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荊棘密布
第九章 情愫
三十萬納元，四十萬納元……直到一百一十萬才算完工，田茂平失去了樂觀精神。好不容易變賣藏品換回來那點資本轉眼間又沒了，真是來的快，去的也快，好像自打進入天一門就沒有停止過大規模消耗，能夠支撐到今天全是運氣使然，若是再來幾次非變成窮光蛋不可。
雨嫣用頭拱了拱田茂平，很坦然傳達意識：「主人，這已經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獸紋空間雖然具有治愈能力，但對於大部分無法挽回重傷收效甚微，所以邑獸殘廢后只有面對死亡。很慶幸遇到您這樣才華橫溢主人，獨闢蹊徑想出用機關輔助殘軀。儘管施展您的手段吧，邑獸為戰鬥而生，既然上天賜予一次挑戰命運機會，雨嫣會牢牢把握住的。」
「王師叔，實在對不住，我在小青天迷路了。」田茂平由高處飄然落下，看著幾乎抓狂面孔，急忙低頭認錯。
田茂平拆開一瓶九凝玉露丹說：「這葯總共購買十瓶，對修行者內傷大有好處，也不知道妖獸服用後會產生多少作用，姑且試一試。」
「主人，我們邑獸對治療藥物吸收沒問題，所以您不必擔心。如果有止痛藥劑就更好了，今天我痛暈過去三次，好在您提供的納元充足，每一次都能慢慢恢復過來。」
柳無雙噗哧一笑：「瞧你都變成落湯雞了，快到樓中休息。剛才可把我嚇壞了，還好師傅她老人家寬宏大量。」
木青青攻勢更加凌厲，一劍挨著一劍，一劍快似一劍，實則她心中很是驚訝：「這小子奇了，無論怎麼試探都好像沒有觸碰到底線，難道是某位師叔新近調教出來的關門弟子？可是確又不像。雙兒眼光倒不錯，能找到如此良質美玉，輩分差異根本不是問題，找位師兄將其收做弟子即可名正言順，關鍵是必須具備資格。」
躍上蓄水池藉助倒影打量衣衫，只見「鮮紅衣袂紋金輝，背後團繞虯龍圖，量身合體暗腰帶，異芒浮動龍肩甲」。有道是人配衣裳馬配鞍，田茂平身形被映襯得格外修長挺拔，運轉真元奪體而出，澎湃氣勁猶如實質發出「噗噗」響聲，禁不住大喜過望道：「好一件奢華寶衣！」
雨嫣有些起鬨的說：「主人，多投入些納元，要把整張皮毛都吞進去才管用，要知道我們三角螈龍蛻下的角質硬皮比它的面積大太多了，擁有這樣一件護具保證您受益匪淺。天一門金縷龍衫是無上榮耀象徵，誰會想到三十九年後竟然重生？。」
柳無雙見一場考校結束，她的事還沒解決呢，急忙上前：「師傅，弟子知錯，還請您不要怪罪皓天與師姐，所有事情因我而起，無雙願入水牢承擔所有責罰。」
王二操著沙啞嗓音發出命令：「所有弟子聽令，快上車回豐源府庫。歐陽皓天前三個月看管庫房工錢全部扣除，若有異議可以找我理論。」
其實田茂平仍留有餘地，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累，最
田茂平被拽到外面練劍，柳無雙神情十分專註。也許是因為與女子接觸機會太少，所以完全被她那種全身心投入姿態吸引住，遂情不自禁跟著舞起劍來互相喂招。通過不斷揣摩，逐步探索出一些小青天劍術門徑，輕靈之中不乏激進，跳脫飛揚蘊含凌厲，大概與真元運行法門相關，施展劍意時透著冷傲冰寒如霜降滿天，叫人汗毛孔發緊。
柳無雙沒有推讓，理所當然接了過來。二人簡單話別後，田茂平駕起劍光沿著來路返回，當他的身影消失於迷霧之際，無雙柔荑一下子將玉玦攥得緊緊的，生怕失去一般……
「柳師叔，這……這，我的意思是……。」
田茂平毫不在乎的說：「只是狠練基本功罷了，離爐火純青還早著呢！」說完抬起頭看天色，猛拍腦門道：「天啊，都什麼時候了？我是隨運貨車隊混進來的，再不走恐怕要遲了。」
木青青全部心思被田茂平引導向劍術奧秘探索，點點頭道：「震蕩穿行介質？好心思，好手段！與碧落黃泉無質劍似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需要施展之人真元異常凝實，否則出手之際攻勢大部分渙散，難怪你像模像樣出了一劍累得虛脫，可見有一利必有一弊。不管怎麼說在同輩弟子中你已屬出類拔萃，切忌不可生出驕傲之心，只有再接再厲才能爭取光明前途，記住了嗎？」
柳無雙搖了搖頭：「皓天，沒人的時候叫我無雙好嗎？剛才的戰鬥很精彩，不知不覺你已成長到不需我來保護，相信三個月來你在冷山澗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勤奮與刻苦，值得鼓勵。可是有些話我不得不說，你太死要面子了，明明自己使用五瞬飛劍，非要送我一把七瞬，這次姑且就這麼算了，但下次千萬不要破費。」
「妙哉，防得妙，不過也僅此而已。」話音未落十一瞬劍鞘自動飛轉，在周圍畫出十米直徑圓圈，木青青身行陡變每一次點足恰好落在劍鞘運行軌跡上，好似在周圍有一面供身體折射牆壁，穿梭往複防不慎防。
良久，湖面響起聲音：「不錯，這一劍恰到好處，真沒想到你練劍只有區區三四個月，已達爐火純青地步。」柳無雙一邊讚不絕口一邊向後滑行，在湖面上勾勒出淡淡水痕。
青磚院落前，王二正不知第幾遍念叨歐陽皓天的名字，發誓下回來小青天再也不帶這混小子了，送貨車隊早已
田茂平心裏甭提多後悔了，當時怎麼就過意不去良心發現呢？導致作繭自縛鬧出天大誤會，還不能反駁，因為紫殺劍確實被偽裝成五瞬。最重要一點看著柳無雙實在不忍心傷害於她，說白了從小到大很少被女性關懷，處理情感問題缺乏經驗，任腦袋再好使也大上一圈，捫心自問該怎麼辦？
電光火石間一把劍，準確的說是一把毫不起眼五瞬飛劍格擋過來，耳輪中「嗡」的一聲極速顫動，凌厲氣勢功虧于潰，豐滿身影倒退二十米蜻蜓點水立於湖面。
田茂平急忙躬身施禮：「弟子歐陽皓天見過師叔祖大駕，沈師叔生辰將至我是來替別人送賀禮的，很不巧她不在。不曾想到打攪到您靜修，實是罪過！」
木青青目光灼灼，不咸不淡的說：「傻丫頭，這小子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氣息深沉不說，光是這份冷靜除了你沈師姐無人能及。先在旁邊觀戰，為師倒要看看他的真實本領。」話音未落輕踏劍鞘借力向前飄飛，手中劍光琳琳點點成了翩然而下漫天冰霜。
「是，多謝師叔祖教誨，皓天回去定當勤加練習，爭取早日為師門效力，光耀門楣。」
回到一號倉庫，簡單進行打掃，二十盞無影燈調到最亮，試著在地下室呼喚雨嫣，這傢伙睡得倒安穩，吸收納元自動生成妖元，生機顯然比昨夜強壯不少。雨嫣打著哈欠從獸紋空間顯露出來，眼前一亮問道：「找到藥劑了嗎？我嗅到有好東西存在。」
「主人厲害，手頭怎麼竟是些好東西？這可是皇級妖獸皮毛，要比我們三角螈龍鱗甲強上百倍。看來您又要破費了，金縷龍衫吞噬我們的角質硬皮不在話下，但是這種極品之物很難說吃得進去，試著向肩甲的龍頭雙眼輸送納元也許會成功。」
柳無雙頓時綳起小臉，不喜道：「是誰勸我留下飛劍時不要見外？結果還是一句句師叔叫著？哼，怎麼樣稱呼你自己看著辦吧！」
田茂平目送劍光離去，翻身攀到劍鞘上長出一口氣，這老女人雷聲大雨點小，對柳無雙極為呵護。本以為自己會被罰到面壁崖一類地方思過，卻不料木青青選擇離開為弟子創造機會，至於什麼機會連傻子也看得出來了。
「小子，還不錯。這手功夫跟誰學的？」中年美婦木青青使的是一把十一瞬飛劍，劍鞘盪到跟前輕輕踏了上去。
「哼，答非所問，看劍。」木青青旋身而來，抖手百道劍光虛虛實實交映成輝，田茂平不想出手只好躲閃，展開身法化為清風拂向水面，紫殺劍鞘亦如臂使指跟在腳下，二人不片刻來到寬闊湖面遙相對峙。
木青青揮劍速度在加快，快得承受不住，快得不可思議。冷汗順著鬢角流淌下來，田茂平發揮基本功紮實優勢咬牙硬撐，在真正高人面前很難摻假，況且一味避讓也不是他的性格。《固步自
整個過程大約持續半個小時，當田茂平從光芒中顯露出來雨嫣發出一聲高亢龍吟，好在地下室隔音效果不錯，否則某人又要擔心驚動豐源山城了。
田茂平收回紫殺劍打量來人，心裏禁不住暗道：「漂亮，這女人年輕時一定比柳無雙美上數倍，那是一種獨特氣質，高貴中透著自信，眼神中帶著參悟世間諸多因果智慧，使人生出敬佩。剛才那一劍未盡全功，此人無意擊殺柳無雙，完全出於試探營造氣機。」
田茂平連忙說：「止痛藥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是副作用極少類型，不過只弄到一瓶，近幾天勉強夠用。等會叫你看一件寶物，與金縷龍衫有關，現在先吃藥。」
劍光交錯，氣息綿綿，水乳交融，心有靈犀，不知不覺天色已經略顯暗淡，奈何兩道劍影仍交纏在一起似乎不願分離。
「你，要回去了嗎？下次見面不知又要等到什麼時候。」倩影立在水面有些彷徨，接下來將獨自一人面對孤單與寂寞，心中悵然若失。
戴上龍型肩甲，這東西很像一部具有裁剪功能縫紉機關，一束束絲線向外拋射自動編織，片刻后全身上下被鮮紅色光芒覆蓋。
雨嫣的舌頭很奇異，帶著七點亮光與金屬光澤，丹藥經過時詭異的散逸成粉末，嗓子眼用力一吸整整二十顆九凝玉露丹沒留下半點痕迹。田茂平撫摸著傷痕纍纍龍頭唏噓道：「你應該知道自己傷勢有多麼嚴重，如果沒有古代修真耗盡心血培養出的玉參，即便是我也回天乏術。雖然喚起了這具軀體勃勃生機，但許多破損組織仍無希望再生，想要重新獲得縱橫之姿只有剖析機關獸技術加以改造，使你變成半妖龍半機關存在。」
木青青嘆了口氣：「傻妮子，和我當年一樣，眾多親傳弟子中以沈曼蓉資質最高，而無雙你最像為師。曾幾何時見師傅那麼絕情過？水牢還是免了，不過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先代你師姐在此受過，等下個月你們兩個一起給我禁足。另外，這小子不是小青天門下懶得處罰，他天黑前必須離去。我還有緊要事去辦，先走了。」
田茂平怔住了，腦袋「嗡」的一聲將所有準備好的說辭又咽了回去。人心都是肉長的，來紫微星之前沒有接受過任何專業訓練，天魔教只給了一個代號而已，屬於趕鴨子上架，再聰明的人也有犯糊塗的時候。
這時柳無雙強顏歡笑道：「好了，皓天怎麼變成苦瓜臉了？快些回去吧，否則被師傅撞見了又被打得脫力，那個樣子……我可是會心疼的。」
田茂平只覺身前背後都是無孔不入劍影，衣衫被氣勁割破，一時間陷入困頓狀況。從未想過身
至始至終田茂平有一點從未改變過，那就是替別人考慮相對多些，基本上已經自然而然為柳無雙擔心。
田茂平很欣慰，拍著龍頭道：「好，很堅強，和我先前預想一樣。雨嫣，給我一段時間去準備會幫你重新站起來的，甚至翱翔於九天之上彩雲之巔。剛才說過叫你看一件寶物，其實此物是從這座庫房找到的大焦獄焚焱皇級妖獸皮毛，不知這東西能不能修補金縷龍衫，有什麼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嗎？」說著拿出一張帶有暗金條紋鮮紅皮毛。
田茂平怔住了，心想：「這柳無雙氣鼓鼓的樣子別有一番風味，她還敢向我放狠話？不就是女人嗎？老子為什麼要怕這怕那？」男人心理作祟直起腰板說：「好了，無雙就無雙，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當我叫師叔不累嗎？明明是個小丫頭。」
這句話發自真心，柳無雙笑起來指道：「好，這才像話，不過把我說成小丫頭不能輕饒。」說著用手指蹭了蹭精巧粉鼻上前揪住田茂平脖領子，佯裝一副無賴相道：「我的歐陽二公子，你現在好厲害，既然歇也歇過了，不如陪姐姐出去練練如何？」
田茂平怎麼會在乎區區五十納元薪酬？光是打賞給鳳凰樓夥計就不止這個數。坐上貨車感覺心中亂糟糟的，有些後悔不該送玉玦給柳無雙，但轉念一想連七瞬飛劍都送出去了，那小玩意又算什麼？最多以後不與她見面，惹不起躲總行吧？
苦思……無解。
對戰時東想西想犯了大忌，田茂平抓住一絲機會盪劍而出，躍起的劍意不斷攀升最後匯聚為一顆流星隕落直下。木青青倉促接招祭起無上真元狂掃而出，氣流向著四面八方飛卷，兩把飛劍交擊在一處發出震天轟鳴。柳無雙退了百米遠才躲過零散劍氣衝擊，幾乎以為是在做夢，喃喃道：「什麼時候皓天成長到這種地步了？他……他只是剛入門啊！」
田茂平極力喘息，狼狽跌入湖中，一手抓住劍鞘想上來卻似乎癱軟無力。木青青情形要好得多，但是被一個後輩晚生逼得後退五六步亦顏面掃地，詫異問道：「你使用的劍術可是碧落黃泉無質劍？此乃失傳數百年絕學。不對，只是有點像，與記載情形尚有不同，皓天你拜師了嗎？」
柳無雙兩頰微微發紅，故作鎮定道：「獃頭鵝，說中你的心思了吧？討好我也要量力而行，我可不是那種物質欲強烈女人，若是現在不為你的腰包考慮一下，今後恐怕連修鍊的納元都湊不出來了。」
二人獨處靜室，俊男美女。田茂平換過衣服后總覺得有些不自在，柳無雙眼神中充滿愉悅，同時也包含著一種坦然，幾個月不見她清減不少，柔柔弱弱叫人心生憐惜。真不知該說
田茂平只覺被一陣孤獨侵襲，暗道：「向來對時間敏感，兩個小時一晃而過卻未察覺，何故？太陰星那場魔噬之後確實改變了許多，朦朦朧朧如同經歷前世，實在把握不住如今心態，這是優柔寡斷？還是希冀得到不一樣人生？如果真的是歐陽皓天，所有事情將變得異常簡單，可我不是？如果沒有魔道混賬任務，或許很期待一份情緣到來，但會有結果嗎？」
「她奶奶的，這老女人在玩真的。」田茂平想躲已來不及，只好左支右擋勉強應付，對手乃天一門上兩代弟子，姑且不論修為如何，光是戰鬥經驗就高出老大一截，不被玩弄于股掌已經十分難得。
田茂平心中暗罵：「我怎麼那麼不爭氣，面對一隻小狐狸難道成了任其擺弄木偶不成？不行，若是發展下去對她不會有好處的！應當儘早斬斷一切不實際念頭。」
自認為找到解決方案，心情跟著輕鬆不少，孰不知是在自欺欺人。路上王二「叭嗒，叭嗒」抽著旱煙沒好氣訓斥不省心弟子歐陽皓天，當事人一句話也未聽進去，直到夜幕低垂貨車進入豐源山城才緩過神來，腦海中始終有一道倩影揮之不去，不由輕聲念道：「柳無雙。」
容不得半句解釋冰冷劍氣已到，柳無雙木然站在露台上不知所措，因為那憤怒聲音來自授業恩師木青青，在師傅面前怎敢還手？
匆匆交上令牌，田茂平向冷山澗飛去，夜風一吹清醒不少，都說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以前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現在卻不這樣想。當了十二年病秧子，在家族中除了修鍊很少與異性接觸，一個小丫頭居然把自己搞得暈頭轉向，看來修心的功夫還很不夠。
田茂平恍然想起此行任務，不大連貫的說：「那個，柳，柳師叔，我大哥歐陽北辰想送件禮物給沈師叔，還請您一定幫忙轉交。」
田茂平急忙試驗，金縷龍衫確實對皇級妖獸皮毛有反應，可惜只吞進去巴掌大小一塊就停下來了，按照雨嫣提示向龍眼灌輸納元，很快龍嘴又開始運作起來，不過吃進去的面積十分有限。
柳無雙縱身飄到湖面，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叫道：「師傅，師傅，是徒兒不好違抗您的戒令，歐陽皓天剛進門幾個月功力尚淺，還望手下留情。」
憋了半天終於冒出幾句話來：「無雙，我走了，歐陽北辰禮物不要忘記轉交給沈曼蓉，若是覺得煩悶改天我會給你帶好玩的東西來。可惜手頭物品今天上午當掉了，這裡有一件小玩意名叫明銅玉龍玦，據說長期配戴對身體有好處，暫且留下與你把玩吧！」二話不說將脖子上玉玦取下，這是歐陽岳送給兒子康復禮物，上面帶著一絲盎然生機，並未研究出什麼名堂來，反正也是無用之物索性送給小丫頭叫她開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