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愚人
第八十四章 聖堂血脈
墨菲斯沒有選擇的搖搖頭，這位惡魔聽起來似乎被烏列不止擺了一道——聽起來有些可笑：一位審判天使用圈套去坑害惡魔？
黑暗的天空中出現了一道明亮的軌跡，但是卻在墜落到一半的途中驟然爆出了一團明亮的金色光芒——「隕石」一分為二，一個朝著漆黑的邊界飛去，另一個，卻是直直朝著庫爾卡拉所在的黑暗城堡而來！
這情景讓珀爾修斯頓時愣住！
視野中，戰鬥天使們站在四周將自己圍了個嚴實，天界對血族的敵視由此可知，可是他們卻能感受到阿什坎迪身體內那和普通血族截然不同的氣息——來自更高位面的神聖和來自地獄深淵的血族氣息混雜在一起，說不出的矛盾。
「如果我不解釋呢？」
潔白而神聖的氣息，遠處建築外緩步走過的一位位背生雙翼的天使……這裏似乎是「天堂」的「天使之界」！
阿什坎迪低頭看著自己手腕和腳腕的光之鎖鏈，「這是什麼意思？」
他直接轉身向著天使之界的中心飛去，根本沒有再理會阿什坎迪的意圖。
「你……擁有聖堂的力量？！」
但即便是沉淪界的統治者君王級血族庫爾卡拉，也比人類位面所謂的大多數強者高出了不止三個檔次——不過此刻，在沉淪界處於頂峰位置的他卻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
紅色眼眸漸漸適應了眼前的光亮，視野之中，茫茫白色的雲海在遠處緩緩移動，腳下是純白色石板鋪就的地面，視野拉進，一棟棟直達雲霄般的高大建築映入眼帘。
「明白為自己，這就夠了，不要為那些不相干的事情浪費精力，好好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公爵拍拍他的肩膀，有些落寞道
「血族，請解釋一下你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你說……什麼？」
最終他得出了這個結論——他需要變強，如果阿什坎迪遭遇不測，自己同樣會死，沒有權杖帶來的實力，自己會成為各個位面強者眼中的螞蟻，領地與守夜人消失，血族和教廷的麻煩會讓自己徹底成為淪落天涯無依無靠的逃亡犯。
金色、白色構成了這些堪稱雄偉的神殿與石柱，阿什坎迪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如同天使之翼般的瑩白色光之鎖鏈將她的四肢禁錮，地面無數符文為這鎖鏈提供了強大的能量，阿什坎迪用力拉扯，帶來的卻是腳下覆蓋上百平米法陣的輕微嗡鳴。
※※※※
「你擁有聖堂的血脈……這意味著那個從來不介入爭端的位面準備出手了。」
墨菲斯看著自己的父親，心下莫名難受——但他還是問了那個一直沒能說出口的問題：「我的母親……」
珀爾修斯當然知道天使位面使用藍色長劍的有幾個，而他幾乎立刻把這個消息和另外一系列線索串聯起來——繼而得出的結論讓這位智慧天使有了難以形容的危機感。
安達里爾輕描淡寫的說出了「聖堂」這個讓墨菲斯沒有任何概念的詞彙，他卻不知道這背後真正意味著什麼。
偌大的法陣外出現了一個身影，銀色鎧甲、金色的光翼——馬格納斯議會的主天使之一，珀爾修斯。
左右望了望，阿什坎迪發現自己身處的地點似乎是自己從未來過、也絕對不想來的一個位面。
他開口問道。
珀爾修斯面不改色地向前走出幾步，站在了距離阿什坎迪十多米的地方，煙霧狀的光翼展開，「馬格納斯議會不允許讓天使之界出現秩序上的混亂。」
阿什坎迪根本沒有興趣考慮太多，她唯一想做的，就是立刻離開這裏去尋找那個杳無蹤跡的傢伙，對於珀爾修斯的話語，她想也沒想就回答道：「我擁有什麼力量與你何干？你們這群狂妄自負的天使，真以為自己眼皮底下的一切都是充滿『秩序』的？！」
「我？烏列把我和柯崔萊恩從頭到尾耍的團團轉，他的行為讓我明白庇護所的存在根本就是個笑話，他藉助你製造混亂，讓各個位面知曉了你的存在——呵……是不是到現在為止，你還沒有明白自己的身份意味著什麼？」
小蝙蝠。
這是……
這是阿卡爾公爵離別前最後問出的問題，卻也是讓墨菲斯長久以來最沒有明白的問題。
※※※※
巴倫納血族的總部位於沉淪界中心處的山峰之上，那從天而降的明亮隕石擊穿了邊緣的塔樓在下一瞬間轟入了城堡主體！
雙翼因為憤怒而朝兩側展開的庫爾卡拉已經做好了進攻的準備，手中的權杖雖然無法為自己所用，但對於他來說，任何物品都足以成為致命武器。
阿什坎迪失蹤，權杖遺失，領地遭受威脅，安達里爾可能直奔亞蘭蒂斯也就是守夜人的基地而去……墨菲斯被這個問題問住——他到底在為什麼而奮鬥？
阿什坎迪的手指捏住了纏繞手腕的鎖鏈，倏然用力——迸開的白熾色光暈讓整個法陣都開始了震動！
庫爾卡拉手持權杖猛然躍出，他沒有想到
「難道你不知道一個天使與惡魔共存的位面正在你們的視野之外構建？難道你們沒有發現那個拿著藍色長劍的傢伙消失了？」
「你要做什麼？」
兜帽下的珀爾修斯雙手抬起，全力啟動了阿什坎迪腳下的禁錮法陣——光翼伸展，他卻大聲質問道：「你說烏列？！」
墨菲斯的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因為安達里爾的話語讓他聯想到了一個地方：亞蘭蒂斯……
阿什坎迪回想起自己之前那場失去墨菲斯蹤跡的戰鬥，心中說不上來失落的她此刻早就不想去聽一位天使跟自己絮絮叨叨什麼，她抬起頭，那雙紅色的眼瞳隨著手臂的力量加大而隱隱閃現出了金色的光暈……
「所以……既然烏列想靠陷阱達成他的目的——喏，我就讓他如願。人類位面的空間撕裂並不容易，不過我很慶幸那裡似乎有個已經準備好的傳送門了。」她指了指遙遠的西邊，皺著眉頭，似乎在感受著什麼，繼而說自言自語道：「似乎在地下挺深的地方？一個城堡環繞，結構複雜的地下城市？」
珀爾修斯驚呼一聲，卻看到阿什坎迪猛地扯斷了左手腕的鎖鏈，崩碎的爆炸帶起了衝擊，將珀爾修斯的雙翼吹的向後揚起！
「我還想看到老帕法給我帶回那些你在學院的消息，欺負誰了，被誰惹了，看上哪個女孩兒了，一切都好過你在陌生的土地上為生存而征戰。」
「是否以為……你手中握有一柄號稱神器的權杖，便真的天下無敵了？」
身為
「哈——沉淪的氣息……一直這麼新鮮。」
「這不是一位血族該出現的地方，更何況是處於一位君王級邊緣的血族，我們禁錮你，是為了防止出現不必要的衝突，」珀爾修斯幾乎毫不猶豫的回答了阿什坎迪的問題，「那麼，現在，請你解釋一下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珀爾修斯眼睜睜看著阿什坎迪掙脫了一隻手腕上的鎖鏈，卻是語氣震驚而沒有上前阻止。
時刻沒有讓權杖離開自己半步的他眯緊了眼睛，對於身前未知的傢伙做出了戒備的姿態——「又一個不自量力的闖入者？你可知道，這裡是巴倫納家族的城堡？」
「一直沒有告訴你，是因為她並非人類位面的存在，」公爵摸了摸胸口那暗淡的紫鳶尾徽記，「『聖堂』，這是她對故鄉的稱呼。」
「為自己。」
「你在為何而戰？」
紅眸女王低頭望著捆綁自己的鎖鏈，低聲咒罵。
「轟！」
這是庫爾卡拉第一次聽別人用這種詞彙稱呼自己——他是君王級血族，是和阿什坎迪同級別的存在，誰有膽量如此冒犯他的權威？
「你要明白現在宣戰所付出的代價。我並不認為你是一個愚蠢的血族。」
「秩序？」
這是教廷的人們都無法想象的事情吧。
「哦？巴倫納？」陰柔的嗓音從濃煙中傳出，獃著許些玩世不恭，「聽上去很厲害么，不過我有一個問題，小蝙蝠。」
最終，在天亮之時，和安達里爾
未等庫爾卡拉說什麼，一句話便從濃煙滾滾的隕石坑中傳了出來。
「該死的。」
她和墨菲斯一樣，彼此感受不到對方的存在了。
讓一位血族來這種地方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阿什坎迪努力感受左臂聖仆契約的波動，卻在下一秒眯緊了眼睛。
墨菲斯不得不承認安達里爾說的沒錯，如今完全處於被動的他從痛苦之母話語中唯一讀懂的就是——自己尚且死不了。
老公爵嘆氣一聲，「你的母親從生下你的那天起，就註定這一天會到來，我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話音剛落，扯住左手腕枷鎖用力撕扯的阿什坎迪卻發現……潔白的法陣驟然伸出了無數道鎖鏈，幾乎在瞬間便將她的身體捆了個結實！
她，已然不再是單純的血族。
當阿什坎迪恢復知覺並睜開雙眼時，迎面的光芒讓她險些失明。
他的光翼與任何天使都不相同，是呈半煙霧的虛無狀態，而在這位天使的身後，恭敬跟隨的十幾位戰鬥天使讓這個幾乎上千年都未啟用過的禁錮法陣前的氣氛緊張異常。
沉淪、深淵、煉獄——地獄三大位面，在凡人眼中似乎並無區別，但是顯然，按照最高統治者的實力排名，煉獄第一，深淵其次，沉淪最次。
戲謔的話語伴隨煙霧散盡而迴響在廢墟會中，一個龐大的惡魔身影顯現在了庫爾卡拉身前，讓他的呼吸都險些停止——謊言之王，柯崔萊恩以高度達到五米的真身形態出現在了他面前，而他伸出的無數觸角已經毫不猶豫的朝庫爾卡拉襲來！
「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