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廢城
第102章 風燭殘年的我
我記得當時他說薇薇被人給害死了，其中兩個人就被關在了地下車庫，不知生死。
我聽了以後也十分驚訝，不知道說話的這個人是誰，竟然有資格見到那老傢伙才能見到的薇薇。
而且從他的話中還有一個重要的消息，就是我那個白面同伴被隔離起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不應該是一件大功嘛？
原來如此，怪不得在這樓周圍都是黑面在活動，就連看守都是黑面。
我驚訝地看著這個，從眉眼間能依稀看出來是老了之後的我。
我心裏咯噔一下，但還不好下結論，就問道：「你是誰？」
「我已經來這裏一百八十多年了，被拴在這裏都有一百余年了吧，大概……」說著他就咳嗽了一下，可能是剛才我的動作弄下來不少塵土。
這樣平均下來，在這裏每兩年多才會老一歲，而我偽裝成白面之後的同伴，他說自己來這裏兩年，看起來跟我沒什麼差別……
衰老的我想要說些什麼，嗓子中只發出了一個音就立刻把話又咽了下去，似乎是改變了初衷，說道：「不用了。」
我立刻掃視著周圍，根本沒有看見任何人影，也沒有聽見任何響動，回過頭重新看著他說道：「怕死了是吧。」
聽到這句話，他抬起頭眼睛有些無神地看著我，然後又緩緩低下了頭。
我驚訝地看著他一眼，然後躲在了旁邊的一臉廢棄汽車下面，就看見一雙跟我一模一樣的鞋走了過來，還有一根拐棍。
看他的樣子已經很衰老了，卻還是勉強留著一口氣。
他稍微轉了一下脖子，用餘光瞄了我一眼，然後又恢復了之前的動作，似乎這個動作讓他能更省力一些。
這個說話的男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有權利說處理，難不成就是那老傢伙？
然而這裏並沒有別人，我也就不在掩飾什麼了，直接摘下面具：「你怎麼知道的？」
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我看著他身上滿是傷疤，忽然有些同情起他來了，就攥住了手裡的鐵棍：「不如我來讓你解脫吧。」
這就跟三十多歲的我說得差不多了，就連我之前被薇薇那麼對待，我都沒有起到殺她的念頭，眼前這個衰老的我竟然……
就這兩個字，讓那衰老的我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一樣，說道：「你說什麼？！」
話音剛落，我就聽到有人推門的聲音，緊接著是清晰的腳步聲。
怎麼自從進入到泛亞大廈中，就感覺周圍又神神秘秘起來，被疑問籠罩的那種感覺又回來了！
這點我已經聽那個三十多歲的我說過了，又從他口中得到印證，看來這是真的了。
「殺她？怎麼可能？」他抬起頭疑惑地看著我。
從車底下爬出來，我看了看樓梯口的方向，那人應該是從那邊下來的，並沒有走電梯，看來也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到這裏來。
難道他真的就是當時殺害薇薇，然後被那老傢伙找出來拴在這裏的？
但他這麼客氣地說話，還說要請示那個衰老的我，這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兒，不是這老傢伙因為薇薇的事情才把他拴在這裏，折磨他的嘛？！
那個人一直都很有禮貌地說道：「我這不是沒了主意，想要來請示一下你的看法，究竟這個薇薇應該怎麼處理？」
從步伐來看這個人應該也上了年紀，走路並不是很利索，需要靠拐杖支撐才能平穩，而且就他一個人。
「的確如你所說……」他十分懊悔地說道。
「我是老了，但我耳朵不聾。」他有氣無力地說道。
對此他也沒有反駁，只是沉默。
「對啊，我是誰我自己都已經快忘記了，我有名字，跟你一樣，也是從那個窗戶跳下來才來到這裏的。」一堆沒有營養的話慢慢從他口中蹦出來。
我冷哼一聲：「沒話說了吧？」
就在我要動手的時候，他忽然開口說道：「你躲起來吧，有人來了。」
他抬起頭瞄了我一眼，乾巴巴的嘴唇裂開笑了一下：「要不是在這個特殊的廢墟當中，我這個年紀早就已經死掉了。」
「放了你啊，你已經悔過了。」至少我感覺是這樣的，而且他已經這麼老了，就算以前很厲害也不可能有什麼危害了。
我吃驚地看著他，沒想到他居然拒絕了我放開他的好意，寧願自己被拴在這個滿是塵土的破舊停車場里，暗無天日的活著？
等等，我忽然意識到不對，因為那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我說
似乎是看到了我震驚的樣子，他又緊接著說道：「我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才來這裏不久，對於這裏還不了解，但你要知道在這裏沒有立刻斃命的傷勢，是不會死人的。」
還不等我打斷他，他就咳嗽了兩聲，然後喘著粗氣在那裡休息。
而且我拍掉了落在他身上的塵土，在上面有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傷口，其中多是被利器划傷的，這也跟三十多歲的我說的事情相符合。
在看他全身鬆弛的皮膚，還有掛滿了鬍子拉碴的臉，要不是看眼睛，根本從被長長頭髮擋住的臉上看不出我的樣子。
就在我要動手砸在拴住他的鐵鏈子的時候，他卻立刻阻止了我：「你幹什麼？」
「是他來讓你要我命的？」他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直直地盯著他看，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我問你，你被關在這裡是不是因為薇薇。」
「你自己看著辦吧。」衰老的我似乎已經到了風燭殘年，說話都沒有了力氣。
怎麼看這個男人都像那老傢伙，而且還拄著拐杖。
「我說有人帶著薇薇來了，我剛才見過了，是個白面，已經被我暗中隔離起來了。」那個人條理清晰地說道。
「我是誰？」他重複了一遍，然後沉默了好久。
他在說謊！
直到聽不見腳步聲了，衰老的我才咳嗽了一下，似乎是在示意我出來。
我撩開他散亂的頭髮仔細看了一下：
「嗯？」他只是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他輕輕點頭，喉嚨只是吭了一聲。
他沒有抬頭看我，只是輕輕笑了一聲：「因為白面是沒有資格進入到這棟大廈當中的。」
「跟我說這些幹什麼？」衰老的我顯然來了精神，而且還帶著情緒。
處理？他竟然用了這個詞。
「就算你再怎麼聰明，不也是被拴在這裏了嘛，殺人是要付出代價的。」我有些輕蔑地盯著他，此時此刻他在我眼裡無非就是殺人犯。
他已經十分消瘦了，而且沒有精神，只是跟我對視了一眼，就已經沒有力氣再抬起頭，緩緩將頭給垂了下去。
來這裏一百八十年看起來才九十多歲的樣子？！
就在我要從車底下挪出來的時候，就聽見剛來的那個人說道：「看來你還是沒什麼精神啊，不過你聽了我這個消息肯定會很驚訝。」
看著那個衰老的我，他還是跟之前一樣，無精打採的，全身上下沒有一點機能。
那人重重嘆了口氣，什麼話也沒說就轉身走了。
看其衰老程度的確是很像那個時候的人，而且在他旁邊還有一副扔在地上的鐵鏈子，末端連接在牆上，似乎曾經也有人被綁在那裡。
「薇薇。」那個人只說了兩個字。
聽他這麼一說，我這才看見想起來三十多歲的我曾經說過的事情，是有關於那老傢伙和薇薇的事情。
我有些氣憤地大聲說道：「那你為什麼要殺了她？！」
聽我這麼
這人難道就是其中一個？！
「你知道自己在贖罪？」我有些奇怪地看著他，如果他因為被栓了這麼多年而悔過了，我可以考慮放了他，畢竟他已經一把年紀了。
有人？！
他咳嗽了兩聲：「你這麼問，看來你是混進來的吧。」
他似乎仔細想了一下，然後反問道：「你看我像多大年紀的？」
糟了，竟然真的有人來！
我倒吸一口涼氣，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在來這裏的時間上做隱瞞，但他告訴我其他的事情卻都是對的。
「你為什麼被拴在這裏？」我克制住激動的情緒，平靜地說道。
被他一下子說中心事，我心臟劇烈跳動了一下。
這話倒是沒錯，可看著這麼一個枯瘦的人被拴在這裏，而且還跟我是同一個人，我心裏面就覺得不得勁兒。
就一個人，而且還已經上了年紀，我從後面偷襲的話應該有九成把握。
「你來這裏多久了？」我不解地看著他。
那個人半天都沒有說話，我就看見他們兩個人在那裡站著，過了好一會兒那人才嘆了口氣：「那我把薇薇給你帶過來看看？」
「你放我下來，我也走不了路，與其跟死屍一樣的躺著，跟現在也沒什麼分別。」他用自嘲的口氣說道。
「……是。」他沉默了一下才應道。
不對，或許不會是完全都對，因為他畢竟也是另外一個我，我會瞞著其他人，他一樣也會對我有所隱瞞，這在每一個我遇到的另外的我身上都得到了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