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世界末日（一）

「老李在搞什麼？為什麼做出和自己臉型這麼像的傀儡？」黃金龍失聲說。

「不好！」一直被孟碧蘿捧在手中的墨凝香傀儡突然站立起來，用聯識說，「這一切很可能是我的錯！」

「切！」墨凝香笑了，「就算我喜歡報喪那也是有的放矢，老李的報喪那是無病呻吟，豈能同日而語。」

「天啊，他不餓死在裡頭，恐怕也要渴死！」黃金龍失聲說，「這傢伙這些天到底在幹什麼？我們怎麼都沒有發現他不見了呢？！」

「難道說……」黃金龍從白算計手裡奪過傀儡，將兩個傀儡放在眼前仔細觀看，「他因為我們最近沒人理會他，感到了孤獨，所以才會做出這幾個傀儡來陪自己？」

「當然啦。最近你簡直代替了李南星報喪的角色，不停地說我就要大禍臨頭，李南星的存在感都被你給刷掉了！」黃金龍衝口而出。

「哦！」眾人紛紛從桌上搶下一把零食揣入懷中，跟著他一起沖向了小吃店的底層。

「喂，狗屎龍！不準欺負我堂妹！」蘇浣虹連忙護在蘇紅豆的面前。

「哎喲，真夠像的。」白算計也從地上撈起一個傀儡，饒有興味地翻看，「哎，這是不是有點像老李的兒子？」

「老李？！」蘇浣虹、藍彩兒、童百練、英傳傑和白算計同時抬起頭來，彷彿直到現在他們才注意到少了這個人。

這雜果冰糕是黃父和黃金龍發明的新小吃，乃是使用雜果羹、鮮牛奶、雞蛋黃、奶皮酥、白砂糖混合攪拌加熱之後，放入冰窖凝結而成，顏色鮮艷奪目，香味獨特，是他們用來打敗天門食府的秘密武器。這種冰糕本來在冰窖中保存后直接取出就可以食用。但是今天黃金龍卻發現這雜果冰糕被凍得硬似玄冰，敲起來叮咚作響。蘇紅豆因為想要偷偷舔一舔雜果冰糕，居然連嘴唇帶舌頭都瞬間被凍住。這冰窖的溫度已經低到了駭人聽聞的程度。

「你看我幹什麼？難道你們沒有注意到自己同伴失蹤的原因在我身上嗎？」墨凝香不滿地問。

「因為這裏就是燕雀樓的冰窖。」黃金龍回頭瞪了他一眼，一腳踢開冰窖大門，當先鑽了進去。冰窖里的五行造化陣閃爍著冰藍色的寒光，寒氣洶湧。李南星似乎把五行造化陣里水念之力改造得過於有效率，整個地窖的溫度與外界相比足足低了數倍，猶如北極冰流一般齊寒無比。地窖中收藏瓜果蔬菜上都結滿了晶瑩的冰花。在地窖中心菜案上擺的西蘭花、韭菜和婆婆丁上居然出現了盆州險水江畔霧松一般的奇異結霜現象。

「我……我也想起來了！」黃父猛地一拍後腦勺，「我最近地下冰窖裏面的玄冰窯五行造化陣出了一點故障。他最近在五行堂上課，所以提出要給我解決，我就讓他試試。後來他修好了造化陣，我就把在地下室空余的一個儲物間借給他做修行之用，作為報答。現在想想……自從他有了這個房間之後，好像一直沒有從裏面出來過。」

「什麼？」黃金龍瞪圓了眼睛，「多少天了？」

在走廊的地板上，赫然有幾個小型的傀儡，正在低著頭，垂著手，曲著腰，以拖沓的腳步在地面上走來走去。黃金龍伏下身子，拿起其中一個傀儡仔細觀看，卻發現這個傀儡的臉居然是一張典型的苦瓜臉，和李南星一直以來的表情一模一樣。

「堂姐……」蘇紅豆嘴一扁，委屈地哭了出來，「我就是想嘗嘗……」

「別這樣啦，團長大人，我為了幫你找老李，把自己都供出來了，你就饒過我吧。」蘇紅豆撅著嘴，可憐巴巴地說。

「啊——」靜儀和靜湘被眾人的話語引發了驚人的想象力，自己把自己嚇得尖叫了起來。

「最近我一直在說狗屎龍要大禍臨頭。外人看來我的話對狗屎龍的影響是最嚴重的，其實受影響最嚴重的是老李。他本來就是一個謹小慎微、總以為大禍要臨頭的人。現在被我整日灌輸這些英雄效應逆襲的言論，預言整個荼洲的筆師會和狗屎龍作對，以他那種負面的性格，肯定以為世界末日就要到了！」墨凝香說。

「原來店裡沒了的肉褡褳都是被你吃了？」黃金龍生氣地說。

「三五天總有了吧？」黃父用力揉著額頭，似乎想把腦子裡糾結的記憶理順，「還是十天八天呢？」

「而且，這些天他一直自己一個人躲在這個修鍊房裡不出來。以他的性格，讓他一個人呆十天八天，胡思亂想之下，去上吊自殺都有可能！」順著墨凝香的思路，黃金龍恍然大悟地叫了出來。

「紅豆，你見過他？」黃金龍問。

「最近這幾天有誰見過他？」黃金龍衝口而出。

「阿？」眾人都吃驚地望向她的夢中身。

「李南星！？」黃金龍猛然扭過頭去，朝著屋子裡正在狂掃桌面上小吃的人群環視一番，忽然道，「老李呢？」

「那他一個人躲在房間里到底做了些什麼？」蘇浣虹膽戰心驚地問。

已經打烊的燕雀樓內靜悄悄的沒有一個客人，主廚和夥計們都在二樓休息，在一樓通往地下冰窖的迴廊里，念火燈閃爍著青幽幽的光芒，彷彿古墓中閃爍出來的磷火，越靠近地下冰窖，越有一股陰慘慘的氣息在空中醞釀，讓人忍不住起了一身的寒慄。打鬼團的同伴們忍不住縮在黃金龍的身後，肩靠肩擠在一起，藉此壯膽。

「堂姐——」蘇紅豆的聲音忽然響起，語氣中透著咿啞怪異。眾人回頭一看，赫然看到她彎著要，頭埋在一盆擺成華果山模樣的雜果冰糕之側，正在一下一下地抽動。眾人湊過去仔細一看，發現她的舌頭和嘴唇都被凍在了冰糕之上。

「我到小吃店偷……借小吃的時候，曾經見他在地下冰窖里出現過。」蘇紅豆鼓著嘴說。

「李南星！」黃金龍氣得七竅生煙。生鮮瓜果的保存需要合適的溫度，溫度過低會被凍壞，這個白痴難道不知道嗎？黃金龍讓蘇紅豆在這裏等著自己，隨即帶著眾人繞過一堆堆的貨物，直接衝到了冰窖另一端的出口，那裡是地下室除冰窖之外的房間所在。他推開門沖入走廊。這裡是燕雀樓的最底層，充滿了潮濕而陰冷的空氣，還散發著一點點的霉味。感受到黃金龍的到來，走廊里安裝的幾盞念火燈自動亮起，照亮了眾人的視野。

「這反而更加減弱了他的存在感，難怪我們最近都沒有發現他的失蹤。」黃金龍撓著頭道，「大家跟我來，我們去地下室找老李去！」

眾人面面相覷，都是一臉茫然。過了良久，嘴裏塞滿了酥盒子的蘇紅豆忽然舉起了手。

他說到這裏扭頭一看墨凝香的夢中身，忽然恍然大悟。

「堂妹！」蘇浣虹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你不要看到吃的就不要命好不好！」

「難道是因為老李的原因？這裏好像被他身上的霉氣污染了，我怎麼感到這麼冷！」白算計失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