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凝香智計破天命（二）

「這絕不可能，難道他就這麼任由天驕做著功臣之夢走向死亡的宿命，這太不人道了！」蘇浣虹激烈地說，「而且，狗屎龍那樣的武功，根本不可能成為破陣的關鍵！他才不過是雜兵級的相忘師，鯨吞就算坐著讓他砍，他也砍不死啊。」

「我這次同意算計的話，我們本領有限，去了那裡不但幫不上忙，還會是拖累，不如繞過去吧。」英傳傑道。

「我們趕快去幫助他們吧！」童百練興奮地說。

「那可不？就別說顧天驕了，你就看看顧滄海。要說誰最護犢子，就數他了。誰說一句顧天驕的重話，他立刻吹鬍子瞪眼。聽說兒子會是殺死鯨吞的首席功臣，瞧把他給美的。」白算計撇著嘴說。

「現在……」墨凝香思考了半晌，說，「最困擾我的就是曲回嵐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凝香，你聽他胡說八道呢？」蘇浣虹大為不以為然，忍不住勸阻道。

「是什麼人？」蘇浣虹急忙舉起手，發出了擺陣的指令，打鬼團的同伴們迅速聚集在一起，形成了防守的圓陣。

鯨吞東來，最可怕的一場戰鬥就是在界碑鎮進行。西邊軍以銳鋒營為首的數萬大軍在界碑鎮和鯨吞中的魔物進行了殊死的戰鬥。足足數千西邊將士戰死界碑鎮，屍體鋪滿了大街小巷。界碑鎮主街——光復大道上屍橫遍野，斷手殘肢，折戟斷旗一直鋪到道路的盡頭。走在這片沉寂的戰場上，少年們深深感到了西邊將士們和鯨吞作戰時的絕望。整個戰場上幾乎沒有敵人的屍體，甚至連獠師的屍體都沒有。他們曾經利用見十而發的法則暗算過折衝和郭璞，知道鯨吞之中魔物的威力何等可怕。這些戰士一定是在和鯨吞魔物的戰鬥中陣亡的。能夠讓折衝和郭璞這樣的冠軍相忘師驚恐致死的魔物，如何是這些平凡戰士能夠抵擋。

「我們怎麼沒看出來？」眾人齊聲說。

「你是說……？」蘇浣虹渾身發冷地看著墨凝香人偶的臉龐。

「等等，我有點明白算計的意思了！」墨凝香的人偶從蘇浣虹的肩膀上蹦了一下，雙手用力一擊，「你們想啊。狗屎龍本來根本沒有資格進入鯨吞，現在卻和命定者們一起組成了破擊陣，去完成殺滅鯨吞的使命，這不是很不合理嗎？」

「他希望狗屎龍進入鯨吞，這就是原因。為什麼呢？我也猜不出來。但是看他如此鬼祟隱晦，我猜一定不會是好事。」墨凝香說到這裏，用力搖了搖頭。

「三里之遙，還能有如此酷烈？」坐在蘇浣虹肩膀上的墨凝香思考了片刻，開口道，「各位，今日已經是鯨吞臨城之日，摘星城內的相忘師們已經全部返回，現在鎮內除了獠師，就是鬼府八獠。這麼重的殺氣，恐怕是八獠中的高手所發。」

「有殺氣！」一直在隊伍前方探路的藍彩兒忽然高聲示警。

鯨吞自從上一次變陣以來，一直維持原來的陣形。南方的吐火鎮變化到了北方，北方的梟魁鎮轉到了南方，而最西面的重鎮——界碑鎮則成為了最東面的一鎮。而最東面的小敦煌則變化到了最西面。上一次路過界碑鎮，此鎮因為變陣的原因而轉出了鯨吞黑霧的圍困，落在了鯨吞的邊緣。而打鬼團的少年們急急如驚弓之鳥，從獠師戰陣的掩殺中逃命而回，根本沒有仔細看界碑鎮的景象就穿鎮而過。當他們重新進入鯨吞之時，界碑鎮再次完全被鯨吞吞噬，他們不得不小心謹慎地從鎮內視野遼闊的大道經過，界碑鎮的全景赫然映入眾人的眼帘，令他們不寒而慄。

「那麼曲回嵐為什麼要做出張冠李戴的事情？」墨凝香問。

「顧師父和朴師父！他們一定還在和八獠血戰！」蘇浣虹說到這裏，立刻感到憂喜參半。

「你腦子被門夾了？憑我們幾個去幫忙？還不夠鬼府八獠塞牙縫的。」白算計立刻反對。

「什麼事？不就是命定者們進入了鯨吞嗎？」蘇浣虹道。

「哦，你有何高論？」墨凝香毫不介意地問。

「切——又去？你簡直變得和大少一樣傻……」白算計撇嘴道。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童百練和英傳傑打倒在地，拖起來朝著西方縱身躍去。

「是啊。假設狗屎龍的天命是星辰之命格，天驕是黃金天龍。那麼，難道說天驕會為狗屎龍犧牲生命？」蘇浣虹艱難地分析道，「這樣想是否合理？」

「不然，說到陰謀詭計，算計也算是天才之一，我倒願意聽聽。」墨凝香笑道。

「咳，你們想得太複雜了。」白算計用力一揮手，「不如從結果來推斷比較靠譜。先不去考慮曲回嵐在想什麼，就說他說出這個命理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你是說……」蘇浣虹將信將疑地問，「曲回嵐是故意把兩個人命格說錯，這樣他才會乖乖地去鯨吞？」

「稍等！」墨凝香開口道，「八獠把殺氣毫無保留地釋放到三里之外，說明他們正在全力施展武功，什麼人能逼他們如此拚命搏殺？」

「八獠，我們趕快繞開走吧！」白算計連忙叫道。

「哈哈，你們實在太天真了，這種事情都想不出來嗎？」白算計得意地一笑，昂首挺胸叉腰道。

「那還等什麼！」蘇浣虹果斷地一揮手，「我們趕快去鯨吞找他們，跟他們說出我們的猜測，把狗屎龍帶回來，這樣他不會死，天驕也不用死了，曲回嵐的陰謀也不會得逞！真是一舉三得！少年打鬼團——再次出發吧！」

「算計所說也許不錯。以顧滄海捨我其誰的個性，也許曲回嵐真的不能告訴他他兒子必須為狗屎龍犧牲。」墨凝香猶豫著說。

「嘿嘿……」白算計連忙訕笑了一下，「這我自己腦補的。」

「哈哈，當然是天才。」白算計得意地一笑，「各位，顧天驕是什麼底子？這廝根本就是一個嬌生慣養，在光環下長大，自命不凡，目無餘子，從來沒有受過任何挫折的天之驕子。所有一切的成就都已經早就為他準備好。天下第一的老爸，家傳的武訣，恐怕他那雙金槍也是別人送的，那什麼踏火照梨花，也不是他自己的武功，九成是從別人那兒要來的。這樣的傢伙，聽說要死，早跑沒影了。哪像大少那麼傻，居然還在這兒窩著。」

「殺氣很重，但是很遠，至少有三里之遙！」藍彩兒冷然道。

「是——！」眾人齊聲歡呼道。

「這也的確是讓人想不通的地方。狗屎龍和顧天驕就算命運互換，也不可能成立。因為第一狗屎龍無法殺死鯨吞，第二顧天驕絕不可能為任何人犧牲自己的性命。」墨凝香喃喃地說。

「銳鋒營里的死魂盯真是英雄了得，在這樣絕望的境地之中，他們居然能夠發現鯨吞見十而發的特性，令西邊軍避免了全軍覆滅的厄運。比起這些死魂盯的英武，乘風會的風媒們即使如何了得，也大大的遜色了。」蘇浣虹看著地面上狼藉的死屍，心頭又是沉重又是感動，只感到渾身一陣陣的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