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權杖》卷一 繼承人

第七十章 暗影中的小丑

卷一 繼承人

第七十章 暗影中的小丑

按照這個排布級別,墨菲斯現在的實力介於高階護衛騎士和大騎士之間,應當屬於VI級未滿水平,距離劍聖和大魔導師所代表的「I」還有相當遙遠的距離,而反觀這本書上記載的那些狼人領袖,實力竟然沒有一個在I級之下,盡數屬於劍聖級別之上的存在,而其中最為顯眼的,是一位名字為阿什坎迪的強大狼人,被一個彷彿皇冠的古西迦字母標定為「Ω」級別,描述更為恐怖——「或許大陸不會再有強如阿什坎迪的狼人存在,作為一位強大到讓克雷芒家族公爵五去其三的角色,阿什坎迪挑戰威廉親王的舉動被認為除梵蒂岡第三任教皇遭刺殺外最讓大陸震驚的事件,雖然不出意外以失敗告終,卻並未被擊斃,而是以最嚴酷的手法將其封印在了血棺內,具體下落不明。」
邁步走過去,眼前沒有什麼貴族少爺強搶民女欺壓平民的狗血橋段,墨菲斯看到的是衛隊士兵從一棟民居中抬出了一具男子屍體,看起來已經死去多時,面色青黑,嘴巴大張,面部已經因為腐爛而看不出表情,惡臭的味道讓四周的平民躲開老遠,一位年紀二十左右的少年努力拉著嚎啕大哭的母親,表情說不出的複雜。
自己雖然是阿奎那親自洗禮的教徒,但是並不是宗教裁判所的成員,那個龐大機構所擁有的可不僅僅是身穿黑袍的教士,論殺戮,大多數平民或許認為手持長矛的騎士和士兵應是這個大陸上廝殺最頻繁的人,但是據牧首聖庭和「信條」組織的不完全統計,在這個目前局勢穩定的大陸上,涉及梵蒂岡拜占庭兩大宗教裁判機構的秘密戰鬥遠遠超過明面上的領土紛爭十倍有餘。
沒想著什麼事都插一腳的墨菲斯只是記下了領地內發生的這件古怪事件,並沒有做什麼上前詢問的事情,轉身離去,背影並未引起過多注意。
奮鬥還是停滯,這個問題對於很多人來說在點明之前都是迷茫的。
石碑上書寫不下這個傳奇人物的完整事迹,卻在最後提到了一句內涵極深的話語——「對於地下秩序來說,他的地位不亞於威廉親王。」
關於狼人的實力,墨菲斯發現書中使用了一種非常有根據同時也很合理的分類排級方式,按照目前的職稱水準,將各類職業者分為用古西迦數字表示的等級,最低級的低階劍士、低階騎士、低階魔法師稱為X級,即第十級,逐級遞減,隨後的中階劍士、高階劍師為IX、IIX,若是大魔導師級彆強者,則為I級,更高的,用古西迦字母表示。
巡邏的衛隊奔跑表示一定出了狀況,而視野盡頭一戶民居便是事發地點,哭聲大老遠就傳了過來,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大師級鍊金師資格、大師級鐵匠資格、高階魔導師資格、牧首親自裁定卻最終無罪釋放的異端,帝國有史以來最瘋狂的瘋子,高呼「與上帝跳舞」卻不懼裁判所審判的瀆神者!
關於狼人的歷史本書尚未給出詳細解釋,只是點名這一曾經血族附屬種族在幾百年來不斷試圖推翻血族對自己的統治——並且也算成功了一小部分。
「老喬治死在了滿月那天,這是第三個了!」
三個孩子愣愣的望著他。
幾句話,卻讓墨菲斯很直接將這些東西引導向了唯一可能出現的因素——狼人,這種在滿月擁有過人實力並且能變身成為實力強橫傢伙的地下種族,在自己家族的領地肆虐?
返回公爵府的時候,墨菲斯駐足城堡門前,在幾座雕塑里很輕鬆的找到了那位功績彪炳甚至駭人的老家主——衣卒爾·溫德索爾。
「每個月滿月都要死個人?這難道是詛咒么……」
這已經不是劍聖或普通意義上的圓桌騎士可以抗衡的存在了,墨菲斯雖然對於過於強大的強者並無實際概念,因為他沒有見識過所謂的絕世強者真正全力戰鬥時的場景,但這一句碑文背後所引起的敬畏足夠他再一次抬起頭時對這位家主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可是剛剛走出貧民區,尚顯繁華的街道上匆匆跑過的一支衛隊讓墨菲斯皺起了眉頭。
老公爵僅此一個回答,不再多言。
原本隸屬於神聖加百列帝國的強大血族克雷芒家族在一場變故中分崩離析,目前僅剩的克雷芒家族雖然已無鼎盛時期在地下秩序一言九鼎的勢頭,卻也是血族中唯一一個實力強大到足矣抗衡大陸帝國的強大一系,而狼人的反抗就是從這個龐大地下家族開始的,最終潰逃出去近半身份屬於奴隸的狼人,並開始了沿襲超過百年的拉鋸。
《馬庫斯血系史》的作者曾經在第八章「血族領袖人物代表」的第一行提起過這個名字——威廉·克雷芒,在血族由千年前的聯盟分裂為以家族為單位的散沙后卻仍然擁有整個血族超過近乎三分之一控制權的血族最強者,連續執掌克雷芒家族超過八百年的強大親王級、甚至有足夠的證據表明他的實力已經達到「君主」級的黑暗王者。
死者胸口被豁開一個大口子,明顯是被謀殺,衛兵將屍體抬上隨後帶來的馬車,現場很快清理一空,墨菲斯沒有橫插一腳的嗜好,轉身想走,可四周的討論聲卻讓他停住了腳步。
宗教帶來的衝突可不僅僅是阿奎那在《反異教》中那幾場和梵蒂岡教廷主教的辯論那麼簡單,暗地裡的鬥爭血腥殘酷超乎任何人想象,以至於為殉教成員準備的墓碑早就超過了「聖安格列墓場」中死於戰爭的士兵。
「城防處查過很多次了,可是始終沒有線索啊。」
從這本閱讀許可權說出來能嚇死人的古老書籍上,墨菲斯第一時間翻到了「狼人」這一分類,卻發現相對於血族和薩滿等異端,這個分支內的資料異乎尋常的匱乏。
「地下。」
「它們從哪裡來?」
和《異端簡史》簡單詳略的記述不同,這本作者名字被抹去的書籍記載了近八百年內整個和拜占庭教廷與梵蒂岡教廷作對的所有異端教派或組織的領袖生平,包括血族、狼人、薩滿教的十多個分支、有著「安息」名號的傀儡師工會、極北之地信仰冰雪女神的洛基教等等繁雜異常的教派近乎上千個領頭人物,可謂詳細到令人髮指。
匕首消失在了墨菲斯的手掌中,這位帝國地位頂端的貴族少爺、卻同時也是曾經胡克鎮身手最好的叢林獵手繼續道:「同樣一枚銀幣,選擇食物還是武器,在於你自己。」
當墨菲斯離開這個偶然間走入的貧民區時,身後每人握著一枚銀幣的孩子愣怔半晌,最後發瘋一般跑向了最近的鐵匠鋪。
這樣一位履歷彪悍而縱橫帝國幾十年從未改過跋扈姿態的家主,最終拒絕用魔法延長生命,壽終正寢而不是死於匪夷所思的仇殺,堪稱奇迹。
當然,還有很多人屍骨無存。
墨菲斯依稀能想象這座城堡當初面對襲擊者時的兇悍姿態,那是和平年代所不能遭遇的。
一枚銀幣或許只能買得起一柄生鏽的練習劍,但是這個世界上想要做到一件事情,往往只需要兩步:邁出第一步,然後下一步。
一代梟雄。
沒有了印象派油畫所帶來的抽象模糊,以雕塑形象出現在墨菲斯眼前的衣卒爾有著和其他幾個雕塑格格不入的荒誕之感,沒有身穿所謂的貴族禮服,卻是一身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黑袍,胸前唯獨一枚孤零零的紫鳶尾徽章,和其他雕塑胸前琳琅滿目彷彿徽章展覽館的姿態迥然不同,表情似笑非笑,眉宇間與墨菲斯有幾分神似,身材瘦削,眺望遠方,彷彿依舊在為家族榮耀所沉思。
返回卧室的墨菲斯翻開了隨身攜帶的一本書冊,不知道是不是黛拉有意為之,新書單中這本《暗影中的小丑》有著黑色金屬封面,透著濃濃的哥特氣息,內容和自己即將面對的東西息息相關,並且墨菲斯絲毫不懷疑這本花費老管家大力氣才弄到的書足夠自己被裁判所按上某些罪名。
晚餐時老公爵似乎知道墨菲斯今天都遇到了什麼事情,也沒見墨菲斯提起,他主動道:「領地內的事情我已經派人去調查,說實話狼人的可能性很大,談不上意外,只不過這些牲口似乎很克制,當年衣卒爾執掌家族的時候,親手斬掉的狼人頭顱超過百顆,溫德索爾在那時面對的敵人,可比現在兇險的多。」
墨菲斯說這句話的時候,手指著貧民區永遠不會少的徵兵告示——地方民兵團需要自備武裝即可加入,經過訓練后挑選出來的精英才有配發的制式武器,年齡近乎沒有限制,因為永遠缺人。
墨菲斯可不會單純的認為這份名單上所列諸位都會是自己的敵人,他還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狂熱的宗教分子,貴族所謂優雅的進退雖然是「見風使舵」的修飾用辭,但墨菲斯卻已經開始習慣與自己的角色定位——他是紫鳶尾的繼承人,而非森林里爛命一條的獵人或一台戰爭機器。
生平鐫刻身下石碑上,第一句便足夠讓世人難以忘記——「拜占庭史中唯一一位以異端身份進入宗教裁判所卻活著走出的人。」
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