏？」周凱一邊悄悄對著李小兵做了個手勢，一邊走到了卧室門口。
「汪海，錢我給你，把底片給我！」聶陽拿著電話冷冷說著，一隻手在一大摞高級職員辭職信上反覆寫著相同的批示，「什麼……要我離開她？你到底什麼居心！錢不夠我可以再給！」
小刀被林熙敏反手插在了自己的肩上，那虛弱的身體因為遭受了突然的自我攻擊而劇烈地顫抖著，但林熙敏卻沒有喊出一聲，而是跟著又拔出了小刀，鮮血順著傷口和刀刃淋淋而下，看得人頭皮發麻。
聶陽看到了某些不妙的變化，大叫聲中就去抓林熙敏的手，但是晚了，一絲飛濺的鮮血打在了他的臉上，讓他不得不在這個時候閉上了眼睛。
「小敏，再給我一次機會！」聶陽急得臉都漲紅了。
「你答應過我的。」
「不好意思，我今天又跟蹤了你……我想多了。」歐陽葶推開了周凱的手，「林熙敏病了，你不去照顧？」
李小兵走回了客廳，一抬頭，發現林熙敏居然在流淚，但臉上卻沒有任何悲傷的表情，李小兵心裏一緊，什麼話也沒敢說，只能傻傻地站在沙發旁邊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