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不死鳥之謎
第334章 動蕩的天門（二）
「讓你們看看失心堂真正的力量。」明松冷笑著大聲說。
在她右側，朴中鏢憑空出現。他手裡把玩著解甲鏢，臉上露出玩世不恭的冷笑。在朴中鏢的身邊，胡三嘆扶著他新制的胡琴，反手握著琴弓，一臉嚴肅。何不壽和花月容飛落而下，站到了唐解語的左側。這五個人猶如商量好的一般，並肩而行。他們行走的模樣，就好像巍峨的山巒在地平線上緩緩靠近。那無與倫比的氣勢，足以碾壓世上任何抵抗。
撲稜稜的空氣振動聲在煙塵中響起。兩隻漆黑色的翅膀穿開煙霧，向兩邊展開。這兩隻翅膀猛地拍擊地面，煙塵滾滾而散。一隻巨大如石桌的黑色頭顱鑽出煙塵，朝著眾人張開血盆大口，發出一聲嚎叫。這個黑色頭顱七分像獅子，三分像狼，雙眼如銅鈴，鬃毛打結，每根鬃毛都捲成惡鬼頭一般的形狀。這樣的頭顱，荼洲人實在太熟悉了。
「你是唯一剩下鎮守天牢的人，你來了，天牢怎麼辦？！」天門五人和邊北穹同時大吼了出來。
殘剩下的三個殺人王殺意盡消，同時朝後翻滾後退，一邊退一邊展開騰挪，猶如三隻靈巧的飛燕飛入天空，想要施展青霄術逃竄。但是，那道不依不饒的鞭影如一條眼鏡王蛇，追著它的獵物不放。一道火山噴發的橘光從地上直躥入十幾米高的天空，啪啪啪點在三個殺人王的影像之上。
「他不是在鎮守天牢嗎？」明松狂怒地問邊北穹。
「妖孽？妖孽算什麼！」明松仰天大笑，「堂主英明神武，早就算到遲早要和你們這群天門黨一戰。為這一天，我們已經準備了好久好久。」
「不可能！」唐解語咽了一口血水，「他的力量，簡直達到了風華級的層次。不，是風華級的巔峰！在荼洲
「不要拿明松和那種低級貨相提並論。無論如何，他是擁有風華力量的神獸。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你們只能低頭！立刻給我跪下，我數三聲，還站著的人，會成為明松的食物！」古存異厲聲說。
「唐解語，唐門在失心堂和天門正宗之間，一直保持中立，你不要越界！」明松厲聲說。
「轟」地一聲巨響。這三個殺人王凌空爆炸，化為滿天血紅色的煙花。
古存異將黃綠色短笛放到唇邊，努嘴輕輕一吹，一個短促的顫音從竹笛中倏然飄出。
「哼！」天門五人挺立如松，沒有一個低頭。
空中的劍光倏然消失。眾人被劍光炫花的眼神終於得到一絲放鬆。古存異和邊北穹用力眨了眨眼睛，仔細向前看。赤眼犼的屍體旁，多了一個灰衣人。普通的灰色講師服，梳得一絲不亂的灰白色頭髮，羞怯而沉靜的眼神，標槍般的矯健身材，夕陽打在他身上，在他身後拖出一道彷彿刀裁的剪影。他的手中，握著一把只有劍柄的殘劍。
雷鳴聲響起，天上忽然亮起了電光，似乎一場暴雨即將到來。赤眼犼形成的風華念場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縫隙。危機感讓它猛然抬起頭來。
「朴中鏢！」明松、古存異和邊北穹同時叫了出來，「哎喲！」他們三個人的背上都被釘了一枚金錢鏢。
「吼——」明松昂首望天，發出一聲雷霆霹靂的炸吼。在他身邊的氣流一下子沸騰起來，紛飛上揚形成一股圓環狀的震蕩波，轟地一聲捲起方圓數十米的磚石，呼嘯竄上天空。
「……」所有人都張大了嘴。
「怎麼著？」朴中鏢歪頭看他，「你還長本事了？一夜之間
雖然只有五個人，但是他們就好像有著氣吞天下的氣概。眼前一千斗師組成的陣勢就好像擺設，毫無一戰之力。他們似乎可以一口氣將這一千人全部幹掉。
「啊？我不該來嗎？」灰衣人撓著頭回頭問。
疾風吹過，赤眼犼的頭顱緩緩歪倒，墜落。烏黑的血水從它空空的脖腔里竄出來，如噴泉般噴入高空。它偉岸的身軀，猶如一座倒塌的建築，側翻而倒，轟隆隆地砸在地上，將青石板地面砸出一個大坑。這隻風華絕頂的神獸，就這樣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古存異，明松，你們膽兒可真肥，天門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嗎？」唐解語一邊向前走，一邊冷冷地問。
「喂，明松，行啦，你打不過我們，認輸吧。跪下求饒，我保證只把你打殘廢。」朴中鏢笑著說。
赤眼犼獃獃地望著遠去的劍光，似乎沉醉於劍光的美，不願意再想其他的事。它的念場一點點消失，猶如雪堆遇到了太陽。被它的念場壓制得跪倒在地的天門五人，紛紛爬起身，互相攙扶著，向後方忙不迭地退去。
風捲雲翻，流光馳電。整個世界忽然間化為了動蕩的海洋。在海洋中，飛起一條光之飛魚，卷著清澈無比的海水，在電光閃爍的暴風雨中振翅飛翔。赤眼犼的念場被這條美麗的光之飛魚穿透。劍光明媚如春雪，捲入它的脖頸，又空靈無比地向遠方飛揚。宛如風雪之夜，一朵雪花飄入夜歸人的衣領，又被風吹散。
「他的確在鎮守天牢啊！他不可能離開，如果離開，天牢就失守了！」邊北穹難以置信地大叫。
那是……犼！千年飛僵轉化而成的妖魔級怪獸——赤眼犼。但是，這隻赤眼犼的模樣，和明松卻有著三分
「我把犯人都放走了，然後趕了回來，天門比較重要。」顧雲帆低著頭說。
「嘿嘿。」明松笑了起來，「以前我真的打不過你們五人聯手。不過現在嘛……」
他沒有穿念甲，手裡一把殘劍！這樣的傢伙，居然只憑一劍，狙殺了風華絕頂的無雙神獸赤眼犼。這還是人嗎？這一瞬間，所有人都冒出了這個念頭。
只需要這一隻赤眼犼，就可以殺死所有天門的講師。
「巨靈術？哈哈哈哈！」明松的臉上露出凄厲的笑容，「你們以為，我會用這麼低端的戰力和你們較量嗎？失心堂遠比你們想象的強大。」
「老何，我唐解語可不會遊走哦。我只會讓敵人遊走。」唐解語絲毫不讓地站到明松的正面。
「吼——」變成犼的明松發出恐怖的咆哮，朝著最前排的唐解語衝去。當他的翅膀張開的時候，強大的念勢突然爆炸，強烈的念力呼嘯而來，壓得天門五人同時跪倒在地。他們根本無法使出自己的絕技。在絕對力量面前，真的只能承受碾壓的命運。
「嗚」古存異吹出了代表進攻的高音。
慘叫聲再次傳來。明松、古存異和邊北穹抬頭一望，心同時沉了下去。
鞭影消失。一個渾身穿著橘紅色荷葉大光明戰甲的女子倏然出現。橘紅色，唐門家徽的顏色。荷葉大光明甲，唐門特質的斗師念甲。那條殺人不眨眼的神鞭，則是唐門大姑姐，天門鞭斗師，
「小心他的巨靈術。遊走攻擊，躲過他最強勢的一波攻擊。」何不壽開口說。
「嗡」地一聲，站在天門五人陣最前列的唐解語被一下子震飛了出去，仰天噴出一口鮮血。
「各位，我們今天來，是要帶走黃金龍所有的親人，還有打鬼團殘餘的同伴。其他人，我可以嘗試饒他們一命，或者我可以都殺了。」古存異捧著短笛，神色輕鬆得意，「現在，只要你們願意跪下來求我，我會只把你們打成殘廢。至於其他人嘛，殺一半留一半，明天我會再殺一半，留一半。放心，不會讓天門絕後的。」
「什……什麼？」古存異手中的短笛，噹啷一聲掉在地上，他的眼神完全獃滯了，再也沒有一點成竹在胸的氣度。
如果桑聞濤能夠從天牢中走出來，看到眼前這一幕，他一定會歇斯底里地大叫：這是竊取了他的發明創造。很顯然，他一直打交道的神秘組織，正是失心堂。而他的所有研究成果，都已經被失心堂竊取，並加以改造。現在，變成赤眼犼的人已經不局限於心有靈犀的雙胞胎，而是任何人都可以。只要他們在變成犼之前，接受過種念訓練。種念訓練可以將服從各種指令的意志種入犼人的心中，令他們即使變成赤眼犼之後，還能夠接受指令。
「顧雲帆！你怎麼來了？！」唐解語吃驚地大叫了出來。
「那是赤眼犼……是曾經在星辰海出現的那種。」朴中鏢好像沒有聽見他的話，只是自顧自地失聲大叫。
赤眼犼撲到唐解語身前，張開大嘴，朝著她的頭顱咬去。他要一口吞了這個不可一世的女人。
「顧雲帆，你怎麼來了？
明松的身子被滾滾涌動的灰塵所遮蔽，天門五人凝目竭力觀看，卻無法看到灰塵中心的景象。但是他們都感到了強大到無法阻擋的氣勢從煙塵中湧出。那感覺，就好像有一尊魔神，正從地獄中冉冉升起，來到人間界。
「不是我越界，是你們失心堂越了界。是你踩到了天門的地界，而不是我踩到了失心堂！」唐解語厲聲說。
當他們化身成犼之後，由一個役鬼師以特質短笛的音節作為行動的指引。高音進攻，低音防守，顫音變身。只需要簡單的指令，就可以將一隻赤眼犼控制自如。而這隻犼的力量，則是風華巔峰級的存在。
「中！」一聲斷喝傳來。殺人王的陣型傳來六聲慘叫。兩名飛器師，兩名控魂師，兩名五行師同時撲倒在地，每個人的額頭上都釘著一枚解甲鏢。這一剎那，殺人王的陣型失去了陣牙，威力降到了最低。
一道如龍如蛇的橘紅色鞭影無情地切入了殺人王的陣型。鞭影劈開空氣，發出刺耳的嘯聲。一名殺人王迎頭撞上鞭影，竟然被一鞭切成兩段。另外兩名殺人王想要往後退，但是空中的鞭影突然一橫，宛如一把巨型的橘紅色關刀碾來。這兩個殺人王被一刀四段，砍成了一地血污。
他轉頭望向古存異。古存異神色嚴肅地朝他點點頭，緩緩從懷中取出一隻黃綠色的短笛。
這是天門十三英組成的契闊陣，天門正宗原創的斗陣，真正代表著荼洲斗師巔峰力量的陣型。和這樣的正宗陣法相比，判司殺人王們的陣勢猶如豆腐做成的食物，只配被一口吃掉。
「解語！」胡三嘆和朴中鏢雙雙飛身而起，半空中托住唐解語的身子，令她可以緩緩墜落於地。
「不要喊他的名字！言靈！」邊北穹強忍疼痛，從背上拔下金錢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