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原來是同行啊

「姐姐，你運氣還算好了，我上次還想迷惑那個書生的，結果那個傢伙一點情趣都不懂，上來就直接脫人家的衣服，這種色狼居然也可以去考狀元的嗎？」

短短片刻之間，念著奇怪的法訣，這位傻乎乎的美人兒連續變了幾十次，累得滿頭香汗臉色蒼白，可是讓她從希望到失望再到絕望的是，不管怎麼變來變去，簡簡單單的草屋就是不出現，反倒是到了最後，居然連凌霄寶殿都變出來了。

事實上，也正如勞勞所說，她從有自我意識以來，就一直住在這個廢棄的寺廟裡修行，久而久之收留了不少無家可歸的女妖女鬼，平日里一起吸取靈氣修行，偶爾遇到誤闖進來的凡人，則會施展幻化術測試，如果對方是正人君子就放過，如果貪財好色的就藉機吸取元氣。

「呃，聽起來好奇怪，那裡有很多猴子妖怪嗎？」

林太平看得眼花繚亂，又被吵得頭暈腦脹，終於忍不住舉起手，很認真的大叫一聲：「停！有沒有人肯聽我說句話？」

這麼說著，她若有所思的拍著額頭，一邊嘀咕著一邊去找野草了，一群少女也嘰嘰喳喳的跟在後面，燒水的燒水洗鍋的洗鍋，還有人拿出十幾個滿是裂紋的破碗，完全無視了某人的那種怨念眼神。

「咦？你居然不知道？」黃裳美人兒倒是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明白了，你一定不是黑山附近的妖怪，而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唔，稍等，我先招呼她們出來，再和你慢慢談。」

好吧，兩個女人等於一千隻鴨子，那麼現在一大群女人聚在一起，那就不是幾千隻鴨子，而是直接進了養鴨棚了。

淚流滿面啊！聽到這話，林太平頓時感動得淚流滿面，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嬰兒肥小臉：「嗚嗚嗚，不容易啊不容易，總算有人說了句像樣的話，果然還是小蘿莉比較純真啊。」

等到黑煙漸漸散去，這幾隻烏鴉居然都變回了人形模樣，而且全都是明媚嬌俏的少女，其中年紀最大的也不過二十來歲，年紀最小的只有七八歲，幾個人手忙腳亂的糾纏在一起，還不忘嘰嘰喳喳的互相抱怨——

於是乎，看著仙氣環繞的凌霄寶殿，可憐的黃裳美人兒終於徹底絕望，只能可憐巴巴的看著林太平，淚光盈盈的合起雙掌央求：「嗚嗚嗚，變不出來，真的變不出來，要不公子你湊合著進去吧，至少不管怎麼說，凌霄寶殿總比草屋要好很多……」

「果然是這樣沒錯，不過到底是什麼地方，我有聽說過嗎？」

她們？林太平滿臉愕然的看著四周，還沒等他有所察覺，停在樹冠上的幾隻紅眼烏鴉，突然都發出奇怪的驚呼聲，渾身冒煙的從樹上掉了下來。

「有，我們平時吃飽了沒事幹的時候，就鑽木取火鬧著玩，後來有一天搞大發了，整座山都燒著了，我就拿著幾箇舊石器下山，然後……吃飯吃飯，邊吃邊講。」

「可惡啊，在樹上吹冷風吹得人家都快感冒，下次我再也不要變成烏鴉了，說什麼都不要了。」

剎那間，所有的少女都停止了討論，很整齊的轉頭望來，就連那位黃裳美人兒也睜大眼睛，很期待的豎起耳朵，等著聽他會說出什麼話來。

「我嗎」林太平咬著叉子，猶豫著摸摸下巴道「這個嘛，我的名字叫林太平，至於說到是什麼妖怪……呃，這是個好問題。」

原來只是一隻猴子啊！勞勞不由得大失所望，拍拍他的肩膀道，「早說嘛，我還以為小林子你是什麼上古異獸修鍊成妖呢……嗯嗯嗯，不說這個了，既然小林子你來了，怎麼也要吃頓飯再走，我記得我這裏還有幾斤野菜什麼的，讓我想想放哪裡了。」

「妖寺？」林太平轉頭看看殘破的寺廟，心道這名字還真是貼切來著，不過很奇怪，這個地方好像離黑山也不算遠，為什麼自己這幾個月來，居然都沒有發現這裏。

靠！到底是誰浪費誰的時間和感情？林太平聽得青筋一條條，又有種拔出叉子插過去的衝動了：「算了，和你這種傻妞完全沒有共同語言，話又說回來，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我剛剛好像迷路了。」

終於安靜了，林太平輕輕舒了口氣，一本正經的舉手問道：「誰能告訴我，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你們又是誰？」

很好很強大，林太平看著她的純潔眼神，突然覺得欺騙這種小蘿莉是很罪惡的，所以他猶豫了片刻，終於決定很坦白的回答：「沒錯，我是從外地來的，很遠很遠的地方。」

事實上，也只有那個黑髮小蘿莉還有幾分良知，臨走前特意拉著林太平的衣角，奶聲奶氣的安慰道：「哥哥，其實出身差點也沒什麼，猴子怎麼了，猴子也能修鍊成大妖怪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林太平聽得腦袋裡都嗡嗡作響，就像是有幾百隻蚊子在耳邊飛，到最後眼看著她們都要說到九頭蛇妖了，終於忍不住舉起叉子大喝一聲：「停！其實我的身份很簡單，只是一隻普普通通的……嗯，猴子妖怪！」

「嗯嗯嗯……」黑髮小蘿莉睜著大眼睛，很認真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卻又咬著手指問道，「不過，哥哥啊，我沒聽說黑山附近有什麼猴子妖怪，你是從外地來的嗎？」

「不變烏鴉變什麼？難道要像上次那樣變成金銀財寶，我可不喜歡那個，尤其是上次那個貪財的死胖子，拿著人家就往懷裡塞，那種汗味都快熏死人了。」

我怕你了！林太平忍不住拚命的翻白眼，乾脆直接嘆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算了，姐姐，騙人這種技術含量很高的工作，真的不太適合你……再說了，你就算騙到我也沒有什麼意義，難道這大半個時辰下來，你都沒有發現我們是同行嗎？」

同行？黃裳美人兒不由得愕然無語，終於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著林太平，左看右看瞧了半天以後，她突然毫無徵兆的湊上去，皺著可愛的小鼻子輕嗅了幾下，然後頓時恍然大悟的輕呼一聲：「啊啊啊，原來你也是妖……早說嘛，浪費我的時間和感情！」

昏黃的月色下，荒廢的古廟裡，林太平很無語的站在那，看著對面那個傻妞展現幻術……

「很正常，我們這裏常年籠罩著霧氣，外人是很難發現的。」勞勞指了指寺廟外籠罩的霧氣，卻又問道，「對了，說過我們的事，也該聊聊你了……唔，你是什麼妖怪？」

這還用問嗎？黃裳美人兒很奇怪的眨眨眼睛，指著周圍的那群少女道：「這裏當然就是妖寺了，我的名字叫做勞勞，已經在這裏住了幾百年，她們都是我收留的女妖和女鬼。」

正因如此，時間過得久了，民間就有了關於這座寺廟的可怕傳說，所以附近的凡人百姓都遠離這裏，並且將這裏稱為妖寺。

「這個嘛，我猜你肯定不知道，那個地方的名字，叫做北京周口店龍骨山……」

「是嗎？」看到他這種吞吞吐吐的樣子，一群女妖女鬼倒是大起好奇心，嘰嘰喳喳的搶著提問，就連勞勞也好奇的豎起耳朵，大有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的架勢：「小林子，你到底什麼妖怪？是那種很少見的妖怪嗎？三條腿的蛤蟆？六隻腳的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