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七章 長相思
凌宇寒立即起身。抬手為她拍打著背脊。精緻的眉黛微微皺起：「你慢點喝。別嗆到了。」
「我只屬於我自己。」她喃喃一聲。凌宇寒聞言。隨即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青絲。雙眼愉悅的眯成兩道彎月。眼眸中流光閃爍：「嗯。你是你自己的。而我是你的。」
十二噗嗤一笑。見慣了她平日里冷若冰霜的模樣。此刻。彷彿雪山消融。凌宇寒怔怔的看著她宛如百花綻放的笑靨。一顆心。咚咚咚咚亂了節拍。「樂什麼。」
「若我說。我曾親吻過無數男子。你可信。」十二挑眉反問。嘴角劃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午間。有丫鬟特地送來一桌子酒色菜香的美味佳肴。凌宇寒緊緊牽住十二的手。將她引入煙雨樓中。煙雨樓共兩層。一層是用以吃飯、會客的廳屋。二樓是歇息的卧房以及書房。
轟。
凌宇寒一怔。雙手大力將她緊抱。「你的以前我不問。可你的以後。是獨屬於我的。這裏。」他指著十二微顯紅腫的嘴唇：「除了我。誰也不能碰。」
同時。她在心底默默宣誓：「我十二以靈魂為誓。他不離。我不棄。若違此誓。叫我墮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十二呼吸一滯。反手圈住他的頸部。回應著他。
一道璀璨的光芒席捲整個房間。五角星芒大陣在他腳下升起。白色的光暈中。他凝眸看著她。雄渾的威壓。將他的青絲吹得亂舞。天地契約生成。此生。若凌宇寒背棄誓言。即使十二不出手。他也將受到天地的懲治。灰飛煙滅。
若她傷在自己手下。凌宇寒定砍了這雙手去。
十二見狀。一搖頭。乾脆利
她已經嗆到了。十二惱怒的瞪了他一眼。那副眼眸迷離如霧的模樣。讓凌宇寒喉頭一澀。心底升起一團邪火。不過。被他的理智壓制下去。微微一笑：「我知你喜愛喝酒。桃花林中我埋了一罈子女兒紅。待我去為你取來。」
心頭一動。眼眸更是溫柔得醉人。「在笑什麼。」
「撒謊。」雲若寒抬手颳了刮她的鼻尖。十二身體一僵。顯然有些不適應與人如此親近。不過一想到是他。身體不覺放軟。凌宇寒如何察覺不到她的轉變。心頭一喜。嘴角的笑愈發燦爛起來。用方絹將酒罈的塵土擦拭掉。擰開紅布塞子。直接用碗裝了兩大碗。「這杯我敬你。」
「謝謝你。給我與你比肩的機會。」凌宇寒微笑著說罷。仰頭就將烈酒喝得一乾二淨。凝脂白皙的面頰涌動上了一抹紅潮。宛如一朵嬌艷的傲梅。渾身透著一股子魅惑的氣息。
凌宇寒縱容一笑。絲毫未曾將她惡劣的態度放在心上。他的心還沉浸在早晨。十二答應他的那一刻。激動、亢奮。他恨不得告訴全天下。他有多幸運。能夠得到她的青睞。
話語霸道如斯
十二心頭駭然。這已經是第三個在她面前立下天地誓約的男子。心頭一動。她反手握住凌宇寒的手指。身體從木椅上滑下。單膝跪地。與他四目交對。「我司馬如意對天地起誓。只要凌宇寒對我鍾情一日。我必對他不離不棄。若違此誓。天誅地滅。魂飛九肖。」
凌宇寒閉上眼。強壓下眼中的淚意。
不知道他會害怕會緊張嗎。方才他真以為自己傷到了她。
心底雖然這樣罵著。可胸腔里涌動著的喜悅。卻怎樣也揮之不去。
待到天地契約消散后。凌宇寒徑直將十二抱起。緊緊的摟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嘴裏不住的說道：「不離不棄。此生。定不離不棄。」
凌宇寒一手托著腮幫。目光灼灼看著她：「能夠為你做這些。我很滿足。」
「恩。」十二古怪的挑起眉梢。見他愣愣的拿著銀筷站在原地。彷彿在神遊。袖袍一揮。一股並不凌厲的掌風直逼凌宇寒的罩門。他下意識反手隔空出掌。與十二對上一掌后。驚覺偷襲的人是自己放在心窩上的十二。立即收勢。身影一閃出現在十二身旁。急切的問道：「可有受傷。」
凌宇寒凈了下手。將袖口微微往上捲起。露出白皙的手腕。架起糖醋魚。仔細的將魚刺挑出。扔到桌上。然後才放倒十二碗中：「這下不用擔心會卡到喉嚨了。」
「你這副樣子還叫沒事。」邱樓的餘光掃過已經分開的一雙璧人。心頭狠狠一嘆。痴情總被無情傷。明夜啊。你這又是何苦。
誰也不能傷她。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行。
此生。我凌宇寒必定護你左右。生死相隨。碧落黃泉。神明諸佛。誰也不能將你我分散。
壓住袖口。凌宇寒親手為十二舀了一碗湯水。擱到她肘邊：「先吃點東西暖胃。等它涼了再喝。小心燙到舌頭。」
凌宇寒心頭一熱。看著身處光暈中的少女。一時竟激動地失去了言語。他知。她的情比不得自己。或許只停留在喜歡。可他絕沒想到。她竟會用這樣的方法。來回應自己的感情。
聞言。凌宇寒才鬆了口氣。伸出手指。重重點住十二的眉心。寵溺的嘆道：「你啊。」
「我沒事……」捂著猶如萬千螞蟻在啃噬的胸口。他艱難的啟口。
陽光從雕花窗戶外折射進來。籠罩在他們身上。淡淡的光暈中。他們的影子被拖得老長。一紅一黑的身影在房中交纏。
擺設簡約。門房大開。明媚的日光從外傾瀉進來。一室生輝。凌宇寒揮手將丫鬟遣散。親自抵住袖口為十二布菜。糖醋魚。麻婆豆腐。碧螺炒雞塊。還有大補的雞湯。一壺美酒。十二坐在圓桌旁。左手撐住桌面。右手提壺滿了一盅清酒。搖了搖酒杯。她的神色難得的放柔了許多。眉宇間顧盼風情萬種。直直讓凌宇寒看愣了眼。
能夠看她吃著自己為她挑選的食物。對他來說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說罷。他急忙踱步出了房間。紅衣在明媚的日光下顯得耀眼。十二平緩了呼吸。捧著緋燙的面頰。怔忡的看著他興緻勃勃的背影。冷清的眸子里掠過一絲笑意。嘴角揚起一抹清淺的笑。宛如曇花。美到了極致。清秀的容貌此刻彷彿也靈動起來。凌宇寒衣袖染著泥土。
走進她身側。低沉的嗓音透著絲絲性感。他柔聲問道。
十二冷眼看著凌宇寒笑得像個痴傻的孩童。一時。竟是心頭一熱。從不知。有人如此在意她。只因她一句話。便從邪魅的妖孽。化身做了個呆傻的孩子。真傻。
十二抿唇輕笑。嘲弄的問道：「你以為我是誰。」她可是十二。怎會輕易受傷。
明夜跟隨一刀趕到煙雨樓。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溫馨、美好的畫面。即使知道。十二心裏的人不是自己。可他終究還是做不到無動於衷。臉色一白。腳下一個踉蹌。邱樓眼疾手快將他扶住。抿唇問道：「喂。你沒事吧。」
明夜強壓下心頭的痛楚。只是眸中偏偏凄涼。跨過門檻進入房間。一刀托著下顎。視線晦澀。將那已分開的兩人掃了一圈后。忽然問道：「你們這是私定終身了。」
他的視線匆匆掃過臉色驟變的明夜。沒有炫耀。沒有警告。那麼理所當然。
「這種事還需你說。」十二頓時哭笑不得。他這是把自己當做什麼。十指不沾陽春水。什麼也不知道的千金大小姐嗎。
在他灼熱的視線下。十二面頰一燙。彷彿被火星掠過。兩團紅暈悄然爬上臉頰。她低下頭。執起酒杯。就往嘴裏灌。烈酒入喉。一陣辛辣。十二猝不及防間。猛地咳嗽一聲。被嗆得臉頰紅了一片。
司馬如意……
「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她漠然啟口。從未被人如此對待過。十二倒顯得頗為無錯。
轟。
靜靜靠在他的胸口。耳側。是他快如擂鼓的心跳聲。十二輕輕合上眸子。不知是這酒太烈。
同樣一道五角星芒大陣將十二嬌小的身軀籠罩。
十二眉心一凝。揮手拍開他距離自己只一寸不到的臉頰。故作平淡的道：「沒什麼。」
一吻過後。兩人皆有幾分氣喘。凌宇寒拇指摩擦著她濕潤的唇角。疑惑的問道：「我怎麼覺得你的動作很熟練…恩。」
十二嘴角一抽。她雖然喜歡品酒。但用這麼大的瓷碗。還是頭一遭。
話說得殺氣騰騰。可凌宇寒卻只是笑著。「好。」他鬆開手。撩袍單膝跪地。一襲艷艷的紅衣在身下撲扇開來。他溫柔的執起十二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個輕如鵝毛的吻。眼瞼低垂。「我凌宇寒以生命起誓。此生對司馬如意不離不棄。生死相隨。若違此誓。必遭天譴。天地為證。」
「……」十二一怔。忽然間不知該說什麼好。這人。有必要將她當做太上皇來伺候嗎。
凌宇寒在眾目睽睽之下。牽起十二的手。以十指緊扣的姿勢。對向諸人。「是。」
「我這個人很霸道。」十二止住笑聲。正色起來：「屬於我的。就算我不要也絕不允許任何人染指。若有早一日。你敢背叛我。天涯海角。我定親手殺了你。」眼眸中一片肅殺。她回想到曾經與自己親如姐妹的十一。心猛地一緊。眉梢冷峭。彷彿結了一層冰霜。
那種心悸的感覺。他這輩子不想再嘗第二次。
十二輕輕合上眸子。唇瓣盪開一抹清淺的笑。「恩。」
若他膽敢背叛她。她定要將他挫骨揚灰。即使到了地獄。她也要讓他的靈魂得不到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