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權杖》卷二 守夜人

第二章 鐵拳競技場

卷二 守夜人

第二章 鐵拳競技場

在這裏,骯髒不止是街道,還有腐爛心靈散發的臭味。
拜占庭前身的古西迦帝國囊括了如今神聖加百列帝國和整個拜占庭甚至更廣袤的區域,最早的宗教以崇尚天神為主,而魔法元素的掌握則被稱為人類向神祇邁進的重要台階——雖然這個台階異常之高,卻給凡人以希望,於是研究魔法的機構在大陸之上如雨後春筍般林立,其中最負盛名的是有著「天梯」之稱的古西迦帝國皇室魔法學院,那枚正二十面體的紅色徽章就是「天梯」成員的證明,徽章都是正多面體,越繁雜代表等級和身份越高,而二十面體已是極限,足以證明黛拉的身份有多恐怖。
阿什坎迪被異端裁決所關押,墨菲斯明白現在最大的敵人有兩個,一個是異端裁決所,一個就是時間——在最短的時間內搞清楚阿什坎迪的狀況,在最短的時間變強,去救她出來!
那個牌子意味著進入競技場的資格。
步伐淡定,他微微抬起面頰,望著頭頂的陽光在甬道入口處消失,一張逐漸成熟的面龐漸漸多了一分一往無前的果決。
墨菲斯計算著自己身上的銀幣,連續吃了幾天黑麵包的他已經漸漸明白了自己所處城市的一些「規律」——宗教在這裏的影響力不是一般的大,但是更讓墨菲斯感到奇怪的是這裏的領土似乎很少受到皇帝的制約——所有的規矩皆為領主所立,沒有隸屬於國家統一的法律,對於貴族的保護比拜占庭要傾向性更強一些,貴族就算是殺了個把人也可以靠贖金回去過逍遙日子,但平民卻要承受各種賦稅和兵役。
不管這多麼可笑,他已沒有退路。
他在與時間賽跑,與死神賽跑。
墨菲斯雖心有憐憫,卻無法顧及這些,他現在要做的是以最短的時間找到最合適的「眼睛」、「拳頭」和金幣,而無疑有金幣就有前兩者,所謂生財之道,奴隸市場和競技場在一起自然沒有做做鄰居這麼簡單,最終墨菲斯在奴隸市場的中心處確認了自己的想法——強壯的奴隸在這裏被競技場的買家成批買下,並直接拉向了不遠處的競技場後台,其中不乏其他國家的士兵和雇傭兵,甚至還有傳說中的野蠻人與叫不上名字來的黑色人種。
他們花費銀幣,為了進行一場賭博。
搞清楚了這些規矩的墨菲斯更明白自己應當小心行事,這幾天已經看到不少年輕人被所謂的「督察隊」抓走服役去了,似乎新一輪的大規模徵兵因為阿什坎迪事件而正在展開,雖然軍隊能保證伙食,但墨菲斯還沒有興趣以一個溫德索爾家族繼承人身份去敵對國家當什麼小卒子。
一枚黃銅色的三角形徽章,卻少了一段稜角,別針帶有些許銹跡。
而在不遠處則有一個有別於四周骯髒環境的乾淨場地,一輛輛光鮮的馬車和故意摘下的家族徽記都表明了這裏似乎是一個用於宣洩貴族惡趣味和古怪嗜好的地下場所。
再旁邊是一個熙熙攘攘的骯髒集市——奴隸市場。
……
神聖加百列帝國,赫拉城。
而除了被俘虜待出售的奴隸,卻還有一些是身份自由的各種職業者。
沒錯,在赫拉城,兵役是強制的。
作為魔法師的最高議會,每一百年都會有一次換屆儀式以更換部分成員,而眼下這枚徽記已經沒有什麼多餘需要解釋的,直接證明了眼前黛拉的身份。
來到赫拉第四天的傍晚,正在探索赫拉城最後一個區域的墨菲斯似乎終於找到了可以儘快獲取金幣的途徑。
聽上去天方夜譚,卻根本沒有其他辦法——因為阿什坎迪的死,很可能意味著墨菲斯的死。
公爵在內心嘆了口氣,終於明白墨菲斯有著一個身份何等恐怖的導師。
掏出僅剩的十多枚加百列帝國的納茲銀幣,墨菲斯交給了那個坐在木桌前的報名處管理員,奴隸集市的味道永遠不會好聞,所以這裏也別想看到什麼好臉色——表情永遠一副別人欠錢模樣的傢伙抬起眼皮,掃了掃個子不高的墨菲斯,嗤笑一聲,伸手從桌子上拿了個牌子扔給了他,連多餘的廢話都沒有。
只是這樣的人相對於整個「炮灰」大軍,鳳毛麟角。
「請原諒我的失禮。」
站在一片略顯骯髒的街道口,碩大的木牌突兀的出現在視野中,上面寫著「鐵拳競技場」,下面寫著:「非請莫入」。
以往聽這些的時候墨菲斯總感覺那是異常遙遠的事情,卻想不到即將十六歲的自己會打一場獨身面對國家機器的「龐大」戰爭。
在拜占庭,奴隸市場這種東西已經近乎滅絕,愛德華一世發起過反抗奴隸運動,原因是這位曾經的皇帝身上流淌著奴隸的血液,但是在神聖加百列,從古西迦帝國流傳下來的販奴習慣到現在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一枚通體如紅寶石,完全的正二十面體,十二個頂點三十條棱完全對稱,沒有半點偏差。
說起來,墨菲斯是一個很能利用自己優勢的人,自己渾身上下除了能打別的基本沒啥長處,而這種風險和收益同樣恐怖的活動彷彿為他量身訂造——整整站了一天,墨菲斯計算了競技場後門抬出的屍體和拉進去的奴隸比例,X級左右實力的奴隸最多,大概九成的死亡率,而V級的幾個傢伙卻大多活著走出了競技場,並掙的盆滿缽滿。
或者說,賭命。
叢林生活讓墨菲斯學會了面對陌生環境時如何靠著自己不挨餓,但是沒有教會他如何安然無恙的獨闖龍穴並搶走龍蛋。
作為沒有「身份」的流浪漢,墨菲斯無法像那些前來挑選女奴的貴族少爺一樣帶著管家並有資格直接走入奴隸市場的高端消費區域挑選「貨物」,他所能看到的只是一群群被鐵鏈捆在一起的最低賤的男性苦力,偶爾有穿著艷麗的貴婦搖著精緻的小扇走過,都是雙眼冒光的盯著穿著暴露的奴隸的下體搜索著目標,將那些第三條腿奇大的傢伙買下,回去滿足自己常年寂寞的身體。
耐心,這是第一,其次要有鷹的視野,即縱觀局勢和趨勢的戰略觀,再往後是要有力量,包括各式各樣的士兵,最後是後勤,保證自己不會倒在最基礎的經濟問題上。
雖然這金幣染血,但墨菲斯卻明白自己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搞到最多的錢,只能如此一拼——此刻的他雖然被扔進了代表層次最低的混戰組,卻依舊不吭聲的邁步跟隨著一大隊或報名或被強迫的人走進了那條陰暗潮濕而帶著血腥和臭味的甬道。
黛拉望著這位明知道自己身份卻依舊保持警戒的父親,微微嘆了口氣,最終還是伸手拿出了兩個質地古樸的徽章,擺在了這位拜占庭公爵的面前。
風險與機遇並存的世界,想要以一飛衝天的姿態去做事,那便永遠無法按部就班。
規則在旁邊的木板上寫的很清楚,參加一次最普通最低級的殺戮比賽只需要十三枚銀幣,若是活下來並勝利,就有資格進入下一輪比賽,強制五輪,五輪之後若是還活著,那便就能贏得讓旁人眼紅無比的金幣分成並可以選擇繼續戰鬥還是拍屁股走人。
另一枚徽記更眼熟——五屆以前的「黃金羅盤」議會徽章。
所謂的競技場竟然不是印象中拜占庭那種高大而足夠坐下幾萬人的公共場所,卻是一條幽深的巷子,通往地下,戒備森嚴。
只不過老管家帕法卻在公爵剛要說什麼的時候帶來了另一個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消息——原裁判所第六巨頭阿奎那,親自登門拜訪!
略顯瘦小的身影,拉起的兜帽,此時的墨菲斯在幾十號人組成的隊伍中毫不起眼。
其實單論掙錢,燒殺搶掠最快,卻良心過不去同時也後患無窮——墨菲斯雖然沒學過怎麼和裁判所這樣恐怖的部門去對抗,卻也從唐吉坷德那裡學會過如何打贏一場戰爭。
溫德索爾公爵在看到這兩枚徽章之後面色微微變了變——他很清楚這種東西存在於什麼時代,隸屬於什麼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