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崛起
第三十四章 混戰與眼淚
消息傳到天使位面時馬格納斯議會甚至懷疑這是一場鬧劇，可是沒多久便傳來煉獄領主之一索蘭達被這支「反抗軍」封印在熔岩之內的消息，令所有天使為之駭然震驚！
暴虐的空間元素在洞穴內旋轉著，墨菲斯在釋放靈魂能量的同時抬起手啟動了這裏的所有法陣，遮掩了空間氣息的蔓延，如今的他甚至一個人便可以完成曾經根本無法做到的事情，但是對此墨菲斯沒有任何欣喜，卻彷彿相同的事情已經做過千萬次般鎮定自若。
安達里爾盯著地面，一身黑色祭祀袍的她似乎很抗拒和墨菲斯說話，始終沒有過目光接觸，只是低聲回答：「實力大漲之後，你準備開始你的行動了？」
無數天使手持長劍，邁步走向了那碩大的傳送門，朝著煉獄位面直直進發，而領頭者，正是主天使烏列！
「所以說……你要尋找她？去那些危險的、曾經差點要你命的其他世界如大海撈針般搜尋？」莉莉絲在聽聞墨菲斯剛剛說出的話語后突然停住腳步，原本因為墨菲斯陪伴自己度過午後時光而喜悅的她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墨菲斯站在了安達里爾不遠處，望著那個造型古樸而簡陋的傳送門——換了一身簡單布袍的他如今比安達里爾高了足有一頭，目光迴轉，墨菲斯平靜的看著這位曾經發誓要折磨自己靈魂的女孩子繼續道：「有些話題，我們沉默再久也無法迴避，不是么？」
可是當天使們抵達煉獄之時，一場難以想象的戰鬥早已持續已久——說起來這裏的戰況讓任何天使都不會相信，率先引發的戰爭並非是天使，而是「深淵」、「沉淪」兩大位面對「煉獄」發起的「反抗」！
永生。
「我很驚訝。」
很輕的問句，卻讓安達里爾的手掌微微捏緊。
讓娜睜大眼睛回頭，發現墨菲斯竟是伸手按在了自己的鎧甲之上，隨即一股難以形容的磅礴氣息從他的手掌噴薄而出，竟是瞬間使得整個鎧甲綻放出了湛藍色的光芒！
如今他較以往強大的不僅僅是實力，閱歷同樣豐富不少的他同樣明白「痛苦之母」這個稱號意味著什麼——煉獄五位領主是位面創始之初由「本源」凝結的罪惡之果，他們是那位宇宙創始者內心的罪惡衍生后的存在，而實際上這「罪惡之果」並非只有五個，而是一共有「十
這簡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自從天使位面存在以來從未聽說過地獄三大位面出現過內訌——雖然他們每天都在進行著大規模戰爭，可是這種兩大位面聯合對抗另一位面的情景聞所未聞，更不用提那可以和「神殿」甚至「聖堂」位面抗衡的羅德級存在被封印。
「你的實力——」
菲爾拉斯雙臂高舉，爆裂開來的衝擊波在光芒中覆蓋了所有的生物。
「無數次努力，並非僅僅為了自己活命，我想要做的，就是在下一次遇到你時，還能像今天這樣微笑，而不是充滿悔恨的咒罵命運的不公。」
墨菲斯微微嘆氣，此刻的他自返回西塞林以後彷彿一切都開始佔據主動，而無形中的轉變卻極少有人察覺到……似乎包括了那位心事重重的「痛苦之母」。
天空永遠呈血紅色的煉獄位面此刻如同遭遇末日審判，可是沒等眼花繚亂的各式魔法炸開花，一道由遠及近的巨大波動便讓即將全面火併的雙方同時住手。
這看似誘人而幸運，無數人追求的「永生」如此輕易便可達到，可實際上，墨菲斯現在已經漸漸明白了安達里爾內心所忍受的煎熬——她無時無刻不在克制自己內心那罪惡果實的教唆，只因為墨菲斯對她唯一的「禁制」是不去傷害任何人。
「這已經足夠了，不是么？」
「積極地活下去，一切難題，都會有辦法解決。」
「享受我的怒火吧。」
但最終……這位曾經的「痛苦之母」站起身，默不作聲的與墨菲斯擦肩而過，走出了這個隱蔽的洞穴，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聽起來實在是荒唐之極，卻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可惜我沒有辦法幫上你的忙了，不過，一定要活著回來。」
鎧甲表面的紋路似乎開始永久性的閃爍，這是強大能量附著的一大佐證——也同樣意味著這身鎧甲的等級已經幾乎超越了大陸所有現存的魔法道具而達到了「史詩級」的頂點。
※※※※
「我需要你的幫助。」墨菲斯的聲音很平淡，就像是在和朋友聊天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小女孩模樣的安達里爾卻連眼皮都沒抬，對於墨菲斯模樣的變化熟視無睹般冷漠。
他們的靈魂會因為那罪惡的果實不滅而永久存在。
她沉默著，像是緊繃的弓弦。
「呵——真沒有想到，煉獄位面會有今天這種戰鬥。」
而這也是安達里爾開始考慮封存自己記憶的原因，一旦她成功封印自己的記憶，那麼如同白紙般的腦海內便不再會有那罪惡的聲音，也就是說她接下來的一生只要不打開那封印，「痛苦之母」便被永遠封存。
墨菲斯似乎早就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他抬起了手臂，將聖仆契約的徽記展現在了莉莉絲的面前。「沒有它，或許我在拜占庭時就已經死於匪夷所思的刺殺，而如果她死了……就意味著，你可能只能在葬禮上見到我。」
「烏列！你準備帶領你的軍隊進行這卑劣的偷襲么？！」
所以下一刻，莉莉絲做出了她有史以來最大胆的行為——這位拜占庭皇室中唯一沒有戰功勳章卻有在戰場上殺死過上百敵人的女孩兒邁出一步，抬臂環住了墨菲斯的脖頸，用力將他拽向了自己，然後深深的吻了過去。
他的身軀似乎由熔岩鑄就，呈明亮的赤紅色，身體表面的空氣因高溫而扭曲了景物，那厚度驚人的漆黑鎧甲足有上百噸重，堅固的彷彿無人能擊穿，菲爾拉斯手中一把斷裂的巨劍長度驚人，寬厚的劍身滿是密密麻麻的煉獄符文，噴薄著暴躁而狂亂的氣息……
從來都是由地獄挑起的位面戰爭竟然在千年之後由天堂主動發起，這絕對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出現的情況。
墨菲斯寬厚的手掌離開了莉莉絲的手指，「所以……照顧好自己，不要衝動。」
墨菲斯微微躬身，伸出手，將莉莉絲深深掐入手掌的指尖撫平，他的動作很慢，神情很專註，沒有一絲貴族調情時所有的輕佻，也沒有曾經那種被動到木訥的含蓄。
他是「暴怒」的化身，是煉獄之中手中鮮血最多的恐怖存在。
位面戰爭。
這一切，都要從幾個星期前馬格納斯議會突然之間做出的驚人決定說起——往常平靜異常的議會突然間數次召開了緊急會議，內容全部與地獄三大
墨菲斯沒有多說話，只是抬手做出了「噤聲」的手勢，轉身離去……
他的身軀極為龐大，相較之下十二位君主級血族的存在更像是跟班陪襯，而謊言之主柯崔萊恩則一身觸角的站在隊伍中央，望著遠處浩浩蕩蕩的天使隊伍，不發一語。
暗紅色的光暈籠罩大地，頃刻間遮掩了天使們在一起聚集后散發的金色光華，整個滾燙的地面開始了劇烈震動，令人窒息的強大波動由遠及近驟然而至，如同末日風暴。
莉莉絲不知怎的鼻子酸的厲害，無數次相聚都如此短暫，每一次離別卻都要當做永別——心中那個早已生根發芽的念頭告訴莉莉絲……自己再不做些「傻事」，可能以後便再無機會了。
「放棄充滿仇恨的過去，開始完全嶄新的人生，真的對你沒有半點好處么？」
起初，馬格納斯議會認為這可能是地獄位面的陰謀——可是當他們得知引起這場戰爭的是「謊言之主」柯崔萊恩、而實際傷亡數字已經超過十萬之時，最後的疑慮也被打消。
所以……天堂的戰鬥天使們直直湧向了煉獄位面，藉著對方內訌之機準備狠狠削弱對方的實力！
無邊煉獄之中，剛剛戰勝索蘭達領主而正在休養的惡魔軍隊遭遇了來自天堂的天使軍隊的圍剿，這支聯軍饒是實力強大人數眾多，卻依舊在與煉獄領主索蘭達的戰鬥中折損大半，此刻元氣大傷的他們尚未來得及喘口氣，便看到手持藍色長劍的烏列帶領上萬名戰鬥天使出現在煉獄的情景，這讓深淵位面的「毀滅之主」迦德有些按捺不住，無奈之下只能朝著來勢洶洶的天使軍隊怒吼幾句廢話。
擁有四隻眼睛及粗壯蛇身的毀滅之主迦德明白，這場戰鬥在所難免。
精細入微的靈魂能量遊走于凱爾加聖鎧表面，讓那鐫刻著「讓娜·德·弗朗索瓦茲」的字跡同樣明亮，墨菲斯抬手間直接用自己強大的靈魂力量加固了整個鎧甲的結界強度，相當於再一次提升了它的「靈魂容量」。
短暫的接觸一閃即逝，傳送門閃過一抹深邃的幽綠色，可是這一瞬間，墨菲斯卻突然皺緊了眉頭！
「驚訝的應該是我，這扇門隨時可以打開，而你卻依舊在這裏。」
「怎麼？真輪到我出現的時候，你們懦弱的連句話都
烏列給對方的回答很簡單，他單臂舉起長劍，直直揮向前方——這代表著天堂位面的全面進攻。
在莉莉絲好奇的在克雷芒家族一流的城堡四處閑逛時，墨菲斯獨自一人來到了那個巨大傳送門不遠處的洞穴之內，不出意外的在這裏碰到了安達里爾——她似乎已經在這裏等待許久，見到墨菲斯時沒有一絲表情波動。
戰場中央的空地猛然間裂開一道巨大的十字狀縫隙，赤紅色的岩漿噴薄而出，一個高大身影衝天而起！
光芒閃爍，上萬名戰鬥天使集體朝著天空飛去，聲勢駭人。
黑格爾再一次見到墨菲斯時，這位守夜人的大執政官已將自己的形象收拾乾淨，但容貌與身材的變化無法遮掩，不過識相的黑格爾沒有提出過半點有關於此的問題，作為領主的他向墨菲斯做了簡單彙報，隨即得到了他接下的任務重心——安頓精靈族群、全力購進魔法資源儲備，支援魔法實驗室的研究。
良久。
讓娜見到墨菲斯時同樣吃驚異常，她的靈魂身軀因為實力的逐漸上升而逐漸凝實，不過墨菲斯卻安排她不再跟隨在自己身旁，而是即刻安排她負責迎接精靈族群的任務，本來想說什麼的讓娜看著如同一夜之間長大的墨菲斯，最終沉默地轉身離去——不過在她臨走之前，墨菲斯卻輕聲叫住了這位靈魂騎士。
莉莉絲明白墨菲斯此去救阿什坎迪的原因遠非他所說的那麼簡單，可是女人在感情上寧願欺騙自己也不願意真正面對現實，她微笑著後退一步，沒有讓墨菲斯說出那些她不願意聽到的話語。
「嗡——」
在這一瞬間，契約另一端的回應讓墨菲斯深深吸氣，隨即猛然起身，走向了洞穴之外。
隆隆的聲音傳遍戰場，身軀高達百米的巨大惡魔正是煉獄五位羅德級中的菲爾拉斯！
……
烏列面對這種強勢存在根本占不到任何上風，可是反觀那已經元氣大傷的另一支部隊，他們對於這毀天滅地般的傢伙同樣根本無可奈何——沒有人知道這群從沉淪與深淵來的傢伙們使用了什麼方式才將索蘭達封印在了熔岩之中，可是就目前的情景來看，在煉獄這個菲爾拉斯的「主場」與其對抗，無一人有勝算可言。
這在讓娜看來簡直匪夷所思——毫不客氣的說，剛剛那一瞬間所爆發出的氣息足夠墨菲斯一
位面傳送門開始了試探性的接觸——這是對傳送門力量操控遊刃有餘情況下才能做到的事情，傳送門試探性接觸時不會打開，卻只會在極短時間內構成瞬間鏈接，藉此探查門另一邊的氣息以讓墨菲斯確認接下來的方案。
平靜的人類位面，平靜的西塞林城，陽光明媚的午後帶起陣陣暖風，莉莉絲一襲耀眼長裙的行走在伯爵府後花園，在他身旁的，是一臉凝重的墨菲斯。
是誰給了他們底氣？無人可知，而他們為何要這麼做？同樣沒人知道。
從「庇護所」位面逃脫至沉淪界的謊言之主柯崔萊恩「說服」了這個位面原本的統治者巴倫納血族的庫爾卡拉，連帶著「深淵」位面的「恐懼之主」曼達爾和「災禍之主」迦德，率領無數大軍和整個血系十二支直系家族族長，踏上了討伐煉獄五位羅德級領主的征途！
可墨菲斯不會知道，阿什坎迪此時此刻並未在傳送門所聯通的深淵位面——之所以身處天使位面的阿什坎迪能讓墨菲斯感受到她的存在，完全是因為此時此刻，天使位面……與煉獄位面徹底相連。
這句話讓莉莉絲絞緊了手指，她咬著嘴唇，望著墨菲斯不說話——雖然此刻她的形象如同淑女，可是經歷過戰爭的她卻明白「生死離別」的可能性對於她和墨菲斯而言從來不曾遠離。
聯想到這些，墨菲斯不禁苦笑，隨即他嘆了口氣，面對那被層層法陣包圍的傳送門抬起手，以如今強大的實力試探性的啟動位面接觸……
菲爾拉斯那燃燒著的巨大頭顱哈哈大笑，隨即沒有絲毫廢話的一劍劈向了天使軍隊——源於「暴怒」的力量讓人窒息，一聲轟鳴之中那巨劍帶起的衝擊生生讓超過千名天使直接從這個位面徹底蒸發！
轉身，她邁著輕快的步子向著遠處走去，背影輕鬆自然——可莉莉絲卻最終沒有讓墨菲斯看到她那滑落的眼淚。
墨菲斯並未抗拒這個有著表白意味的親吻，只不過最終他後退一步，猶豫片刻后輕聲道：「我不懂浪漫，也不懂貴族婚姻會帶來什麼，可是——」
「我沒有任何可以推脫的理由。」
他伸手將自己的袍袖拉起，「聖仆契約」的印記正閃爍起了淡淡光芒——這情景讓墨菲斯心跳陡然加快，他想了想，再一次抬起頭，伸手做出了第二次傳送門接觸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