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崛起
第五章 不存在「巧合」
「天空出現的情景和這不可能有關係，那些祭司說這是神的啟迪，可是它卻為我帶來一個殘疾的女兒？」
體質異於常人的她雖然不會餓死，但顯然精神狀態正在一天比一天頹廢，因為雙腿無法行動，無助坐在這個巨大監獄正中央的她始終承受著頭頂陽光的炙烤。
海賽爾的視野上方猛然間出現了一個令人窒息的身影——海德拉展開的雙翼接近三十米寬，有著鋒利爪子的四肢幾乎貼著地面劃過，巨尾橫甩，生生將兩名名躲閃不及的騎士掃飛了出去，血盆大口張開，幽綠色的火焰噴薄而出，讓躲閃不及的騎士們成了燃燒著慘叫的蠟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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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格納斯議會的辦公區域位於整個天使之界的最高處——似乎這些天使們更喜歡用這種方式來區分自己的地位，縱然金色而雄偉異常的建築比比皆是，可馬格納斯議會所在的「泰卡羅殿」仍然可以說是整個位面最大最高的存在。
意料之中，這場「相親」晚宴不歡而散——而後來阿什坎迪的父親為她安排的十多次類似晚宴盡數因為類似原因泡湯。
「哦，老天，到底是什麼罪責，才讓米斯瑞家族承受了如此苦難？」
「我們見過面，在那個金色的大廳里，我記得你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番話讓對方的臉霎時間變得雪白。
海德拉的嘴巴張開可以放進四五個海賽爾，可是它並沒有做任何威脅到這位騎士的動作，反而張開雙翼，忽閃著翅膀朝著格西城的方向直直返回。
但是今天，從天而降的身影對於阿什坎迪來說，意義
阿什坎迪伸手攏了攏黑髮，蒼白的面龐在陽光下顯現出一種聖潔的淡金色。
而在這普遍高度超過千米的建築群內，有一處角落是天使之界的居民們並不願意提起的地方——「懺悔之地」，對於這個位面的各個天使來說，法律與秩序仍然會讓其中某些人因罪擔責，來到懺悔之地懺悔，待議會同意後放出，這便是天使之界的「刑罰」之一。
回憶終止，阿什坎迪回過神時，發現烏列依舊站在自己的面前，光翼舒展，就這麼靜靜的望著自己。
「感受到來自靈魂的反抗了么？」烏列冰冷的話語回蕩在懺悔之地內，「如果你只是單純的血族、人類或低階惡魔，斷然不會如此，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麼？」
智慧天使珀爾修斯來過多次，不過並沒有從阿什坎迪的嘴裏問出過有價值的東西——或者說，她的話語對於珀爾修斯來說大多無關緊要。
銀色的鎧甲于日光下散發著奪目的光彩，兜帽下的表情無可辨別，烏列站在阿什坎迪面前足足沉默了幾分鐘——因為這個坐在懺悔之地中央的女孩自始至終沒有對於他的出現提出過任何疑問。
離開這個房間對於阿什坎迪來說異常艱難，她的也從未見識過這個瑰麗的世界，一切的知識都來源於書本——可是不可避免的，身為貴族之女，她必須在成年後通過聯姻的方式和其他家族結合。
身為馬格納斯議會的主天使烏列緩緩彎下腰，半蹲在阿什坎迪面前，那兜帽下漆黑一片的面孔與坐在地上的阿什坎迪面對面，
他戴有銀甲的手指輕輕點在了阿什坎迪手臂的聖契徽記之上——「一個魔法師都算不上的年輕人，真以為自己能成功釋放九十八級的『死海契約』？這個世界最奇妙的一點，就在於我們所處的世界，永遠不存在『巧合』。」
天空閃爍著的淡紅色光芒、父親心痛而迷茫的表情、母親去世時面色慘白的面容、僕人與管家揮之不去的哀愁，交織出了阿什坎迪記憶最初的篇章，這隻是她灰暗人生的開始，因為殘疾而無法挪動身體，阿什坎迪終日呆在米斯瑞家族府邸的一處陰暗房間內，不願出門。
而阿什坎迪，則身處這個監獄已有數個星期。
對方面具般的面孔讓從來不願意學習貴族那一套的阿什坎迪直接翻臉。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阿什坎迪輕輕拽開袖口，望了望聖仆契約的標誌，「它將我和一位叫墨菲斯的男孩相連，但似乎現在它的聯繫……有些微弱。」
「天使，你很有想象力。」
「你的人生沒有過任何希望，你可知道其原因？」
「尊敬的阿什坎迪小姐，希望我們能有一個愉快的晚餐。」
寒風之中，他的背影充滿決絕。
「你知道我指的什麼。」
最終，這位主天使打破了沉默：「阿什坎迪·米斯瑞，你是否記得我？」
阿什坎迪盯著眼前雪白的地面，卻是在烏列的話語中陷入了自己腦海深處若隱
那柄顯眼藍色的長劍讓阿什坎迪認出了來人的身份，抬起頭時，她只看到那展開的光翼幾乎遮蔽視野，繼而一個高大的身影便在眼前站定。
對於弗丁帝國的貴族們來講，米斯瑞家族是個強勢卻不幸的家族，家主沒有一個兒子，唯一的女兒卻還是殘疾，即便有願意聯姻的家族，卻沒有人真正會在乎那個從來沒有在公眾面前露過面的阿什坎迪。
天使之界。
烏列似乎並不意外阿什坎迪人格分裂的情況，他低聲吐露了一個或許在馬格納斯議會都被列為「禁忌」的話題：「你是否知道，煉獄曾經有六位羅德級領主，而非今天的五位？」
阿什坎迪面無表情的將目光挪開，對於烏列口中的「事實」毫無興趣。
「怪胎」、「主的懲罰」。
最終，阿什坎迪還是回到了那間陰暗的房間內，面對無數父親請來的醫師、牧師、神術師、薩滿而無動於衷。
從小到大，阿什坎迪早已學會無視這些稱呼，但是當她第一次面對願意迎娶自己的貴族時，對方和父親交涉時的笑容卻讓阿什坎迪無端生出了噁心的感覺——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能夠看穿一個人的靈魂……甚至他內心的想法。
直到……那頭巨龍在轟隆巨響中降落在自己面前。
「呼！」
博學的父親親自教會了自己識字和寫作，每一次出現，都要帶著一本有趣書籍——陰暗的室內幾根永恆不變的蠟燭帶來讓呼吸沉鬱的昏暗光線，阿什坎迪記憶中的大部分知識都源於那些父親交給自己的一本本書籍，
「阿什坎迪·米斯瑞，是否需要我提醒你曾經做過的所有事情，才能明白我在問你什麼？」烏列手臂放下，那略帶迴音的聲音回蕩在懺悔之地內，「闖蕩沉淪之界、深淵界和煉獄，你所造成的災禍掀起了一股極度混亂的浪潮，血族十三支直系家族有九支和你有仇，只因為你認為他們曾經操控了你，為此你不惜和威廉·克雷芒翻臉並將災禍涉及到了各大位面，如今你還不願面對這些事實？」
「真不幸，生下來就是個殘疾。」
海賽爾再傻也明白自己現在該選擇什麼了。
短暫的沉默。
這種痛楚並不劇烈，卻根本不知從何而來，彷彿浸入骨髓，卻又無從覓蹤。
烏列手掌中驟然散發出一道光華——那是來自天堂的最純凈的就「凈化之光」，雖然並沒有比陽光更加耀眼，可是在這道陽光下，阿什坎迪卻是突然間感受到了一種難言的痛楚。
「各大位面都記錄著你的罪行，有些東西，是時間無法埋沒的，而這些證據，會直接讓你成為那些地獄惡魔的仇殺對象——珀爾修斯這麼多次沒有得到任何答案，我想你或許真的沒有認識到自己的身份？」
「這是？！」
可身前的騎士團隊伍卻在接近海賽爾的前一刻突然朝兩側分去，瞬間竟然是有一人敢處於衝擊海賽爾的直線道路上，手持兩柄短劍的海賽爾尚未明白這是為什麼，便感覺頭頂一陣劇
馬格納斯議會主天使，烏列。
「你的內心並沒有在說這些，」當時只有十六歲不到的阿什坎迪直視著對方的眼睛，緩慢卻清晰地說道：「你在詛咒我父親儘快死掉，並準備在迎娶我之後製造一個『意外』終結掉我的生命，由此你就可以掌握米斯瑞家族的資產，不是么？」
海賽爾徹底愣住，眼前這突然出現的巨龍氣息爆發而出，僅僅一次衝擊便讓騎兵團士氣全無，而接下來更是大開殺戒，一個個綠色的火球毫無間斷的從它的口中轟向了四散奔逃的騎兵們，爪子更是拎起了一個個騎兵，沖向天空之上后隨意扔下，將這些倒霉鬼摔成了肉餅！
海賽爾孤零零的站在屍山血海之上，四周白茫茫的雪地早已被無數血液染成了斑駁的紅色，冰冷的風雪讓他如浸泡在冰水之中，可是身體已經因為傷口失血過多而有些僵硬的他卻依舊站在那裡沒有動彈。
烏列佩戴著銀色鎧甲手套的手指指了指阿什坎迪的手臂。
如果有什麼東西形容「懺悔之地」，單調、枯燥一定是最基本的形容——如同一個巨大的天井，從頭頂上方那個三四十米高的環形口投下的陽光照射在這個「監獄」里的犯人身上，四周的牆壁皆為純白色，沒有一絲縫隙或多於的花紋，沒有窗口，地面同樣為純白色，舉目望去，如同身處一個讓人發瘋的夢境。
根本沒用五分鐘，前來「處決」海賽爾的騎兵團便徹底被這頭巨龍盡數殺盡——那個下令擊殺海賽爾的副團長布克被巨龍一口咬掉了半個身子，只剩下半截屍體散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