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筆中鬼
第296章 朋友？再見！（二）
「這一回就算是我們打了個平手。以後你再想和我作一番陰謀詭計的較量，是不太可能啦。」白算計搖頭道。
「嗯？」黃金龍扭過頭去。
望著白算計身影消失的遠方，黃金龍用手狠狠地撓著頭皮，拚命抑制著眼中的燥熱和口鼻間的酸楚。
「不得不說，你很有毅力，居然堅持了整天。」黃金龍伸手輕輕拍了拍白算計的肩膀，卻讓他的身子篩糠一般晃了晃。
白算計忽然挺起胸膛，充滿期待地環視了一眼聚攏過來的打鬼團同伴們：「如果你們能夠和我一樣看得清世間的真相，那就加入我，和我一起白手起家，闖蕩天下，誰願意加入我？」
他的語聲微弱，但是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所有人的眼眶都因此而濕潤了起來。
「哼，看我在台上被人圍毆，你很爽吧？」白算計撇起嘴說。
「你從哪兒買的包，這麼能裝？改明兒我也去買一個。」黃金龍失笑道。
「休想，暴打黃金龍可完完全全是我的主意！」白算計失聲說。
「這個……」黃金龍撓了撓太陽穴，「荼洲幻境可是我的主意，你想要用荼洲幻境賺錢的話，得付給我分成！」
他繼續轉回身，堅定向前大踏步地走去。
「一直以來……」黃金龍左手成拳，右手成掌，以掌按拳，沉臂一合，鄭重做了一個抱拳之姿，微微躬下身軀，「承蒙關照。」
「大少……」白算計身子一顫，轉頭望向黃金龍，怔了半晌，隨即用力搖搖頭，「別想用這種溫情攻勢對付我！寫信就寫信，就算我寫，
「算計！」黃金龍退後一步，雙手一振衣袖，沉聲說。
「算計！」黃金龍忍不住追出數步，趕到他的身後，「在天門多呆幾年吧。你還沒有領悟相忘訣呢，這也算是資本啊。」
「大少，你是鬧哪樣啊。」白算計氣急敗壞地再次回過頭來，「除非我死鬼老爸會懷孕，否則怎麼可能嘛！以前我會這麼想，只是因為覬覦燕雀樓而想太多，可不是因為我想認你做我兄弟！」
「是啊。我現在想想，盆友會其實是一個不錯的名字，我會加入，老童也會加入，對吧？老童？」黃金龍轉頭向童百練使了個眼色。
「當然。」白算計得意地說。
「別說白痴話，我要走了。」白算計雙手一攤，得意地笑道。
「銀子？」黃金龍試探著問。
眾人轉頭看了一眼黃金龍，見他點頭，於是紛紛舉手抱拳，齊聲說：「後會有期！」
「呃……是，是啊！」童百練連忙點頭道。
「沒有嗎？」白算計的臉上露出一點失落，但是他並沒有讓失落之情擊垮自己的鬥志，他再次下意識地挺了挺胸膛，無所謂地搖了搖頭，「幾十年後，回首今朝，你們一定會後悔。」他緊了緊背後的包裹，慢慢轉回身，向著觀星台方向走去。
「那……你辦的同鄉會怎麼辦？」黃金龍忽然冒出了一句出人意料的
「他真的走了？」蘇紅豆小聲問。
「有三個人，就可以辦活動騙小師妹們加入了，這不是你最想要的嗎？下一個元燈匯，說不定你身邊已經有了一群妹子哦。」黃金龍眯著眼說。
「當然啦。」白算計抬起手無比柔情地撫摸了一下背上沉重的包裹，「知道在我背上背的是什麼嗎？」
「是我的老婆，情人，私生子，七出七進的大宅，叱吒荼洲的金行商局，未來荼洲國府的高官要職，絕世的奇珍，驚天的寶藏，長生不老，永生不死，這是我白算計所有光輝燦爛的未來。」白算計昂首望天，躊躇滿志地說。
「算計……」黃金龍還要繼續說下去，卻被白算計舉手打斷。
他回過頭來，仰天嘆了一口氣：「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到手的銀子才是貨真價實的東西。」說完他搖了搖頭，繼續大步向前走去。
「哈哈哈，很好笑。你……你也只剩下說笑話的本事了。」白算計被黃金龍的話噎得一愣，忍不住板起臉來，「我之所以整日跟著你們混天門，就是為了找機會賺到我的第一桶金。和你們不一樣，我已經對我的未來做好了全面的規劃。這一去我會利用這第一桶金到聞香都開辦一個大型夢中身遊戲，讓整個荼洲的少年都玩上這個遊戲。讓這一桶金變成十桶百桶，然後開金行，辦實業，壟斷荼洲的商場，競選國府官員，開辦獵金行到四海之外探險，開闢自己的王國，賺幾世享用不盡的富貴，然後尋找長生不老的秘密。」
「算計……你準備一
暴打黃金龍的謝幕狂歡整整持續了一天，直到夕陽西下，所有參戰觀星台的星辰海弟子才拿著屬於自己的凱旋像，心滿意足地散去。挨了一天打的白算計扛著重重的行囊，步履蹣跚地從後台出來，走到黃金龍的面前咧嘴一笑。
「算計，今天辛苦你了。」黃金龍忍著笑說。
「你又想怎樣？」白算計不耐煩地回頭問。
「算計，你捨得下我嗎？也許，你真是我娘的私生子。這樣的話，也許我們是兄弟也說不定哦？」黃金龍搶前一步，打出了自己最後一張人情牌。
白算計飛快地扭頭回身，雙手緊緊攥住包裹，邁開大步，朝著通往觀星台的迴廊宛若逃命一般飛奔而去。
「我可以負責勸說他將專利權讓給你，但是你必須保證經常給打鬼團寫信。」黃金龍嘆了口氣，小聲說。
「你要走！？」白算計的話猶如晴天霹靂炸在黃金龍的耳邊，令他感到各種不可思議。他既不敢相信白算計真的要走，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對白算計的離開有這麼大的反應。
白算計愣愣地看著他，下意識地同樣一振衣袖，沉臂合掌，躬身一禮。行完禮，他才如夢初醒一般飛快地放開了手掌，昂首挺胸，雙臂一展，做了一個揮別的手勢：「各位，青山不改，綠水常流，他年相見，後會有期！」
「我可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我自己。」白算計笑眯眯地拍了拍背上沉重的包裹。
「死團長……」在他身邊傳來蘇紅豆的聲音。
聽到他的振袖之音，白算計微微一愣，連忙回過身來。
「狗屎龍，別難過，他還會回來的。」蘇浣虹來到他的身側，拍了拍他的肩膀。
「盆友會？」白算計心頭一跳，不禁止住了腳步。
「但是夢中身和聯識通訊可都是孔師兄的發明！」黃金龍據理力爭。
「就和你讓我用雙核神兵上台和人對打了一天的感覺一樣。」黃金龍笑道。
「嘿嘿，大少，浣虹，雖然咱們不是一路人，但我還是比較尊敬你們的，請別跟我說那些同伴和友誼的白痴話影響我對你們的印象。這個世界上真正能與你相知相伴的，只有資本！」他用力一拍自己的包裹，嘿嘿一笑，「友情和道義，只是讓彼此放鬆警惕的騙術。追求和節操，只是掩飾人生失敗的借口。如果……」
「聞香都，銷金窟，萬花樓，豪賭坊，我白算計來了！」逃開了打鬼團同伴們的羈絆，白算計感到自己彷彿長出了翅膀一般輕鬆自由。夕陽斜照在他的臉上，讓他感到一陣陣異樣的溫熱，他舉手摸了摸臉膛，赫然發現面頰上居然有兩行溫熱的淚水。「大少啊大少，哦……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厲害，好厲害的騙術，我差一點就被你困在了打鬼團。幸好，現在我自由了，自由得就象風中的鳥。再見了，打鬼團，再見了……天門！」白算計向著天門所在的方向懷念地望了一眼，展開青霄術，一個騰躍，沒入花林之中，消失了蹤跡。
「喂，喂！」看到他真的要不顧而去，黃金龍的心底彷彿被火燙過一般翻江倒海地
「別想用這些小手段騙我留下！」白算計咬牙切齒地回過頭來，奮力一揮拳，「你以為我會放棄稱霸整個荼洲的偉業，去和那些盆州來的小師妹打情罵俏嗎？」
「你要走？！」隨同白算計一起從後台出來的打鬼團成員們也同樣被白算計的話嚇了一跳。
「他怎麼捨得走呢？」蘇紅豆難以理解地問。
「這些事聽上去不像是一個人能幹的活，你不需要同伴嗎？你這樣一個人闖世界，不孤單嗎？」一旁的蘇浣虹聽到這裏，忍不住搖了搖頭，開口問。
「你改邪歸正了？」黃金龍問。
「嗯！」黃金龍緊緊抿住嘴唇。
「這……」白算計頓時頭疼了起來。
「絕不。」白算計猛然轉回身來，瞪圓了眼睛望向他，「跟你們這群白痴獃久了，我怕自己會被你們傳染。就比如昨天晚上，我其實可以偷偷刨出這些銀子先走，結果我卻傻兮兮地和你們一起去觀星台打架，再呆下去，我說不定會和你們一樣，尊師重道，滿腦袋空想，最後落得象顧師父一樣的結局。不行，我要儘快離開！」
「……」黃金龍說不出話來，只能艱難地搖了搖頭。
人們默默地看著他，就好像在看著一個正在發病的精神變態。
「唉……」聽到她的安慰，黃金龍長長吐出一口氣，胸膛一陣火辣辣的疼，「以後的打鬼團，沒有白算計了。」
「大少，我現在郎心似鐵，絕不動搖，你不要再花費力氣了。」白算計飛快地轉回身，不去看黃金龍的臉，雙手緊緊攥住包裹的背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