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廢城
第159章 最後一個
我心裏咯噔一下，不會是什麼可怖怪物吧，因為我還不知道這些黑色霧氣是從哪來的。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自己的號碼，我聽到電話聽筒里沒什麼反應，但之前來這裏被我扔在人群里的人手機就響了。
「當就剩下你一個人的時候……」
我沒經歷過，不知道那段時間有多長，但眼下必須要先活下去才行。
鋪天蓋地的黑色一度讓我以為自己被吞噬進了黑色霧氣當中，縱然是腳底下踩著樓頂結實的地面，也還是會有這種可怖的感覺。
他眼神里明顯有些不可思議，看了看我旁邊的窗戶又看了看我，我這才發現此時他周圍的磚牆已經到了鼻尖的高度。
難道他想用這堵磚牆來阻擋黑色霧氣？！
這是當時衰老的我在我耳邊說過的一句話，那會兒我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現在結合呂子皓說了的情況，出去的機會也就在那一瞬間。
現在已經看不到我腳下的泛亞大廈了，就如同我站在一片黑色之上，頭頂也是黑色，遠處海天一線，只有我這一人高的距離內還有空隙。
我大口喘著粗氣，這才發現我不知不覺已經攥緊了拳頭，手心裏面全是汗，就連鼻尖上都是汗珠。
天是黑色的，下面也是黑色的，甚至就連空氣中都遊盪著黑色，這讓我抬頭看不見天空，腳下卻是無盡深淵。
熟悉的諾基亞鈴聲立刻傳了出來，之前就被我調成戶外模式，聲音失真，但格外刺耳。
很快他就發現了散落在旁邊的手機，用力一腳踩碎了之後，第二部手機卻在稍遠的位置。
不知道怎麼了，頭頂和腳下這些黑色霧氣就這麼固定著，我也一動不敢動，生怕發生什麼變故。
但我還是從他眼角中看到了不屑與嘲笑，是我最討厭的那種表情，恨不得結結實實在他臉上來一拳。
他從快要凋零的築牆裡面跳出來，剛要砸了手機，手指就先被蔓延過來的黑色霧氣給觸碰到了。
「這都已經到最高層了，就不用太認真了，剩下幾個釘子就用幾個釘子吧。」一個類似我的聲音在說著話。
沒持續多長時間，我就聽見有咕嘟咕嘟冒泡的聲音，低頭一看前面不遠處的黑色霧氣竟然冒出了泡，像是有人潛在裏面吹氣。
來不及了，我也顧不上他了，推開周圍那些擋著路的「我」就往後走。
現在天應該是已經亮了，但頭頂的黑色完完全全遮住了陽光。
提醒？
「唔……」果然有一個「我」皺了一下眉，不斷動著眼皮，似乎是快要醒過來了。
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深淵怪物會從裏面冒出來，是長相恐怖還是尖牙利齒，亦或者說根本就沒有形體，只是一團黑霧，卻能食肉拆骨。
就算是要我死，也要拉你當墊背的。
似乎也察覺到了我這邊的動靜，呂子皓回頭瞄了我一眼，正跟我的視線對上。
啊——
我一動不敢動，瞄了一眼頭頂上的黑色霧氣，在低頭看了一眼剛剛沒過鞋頭的黑色，幸好停下來了不然我就要被吞掉了吧。
下一秒我就知道我想錯了，這傢伙完全就是只顧自己，磚牆已經發生傾斜，完全就是一個球體的趨勢要將他自己包裹住，根本不管別人。
看著呂子皓一邊後退一邊身上沾染了黑色霧氣，我扭頭就卯足了力氣跳了出去，抓著所剩無幾的電線慢慢往上爬。
刷拉一聲，我就看到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下面慢慢站了起來，人形，看上去身材也要健碩一些，比我還要高大。
忽然我腦子一空，閃過了一個片段。
但就是這麼憑空的出現了這種片段，可時間不多了，我扔下手裡的木板，繼續把其餘釘著的木板拔下來。
這些順下來的電線已經從總折斷了，正好在我能夠到的位置懸著，我抓住了以後回頭去看呂子皓，發現還差幾塊磚就要在他周圍形成一個密封的築牆。
旁邊一個帶著白色面具的人哦了一聲，就開始著手往木板上釘釘子，胡亂釘上了以後總算是完工了，兩個人鬆了口氣並肩離開了。
恰好就在這個點停住了，雖然看上去不斷晃動著，但沒有一絲一毫的黑色霧氣溢進來，總算是讓我鬆了口氣。
就在我腦子想這些的一瞬間，呂子皓不知道做了什麼，我看到周圍的牆壁正在慢慢變得嶄新，速度很快，就跟
不可能啊，我明明是第一次來到這裏，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頭頂的黑色霧氣竟然又開始慢慢下壓，速度雖然緩慢，可這種隨之而來的壓迫感讓我連腰都直不起來。
一聲慘叫之後，周圍瞬間變得寂靜起來，聽不到風聲，也沒有任何活物的動靜。
我抬頭看著上面摸著樓頂邊緣順下來為數不多的電線，心想還好當時我動作慢了很多，被薇薇催促著拽走了，要不然現在真是走到了絕路。
根本不管他說什麼，我走到最後面看到了一閃被木板封死的窗戶，我用手扒著木板，稍微用力就拽下來一塊。
因為這裏只剩下一個人的時候，下次輪迴開啟之後，又會有無數個張小灑和薇薇會從窗戶跳下來，來到這個廢墟般的城市裡。
「我說過了，只有我能活下來。」呂子皓瞄了我一眼，看著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逃難的荒民，一個死人。
「去死吧，只有我能活下來，在下一次的輪迴中我會注意你的提醒。」呂子皓囂張地大笑著。
呂子皓大笑了起來，嘲笑地看著我：「沒有用的，你躲到我後面那些黑色霧氣也會繞過去把你給吞噬掉。」
同時在他周圍一圈有磚牆慢慢築了起來，憑空出現的轉頭一塊塊累積，眼看就已經到了膝蓋的位置。
我雖然不知道呂子皓對這些「我」做了什麼，但吵醒他
絕處逢生，我心裏有一種異樣，但又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切巧合的事情都是被安排好的。
我看著頭頂的黑色霧氣，還好它們沒有……
糟了，沒時間了。
可就在上面黑色霧氣剛好壓到我頭頂的時候，上下兩邊的黑色霧氣都停止了。
我這才明白他說的是衰老的我的事情，估計只有那個衰老的我才發現了什麼，說不定是出去的辦法也說不定，但我已經聽了多半句。
「哪來的聲音，你，你做了什麼？」呂子皓周圍的築牆已經慢慢開始凋零，驚慌地扭頭看著我，又看了看周圍。
我心裏咯噔一看，看著黑色霧團正在鋪天蓋地地蔓延過來。
我甩了一下腦袋，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片段，但手裡的木板和釘子的位置跟片段中一模一樣。
在拔木板的時候，我好像已經很熟悉這些木板是怎麼釘上去了的，找到了省力的位置幾下子就把整個窗戶的木板都拽了下來。
運氣太好了，看樣子當初封死整個木板的時候……
雖然呂子皓說過這些人被用了安眠藥之類的東西，但當時時間持續就不是很久了，現在也過了幾十分鐘，說不定……
深海恐懼症突然間爆發，讓我渾身包骨悚然。
與此同時，腳邊一直沒動的黑色海平面也慢慢上漲，到了臨界點再也抵擋不住，就開始有一點黑色霧氣溜了進來。
同時我也注意到那些被「製造」出來的磚頭，築牆的速度明
看著薇薇完全被黑色霧團被包裹住了，卻仍舊能看到她掙扎的輪廓，但很快就被那些後來居上的黑色給淹沒了。
同時能看到腳邊的黑色海洋平面也在上升，很快就到了跟樓頂平齊的高度，只差那麼一點點就要溢進來了。
我快速後退了幾步，呂子皓已經完全藏到那些人當中去了，一時半會兒想要拽他出來估計是很費勁的了。
緊接著是大股大股的黑色霧氣從樓頂邊緣溢進來，我只能後退，可周圍根本沒有刻意再攀登的地方，瞬間黑色霧氣就到了我鞋頭的高度。
想是接觸到了硫酸，呂子皓驚慌地甩著手掌，想要把上面的黑色霧氣給甩掉，但那些黑色猶如跗骨之蛆，根本就甩不掉。
我看著腳底下如同海洋一般的黑色，似乎正有一個大口在下面慢慢開合著。
估計這個時候呂子皓已經死透了，剛才那個叫聲就是他的，雖然可能是因為害怕有些變了形狀，但我還是聽出是他的聲音。
這種安靜出奇的恐怖，整個世界好像就剩下了你自己一樣，你做什麼都不會有人來回應，但瀰漫在頭頂的黑色霧氣似乎慢慢下壓，那種就快壓到頭頂的壓迫感讓人喘不上氣，甚至是不敢喘氣，生怕呼吸道黑色霧氣。
說不清，也道不明。
我扶著窗檯爬了上去，正看到外面順下來了什麼東西，用手一抓才發現竟然是……
我經歷過？
生怕直起來腰，我的頭頂就會碰到黑色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