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客》第三卷 西林的征途

第二十四章 擊潰與調查

第三卷 西林的征途

第二十四章 擊潰與調查

……
看著小許教官向人群外昏迷的常一走去,軍官學員們表情震驚而且複雜,他們不知道,小許教官是不是被這兩名鐵七師軍官激出了火氣,此時還不肯罷手,想將對方生生打死。
操場上的較量,自然在作訓基地里引發了軒然大波。已經通過全科考核,馬上就要參加畢業演習的兩名軍官,在學校里被教官打的一人大腿骨裂,另一人重傷昏迷,無論怎樣,都是需要調查的重大事件。
一朝判斷失誤,兩名軍官頓時陷入了困境之中,他們渾身上下的力量,都已經壓到了許樂的肘關節上,卻沒有起到絲毫作用,就像兩隻昆蟲悲鳴著揮舞螯足,在鐵鑄的粗棍上卻留不下一點痕迹。
……
一陣劇痛與酸麻同時湧入常一的腦海,狠辣轟向許樂眼角的那一拳尚在半空,便像被凍死的毒蛇般,綿軟無力地癱軟了下來。
一拳將人打出二十幾米,這需要多大的力量?
他堅信自己佔住了道理這兩個字,後續調查的結果也證明了這一點。操場上一共有五十幾人親眼目睹了全過程的發生,就算第七小組的十七個人不包括在內,還是有很多軍官向基地調查組作證,這件事情許教官並沒有絲毫過錯,他只是被對方強行拖入了危險之中,才迫不得已施以重手自保。
只聽得喀喇一聲令人心寒的脆響,常二悶哼一聲,臉色蒼白,沒有被踢飛至半空,而是如同被巨風颳倒的老樹,直接就這樣垮了,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之上,再也無法爬起。
這是因為大叔教給他的十個姿式,已經混入了他的血液之中,戰鬥之時,根本無需調動大腦的思維,憑藉著場間的局勢與本能,便自然而然地施展了出來。
「因為他們是鐵七師選送來的軍官,所以就連基地方面都不想多惹事端,把紀律處分報上去?」
「國防部很重視這次培訓。」蘭曉龍看著酒杯,微顯擔憂說道:「鐵七師來接兵的,是……師長杜少卿。」
「鐵七師……」許樂苦笑著搖了搖頭,殺死朴志鎬不是他預謀的事情,而是對方陰謀籌劃要害自己,撞到了自己的刀口之上。
喝著喝著,就連最開始在一旁冷眼旁觀的第七小組,也被這些軍官拉到了拼酒的隊伍之中,用軍官們的話來說,你們這些傢伙雖然糙了些,但打仗真是個好手,同學時間短些,但將來你們要到老子的部隊里,老子肯定舉雙手歡迎。
原來朴家當初一直在S3生活,朴志鎬的父親曾經是鐵七師一名後勤官員,退伍之後,才把全家遷到了S1。朴志鎬小的時候,一直在鐵七師的大院里生活,和師里的人們關係不錯,更關鍵的是,朴志鎬本來就是以鐵七師定向委培的名義進入了第二軍事學院,他在學院里的表現極為優異,只要完成了國防部的全才計劃,在果殼公司里鍛煉一年時間之後,他肯定會回到鐵七師就職。
李瘋子當初在林園裡,曾經橫擺三拳,卻讓許樂硬生生接了三拳。今天許樂用的也是這種蠻不講理的橫擺,根本不顧眼前的手指,快要踢到小腹的軍靴,橫蠻恐怖地一拳擺擊了過去。
但這凌厲一腿卻不是大叔教的,而是兩年多前在古鍾號太空飛船上,他看到田船長的犀利一腳,心生顫慄之感,日夜琢磨體悟,才將這腿意與那十個姿式結合起來,成為他最喜歡的攻擊手段。
一念及此,他的心情不免有些凝重與不愉。對於殺死朴志鎬一事,他沒有什麼內疚的情緒,但也沒有想過真的去招惹鐵七師,就算鄒郁不警告他,在此後的日子里,他也會離那個鐵七師遠一些。
……
這件事情發生之後,他給鄒郁打了一個電話,請她幫忙查一下朴志鎬與鐵七師間的關係。交手時,鐵七師軍官常一自以為勝券在握,冷冷地表示他們是要替朴志鎬報仇。
便在這個時候,蘭曉龍端著兩盤菜,拿著兩個酒杯走了過來,笑著說道:「那邊如此熱鬧,你為什麼要在這裏冒充孤獨?」
像毒蛇般插向許樂眼窩的兩根手指,首先對上了橫擺一拳,指關節毫不意外地脆響碎裂!
一想到這一點,許樂的心中便有些警惕,他時常會想起地檢署中,朴家家人對自己恨不得生吞肉骨的恨意,尤其是朴志鎬那位幼妹的唾沫,還有車廂中朴志鎬未亡人如寒霜般的話語,他清楚,殺人之仇,永世難消……不弄清楚鐵七師與朴志鎬之間真實的關係,他有些不放心。
許樂搖了搖頭,走到常一的身邊,看著這個昏迷過去的軍官,說道:「叫醫療隊過來。」
與常一比較,另一名軍官顯得老實一些,所以許樂並沒有下重手,而只是趁著這一撞之勢,右腿再度抬起,就像先前踢翻花小司一樣,很奇怪地從身體外畫了一道弧線,狠狠地劈在他的大腿上。
沒有人理會坐在最深角落裡的許樂,許樂也並不在意,對他來說,作訓基地的兩個多月生活,只是他對帕布爾總統及國防部的承諾或者說是工作,他一個人端著飯盒老老實實地吃著。
一腿踢倒了常二,許樂的另一隻手還緊緊地摳著常一的上臂關節,指尖處隱隱已有鮮血滲出。對於這名心狠手辣的鐵七師軍官,許樂既然已經得知了對方狠辣出手的緣由,自然也不會再留手,不過畢竟這是在作訓基地,對方是聯邦軍官,他也沒有想過要將對方當場擊斃,不然他剛出傾城,只怕又要去吃牢飯了。
嘶啦聲中,許樂小臂上的軍服衣袖被鼓盪的力量震碎的片片飛起!
鐵七師兩名軍官,直到此時,才知道自己碰到一塊真正的鐵板。先前許樂與花小司的交手,只是展現了近身格鬥技巧里最精準快速的那一方面,真實的實力一直被隱藏著!
許樂並不擔心調查的結果,因為是軍官們主動提出的挑戰,而且他嚴格地恪守了教官的本分,一直都沒有想過重手還擊,哪怕對方不顧軍階之分,師生之別,以二對一,佔了上風之後還試圖重傷自己。
鄒郁沒有在電話里解釋太多,畢竟基地進出的通話都要受監控,很多事情無法講透,她只是很嚴肅認真地囑咐許樂,鐵七師是聯邦軍方的一個另類,很強,而這個師的杜師長,更是一個不能輕易招惹的人物,如果真的鬧起來,就連她的父親都不方便出來說什麼。
蘭曉龍給他倒了一杯酒,說道:「告訴你一個壞消息,後天的畢業典禮,這些軍官的本部都要派人來接兵……鐵七師也要來人。」
軍官們一直以來對許樂都有很大的意見和輕蔑,然而此時輕蔑早已隨著許樂表現出來的能力消失無蹤,他們是聯邦最優秀的軍官,自然不願意為了整治許樂而違反軍隊紀律,而且軍人自也有自己的操守,除了有五名軍官保持了沉默之外,其餘所有人在調查中,都站到了許樂一方。
這幾個動作看似普通尋常,但許樂做出來卻是連貫的無比迅速,而且每一個動作出手落定間的節奏非常漂亮,簡單流暢至極,根本讓對方無從反應。
……
虎山道口刀光一閃,朴志鎬死了,自己還活著,在朴家家人和鐵七師的眼中,自己大概是一個仗著邰家脫逃法律審判的無恥兇手,而朴志鎬則是英年早逝的無辜軍官。
熊臨泉一石階砸了下來,雙臂被制的許樂在電光石火間,拖著兩名鐵七師的軍官,強行向後退了幾步。按道理本已無法發力的他,卻能用一個人的力量,帶動三個人的身體,這隻證明了一點,他一直都在掌控場間的局面。
然而這一腳與先前踢中花小司的那一腳也有質的區別,因為許樂將自己體內的神秘力量,也全部灌送到了脛骨之上。踢中花小司時的力量不大,所以花小司被踢飛了起來,而他的這一腿卻已然如刀,速度力量極為恐怖。大腿被劈中的常二,只覺被一股巨力擊中,身體卻根本無法飛起,便全面地承受了這股力量!
今夜的食堂之中,不知觸犯了多少軍隊條例,然而基地方面體會得到這些軍官的情緒,尤其是知道這些人出去之後,必將是一方高級軍官,也不願意做的太過分,所以默許了他們的胡鬧。
一天之後,鐵七師的兩名受傷軍官離開了基地,被軍用飛機送到了陸軍總醫院接受治療,基地調查的結果不了了之,許樂被基地主官喊去進行了一番談話,沒有受到任何訓誡,而令他感到不解的是,那兩名鬧事的軍官也沒有受到任何紀律處分。
更恐怖的是,他先前護住自己面門的上臂已經骨折,而許樂那一拳中所夾雜的力量,更是透過臂骨,將他的下頜部擊的有些變形,幾顆帶血的斷齒飛了出去,看上去,真是有些慘不忍睹。
常一此時還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已經喪失了戰鬥力,他感覺到右臂關節被對方鐵鉗一般的手指控住,無法調動力量,一種強烈的不甘與陰狠,讓他此時頭腦竟有些發昏。
許樂收回拳頭,低頭看了一眼,將指尖上的絲絲血跡擦在了軍服之上,向著人群外的常一走了過去,常二此時倒在他的腳下,大腿至少已經骨裂,但生命沒有太大的問題,他不需要考慮。
許樂笑了笑說道:「我喜歡熱鬧,但好像熱鬧從來不喜歡我。」
許樂端著保溫飯盒,坐在食堂最里的桌子上,想到這些天從鄒家打聽到的那些消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今天晚上是基地會餐,三十幾名受訓軍官正在食堂里高聲地說些什麼,大口吃菜,大碗喝酒,勾肩搭背,熱情無比。大半年的受訓生涯,讓這些軍官彼此間都生出了很多感情,以往便是同袍,如今更多了同窗之義,他們都清楚,自己這些人馬上便要被派到西林前線的戰場之上,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或許會永不相見,自然多了許多感慨與不舍的情緒。
他一抬腿踢向許樂的小腹,空著的左手,狠狠地插向許樂的雙眼!
「嗯?」許樂眯了眯眼睛。
先前許樂的手指被常一手腕間的肌肉彈開,無法捉實,那是因為對方在鐵七師和修身館里學了一些橫練功夫,身體十分強悍,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沒有調動自己真實的恐怖力量。此時他腰后熱流噴涌而出,舒展至四肢軀幹之中,每一對肌肉雙纖維都在摩擦擠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擴張呼吸,雄厚無儔的力量充斥全身,又怎麼可能再給對方反擊的機會?
蘭曉龍與周玉互視一眼,強行壓抑下心頭那抹震驚的情緒,走到許樂的身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麼。
常一的身體猛地一震,在地上蹭蹭蹭地連退七步,卻最終無法抗下這股巨大的洪流力量,慘不忍睹地倒向地面,變成了一個滾地葫蘆,骨碌骨碌地向後滾去,一直滾出了瞠目結舌的圍觀人群,滾出了二十幾米,這才停了下來!
許樂說話的語氣很尋常,他的力氣確實很大,跟隨封余大叔練了這麼多年,來到首都星圈之後,除了李瘋子,還根本沒有遇到過能夠正面對抗自己的人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許樂當年在虎山道口一刀斬殺的朴志鎬,本來就是鐵七師的重點培養對象。
整個交手的過程中,直到那個叫常一的軍官,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致命的狠手攻擊,他心中那抹狠厲才湧上心頭,給了對方一些教訓。
常一眼中滿是驚恐,根本無法去理會左手處的劇痛,暴喝一聲,搶在狂烈拳風襲面之前,收回右臂擋在了自己的臉頰之旁。
場間一片死寂般的沉默。虎口仍在流血的熊臨泉,不可思議地看著許樂,心中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心想老白說的話不僅是對的,而且好像還把許主管的實力說的差了些。
國防部授權基地獨立調查,基地方面自然不會去理會許教官與花小司的交手,而把調查重點放在了后一場上。
作訓基地培訓計劃的全部科目已經結束,後天要進行一場小規模的戰術演習。聯邦從各處調來的教官已經離開了基地,只有許樂沒有接到國防部的下一步命令,只好暫時留在了基地當中。
絕對的力量與速度,就像是星辰之間偶爾肆虐的射線洪流,無論對方擁有怎樣精密的技巧和陰險的應對,都會被這種絕對的境界,吹拂的七零八落,慘不堪言。
……
手掌一翻,他的拇指與食指就像是兩根鐵鉗一般,摳住了常一左上臂的大關節,指尖力量一凝,猛然透出,嗤的一聲,撕碎了結實的軍服,狠狠地抓進對方的肩關節要害。
既然已經出手,當然不會再停手,許樂面無表情地向前踏了一步,嘭嘭兩聲悶響,一膝頂在常一的膝蓋內部,同時右胯部將常二震的離開了一段距離。
鄒郁身為國防部長家的千金,前些年在邰夫人的親自教導下,周遊甚廣,調查這些事情自然極為簡單,不過一夜的功夫,她的電話便回了過來。
「我在想那個鐵七師。」許樂沉默了片刻后說道:「這次把這個師得罪慘了,以後可得躲遠點兒。」
望著越來越近的兩根手指,快要靠近自己的眼珠,許樂的眼睛驟然明亮,閃過一絲狠色,左手如閃電一般收回,然後橫生生擊打了過去。
蘭曉龍若有所思,開口問道:「你在想什麼?」
引發了許樂的狠厲心境,縱使他拚命地護住了面門,可惜這張談不上英俊的臉,終究還是無法保全,好在作訓基地里的醫療後勤保障十分強悍,想來還不會就此死亡。
……
他的四肢綿軟無力地一癱,躺在地面,就此昏了過去。
最開始的時候,這兩名鐵七師的軍官只是想羞辱許樂,在格鬥訓練中折斷他的臂膀,一旦發現事有不諧,常一則是惡向膽邊生,不顧許樂教官的身份,施出了絕對禁止的狠手,包括先前轟向許樂眼角的那一拳,以及此時的一踢一插,無論是哪個動作,都有可能要了許樂的命,或者是給他留下不可挽回的傷殘。
然而許樂能擋住李瘋子的橫擺,這位鐵七師的軍官又怎麼能擋得住?
昏迷於操場的常一,左手兩根手指骨頭盡碎,此時擺在身旁,看上去就像黑市上的山雞爪一般難看。
鄒郁在電話中警告了許樂,今後最好和鐵七師保持一個安全距離,因為這個第三軍區的王牌師,是出了名的護短強悍。許樂有些不明白,自己現在在聯邦里的靠山真可謂是巍峨絕頂,難道聯邦軍方里還真有人願意找自己麻煩?
轟的一聲巨響,許樂的橫擺拳,擊打在對方豎擋著的手臂之上。
狠辣的反關節技完全失效,兩名鐵七師的軍官眼中驚恐之色一閃即隱,常一臉色蒼白,眼眸里閃過一絲絕望和搏命的念頭,雙手放棄了壓制許教官肘關節的念頭,如同兩條毒蛇一般順著他手臂纏繞而上,帶著呼嘯風聲,拳頭中指翹起,直擊許樂的眼角。在這一刻,他竟是還沒有放棄,施出了足以致死的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