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崛起
第四十三章 遺忘，小蘿莉安達里爾
可是安達里爾卻沒在乎他說什麼，指了指遠處的希達之樹和整個亞蘭蒂斯道：「如果我沒猜錯，這一切都是你的，對吧？」
墨菲斯開口叫住了遠處的安達里爾，而這話似乎把她嚇了一跳，轉過身，這位十四歲小女孩模樣的蘿莉直直的看著墨菲斯，半晌后突然道：「你……是墨菲斯？」
「別忘了加上『姐姐』。」墨菲斯在旁邊提醒道，心裏卻在盤算著這兩個老妖怪到底誰年紀更恐怖。
墨菲斯嘆了口氣，搖搖頭道：「沒有什麼是我的，我唯一擁有的……只有我自己。」
「你答應我有食物的。」安定里爾隨即望著墨菲斯道，「雖然你看起來還不錯，但我可不認為你現在是我的朋友！」
僅僅是走路的步伐和面部的細微表情變讓墨菲斯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眼前的安達里爾與之前的那個痛苦之母有著天差地別，若不是容貌與實力相同，墨菲斯恐怕會認為根本是兩個人。
黑格爾聳了聳肩，「老實說我對精靈並不感冒，說句不好聽的她們的價值僅僅因為『物以稀為貴』，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隨即這個女孩幾步走過去輕輕抱起了斯芬克斯，卻是一臉歉疚的對阿什坎迪道：「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當信使進入伯爵府時，卻是第一眼先看到了坐在角落中目光淡然的年輕人，隨後才注意到領主黑格爾對自己的凝視。
「奉布提嘉皇室之命，轉達哈蘇陛下一份手諭。」
哈蘇陛下此為何意？
巴利切的航海事業在今年春天收穫了又一批豐厚成果，在海的另一端，那個神秘大陸之上，巴利切的艦隊為帝國運來了價值連城的金子、前所未見的布匹和無數對於魔法師而言極為精密的「機械儀器」。
走在前方的墨菲斯沒有回答，只是望了望那個已經被他親手摧毀的深淵傳送門方向，沉默前行。
自精靈們從北方趕來的消息不脛而走，已經有無數人開始朝著這裏蜂擁而至，他們或打扮成商隊模樣，或直接就是一副捕奴隊的裝扮，數量眾多而防不勝防。
「似乎有段時間沒有見到你了。」
「所以你打算跟他們耗下去？」
她硬裝出來的冷酷語氣讓墨菲斯想笑，但卻能看出這是她想自我保護。墨菲斯無奈投降，直接道：「好吧，我不問了。」
墨菲斯很不解，但依琳達爾給了他答案——「每顆果實可以直接讓法師團的法師晉陞一級甚至兩級，這對於我們精靈而言，
墨菲斯回過頭，指了指遠處希達之樹光芒映照下的偉岸城堡，「難道不想找個地方吃些東西么？」
綠眸阿什坎迪從未見過安達里爾的本尊和如今的模樣，而安達里爾在封存記憶后也將有關阿什坎迪的記憶徹底抹消，兩人都如初次相見般四目相對。
「所以這就要看我們帶給那片大陸的君主的『禮物』了，」哈蘇陛下微微握緊了拳頭，「誰讓墨菲斯能湊巧找到合適的對象了呢？」
這句話顯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安達里爾卻皺緊眉頭，邁出幾步來到了墨菲斯身前，幾乎臉對臉望著墨菲斯幾秒后，突然道：「對，一定就是你了。」
如果這些精靈們按照他們的意思到了布提嘉，顯然不會成為那些權貴皇族的禁臠，卻會直接擁有皇室身份而成為「皇族」，並成為一位位可以嫁到別國的外交「禮物」——顯然作為比那不勒斯魔鋼還要稀有的精靈，用她們作為外交禮物可謂「充滿誠意」，至於嫁出去以後會遭遇什麼，布提嘉皇室肯定會找到合適理由向墨菲斯解釋。
墨菲斯站起身，大概明白髮生了什麼，轉身走向守夜人的總部城堡，回應道：「每個人都不一樣。」
「耗下去，會讓他們看到希望，所以我還是換一種方式吧。」墨菲斯望著窗外那中午已經微微有些毒辣的太陽，繼續道：「爭取在日落之前解決這件事。」
「你真是個奇怪的傢伙。」
他最終沒有拒絕這位精靈的好意，收下了那些閃爍著光芒的果實並將其中的七十六枚交付給了法師團，以此再一次鞏固了法師團的強勢地位。
蘿莉安達里爾一下子似乎變得很「懂事」，而墨菲斯則看著眼前的情景，心下感慨萬分，最終嘆息一聲，轉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精靈，決不能做任何籌碼——他們不是商品，也絕不會變成商品，這一點是原則問題。
最近一段時間守夜人沒有什麼信息只得彙報，墨菲斯這才能抽出功夫陪阿什坎迪在領地附近欣賞風景，不過看起來好日子就此告一段落——領土西邊出現了一批來自皇城布提嘉的隊伍，依琳達爾相信他們的到來絕對和精靈脫不開干係，因為這支隊伍並非普通使節規格，而是帶來了超過十輛空著的馬車。
當阿什坎迪見到這位小女孩模
「哦，你很聰明，那麼你從哪裡來到這的？」
她緩緩閉目，迎向了自己的「新生」。
對此微微一笑的阿什坎迪抬手將斯芬克斯這隻折耳貓舉起，卻發現安達里爾正盯著自己的腿看。
「我會拒絕任何人的邀請……可是為什麼你這麼說，我卻在心裏沒有任何抗拒呢？」
「不過，關於那些機械的考慮，我想有些問題需要仔細研究。」
……
這條消息本該由依琳達爾彙報，但今早時候讓娜出勤時安達里爾意外的要求隨行，卻在離開西塞林城后徹底沒了蹤跡，無奈之下讓娜只得找到了墨菲斯，但這位大執政官的回復卻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而在中午時分，布提嘉的信使抵達了西塞林，此時已經擴建兩次的城市街道及乾淨肅整的城市氛圍讓他們漸漸收斂了本身的那股子優越和傲氣，來到伯爵府面前時也因為實力強悍而裝備精良的衛兵而乖乖等著黑格爾領主的命令。
望著眼前的信件，墨菲斯眯起了眼睛——如今的他可不是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了，無數次歷練中他擁有的不僅僅是如何將敵人打倒的實力，更學會了如何把握自己領地及守夜人的發展方向。
平靜的生活似乎突然而至，但墨菲斯沒有忘記繼續對自己進行訓練，可就在他于希達之樹下靜坐以鍛煉靈魂力量時，眼前出現的女孩讓他微微揚起了眉毛。
不過墨菲斯卻依舊把這些果實的分配權盡數交給依琳達爾安排，如此也算是對精靈族們最基本的尊重——依琳達爾微笑著派自己的族人取下了一百枚果實二話不說送給了墨菲斯，並直言剩下的果實如果繼續掛在書上，它們的價值便會越來越高。
「你去哪裡？」
「她會走，但也會回來的。」
而在西塞林城幾公裡外的空地上，安達里爾默默的望著四周空無一人的曠野，抬手繪畫了那個她曾經繪製過的「靈魂封鎖法陣」。
這樣兵器，讓哈蘇陛下看到了征服大陸的希望——武裝一支裝備了這種機械的軍隊，他們將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君主哈蘇指著那張最新繪製的航海地圖，對著「影子」赫托道。
她如往常那樣溫和而淡然的回答，卻讓一直努力裝作嚴肅冷酷的安達里爾一下子愣住。
聽了墨菲斯的話，安達里爾撅著嘴巴，思考幾秒后還是板著臉對阿什坎迪道：「
幽蘭色的光芒將她的身體徹底籠罩，如她在煉獄所下的決心般，此刻的安達里爾，徹底封存了自己的過去。
「這也是我想問的，你去哪裡？」
這些東西的價值因為從未在這個大陸出現過而可謂價值連城，除大陸通用的金子外，那些柔順絲滑的布匹已經被皇室消化了一批並製造了引領整個巴利切帝國時尚風潮的華貴外衣，尤其以哈蘇陛下身上這件金黃色的長袍最為華麗，可這些並不重要，事關帝國實力水準的東西，卻都在那些「機械儀器」上，這些由外交使節搞來的東西被形容為「殺人機器」——用軍事顧問的話講就是「可以連續發射的精準長弓！」
相視點頭，兩個曾經你拳我腳互毆過的對手就這麼略帶微笑著點點頭。
說罷她又望向了阿什坎迪懷中的斯芬克斯，露出一種好奇卻又要掩飾的表情。
「關於精靈，掌握權在你的手上。」
「如果你想抱一下這隻貓，首先要向阿什坎迪打個招呼才行。」墨菲斯明白自己不能放任安達里爾四處遊走，所以只能先想辦法把她留住——而阿什坎迪或許正好能幫上忙。
赫托沒有順著這位陛下的話去多說什麼，他似乎總是能提出相反地意見——而這也是他存在的意義，「每批艦隊帶回的數量有限，就算是上百艘艦隊出航，一個月內返航，這其中的代價也足夠我們考量能否在一年內武裝一支人數超過三千的兵團。」
墨菲斯每天並不忙碌，大多數時間與阿什坎迪在一起，有著綠色眸子的阿什坎迪在這些天來開朗了很多，又加上斯芬克斯無聊時總會來她的身旁玩耍，一人一貓看起來像極了拜占庭或弗丁的貴婦。
「我猜皇室已經準備了各種條件以換取她們，減少賦稅只是無關痛癢的第一步，如果你不同意，接下來他們會送糧食，送資源，送領土……對於外交上能拿出稀有的東西，又是具有『聯姻』特性的女人，巴利切皇室肯定不會輕易鬆口。」
「我不記得你，但是我看到你的時候，腦海里就會冒出『墨菲斯』三個字，一路走過來，我還看到了好多這樣的人——一位叫『依琳達爾』的精靈，一位叫『桑德蘭』的法師，還有那個叫『康普頓』的大塊頭，他們的表情都證明我說的沒錯，所以我推測你叫墨菲斯一定也是沒錯。」
一切因為讓娜。
僅僅一個星期時間，墨菲斯便發現依琳達爾所做出的警告完全正確。
「
海德拉猛然張開雙翼，在氣流被扇動的呼嘯聲中眨眼間飛向了西邊。
安達里爾停住腳步說道，疑惑著自己腦海里的直覺，隨即像是放棄了抵抗，邁步便跟隨著墨菲斯走向了遠處的城堡。
默默的推著阿什坎迪在領地行走，墨菲斯並沒有把安達里爾的失蹤放在心上。
他出神幾秒，卻很快回過神，拿出了一封信件交給了黑格爾，作為領主的黑格爾隨即表示明天給予答覆便讓下人安排這些信使的食宿，待所有人離開后，他才轉而走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墨菲斯。
安達里爾。
信件的內容並沒有出乎墨菲斯的預料——皇室希望用減免蘭帕德領地高額賦稅的方式換取十名精靈少女，並以皇室聲譽承諾這些少女「絕不會受到任何非人道待遇」。
依舊是她之前的那身黑白相間的祭祀衣袍，但此刻的安達里爾卻沒有了往日滿臉的偽裝式表情與不屑，反而一臉謹慎的望著巨大的希達之樹，眉宇間不時流露出好奇和驚嘆，步伐輕盈的在亞蘭蒂斯內走著。
這位當初為救阿什坎迪而陣亡的騎士再一次站在她面前時，阿什坎迪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彷彿什麼緊繃的東西突然鬆開一樣，她伸手觸摸著讓娜的凱爾加聖鎧，良久沒有說話。
信件被交到了墨菲斯手上，後者迅速看完后笑了笑，起身道：「很多時候，讓出一步，有的人會感激你，有的人卻會認為你好欺負而緊逼過來，換了你，會怎麼處理？」
「那為什麼給我這麼多？」
而在自己的桌子上，依琳達爾已經放置了幾封領地最新的情報。
※※※※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了伯爵府，黑格爾不明白墨菲斯要做什麼，但是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廳，便看到整個伯爵府被一個巨大的陰影所遮擋。
本想說什麼的墨菲斯迷緊眼睛，望著安達里爾認真的表情和那透徹的雙瞳，彈指間朝四周釋放了一個大範圍的偵測法術，確認沒有傀儡師控制可能后才繼續道：「怎麼，幾天不見就不記得我了？」
安達里爾歪著腦袋看著墨菲斯，隨即卻是低聲道：「其實你如果點頭肯定我的話，我一定在內心很瞧不起你呢，大多數人都是這樣，可你卻不一樣。」
對此讓娜的騎兵團直接武力驅逐了任何全副武裝的捕奴隊，而至於那些偽裝的團隊則沒有採取措施，放任對方進入了西塞林城，墨菲斯明白越是驅趕以後就越是少不了這些傢伙們的騷擾，防不勝防的捕奴隊永遠如同蒼蠅般
「我……我剛剛不過是有些陌生……所以……」
而在亞蘭蒂斯已經逐漸停止生長的希達之樹因為首次生長吸收了能量磅礴的精靈之泉，所以直接結出了一批數量過萬的「果實」——按照依琳達爾的解釋，食用這些果實的最大作用是增強自己的靈魂能量，這對於普通人而言只不過讓身體更加強健，但對魔法師來說卻受益匪淺，因為晶絲能量會伴隨靈魂能量同步成長。
黑格爾沒有多餘的反應，對墨菲斯所說的判斷不置可否。
「這些精靈可以讓我們在航海運營的成果上爭取到更多的利益，我想即便他僅僅答應給出一個精靈，那我們也是有賺無賠。」
阿什坎迪的蘇醒為墨菲斯這一階段的努力畫上了句號，而他卻沒有如莉莉絲那般和阿什坎迪表白什麼，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內，坐在輪椅上的阿什坎迪被墨菲斯親自推著，見到了高大的希達之樹，見證了西塞林翻天覆地的新變化，並且這位血族也似乎正在逐漸走出了她一直以來的沉鬱……
墨菲斯對阿什坎迪介紹道。
寫下了幾點回復，墨菲斯轉身望了望放在武器架上的兩柄聖槍，陷入沉思。
「重新開始吧。」
安達里爾拿出了一個牛皮包裹的本子，上面有她這些天寫下的所有話語，不過此刻她卻把這個本子埋在了地面上挖出的深坑呢，嚴嚴實實的將記載她或輝煌或悲傷過去的本子埋葬，隨即伸手將這個晦澀而稀有的法陣啟動。
相較於安達里爾曾經沉穩而略帶任性的聲音，此刻的她似乎變得有些……青澀，話語間總有些小蘿莉特有的自負，種種的一切讓墨菲斯無端覺得……眼前的安達里爾，似乎真正成了一個十四歲左右的小女孩。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站起來。」
墨菲斯內心有疑惑，表面卻依舊淡然而沒有一絲破綻。
墨菲斯指了指腳下，「如果這些精靈的命運是你說了算，我可以不客氣的說他們遲早會拿出讓你願意讓步的條件。」
「她是？」
不過靈魂騎士讓娜卻給墨菲斯帶來了一條消息：安達里爾失蹤了。
「我已經習慣了呢，這沒什麼。」
「你怎麼有這麼多問題？我認識你，不代表我要回答你的一切問題。」
「安達里爾，有關她的故事，我以後會慢慢講，不過現在，她是我們的朋友。」