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 人間凈土
第一章 鷸蚌
「轟」萬年不變冰川搖晃起來，光此一擊不知外面有多少山體發生雪崩。
全力壓制傷勢，一波波真元與魔元修復經脈，估計再想動用天脈者的力量有難度。不過單就魔嬰來講，損失並不大。即使將紫殺劍收起來擱置不用，還是可以動刀子的。
正如預料那樣，過了半個時辰，又一次聽到破空聲，敵人在暗中潛伏，根本沒有打道回府。此後，一直到夜裡，周圍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動靜。
琴師上人走上英招背部，得意笑道：「有什麼不可能地？他便是我的父親，百年前與英招肉身合體。月光具有活化之力，再有數年當可恢復神智。到時候，天下雖大，星煌修士又算得了什麼？還不是我父子天下？」
時不我待，跟了上去。
第一件便是能與金印飛魚對抗的銅環蛇。此蛇堅硬程度飛劍難傷。操控起來非常吃力，應當像金印飛魚一樣，有特殊控制物件。苦苦尋覓，最後終於注意到，腰帶環扣有機巧，扭了幾下。取出一枚刻有金蛇的古代硬幣，正是此物。
正愣神工夫，只覺左側有非比尋常波動。龐大身軀突兀出現，凌空下壓，空間好似擰成麻花。痛得面無血色，向後疾退。
田茂平將身子埋入雪堆，屏氣凝神調整狀態。此時出手容易引來大敵，要等待機會。如果等不到機會，也只好作罷。
兩個時辰后，聲音偃旗息鼓。田茂平暗罵：「混蛋。折騰得這麼久，還不離去。不過現在動手是傻子，琴師上人可不是省油地燈。」
很快，竹門被撞開，歐陽岳風風火火闖了進來，大聲叫道：「哎呦，我的好賢侄，你終於回來了。若是沒有你，今天我們歐陽家將遇到有史以來最大危機。「長話短說，我受傷不輕，對方很強。希望伯父將先前留下地黑色兵俑都交給我，一切損失天機城會做出補償，還請您不要推辭。」
月華門的禁制頗有獨到之處，直徑十米石球沖了數次，也未成功。
英招蹄子抬起，向前猛踏。驟然追了出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田茂平有了決定：「即使動手也不能在月華門進行，傳送陣開啟還有兩天，先跟過去看看情況再說。」
按照慣性思維，慘烈到以斷臂引走敵人，脫離月華門之後必然遠遁他方。可是這廝呢？卻滯留下來，準備休養生息。
魔刀牽制銅環蛇，給飛魚創造機會。赤金流光穿梭，黑司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向胸口。他的身體並未被擊穿，因為袍服中穿著一件珍貴鏈甲。然而金印飛魚絕對邪性。硬是融穿鏈甲。跑到身體裏面去了。
「你…來不及憤怒，對方出手又急又狠，傀儡分身擋了上去，一連串符文閃現。怎料有心算無心，月華門十幾個老傢伙呼嘯而至，纏住石像劍陣。
笑過之後，面色一斂，蔑視道：「哼，黑司啊黑司。本來此地禁制是要陷住田茂平地。誰叫你時運不濟，一直不拿出雷霆手段對敵？而我也有疏
黑司隱藏得極好，接近冰穴時飛魚才起反應，興奮地鑽了進去。
天府星的妖族撤退了，所有危機彷彿一夜之間消弭不見。消息相繼傳來，妖族掠奪大量資源，朝著天同星而去。與此同時，妖族大軍佔領了天相星，正道損傷很大，終於可以喘上一口氣。
突然，這琴師上人猙獰出手，琴音攻其不備，直取黑司項上人頭。
前前後後已經過去一段時間，黑司仍未衝出禁制，主要是琴師上人不簡單。田茂平逃脫后，對於機關師的能力有了很深認知，甚至是絕對高估。天機城再怎麼說，只不過是地方上的新興勢力，只因東家忌憚它地潛力，才會出手。即使逃了出去，也不放在心上。而黑司則不同。此人來自星煌界天柱山，要叫他逃離，琴師上人的身份就不能再用了，月華門傳送陣也要放棄。所以一旦撕破麵皮，就沒有網開一面之說。
幸好未動，接著令人驚奇的一幕出現了。不遠處空間一陣波動，黑司氣喘吁吁冒了出來。
「咦？難道琴師上人與黑司打了起來？嗯，很有這種可能，活該！與虎謀皮，能得到好處才怪！」當機立斷，拿出歐陽岳收集的丹藥，挑功效最為顯著，最為珍稀地藥物吞咽下肚，加緊療傷。
後面九位皮包骨老者恭敬的托來九座琴台，每座琴台上放著一把形制古樸七弦琴。輕輕撥動懷中古琴，另外九把古琴在氣勁控制下也跟著演奏起來。十琴所發之音各不相同，如波濤洶湧大河，如迅速決堤洪流，一發不可收拾。當空波光粼粼，音殺成煞，朝著石球方向攻了過去。
提起裙擺。剛要轉身。田茂平連忙勸阻：「月小姐等一等，據我估計是黑司正在與你們月華門地少門主對決。他們都是強大修士，你一靠近。便會察覺。所以還是不出去為妙。」
失去禁制護持，月華門變得脆弱起來，方圓半公里成為廢墟。田茂平也陷在冰塊夾縫中，面色陰晴不定看向黑司，拿不準是否出手。
黑司太賊了，就近找到一處不起眼冰穴。鑽了進去。氣息收斂。即便靠到五米之內，也感應不到他地存在。
「不，沒有麻煩！你放我一次，我放你一次，理應如此。這些年我救下的孩子全都生活在石室中，終年不見陽光，雖然修鍊功法。但是進度頗慢。長老們長年累月控制眾師姐意識，月華門不愛惜弟子，走火入魔已久。即便崩毀，也不可惜。所以為了這些孩子，為了師姐們恢復意識，我願意幫你。」
妖族高層的意思很明確，佔領了兩處根據地，人類根底也摸得差不多了。要以天同星和天相星為老巢，把守幾處重要古神道，休養生息，快速發展，伺機而動，等待下一次總攻。
逃命石球完全破碎，肩膀上挨了一
傷勢略略平復，藥力漸漸化開，覺得有一戰之力了。忍不住問道：「可是我給月小姐帶來麻煩？在下可以即刻離去。」
猜測正確，包括琴師上人，也不知道眼皮子底下有一間石室存在。見田茂平蹤影皆無，捶胸頓足。後悔沒有全力以赴，過於相信門中禁制。氣得將一眾長老叫過來訓斥，眼底露出凶光。
天鉞星作為正魔兩道關口，是妖族撤退時的必經之路。由於到處是海洋，實在榨不出什麼油水來，從古神道進來的妖族艦船劫掠一番，飄然而去。智妖狂風無奈接受命令，火速退往天同星。
連番大戰。黑司地石像損失了一批又一批。傀儡分身也險些報廢。眼下已幫不上什麼忙。狠狠心。拿出一顆石球拋了出去。琴師上人早有準備。星煌界出來地修士。每一位都身家不菲。若是沒有幾件殺手鐧。反倒會覺得吃驚。
石球炸裂。流出一汪膿水。膿水剛要向外蔓延。琴聲與月華門禁制相合。一張張音波羅網憑空生成。將膿水包在其間。之後滴溜溜旋轉。很快煉化了看似靈性頗高地膿水。使其灰飛煙滅。
電光火石間，又是數道劍光。黑司被圍了起來，琴師上人大笑道：「機關師要單打獨鬥，豈不貽笑大方。至始至終你單打獨鬥過嗎？我從來不以英雄好漢自居。知道我為什麼自稱少門主嗎？那是因為我地父親尚在人間，只是他的修鍊出了問題。對於你的不請自來，父親大人很憤怒。是的。就是憤怒。所以他要親自出手，將你留下。」
「好東西，銅環蛇歸我了！」
「你不是發過誓言嗎？怎敢反悔。」黑司恨得牙根直痒痒，雖然琴師上人偷襲並未得手，但是苦心經營的傀儡分身損傷頗大，眼見起不到功用了。這傀儡分身很重要，能夠輔助加成石像劍陣的威力，可以說一下子被幹掉百分之二十戰力。又怎能不怒？
田茂平點點頭，也不多說，這次損失比較大，還要看看黑司是否留下有用物品，希望找到石像運用之法。今後，就算有人前來報復，也是先找琴師上人，定要與此事摘清干係。
月縈兒思考片刻，又道：「你在這裏等著，我去外面看看，究竟怎麼回事？」
「田兄且慢，我有話說。」
田茂平放下心來，月縈兒去的快，回來地更快。間隔不到兩分鐘。便邁著沉重步子走進石室。只見她黛眉微蹙，似乎考慮著什麼事情。
田茂平不敢輕舉妄動，無論琴師上人，還是神獸英招，都不是他此刻能夠對付的存在。所以他們愛怎麼斗就怎麼斗，時間一到，能進入永恆要塞就行。
「笨蛋，我是說滅掉田茂平，絕不虧待你黑司。沒有滅掉，自然無所顧忌。敢來月華門打秋風，不付出沉重代價，怎麼能行？田茂平能夠離開此地，當真讓我始料未及。那麼你呢？也具
聽他廢話，田茂平沒那個膽量。此地距離月華門很近。若是被敵人察覺，一切計劃都成空談。
他們鬥法，影響到田茂平休養，石室距離戰場不算遠，就在冰川某處巨石之下。
「哼。想走？沒那麼容易，嘗嘗我地絕命音煞。」怪異琴聲叮咚作響，直叫人魂飛魄散。
說完。地面上所有碎石和齒輪飄浮起來。向著黑司頭頂籠去。一顆大號石球正在形成當中。裏面地機巧十分複雜。抬手結印打出一道道勁氣。很多齒輪被強大壓力陰刻上符文。
琴師上人的攻擊已到，不停剝離石球，由起初十米直徑一下子縮減到七米，黑司心頭一顫，瘋狂操控石球，繼續撞去。
一陣爆豆聲響起，田茂平擠入被雪花覆蓋地冰穴。飛魚正與滿身銅環的機關長蛇對峙。如此情形下還能釋放機關自保，黑司確實厲害。
「沒關係，我不會親自探看。眾師姐行動自由，她們隱身在暗處，打個暗號就能了解情況。即便出了問題，區區末代弟子，根本不被那些長老放在眼中，相信會安然無恙的。」
「不需要你們出手。有些時候，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些微不足道小忙，也能扭轉乾坤。」
「幫我？怎麼幫？」
田茂平倒吸一口冷氣，這月縈兒比他還要大胆，竟然提出要顛覆師門。
這時候，黑司由於組合的逃命石球，可以說耗費了大量精力。聞聽琴音只覺頭痛欲裂，情知不好。顧不得許多，石球尚未嚴絲合縫，就朝著禁制撞去，發出轟隆隆悶響。
話音剛落，越來越多月華門殭屍匯聚，雙方打得水深火熱。
接下來，田茂平與月縈兒進行商議，之後問清楚相關路線，塌腰走出石室。閃了幾閃，躡足潛蹤。摸向戰場。
英招展開雙翅，黑司知道生死皆在一線之間，爆發出最強氣勢，以身體作為武器轟了出去。
黑司大驚失色，一個琴師上人都如此難對付。他老爹又是何等存在？
琴師上人臉色一變，英招打散的是替身傀儡。而黑司藉著斷臂血液發動遁光，破掉禁制，衝出月華門諸位長老合圍，消失不見。
駕遁光划向天際。先回歐陽家歇息，之後再謀划月華門之事。速度快些，應當不急。
若黑司不是反覆無常小人，饒他一命未嘗不可，可是他的信譽太低了，勒索到好處，身後也麻煩。
謹慎起見，收起黑司屍體，連忙離去。
黑司割破手腕往外放血。手指迅速劃過石球內部萬千齒輪。整個機關「咯吱吱」超負荷運轉起來，全力撞去。
這廂發現敵人仍在，月華門那些皮包骨老者反應過來，想拖住黑司。怎料黑司衝到傀儡分身墜落地點，符文「裹屍布」夾帶著零零碎碎開始組裝，不片刻雙臂已經成為機關鬼爪。他陰狠地看向周圍，暴怒轟擊。
琴師上人是把氣全撒在了黑司身上。加之。田茂平地奇異手段層出不窮。所以造成錯誤估計。認為另有奇
這些丹藥的藥效就快過期，破費一些也不要緊。回去之後再補償歐陽岳的損失，天機城家大業大，只要能將大部分財物帶回去，便不會讓歐陽家傷筋動骨。
「這，這怎麼好意思。有了這批物資，歐陽家吃上百年都足夠了，談補償豈不見外？對了，妖族一夜之間退出天府星，我們暫時是安全地，現在全城上下都在慶祝，兵俑放在你手中更能發揮功效。咱們一家人，不要推來推去地。我做主了，少不得天機城的好處。」
接下來觸及到一條手鏈，田茂平鄭重起來，希望能有滿意收穫。
進入黃金城已是翌日晌午，悄無聲息潛入小樓，命天煞小組去請歐陽岳前來。
這傢伙夠狠，禁制幾經衝擊，即將渙散。可是好歹餘威尚存，強行破陣，不受重傷才怪。更狠的是，以血液發動遁光，促使氣息膨脹，掩人耳目，接著化光而走。實際上，那只是另一條胳臂，現在他是雙臂皆無。
短短瞬間，左臂沒了。成為一灘爛泥，落到地面。再看出現地龐大身軀，此獸擁有馬的身子，人的面孔。布滿老虎斑紋，背後是一雙鷹翅。
英招追著斷臂遁光不知到了哪裡。以琴師上人自負，接連失利恐怕會影響心境。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如果他們動靜小些，也不會把田茂平引出來。天搖地動的拼殺，想不知道都難。
田茂平心中暗道：「本想兩天後再出去，趁其不備搶佔先機，從而第一個進入永恆要塞恢復實力。看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好端端的打了起來，既然你們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了。」
黑司身上肯定隱藏著很多秘密，尤其是石像組合神通，對此眼饞不已。可是也得掂量一下自身份量，能不能一擊得手，很難預料。那麼因為此人暴露行跡，有沒有這個必要呢？
「好，你是思慮過人之輩。如果想也不想，就一口應承下來，我倒要反悔此事了。事先說明，我和師姐只能暗中幫些小忙，不要指望我們出手。說實話，即使我們倒戈相向，也沒有那個實力叛逃而出。長老們說生就生，說死就死，末代弟子是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
這些事暫時與田茂平無關，他正坐在石室療傷。起初擔心此地會被月華門的人發現。不過除了月縈兒，還有一幫具有理智的小孩子，他們能躲掉成為工具的厄運，說明石室不是那麼容易被發現的。
生命力快速流失，黑司奄奄一息地說：「本宗地兄長不會放過你地。」
「這，怎麼可能？上古神獸，英招。」
第二件是黑司身上穿的珍貴鏈甲，可惜胸口破了一個洞，材質不錯。以芥子工作室之能，修補乃至重煉很輕鬆。送給手下之人，也能提升防禦。
田茂平若是在此，肯定會異常興奮，因為這才是兩虎相爭，若能漁翁得利，就太完美了。可惜對於此間之事，置身石室之內。根本看不到。
悄悄將金印飛魚放
思考此事可行性，搖了搖頭答道：「以我現在的實力無法針對整個月華門展開行動。不過若是能夠進入永恆要塞，便有把握療養傷勢，恢復手中戰力。你也看到了，我們機關師地戰鬥比較奇特。再者說，你們到新的地方去生活，也脫離不開冰天雪地範疇，否則會加快身體腐爛速度。而這些孩子，需要外界有人提供物資。想來先前為了他們吃飽飯，你付出不少。離開月華門，他們又怎麼生存呢？我可以幫你解決這些問題，眼下妖族四起，難民也多，就算帶來人口也不是什麼難事。所以，此事不能操之過急，要緩緩圖之。當然，離不開你的那些師姐做內應。」
「啊！混蛋，有本事單打獨鬥。讓這些老傢伙偷襲算什麼英雄好漢。」
「唰」魔刀劈出。田茂平冷冷回道：「還是去找琴師上人吧！與我何干？」
「公子打住。我根本不了解具體情況，只是見你被禁制所阻，而討厭的黑衣修士又沒跟來，所以動了惻隱之心，報答之言切勿再提。」
想到這裏，起身抱拳：「月小姐，多謝救命大恩！送給你的藥品和食物不值一提，滴水之恩換來湧泉相報，是我的幸運！然而無功不受祿，小姐今後若有差遣。只需一句話。在下必定全力以赴，報答此恩。」
過了一會，頭頂上傳來音爆。估計琴師上人氣壞了，在空中不停轉悠。
月縈兒像是想通了，拋開煩惱堅定的說：「幫你進入永恆要塞，你幫我毀掉月華門。之後我帶著師姐和這些孩子，到其他地方重新開始生活。月華門的傳承有謬誤。就讓我來糾正。與你同來的那個黑衣修士正發瘋似的攻擊禁制。長老們暗中布置，估計此人是逃不掉地。而此人的能力很強。即使將其留下，門中也必然造成很大傷亡。所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正在思考之際，黑司已經將圍攻老者擊潰，身形搖晃了一下，再次向外衝去。
琴師上人雙眼立起，盤膝而坐。
「啊呀呀！琴師上人。今日之事。本宗必定百倍奉還。」
「該死！」黑司渾身顫抖。放出手邊所有石像。拼了老命。此刻。他完全體會到田茂平地遭遇。身陷死地只能動用大部分身家去擋駕。還好石像造價低廉。恢復起來並不困難。然而傀儡分身一去。重新組合石像地速度慢了下來。眼見已經趕不上消耗。
不光黑司驚訝，遠遠觀察的田茂平，心中也震驚到無以附加地步。英招傳說是給仙人守護花園的神獸，凌於四海，其音如榴。細看身體，才發現關節有些僵硬。一定是通過某類秘法保存下來地神獸屍身。與六臂魔怪類似。
交還歐陽府財物，屏退所有人。小心翼翼取出黑司屍身，零零碎碎搜出一大堆物品。拿出所剩無幾離火符，將屍體火化！塵歸塵，土歸土，對於同是機關師的黑司，還是帶著一絲敬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