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不死鳥之謎
第338章 顧府驚魂（二）
顧滄海從懷中取出一份江湖行者報，丟給黃金龍。黃金龍連忙打開報紙的正版頭條，仔細觀看。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年們才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來。顧府內的戰鬥風暴此刻已經倏然消失。但是顧府內洋溢的殺氣，仍然如汪洋大海一般澎湃。天空中盤旋的飛鳥，沒有一隻敢飛入顧府上空的空域。藍彩兒縱身躍上顧府的台階，來到顧府虛掩的門前，伸手一推。轟地一聲，顧府的兩扇青銅大門轟然倒下，彷彿一堆豆腐塊。
在中堂正中央的太師椅上，顧滄海神定氣閑地伸手提著茶壺，正在為自己倒茶，彷彿剛才的大戰只是一場遊戲。只有他身上糊著的血漿，臉上橫著的血痕，順著衣袖滴落的血水在向人展示剛才一戰的殘酷和兇險。
「能有這麼好的劍法，值。」藍彩兒說。她的話讓眾人側目相視。
他迷醉於劍道上突然的頓悟，居然忘了出手幫忙。當他看到一地死屍的時候，心境因為巨大的反差而失衡，忍不住大吐特吐了起來。他完全沒想到，原
「顧前輩……」看著他一頭的白髮，黃金龍忽然明白了過來。顧滄海不只是因為悲痛愛子的慘亡，更是因為妻子的背叛。誰能想到相守數十年的愛侶，竟然是失心堂的堂主？
「她把手伸到天門？！」黃金龍大吃一驚。
「尤婷的野心一向很重，她加入失心堂，我一點不奇怪。」顧滄海看著黃金龍的臉色，似乎知道了他的心事，「但是，她把手伸到了天門，這犯了天條。我和她再也沒有夫妻的情份。」
「嗯？」黃金龍艱難地支撐起身子，隨即又垮了下去，繼續低頭乾嘔。
「我的劍法。」顧滄海從桌上端起茶杯，悠然自得地品茗。
「我的天，這估計是荼洲史上最血腥的休書了。」白算計看著地上慘不忍睹的死屍，渾身打了個寒顫。
「你看明白了嗎？」顧滄海忽然開口。
從顧府的正門往裡走，一路上都是東倒西歪的屍體。剛才在顧府大門嘲笑顧滄海的另外五名
說到這裏，他將杯中的茶一口喝乾，將杯子狠狠摔在地上，站起身走到中堂門口，袍袖一卷，頓時消失了蹤跡。
「這些都是失心堂乾的嗎？」
「呃……看明白了。」黃金龍愣了半晌，忽然明白了過來，眼中露出驚佩交集的神情。
整個顧府，里裡外外，上上下下，足足死了數百人。這些人，都是被同樣的劍法所殺。顧滄海的劍法！他一個人，滅了整個顧府的失心堂黨徒。這就是天下第一劍的實力。
「顧前輩一生好不幸啊。」蘇浣虹忍不住說。
「哼，她招募這幫傢伙，應該花了不少力氣吧。」顧滄海輕輕敲著茶杯的邊緣。
「嘔——」在中堂的牆角處，傳來嘔吐聲。少年們聞聲望去，只見黃金龍半跪在地上，用渡鴉
「天門死傷了上千個學生！失心堂真的瘋了！」
「失心堂製造出了犼人軍，所有人都是飛僵？！」
「應該是。」黃金龍小聲說。
「……」顧滄海沉默了片刻，臉上露出一絲凄然，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朝地上一指，「這些就是失心堂的所有黨徒嗎？」
「我的天！」少年們心裏都是一哆嗦。剛才激戰引發的劍罡，已經把顧府內外都給打酥了嗎？
顧府中堂里，躺滿了國府中央軍和東西邊軍校尉的屍體。這些軍中斗師是保衛各州州府長官的最高級別護衛，至少都是太歲級的五階斗師。這些猛將級的人物，就好像紙人一樣，被撕成了碎片。中堂中央的地上，躺著幾個少年們極為熟悉的人。那是東都州，西京州，滄吳州、羅泊州等著名州府執事，國府之中執掌一方重權的大人物。這些人的臉上都是驚恐欲絕的神色，彷彿看到了活的閻羅。他們的胸口，都有著觸目驚心的劍傷。似乎被人一劍穿心了。
「現在想想，顧師父相比之下倒是挺幸運的。」英傳傑忽然開口。
「我們一直在忙著逃亡。」蘇浣虹嘟著嘴，委屈地說。
「夢魔軍是什麼啊？為什麼風媒都沒有具體說？」
他的確看明白了：顧滄海的神劍——瀝光血河車。當他沖入顧府的時候，顧滄海正在用他的瀝光血河車激戰。他吃驚地發現，顧滄海的瀝光血河車中竟然有著他的招式。那是他曾經在鯨吞中使過的沉星洗空劍。但是，他的劍法被顧滄海極大地簡化了，簡化到了一個極致的狀態。千萬道如星瀑般的快劍，被他凝練成一條無堅不摧的星河。那劍法，看起來就好像太陽王子摧動戰馬的火焰長鞭，變幻莫測，但是卻簡潔精鍊。
「嘿。」顧滄海冷笑著搖頭，「她沾了天門學生的血，就是我的死敵。這一地的屍體，就是我的休書。」
眼睜睜看著他走遠，打鬼團少年們噤若寒蟬。直到顧滄海消失了足足一盞茶之後，他們才敢大喘氣。
「犼人天軍封鎖天門，夢魔兵團圍城雲川！？」黃金龍看到標
「我的天啊！這不是成百上千的赤眼犼！」
「顧前輩，」黃金龍急切地抬起頭，「顧夫人畢竟是您的妻子，要不您勸勸她？」
「很好。」一絲解恨的笑意在顧滄海臉上一閃而過。
「什麼？！」打鬼團的少年們紛紛圍到他身邊，爭先恐後地觀看文章的內容。
「你們還不知道？」顧滄海微微一驚。
「大部分。」黃金龍從地上站起身，來到顧滄海的身邊。
「顧前輩，你是要把這套劍法傳給我？」黃金龍顫聲問。
「靠近夢魔軍團的風媒都被殺了！我的天！」
顧滄海用瀝光血河車的精髓，將黃金龍的沉星洗空劍上升到了另一個高度。就好像剪去了雜枝的櫻花樹，綻放出前所未有的燦爛光芒。這樣簡潔而優雅的劍法，已經臻於劍道的極致，就好像不知火的緋花魂切之舞。這種劍法，讓他想起了邀夢犀幻境中，他最後對決時使出的涅槃雙手劍。他本以為，他再也沒可能使出那麼絕頂的劍法。但是，顧滄海的劍法提醒他，這個可能性是永遠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