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卷 我心依舊
第十七章 黑雲壓城
數秒后，從地面被撞開的缺口中，血梟躍了出來，站定以後就朝地上啐了口唾沫，道了句：「不自量力。」
四名頂尖強者分立四方，血梟卻絲毫不覺得自己會敗，他的心性未必瘋魔，但其性格絕對配得上那個「狂」字。
絕影本還以為適才被血梟一掌擊飛陷入窘境，是由於神鑰限制了自己的實力所致。但從此景看來，恐怕剛才血梟只是試探性地推了一把，根本沒出全力，要是對方認真起來的話，西恩的蛛網也是無濟於事的。
「知道嗎？我很高興，終於有人能讓我……」領主話音未落，揮拳便打：「……像這樣出拳！」
此刻，傑弗遜的想法是……既然西恩在此處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那就去能夠發揮作用的地方，如果他順利幹掉了神鑰，或者逼迫神鑰無暇再對絕影使出能力，那這邊的形勢也會有所轉變。
笑聲止，人已動。眼中猙獰動魄、殺意熾盛，臂上能量涌動、凝懸待發。
如今他和紙俠的戰力算是在伯仲之間，能力方面各有所長，同樣作為「分子影響」類，雷和紙放在一起，前者理應是更偏向于攻擊型的，因此是雷火暫時引導著這場戰鬥的走向。
金剛這最不懼肉搏之人，竟也被盧卡砍得傷痕纍纍，刀刀入肉。不過那刀鋒上卻是一滴血都沒沾，因為金剛的皮下，那些肌肉纖維的強度就像是一條條「柔韌的鋼筋」，利刃割破皮膚后非但斬不斷其肌肉，刀鋒還常常被崩開。戰了半天，金剛的傷痕雖多，但也不過就是「皮外傷」。
西恩聞言便走，沒有半分猶豫，對準地上那大洞就跳了進去。近距離觀摩了血梟如今的實力以後，他已經不考慮上前做近距離的攻擊了。
絕影心知領主這是準備動用殺手鐧——「一寸之險」，他立刻出聲喝道：「等等！還沒到時候！」說罷，他稍稍躍起，在短短一秒內，數十道能量氣刃若飛
「你不打算幫幫他嗎？」血梟用大拇指點了點正在天空中攀升的絕影。
絕影、傑弗遜和西恩三人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正在發生的情景，他們只是被能量間接影響，就不得不連連後退，甚至是奮力抵擋。
盧卡手中持一柄巨刀，刀長五尺，如月如鉤，森森冷冷，浮光涌動，也不知紙俠會使刀是否是受了他的影響，不過這口巨刃顯然是盧卡的得意兵器。
反正雷火在做出那種移動的時候身體是雷的狀態，並不會受到損傷。而其他的能力者中，能做出比這更快移動的人，據紙俠所知，只有最「快」的能力者——絕影。
「為了一頓美餐，在路上耽擱了……結果還沒吃到。」這會兒只有鏡臉自己知道他在說什麼，鏡子面具中，映出了那四個人的身影：「我現在可是飢腸轆轆啊……」
在一旁的傑弗遜正暗暗心驚，他能看出，絕影這招只是簡單地用小腿快速踢出能量罷了，但這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根本難以想象這時候的絕影是在受到限制的情況下戰鬥。
鏡臉是從海里直接飛上來的，當他站定時，便停止了對自身能量的抑制。
「不必我出手，我們正在『網』里，他飛不出去的。」領主回道。
…………
「我當然得在這裏。」西恩倒吊著從天上降下，語氣頗有些自嘲之意：「逆十字可把我給害慘了，無處可守，無人可看的看守長，還能被派往哪裡去？」
偏偏又有個攪局的傢伙冒了出來，而這個人，或許是這世上任何一個能力者都最不願遇上的對手。
「好！太好了！」領主竟在此刻換上了一副興奮的表情，他的神情和血梟何其相似，即使是天衛中實力最接近於他的絕影，也從未見過這樣的領主。
血梟卻顯得不以為然，非但守得穩如泰山，且有餘力覷機化招、予以反擊，縱
打鬥中的四人皆是心中一凜，他們倒是默契，齊刷刷地打出象徵性的一招，然後向後退出幾步，停止了戰鬥。他們相繼轉過頭去，四雙眼睛都望向了鏡臉。
這一拳具崩山裂石之能，但在血梟看來，也並不算什麼，領主這運起能量后的全力一擊，單就威力而言，尚不如切薩雷·巴蒙德那「力量」所化的拳頭。
當然，化雷而動只是種做出瞬間中短距離移動的遁走之法，就像一個人閉上眼睛一頭栽進水裡那樣，這並不代表雷火在攻擊時也能達到那種速度。其實除了用雷電能力直接攻擊外，雷火用覆蓋著能量的身體進行格鬥的速度也不比紙俠快多少，所以在大西洋城時，雷火被鏡臉給打得找不著北，還遭到了血梟徹頭徹尾的蔑視。
「呵……哈哈哈……」血梟凜然而立，引頸狂笑。
「好在克勞澤殿下免去了我們的罪責，仍然將我們留用。」另一個聲音響起，緩緩行來，這也是血梟好久不見的對手，前任潮汐監獄典獄長，傑弗遜：「血梟，于公于私，為人為己，我都不會讓你在此地造次！」
三人各是強、快、穩，相互策應，攻勢烈如雷，急如風，密如雨。加上領主的能力時刻制御著血梟，後者每一秒都必須在周身維持住一定強度的能量場，算上這筆消耗，在能量的交鋒上，血梟以一敵三占不了上風。
領主確是沒想到對方在身體能力上已經強到了這種地步，居然能如此從容地接下這樣的攻擊。不過他隨即就笑了：「看來今日我終於有機會在實戰中使出『那個』了……」
但盧卡這成名已久的高手，自然早已將這能力與自己登峰造極的實戰技巧相結合，威力非同小可，縱然是對上威尼斯事件時的血梟，恐怕也不會遜色太多。
領主道：「嗯……從神鑰的行蹤判斷，他正在趕去破壞浮島
直至衝破了最後一層阻隔來到街上，飛向了天空，其速度仍未減慢，大有一種要離開地球表面的意思。
這兩邊的激戰倒是有趣，如果是速戰速決，盧卡和雷火無疑會各自戰勝對手，而如果拖入持久戰，金剛和紙俠的勝算則會大增，四人之間也找不出什麼配合作戰的方法，只有各自為戰。
而在空中的戰局，雷火對上紙俠也是毫不吃虧。紙俠那招使人窒息的招式面對雷火毫無作用，後者的身體可以在極短的剎那化作閃電移動，用紙可裹不住；同理，紙俠那不斷增加自身速度與破壞力的「飛返突襲」也是無效的，因為雷火的瞬間爆發速度遠在紙俠之上，甚至已經超越了比之更高階的、狂級能力者的身體可承受的加速力極限。
一股使人不寒而慄的力量與氣魄揮灑而出，恍若惡龍出海，其周身竟隱隱透出渾然邪光，似是在宣告著這個魔王的降臨。
領主咬緊牙關，雙手並舉向前，二人的兩股能量相抗，若水火相衝所產生的蒸汽般轟然盪開，以此處為中心的數個街區都受到了影響，簡直就像有人在這裏引爆了幾十噸炸藥，衝擊波席捲而出，勢不可擋。
金剛的防禦能力稱得上恐怖，要擊敗他談何容易，至今為止他戰勝過的強敵中，有不少就是在使盡渾身解數，直至能量與體力所剩無幾的情況下也沒能把金剛給打死，最後反倒是那些人在力竭之時被金剛用簡單粗暴的攻擊所殺。此刻盧卡看似是壓著金剛在打，實質上，金剛才是主導戰鬥的一方。
話分兩頭，雷火、金剛、紙俠、盧卡這四人在天都東翼的戰鬥，也已進入白熱化狀態，試探性的接觸過後，雙方皆是殺招並出，打得天昏地暗。
「哦……他也在這裡是嗎。」血梟識得這能力的主人，便是當初潮汐監獄
與此同時，天都另一處，自浮島內部，一個身影撞破了重重金屬質地的牆壁，徑直向上飛行著。
「這拳只當是我從地獄給你捎來的問候。」血梟獰笑道。
「四位的能力，都很不錯嘛，呵呵呵……」沙啞的聲音，從鏡子面具下響起。漆黑的孤影，立於天都殘破的外牆一側。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絕影，他本人尚未失去意識，極力想要踏空釋力來止住退勢，卻實在是無能為力。
戰場很快從地面來到天上，除了踏空而行，天都那眾多的摩天高樓也正好成了他們的踏腳板。好在有傑弗遜用量子化的能力去化解血梟外放的招式，還有西恩留下的蜘蛛網和領主的統御能力壓陣，否則像他們這種級別的高手打個五分鐘，方圓五里之內不用軍隊來進攻就已經變成一片廢墟了。
正在他們神經緊繃、激斗正酣之刻，又生異變！
血梟僅出單手，穩穩將其接下，冷哼一聲：「省省吧，要拼拳腳，你還差得遠。」
另一邊，領主聽從了絕影的意思，沒有操之過急地使出他的底牌，他在絕影的配合下對血梟展開了連續的攻擊，傑弗遜見狀便也殺上前去，加入了戰團。
其實這刀並非實物，而是盧卡的能力，他可以用能量憑空具象化出簡單的冷兵器，武器的強度與其能力等級對應。這能力看似是無中生有，比槍匠的鍊金術還強大，本質上也不過就是種「能量轉化」類的能力而已，和顧問的真理之線是同樣的東西，一旦停止施為，所化之物也就消失不見了。
血梟的能量是黑色的，這一瞬，黑暗之力已匯至極峰，驚雷怒奔一般向著領主直貫而來。
「西恩。」傑弗遜立即轉頭說道：「神鑰正用能力牽制著天衛大人，所以他無法做到在同時隱藏自己的行蹤，你追蹤能量去找到他、解決他！這裏由我們來處理就行了。」
拳
「看來你很不盡興嘛。」領主懶洋洋地對血梟說道。
絕影這時也從空中落下，雖是剛剛死裡逃生，但臉上不露半分怯色：「抱歉，我被另一個叫神鑰的傢伙給『鎖』住了，無法使出全部的實力……欲殺眼前這狂魔，要仰仗各位幫忙了。」
一時間，那三人的攻擊形成了一個整體，宛若那些武俠小說中的陣法一般，配合無間，互補其短，使攻擊效率與威力大增。
血梟聞言，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他抬起頭來，發現絕影的上升速度確實減慢了，其身體彷彿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纏住似的。再定睛一瞧，天空中隱約浮現出一張形狀有序，層層環環向外擴張著的蜘蛛網，由能量的絲線所布。這蛛網的範圍之大，足將周圍數公里的距離都籠罩其下。
他們每個人的心理也都清楚，自己絕不能輸。輸，就意味著同伴要以一敵二，一招之差，可能就是兩條性命。
傑弗遜不愧是曾經的地獄島一把手，在這種緊張的局面下，他往往能保持著相當的冷靜，做出正確的選擇，就像當初他果斷讓海軍基地的安德魯將軍朝自己所在的地獄島扔核彈一樣，從後來的狀況來看，核彈要是再早點兒到，沒準歷史都將改寫。
血梟回過頭，看到了那個曾經「殺」過自己一次的男人，此刻正站在身後數米遠的地方。領主的表情顯得若無其事，在他眼裡，戰鬥這種事的結果，從一開始起就完全沒有懸念。
「上次遇到你的時候，你的周身能量只能勉強與我的能力抗衡。」領主那輕蔑的神情，平添了幾分肅殺：「沒想到你『死而復生』后，不但能輕鬆立於我面前且不被摧垮，還能在防禦的同時，使出這種程度的……」他話到此處，神色陡變，因為就在這幾秒間，血梟這拳的力量竟迅速提升了數倍，當領主說到這裏時，已經難以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