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生還的快樂

「各位手足，花月容的手被黃老大的劍穿了，他真的打敗了花想容的控屍術，這，這，這簡直像做夢一樣……」童百練扯開嗓子喊道。

「我的媽……」黃金龍膀胱一熱，差一點被嚇得尿了褲子，他一屁股坐倒在地，幾乎以為花月容活了過來。過了很久，他才爬起身，小心翼翼地來到花月容屍體身邊，推了推屍身的肩膀，見不到任何動靜，才長出了一口氣。現在的他已經被花想容驚得三魂七魄散去大半，再有一個詐屍出現，估計他當場會被嚇死。

「不可能，一定是你投降了對不對，現在你和花想容是一夥？」白算計好奇地問。

「沒有！浣虹逼著我們回來和你一起拚命，真是的，我也扭不過她！」藍彩兒抱臂在胸，不滿地說。

「喂，我算是燕雀樓的老夥計，大少的小吃錢就由我繼承，他的鋪位也歸我，我一直想睡下鋪。」白算計的聲音忽然響起。

「怎麼了，快過去啊！」蘇浣虹用力推了他一把。黃金龍臉一紅：「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我實在不好意思過去……」

「黃老大……，很可能，念拳威力全發的時候，石頭都成了粉，何況血肉之軀……」童百練悲愴的聲音傳來。

「呃，是啊。」李南星點頭道。

「呃，太好了……我是說，我也沒聽見……」李南星紅著臉擦了擦鼻涕，從地上爬起來，「我見到顧師父和朴師父了，他們去制服花想容之後就會過來，我想咱們應該沒危險了。」

「嗚嗚，呃，阿？」李南星此刻正跪在地上，用黃金龍的靴子擦眼淚，看到他們一個又一個從雪堆後面冒出來，不禁目瞪口呆。

「我的天啊，阿龍，從今天起我也要叫你老大了，你簡直是神人！」英傳傑撫摸著穿透花月容雙掌的軟鋼劍，失聲說。

「你們怎麼回來了？叫人來了沒有？」黃金龍一邊和童百練，英傳傑興奮地扭打，一邊問。

「阿龍，你死得好慘啊——，什麼都沒留下，只剩下一條靴子啊——」李南星似乎受過哭喪的訓練，一上來就哭得毫無保留，扯地連天，聲嘶力竭，頗有唱秦腔的潛質，「傳傑，算計，百練，浣虹，彩兒——你們死得更慘，連渣都不剩啊，連個念想你們都不給我留下啊——你們對得起我嗎，嗚嗚嗚嗚。」

「你們……你們剛才聽見什麼沒有？」李南星膽戰心驚地問。

「唉！」黃金龍從她手裡搶過自己的靴子穿上，一瘸一拐地朝著李南星哭聲響起的地方跑去，但是剛一冒頭，又縮了回來。

「阿龍——，你在哪兒——」「大少，你死了沒有——」「花想容你個臭婆娘，你有種就過來！」「黃老大——，你要堅持啊，我們來了！」

「你們……你們都活著？」李南星難以置信地叫道。

「大少……」白算計低頭看了看黃金龍只剩下襪子的雙腳，「你另一條靴子也找到了。」

「他，他，他，他……」英傳傑的顫抖聲遙遙傳來，「他難道被打成了粉？」

當他漸漸從危險的恐懼中恢復過來，他終於意識到：他得救了，他存活了下來，他從一位資深毒師的攻擊中保得了性命。

「是啊，你這麼快就找人來了？」黃金龍一馬當先從雪坡上滑下來，跑到他面前，一把搶過自己的靴子穿上。

「不可能！」白算計，藍彩兒和蘇浣虹齊聲驚叫。英傳傑和童百練已經從地上蹦起來，顛顛地跑過去，圍著花月容的屍體仔細檢查。

「你是說殺豬一樣的哭聲嗎？」黃金龍問。

「你才和她是一夥，我當然打敗她了，自己看！」黃金龍朝著釘著花月容屍體的老雲杉一指。

「別這麼說，是大家齊心合力的功勞。」李南星摸了摸頭髮，永遠愁眉緊鎖的臉上破天荒露出一絲傻呵呵的開朗笑容。

「完全沒聽見。」黃金龍斬釘截鐵地搖頭道。

「喂，既然人死了，我們回來有什麼意義，趕快跑吧，待會兒花想容追上來，誰也活不了。」藍彩兒冷冰冰地聲音在遠方響起。

「阿——！」蘇浣虹的聲音突然在遠方響起，「這是他的靴子……」

「這麼快他們就回來了！？」黃金龍興奮地從地上一躍而起。

「咩哈哈哈哈……」黃龍大搖大擺地來到花月容屍體邊插腰一站，「各位，請盡情崇拜我吧。」

「太好了，多虧了你啊。」蘇浣虹等人縮著頭不敢看他的臉，拚命忍著笑說。

「啊哈哈，難道他們以為我已經死了，看看他們如何哀悼我這個捨生取義的英雄吧！」黃金龍興奮地想。

「阿龍，還不去找南星，別讓他哭壞了身子。」蘇浣虹用力一推黃金龍。

「阿龍！」「老大！」「大少！」眾人看到他居然還活著，無不興奮地失聲狂呼，發了瘋一般朝他飛奔而來，一見面童百練和英傳傑就一頭撞上來，將他撞倒在地，興奮地滾成一圈。

就在這時，李南星的聲音再次響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幹嘛跑啊，和你們一起死了多好，省得留下我孤零零一個啊——。我就知道我不該來天門，不來天門就不會遇見你們，不遇見你們我就不會有朋友，沒有朋友就不會有朋友死，沒有朋友死就不會難過，我明天就回神機堂，我再也不來天門了，我不做天門弟子了，天啊，你殺了我吧——嗚嗚嗚嗚——」

正在眾人圍在花月容屍體邊議論紛紛的時候，遠處突然響起殺豬一般的痛哭聲。眾人側耳一聽，驚訝地發現這是李南星的聲音。

「呃……嗯？」黃金龍想開口叫花想容，但是卻又無緣無故地擔心起花月容來，腦子一亂，口中什麼都沒叫出來，只得閉上嘴，上前去檢查花月容的屍體。

「沒我你贏得了斗陣嗎？還想著小吃錢！」聽到白算計的話，黃金龍勃然大怒，從雪堆中一躍而起，大聲吼道。

「李南星我們在這兒吶——！」黃金龍再也聽不下去，生怕他哭岔氣走火入魔，連忙扯開嗓子吼道。

「阿龍，你還活著，這麼說你……你……」蘇浣虹興奮地說到這裏，臉上漸漸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你打敗了花想容？」

「真是無情的殺星，只想自己不想想我多英勇啊。」黃金龍暗自嘆息著想道。

這一瞬間，他真切地感受到一種重生的喜悅。他興奮地滾到在地上，在柔軟的雪堆中用力打著滾，盡情地享受著這一刻的生機和活力。不知道打了多久的滾，他終於感到徹頭徹尾的疲乏，不禁四仰八叉地癱在雪地里，閉上眼睛，靜靜地品味著生還的快樂。

「德性！」蘇浣虹和藍彩兒同時罵了一聲，用力跺了跺腳，似乎很不想承認黃金龍的成績，但是事實俱在又不容她們拒絕承認。這個事實令這兩位心高氣傲的人尖子很是不忿。

就在這時，一陣凄惶的呼喚聲在遠處響起。

屍體中再也沒有一絲花想容存在的氣息，似乎她附著在屍體上的念功都已經煙消雲散。他蹲下身看了一眼花月容屍體朝下的面容，吃驚地發現花月容的雙眼居然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